第六十一章
慕听烟与阮桃争执的声音突然顿住, 柔声问她,“怎得了?”
姜皎这才回过神,慌里慌张的将手中的酒盏给拿稳放在桌上, 摇头说:“无事, 就是有些方才有些恍惚, 一时没有拿稳。”
慕听烟与阮桃对视一眼, “没事就好。”
眼下时辰也不早, 姜皎看着夜色说:“今夜就留在宫中吧, 凤仪宫还有偏殿, 我让人收拾出来给你们。”
二人自是没有异议, 能进宫陪着姜皎过生辰也是一件好事。
凤仪宫又恢复往日冷清,姜皎独自坐在院中, 身后有人搭了一件披风在她身上。
姜皎立刻回过神,看见是榴萼, 眼中的光亮落空许多。
她用玉指拢着披风, 问道:“可都已经安顿好?”
榴萼点头,“娘娘放心, 慕姑娘与阮姑娘已经睡下,公主也派人守着,不会有事。”
石桌上被人泼洒上醇香的酒渍, 姜皎一滴未饮, 却觉着有些醉了。
她又回过头,看向宫门口的地方。
如今凤仪宫的大门已经关上,也不知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强迫自己的收回视线, 姜皎对着榴萼说:“扶我起身吧, 该睡了。”
榴萼立刻上前掺扶着姜皎,如今月份渐渐大起来, 她行动之上多有不便。
姜皎朝内室中走去,沐浴起身后,榴萼想要帮她将窗户给关上,却被姜皎给制止,“夏夜天闷,留一扇窗户吧。”
榴萼的手放下,福身说:“是。”
姜皎摸着小腹,躺在**,又说:“你们近些时日辛苦,也不必守夜,我若是有事再叫你们。”
榴萼有些不放心,但是听着姜皎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又下去。
门被关上,姜皎颤动的眼睫闭上,遮住秋眸之中的相思。
晚上看见的,应当不是错觉,她知晓的。
就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窗户突然被人给打开,随后一个人跳了进来。
姜皎捏着身前的锦被,一时有些紧张,另一只手装作无事的模样。
沈随砚靠近床榻,看见的就是她睡着的样子。
用手摸上她的发髻,帮她将贴在面颊之上的发丝都给拂开,沈随砚借着月光,也能看清楚她的面容。
就这样静静看着,一句话也没有。
姜皎装作沉睡的样子,呼吸放缓。
她能感受到沈随砚摸上她的侧脸,也能感受到沈随砚的手逐渐朝下,覆上她的小腹。
也不知是怎得,小腹突然微微动一下。
沈随砚的手登时就放在原处不敢再动,姜皎也没想到这样的情况发生,这好似还是头一回,腹中的孩子有了动静。
没想到是在她生辰的这一日,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两人都在的时候。
姜皎几乎要装不下去,眼眸之中的泪水快要落下。
这时沈随砚起身,在她的眼眸之上落下一个吻,随后起身离开。
窗户又恢复原样,床榻前的雪松气还没尽数散去。
姜皎颤着眼睫睁开双眸,在黑夜之中摸上自个的小腹,孩子,你定是也感受到,是吗?
第二日一早,慕听烟同阮桃就要出宫,姜皎多有不舍。
慧乐也在一旁站着,对姜皎说:“若是皇嫂日后想两位姐姐,我也是可以帮皇嫂叫二位姐姐入宫的,皇嫂放心。”
姜皎抿唇笑着,又握上二人的手,“定要照顾好自己。”
昨夜知晓阮桃与段祁卿的婚事就在一个月后,姜皎有些难过,“那时我应当是不能出去的,但你的贺礼我定然会送上,在此,先贺过妹妹新婚。”
阮桃抹着泪,听着语气像是怪她的样子,“姐姐说的哪里话,难不成我们往后都不见了不成,便是这回没来,下回姐姐定要同我一起好生玩玩。”
姜皎点头,“一定。”
将二人送上软轿,吩咐宫婢好生照顾着,姜皎这才回到凤仪宫。
路过寝殿时,看见昨夜的那扇窗,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然而不想,竟在窗下发现一件物什。
她弯腰捡起来,在手中翻一下,看出是去年时,绣给沈随砚的那个香囊。
现如今她绣的香囊也是鸳鸯戏水,不过用的丝线不一样,绣的人心境也是不同的。
榴萼站在一旁也瞧见,没有出声,只见她们娘娘眸色愈发的悲伤起来,还有几分难过所在。
姜皎将香囊逐渐攥进自己的手中,也明白,昨夜,他是来过的,不是昙花一现的美梦,而是真切的。
他感受到两人孩儿的跳动,也来为她祝寿。
姜皎将香囊放进榴萼的手中,“好生保管着。”
榴萼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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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如此过着,姜皎每月都能听见狱中兄长的消息。
只是九月的时候,却没有消息传来。
往常都是慕听烟或是阮桃写信告诉她的,不知为何,已经月中,还是没有半分的消息。
姜皎插花的手顿住,“不知最近是怎得,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就连慕姐姐那处,也没有半分的消息。”
榴萼与蔻梢跪坐她旁边,给她递花说:“许是慕姑娘一时有事忘记,娘娘再等等。”
姜皎修剪花枝,又将花给插入瓶中,“慕姐姐一向是个心细之人,应当是忘记了。”
将插好的花瓶递给蔻梢,嘱咐她说:“记得吩咐底下的人,每日都要换水,不要躲懒。”
蔻梢福身道:“是,娘娘放心。”
宫婢端来净手的铜盆,姜皎将手放在里头洗净,拿出后榴萼帮她用布巾擦干手。
扶着姜皎起身的时候,她腹部已经大的吓人。
榴萼回回看见都有些心惊胆颤,生怕会出现什么事。
姜皎这几个月,心境比从前好多,吃的也多,身子自然也好上不好。
姜家与宁家都还无事,姜皎不知沈随砚到底是怎样的主意,但是朝野上下每每讨论此事的人还是一个未少,甚至还有一些传入姜皎的耳中。
一直没有处置就是再好的消息,姜皎如今想着的,便只有将腹中的孩子好生给生下来,不出什么意外。
榴萼扶着姜皎,对她说:“太医说了,娘娘如今有些胎位不正,多走走才是最好的。”
姜皎扶着自个的腰织,看上去颇为吃力,“头几个月,纵使是夏日我都在外头不停走,哪里有一天躲懒。”
榴萼连声赔罪,“是,都是奴婢多嘴,只要娘娘好,怎样都是好的。”
姜皎也没真想要怪她的意思,被她扶着在凤仪宫中,就算每日如此,倒也是个乐事。
今日走至宫门口,不想门竟是开着的。
姜皎有些疑惑,朝宫门口走出,还有些奇怪,“之前宫门都是关着的,怎得今日倒是开着。”
榴萼按住姜皎的胳膊,“许是侍卫不注意,奴婢过去看看。”
姜皎笑了一声,“无妨,这是在宫中,不会发生什么的。”
榴萼没办法,只得扶着姜皎走过去。
不想才走至门口,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在宫门口徘徊。
一看见姜皎,小太监立刻就想要跑。
姜皎心头一惊,榴萼呵斥道:“你是哪处当值的,竟敢冲撞皇后娘娘。”
小太监跪下,哆哆嗦嗦说:“奴才不过是宫中负责采买的,今日随着师傅出门采买,有人给了我一张字条,要我定要交给皇后娘娘,我不敢打开看,就来了凤仪宫。”
他手中捏着一张字条,姜皎想着,莫不是慕姐姐送来的字条。
只是,为何要给一位小太监。
姜皎看着他,眼神之中有些狐疑,“给你字条的人你可看清楚?”
小太监先是摇头,后又点头,“那人戴着帽子,奴才瞧得并不真切,只知晓他应当是哪个府上当差的,具体是谁,奴才不知。”
姜皎越听,就越觉得这人是慕听烟,拍着榴萼的手说:“去将字条拿过来。”
榴萼放着扶着姜皎的手,她独自撑着腰,腹中的孩子莫名有些躁动不安,她又抬手去安抚。
榴萼拿了字条很快回来,交到姜皎的手上。
姜皎先看眼字条,又看了一眼小太监,柳眉微蹙将字条给打开。
不想她才看见,一瞬间字条掉落在地上,后又被风给吹走。
姜皎厉声说:“字条到底是谁给你的。”
小太监一瞬间十分的慌神,“奴才,奴才也不知,还请娘娘放过奴才。”
说完的那一瞬间,小太监直接朝前头跑去。
姜皎的泪挂满脸上,推着榴萼说:“快,将那字条给寻回来,还有那小太监,也一并找回来。”
榴萼不知发生什么,扶住姜皎不让她摔倒,“娘娘看见什么,为何这般?”
姜皎心绪有些乱,只在一瞬间,泪珠就落下,嗓音哽咽,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同没了主心骨,姜皎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紧紧攥住榴萼的手,对她大声吼道:“快去啊。”
说话的声音惊动凤仪宫中的人,蔻梢先一步跑出来,看着姜皎的模样,连忙上前,“娘娘不要如此激动,仔细伤了身子。”
姜皎捂住心口,大口喘着粗气,只觉胸腔之中似是被一只大掌给攥紧,让她无法呼吸。
满脸的泪痕,姜皎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对身旁的人说:“去备轿,我要去紫宸殿。”
身旁一时没有人动,姜皎推着她们说:“快去。”
宫婢们这才去准备着,姜皎看着前头空无一人的长街,对着榴萼说:“定要将那名小太监给找出来,还有那张字条。”
若是有人存心,那张字条同小太监就是证据。
榴萼蹲个礼,“娘娘放心。”
两个贴身侍婢都不敢问,字条之中到底有什么。
软轿来的很快,心惊胆战的将姜皎小心翼翼给扶上去。
姜皎坐在软轿之中,脑海中回想的全部都是字条上写的字。
眼睫轻轻闭上,泪又不自觉的涌出。
慕姐姐没有传信来,又恰逢在这时,出现那名小太监还有字条,是不是,事情当真是如同字条之上所说。
只是,她定要同沈随砚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从前两人生了许多不好的嫌隙,这些时日她也想明白许多,是她对沈随砚少了那份信任。
只是在母家同他之间,姜皎没办法那么冷静。
小腹微微抽痛,姜皎没时间去管。
她安抚着孩子,不时轻声道:“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孩子听还是她自己听的。
软轿很快就落在紫宸殿门口,先前经历过之前的事情,紫宸殿的奴才都有些醒觉。
如今他们慌乱的样子,放在姜皎的眼中全都变成欲盖弥彰。
姜皎直接朝紫宸殿中去,太监立刻扬声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里面的人听见,沈随砚将手中的笔给搁下。
倒是还有些奇怪,她为何会来。
姜皎进去,眼眶泛红,朱唇紧抿在一起,看着沈随砚的眼神,透着说不尽的失望。
沈随砚站起身,见姜皎的神情,一时顾不上其他,上前想要牵住她,却被姜皎给避开。
沈随砚的手落空,才想起,两人仍是没有和好的。
他神情淡漠,将手背在身后,“皇后来作甚,可是有什么事?”
姜皎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情绪有半分的外泄,“皇上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随砚转过身,黑眸中透着凌厉,看着姜皎的眼神有些失望,“你就是如此想朕的?”
他不知姜皎为何会有这般的言论,也不知为何,姜皎会这样想。
可是现下,两人许久未见,许久未曾说话,姜皎直接就说这样的话,当真让他寒心不已。
姜皎上前一步,腹部大的吓人。
脚步很急,沈随砚看见想要扶她一把,但是又想到什么,手硬生生背在身后。
“你如今怀着身孕,回凤仪宫去。”
姜皎没动,也没理会沈随砚的话,“皇上是不是要处斩我兄长了?”
她将在字条之上看到的话,直接问出口。
沈随砚转过身,一向冷静自持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一分的慌乱。
这一瞬,被姜皎给捕捉到。
若是没有此事,若是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为何要慌。
姜皎不敢相信的朝后退一步,眸中掺杂着泪水,“为什么,你分明说过不会的,你说过,要等孩子生下来的。”
沈随砚见她模样,怕她摔倒,“皇后,后宫不得干政。”
姜皎一边摇头,一边朝后退,“你与我,都已经变了,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沈随砚与姜皎了。”
沈随砚黑眸紧盯着她,“你从何处知晓的?”
姜皎反问他一句,“从何处知晓的,就如此重要?”
她看着沈随砚,模样固执极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这般的事?”
沈随砚也望着姜皎,他气极笑道:“是,三日后,姜宴与宁司朔就要被朕给处死,皇后可还满意这个说法,你如今已经是朕的皇后,你母家的事,就不应该再管。”
姜皎秋眸之中的泪不断的坠下,她嗓音哽咽,难受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不是我认识的怀辞哥哥,你不是他。”
在沈随砚的注视下,姜皎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
沈随砚看见她的动作,一瞬间慌神,但是想起她的话,又止步站在原地。
姜皎身形晃动,她用手肘撑地不至摔倒。
大着肚子,她跪在沈随砚的跟前,“我求你,不要杀他们。”
若是父亲母亲,还有外祖与舅母知晓,他们该有多难过。
哪怕是流放,哪怕是去到一个旁的地方,也会比现在要好,不是吗?
沈随砚的手逐渐攥紧,看着姜皎的样子,怒火涌上心头,“如今,你还想着宁司朔?你还想着要与他如何?”
姜皎被他捏起下颌,有一些吃痛。
秋眸之中泛着盈盈的水光,春色潋滟,看上去可怜极了。
有一滴泪落在沈随砚的手心之中,灼烫他的心。
姜皎摇头苦笑一声,“皇上不也没相信过臣妾。”
沈随砚似乎是被她的泪珠给烫到,将她的下颌给甩开。
但是不想这一下动作,竟让姜皎一时间没有跪稳,显些失了重心趴在地上。
沈随砚这下十分地懊悔,想要去扶着她,但是却被姜皎给躲开。
他轻蔑说:“从前萤萤,不是还为宁司朔挑了一门上京的贵女,前两日我让段祁卿去打探,宁司朔倒是说,他愿意,你说我将贵女送下去一起陪他可好?”
姜皎不敢置信的抬头,“你疯了?”
沈随砚掀开衣袍,蹲下身,看着姜皎说:“是,朕是疯了,可都是被你给逼疯的,萤萤你可曾在乎过我。”
姜皎看着沈随砚的面容,一巴掌甩了过去。
紫宸殿之中瞬间安静下来,姜皎只觉自个的手都在发麻。
“你从前说,不会杀他们,可你如今反悔,还要牵连上其他无辜之人,沈随砚,你才是那个罪人。”
姜皎的小腹在不停**,她额前渗出冷汗,唇瓣逐渐变白,她忍着身下的痛将话给说完,“你想让我如何都好,我只求,你放过他们。”
说完,她再也熬不住,直接晕在沈随砚的面前。
身后站着的榴萼惊呼一声,“血,好多血。”
沈随砚猛然朝姜皎的身下看下,看见她裙摆被血给浸透,殿内全都血腥气。
手在不停的颤,沈随砚小声道:“传太医。”
然后他蹲下,大声呵斥,全然没有平日之中的冷静,“快,传太医。”
抱起姜皎,沈随砚已经不知有多久没有抱过她,只觉她比从前更瘦一些,更让人难受一些。
明明前一刻还在同自己说话,怎得现如今,就这样。
直接将姜皎给报到内室中,宫中有经验的嬷嬷道:“娘娘产子,如今只怕是不便,皇上还是将娘娘给送回凤仪宫,血腥气重莫要冲撞皇上。”
沈随砚双目都染上赤红,咬着牙说:“你们再多说一句,若是皇后有事,朕定要你们陪葬。”
嬷嬷不敢再说话,看着当今皇上,小心翼翼的捧起皇后娘娘的手,唇瓣贴在她手背之上,全是珍视的意味。
太医到得很快,稳婆也已经过来。
预防姜皎早产,这些都是提前备下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快。
太医走至榻前,先探了姜皎的鼻息,又把脉。
看沈随砚一直握着姜皎的手不愿松开,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如今血气攻心,但是已经到了生产之际,臣需要扎针帮皇后娘娘助产,还请皇上去外头等候。”
沈随砚似是没听见一样,榴萼红着眼眶跪在沈随砚的面前,“皇上,娘娘如今腹中怀着的是您的孩子,还请皇上让太医施针。”
她的哭声,让沈随砚渐渐缓过神。
看着床榻之上姜皎微弱的呼吸,似是一碰就要碎。
沈随砚的喉咙似是被堵住,问道:“皇后如今怎样?”
太医连忙道:“皇后娘娘已经没了气力,需熬催产药给娘娘喝下,臣再辅以施针,娘娘说不准还能平安诞下皇子。”
沈随砚咬着牙说:“不管如何,定要保住皇后的性命。”
他朝后,让开一些距离,却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就在不远处,他一直盯着姜皎。
看太医为她施针,看她喝下催产药。
逐渐,床榻之上她的哭声传来,沈随砚一瞬间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姜皎只觉如同身子被撕裂一样的疼,疼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手被大掌给握住,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就被一阵的疼又给夺去心智。
她的指尖嵌入沈随砚的手背中,然而沈随砚却如同感觉不到疼。
稳婆在不停道:“娘娘用些力,这样可是不成的。”
又是一阵的疼,姜皎痛呼出声。
她知晓如今沈随砚就在她的身旁,推着沈随砚道:“你走,你走。”
眼中的泪逐渐留下,她不想见到沈随砚,也不想让沈随砚看到她当下的样子。
沈随砚只觉心口之上被撕开一个口子,却固执地没有动。
姜皎拼命想将手给抽回,如此,是极为耗费体力的事。
稳婆看着他们如今的样子,十分犯难,焦急说:“皇上不若还是先去外头,娘娘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
沈随砚失魂落魄地起身,衣衫与手上还有方才姜皎的血。
他站在远处,只能听见姜皎的声音,看她手死死抓着帘帐。
一盆盆血水从他眼前被送出去,紫宸殿中一时十分紧张。
沈随砚不知自个站了多久,只知晓大抵是在半夜的时候,姜皎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稳婆都忙的满头是汗,“娘娘再使些力气,快了,马上就好。”
姜皎哭着道:“我不生了,我不要生了,实在太疼了。”
随后,她一声尖叫,房中瞬间有了啼哭。
稳婆开心道:“生了生了,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