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休病假皇后人选
柳翩翩在家里耐心等待, 等过了一个多月,去关外的人终于回来了。去时一万人, 回来时只剩下五千人, 折损过半。
但此次收获颇丰,谢景元带着一万人在整个关外平原里横冲直撞,如一阵风一般, 今天在东,明天在西, 也不抢东西, 专职杀人。
他不光杀人,他还放火。遇到什么烧什么, 连草皮都不放过,真正的赶尽杀绝。胡人恨透了这个经常去打家劫舍的人, 发狠要把他捉住。
开玩笑,几百上千年以来, 只有胡人来汉人这边打劫的,除了谢家两位老祖在世的时候,其余什么时间胡人受过这等窝囊气。
胡人组织正规队伍追击,谢景元好几次差点被人家包了饺子, 每次都是他带头冲杀, 先宰了人家的将领,然后突围。
跑了一个月,人手少了一半。
柳翩翩时刻关注着外头的动向, 每天打发尘扬和玄武轮流去城门口蹲守, 有消息立刻回来报。
谢景元人还没进城门呢, 玄武就飞奔而归, 直接跑进了后院。
“太太, 太太,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柳翩翩欣喜地将孩子递给星辰,连声吩咐道:“琼樱,烧热水;朱雀帮星辰带孩子,钟妈妈做饭;尘扬,去采买;月升,给将军找衣服;玄武,带上双平一起去迎接将军回来。”
所有人立刻动起来,柳翩翩吩咐完之后开始原地转圈,转了片刻后又将女儿抱了过来。
“乖乖,走,娘给你换一身衣裳。”
等谢景元回到家时,一进正房,就看到屋里打扮一新的母女两个。
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妻女,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们。柳翩翩面带微笑看着她,落落也好奇地看着父亲。
谢景元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感觉自己总算又活过来了。
见柳翩翩抱着孩子要往前走,谢景元赶紧道:“你别过来!”
他身上一身腥味,甚至还带点臭味。他自己因为天天闻这味道,且天气冷,已经适应,但她们母女俩两个肯定受不了。刚才进大门的时候,一向大大咧咧的谢景元让尘扬和玄武一连摆了两个火盆,他挨个跨过之后才进了院子。
现在他身上臭烘烘的,一身煞气,他不想熏着妻女。
谢景元放下帘子:“翩翩,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漱一遍。”
柳翩翩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谢景元进屋,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常服,头发洗过后已经擦干,用一根带子随便绑着。
谢景元低下头在自己身上好好闻了闻:“应该不臭了吧?我刚才让尘扬和玄武都闻过了。”
他用的玩笑话,然而柳翩翩的眼里却忍不住开始闪动泪花。她无法想象这一个多月他怎么过来的,听说这次他杀人最多,遭遇的袭击也最多。
胡人听到他的名字就提高警惕,全力围捕他。听打探消息回来的尘扬说,他的刀都卷刃了,枪也折断了,最后抢的胡人的弯月刀杀人。
谢景元见她这副模样,快步走了过来,然后长臂一伸,将母女两个一起搂进怀里。
落落正好在父母中间,她看到好久没回家的父亲,忽然抬起手在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然后噢噢两声。
谢景元却高兴的笑起来,在女儿头顶上亲一口道:“我的乖乖,想不想爹?”
落落以为父亲跟她玩,又伸手去扯父亲的头发。
柳翩翩急忙将女儿的手抓过来,轻轻给她掰开:“最近总喜欢抓东西,见什么抓什么,不给她抓她就吃手指头,都吃得长疙瘩了还要吃。”
谢景元听到后感觉非常稀奇,拉过女儿的手看了看,果然,大拇指上长了两个小红疙瘩。
他心疼的亲了两口:“我的乖乖,手指有什么好吃的,别吃了,你来抓爹的头发吧,随便抓,别吃手了。”
柳翩翩笑着嗔怪他:“胡说,抓惯了以后见人就抓,我跟星辰几个现在什么首饰都不敢戴,上次差点把琼樱的耳朵拽伤了。”
谢景元这才发现她头上果然没什么首饰,耳环也摘了,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在家里她懒得打扮,没想到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他低头在女儿额头上又亲一口:“小捣蛋!”
一家三口说了一会子话,柳翩翩将女儿哄睡着,夫妻两个一起坐在卧室里说闲话。
今日谢景元非常老实,没有动手动脚,跟她从朝廷聊到边关,从秋闱说到秋收,依旧老老实实。
柳翩翩觉得非常奇怪,等聊了一阵子后她觉得不对劲,双目盯着他不放。
谢景元见她的目光仿佛要把自己吃了一般,立刻往后仰了仰:“你要干甚?”
柳翩翩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裳……
谢景元一把抓住自己的领子:“翩翩,你别急,我身上煞气重,这几天不行,你再等我七天我就可以了!”
柳翩翩眯起眼睛看着他:“那我等不了了怎么办呢?”
谢景元咳咳两声:“那,那我用别的法子好不好?”
柳翩翩继续拽他的衣服:“怎么,莫不是谢大人伤到了根本,以后不行了?”
谢景元不干了:“胡扯,谁说我不行的?我行的很!”
柳翩翩一把扯掉他的腰带:“那就让我试试吧!”
谢景元想拦她,可柳翩翩一脸严肃地扒他的衣服,外袍,棉袄,中衣……
很快,谢景元只剩下一件里衣,好在屋里有暖墙,也不至于太冷。他双手环胸往一边躲:“翩翩,你才二十岁,怎么就如狼似虎了……”
柳翩翩将衣服都丢到一边,继续盯着他:“谢大人,别反抗了。”
说完,她伸手就扯开了他的里衣,看到了一条婴儿手臂长的伤痕。那伤痕从右锁骨处一直到心脏的位置,看起来触目惊心。
伤痕已经结痂,伤痕尾部就靠近心脏,可以想象到当时有多凶险。
谢景元见她盯着自己的伤痕发呆,急忙将衣襟拉好,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你别担心,我已经好了。就是皮外伤,不要紧。”
柳翩翩抬眼看着他,见他脸上带着毫不在意的表情,心里剧烈翻腾起来。他的每一寸功劳都是刀尖舔血得来的,因为上面有人打压,他甚至比别人更加艰难。
谢景元低头在她脸上亲一口:“别担心,战场上受点伤不算个什么。我还算幸运的,捡了一条命回来。这次比较凶险,好多弟兄直接把命丢在那里了。回头我得让人统计好花名册,给这些弟兄们做衣冠冢,给他们的老家一些抚恤金。”
柳翩翩哦一声,想着他衣着单薄,从他怀里挣脱开来,拿起旁边他的中衣和棉袄给他慢慢穿上。
等穿过了衣服,谢景元想着自己的伤反正已经暴露,就不需要再掩饰,心里的想头立刻都冒了出来。他伸手想抱她,柳翩翩伸手推开他的双手:“别,会碰到你的伤口。”
谢景元哼哼两声:“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开还强行要扒我的衣服,这么快就反悔了。”
柳翩翩被他逗笑,骂他两声:“别胡扯,我去让人给你做些好吃的。”
等她吩咐完朱雀后再次回房,谢景元正躺在那张塌上,身上的大棉袄已经去了,换了一件薄一点的夹袄,肚子上搭了一条小毯子。
屋里暖墙烧的足,丁点不冷。
谢景元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柳翩翩坐到他跟前,抬起两只拳头轻轻给他捶一捶肩膀。
谢景元哎呦一声:“可不敢,太太折煞我了,我给您捶捶腿。”
柳翩翩笑着骂他:“快躺好,也就是你刚回来才有这体面,等再过两天,你想让我给你捶都没有。”
谢景元立刻躺好:“那趁着你现在还稀罕我,我要多受用一会儿。”
柳翩翩给他捶过了肩膀,又给他捶腿:“我小时候经常给祖母捶背,手艺还不错的。”
谢景元眯着眼睛享受:“是挺不错的,以后每次回来头两天你都要给我捶。”
柳翩翩睨了他一眼:“好啊,只要谢大人能消受得了。”
谢景元眯起桃花眼笑,可他渐渐发现不对劲,她捏的越来越轻,越来越软,越来越靠近一些不能捏的地方。
谢景元的眼睛忽然睁开,然后又闭上,将手放在额头上假寐,任由她摆弄。
柳翩翩捏着捏着就发现他的不对劲,她假装若无事一样轻轻碰了一下,果不其然,她听到一声闷哼。
见他强行忍耐,柳翩翩又轻轻碰了一下。
谢景元咬牙切齿道:“你再这样,可别怪我了。”
柳翩翩笑道:“谢将军身上有伤,可不能逞能。”
谢景元哼一声:“这点伤算什么,都十来天了,要不是怕吓着你,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柳翩翩仔细观察了他的神态,发现他精神状态确实很不错,胆子大了起来。
谢景元的眼睛再次睁开:“太太,这可是你撩拨我的。”
说完,他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伸手将她抱起,反将她按在塌上,轻车驾熟地去探寻他想了一个多月的蜜源……
小小的塌嘎吱作响,外头月升要来禀报事情,忽然听到一丁点不同寻常的动静,立刻羞得满脸通红,扭头走了。
星辰撩开西厢房帘子对着她招手,姐妹两个一起躲进西厢房再也没出来。
荒唐一场后,谢景元神清气爽,丁点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反倒是柳翩翩慵懒地躺在**。
想到他刚才从塌上转战**,柳翩翩忍不住耳朵根子红了起来。一个多月没见,这个人又学了一些下流的新花招。青天白日的,居然就要看她,看也就算了,还要……
军营真不是个好地方,好人去了都要变成臭流氓。
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她伸手捞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谢景元从外头要来水,仔细地给她擦洗一番,将她楼进怀里:“怎么样,我就说了不要撩拨我,你先是急吼吼扒我的衣裳,又摸我……”
柳翩翩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要胡说!”
谢景元咧嘴笑:“好好好,我胡说的,是我急吼吼行了吧。别睡了,快起来,我们说说话,等会子落落要醒了。”
柳翩翩慢腾腾起身 :“你要在家里住几天?”
谢景元想了想之后道:“我准备养十天。”
柳翩翩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这么久?你不是说带去的人折损过半,不要补充新人?你不在,那些人不又要造反?”
谢景元有事情从来不瞒着她,一五一十说给她听:“以往我都是泡在军营里,这次休息十天,胡人说不定以为我受了重伤,说不定就回来偷袭,正好给他来个请君入瓮。招人的事儿不难,交给铁柱和二郎四郎,他们都是做熟了的。别小看这剩下的五千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看看这回孟将军肯给我多少人,要是能给我两万就好了。”
柳翩翩看他一眼:“谢将军狮子大张口啊。”
谢景元帮她扣扣子:“那怎么了,不给我两万以后胡人来了我不往前冲。”
小夫妻两个在屋里亲亲密密说话,当天晚上,星辰和月升死活不肯到正房来吃饭,二人一起带着平安在西厢房吃饭。柳翩翩也不勉强,送了一样的菜去西厢房。
谢景元吃饭的时候将女儿抱在膝头,已经七个多月的落落已经能吃一点点蛋黄糊糊,谢景元拿着小勺子一点点喂女儿吃。
“我的乖乖,长得真快,等明年这个时候你能吃的东西就多了,到时候爹在家里就喂你吃饭。到时候你也能跑了,爹带你去挖土,去捉虫子,摘你娘种的花。”
落落哦一声,仿佛在答应她爹一样。
谢景元在女儿脸上啪叽亲一口:“真乖,爹在家里住十天,天天带你和哥哥玩好不好?”
落落又哦一声,谢景元继续跟她说话:“爹明天带你去戏园子里听戏好不好?”
落落继续哦哦,父女两个说的不亦乐乎,柳翩翩在一边忍不住发笑。
“你要是跟她说起来,她嘴巴能不闲。”
谢景元看自己女儿怎么看怎么喜欢:“那怎么了,我乐意跟我的乖乖说。来,爹教你说顺口溜。”
柳翩翩听他开始满嘴说京城那些街头顺口溜,觉得好笑,还不如平安正经。
谢景元喂过了女儿后将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夫妻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吃饭。【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柳翩翩今天特意让钟妈妈顿了些滋补的东西,见谢景元跟女儿亲热完,她不停地给他夹菜,她从来不问他在关外吃什么、怎么睡觉,问了他也不说。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他回来时给他做些好吃的,给他准备好衣衫。
谢景元说到做到,真的在家里开始修养起来。每天不是陪妻女吃饭,就是带平安玩耍,或者跟柳翩翩学下棋,有时候带妻女一起出去玩,戏园子、银楼、布庄,从来到西北后他一天没闲过,这次终于有机会把边城好好逛一逛。
军中的事情他手下两个四品武将和铁柱都能给他打理好,他只需要知道大概进度就行。
就在他安心在家度假的时候,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孙太后敲定了幼帝的婚事,未来皇后的人选就是孙侯爷嫡亲弟弟家的嫡幼女。因为孙太后生孩子迟,孙侯爷的女儿们早就成家立业,他没有合适的女儿,就从弟弟家里挑了个最好的,年龄跟幼帝相仿佛,比幼帝大两岁。
而此前信誓旦旦说自己坚决不娶孙家女的幼帝又妥协了,他妥协的原因十分简单,因为秦孟仁带他出宫逛了一圈。
幼帝从出生到登基,从来没离开过皇宫,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也很好奇。
在经过孙太后同意后,秦孟仁带着幼帝出皇宫逛大街,还把裴谨言也拉上了。裴谨言是正儿八经市井里长大的人,对老百姓的生活十分了解,给幼帝讲了很多老百姓的艰难困苦,听得幼帝差点落泪。
等回到皇宫,幼帝看着自己的晚膳,忍不住问秦孟仁:“先生,老百姓的日子都这么艰难了,那些人还有心情在搞党争。”
秦孟仁慢吞吞回道:“陛下,因为那不是他们的子民,那是陛下的子民,所以,只有陛下才会心疼自己的子民。陛下还记得裴大人说的老百姓对您的称呼吗?”
幼帝点点头:“皇帝老子。”
秦孟仁笑一声:“陛下记得这个称呼,就要担起老子的职责来,让朝廷少一些党争,多一分安宁。”
幼帝点点头:“先生说得对。”
秦孟仁放下碗筷道:“所以陛下,您还要跟太后娘娘闹别扭吗?”
因为皇后的人选,母子两个才缓和一点的关系又紧张起来。
幼帝有些闷闷不乐:“每次都是朕服软。”
秦孟仁笑道:“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一个皇后并不能夺走所有的宠爱。相反,做皇后才是最危险的,因为所有的妃子都盯着后位。”
幼帝毕竟是在皇宫长大的,作为弟子,他自然希望自己的母亲得宠,可作为皇帝,他不希望将来自己的皇后一家独大,这样他的小命不保。
秦孟仁又劝道;“陛下,您现在力量还不够,为何要跟孙侯爷硬顶,何不顺势而为,等将来您真正掌权,哪个后妃得宠,还不是在您的一念之间。”
幼帝想了想之后道:“朕知道舅父帮助朕良多,朕也不想让母后夹在中间为难。既然如此,那不能只定一个皇后,朕还要定两个妃子。”
秦孟仁笑着回道:“陛下英明。”
幼帝稚嫩的脸庞带上笑容:“多谢先生教我,等将来朕掌了权,一定封先生做帝师。”
秦孟仁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臣等着陛下真正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师徒两个谈了一场心,幼帝第二天就答应了孙太后的要求。孙太后十分高兴,给赵雅兰赐了许多上次,顺带还给了裴谨言一些金银,大大缓解了裴谨言窘迫的生活。
孙太后当然也不希望儿子的后宫一家独大,在听从各方建议后,定下了孙家女为皇后,孟家嫡长孙女为淑妃,于家嫡幼女为贵嫔,连落魄的谢家也有个庶出的女儿做了贵人。
孟家虽然没得到皇后之位,但同时得了淑妃和贵嫔两个位置,也不算太吃亏,孙家得了皇后位置,心里更是满意。
秦孟仁这一手稀泥活得好,各方都对他非常满意。
朝廷满意了,外头有人不满意了。
没过多久,远在江南省的晋王写来问安折子,里头犀利地问了一句话,待陛下大婚之日,两位辅政大臣是否还政?
作者有话说: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