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每天逼朕营业

第39章 大红包打探消息

等方妈妈走远了, 裴谨言敲开了隔壁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柳文贞,这姑娘自从到了柳文渊家里后特别勤快。好在这家里没人刻薄她, 她每天跟着姐姐们一起玩耍干活, 渐渐也开朗了一些。

“裴公子来了。”

裴谨言对着她微微一笑:“我来寻柳大哥。”

裴谨言进正房时,柳家一大家子正热热闹闹地在说话。

他很客气地给大家问好,柳文渊抱着孩子跟裴谨言打招呼:“谨言, 大过年的没去走亲戚?”

松哥儿一看到裴谨言就双眼发亮:“裴叔叔。”

喊完就对着裴谨言伸手,裴谨言笑着接过松哥儿:“我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去我姨家里了, 我晌午有些事情被耽搁, 故而没去。松哥儿,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松哥儿平日里像个小大人一样, 一到裴谨言面前就变成个真正的小孩,缠着他问东问西, 小嘴叭叭说个不停。

徐氏笑着对柳文渊道:“官人不在家的这些日子,裴兄弟每天晚上下学后都会来帮忙带两个孩子, 给松哥儿讲故事,带松哥儿写字。”

柳文渊急忙道谢,旁边的谢景元眼光看向柳翩翩,见她只顾着和芙姐儿玩花绳, 索性坐在那里安静地看姑侄两个玩。看了一会儿, 谢景元走过去蹲下来对芙姐儿道:“想不想玩别的?”

才一岁多的芙姐儿正是好奇的时候,闻言点了点头。

谢景元笑眯眯地看着她:“想不想骑马?”

芙姐儿没玩过,双眼一亮, 再次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 谢景元就在柳公绍和吴氏的炕上当起了马, 芙姐儿第一次骑马, 一会儿紧张的尖叫, 一会儿又大笑。

柳文渊为人端方,从来没带孩子们玩过这个,松哥儿看了有些羡慕,瞬间觉得裴谨言的故事也不好听了,两只眼睛盯着妹妹。

柳文渊咳嗽一声:“景元,差不多可以了。”

谢景元正玩得高兴,哪里肯停下来,又带着松哥儿玩了一会儿之后才停下。

裴谨言心里还在想刚才方妈妈的事儿,故而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个孩子笑闹。他的安静看在柳文渊眼里就成了别的意思。

柳文渊心里发起愁来,妹妹这边稳如泰山,他们两个倒是先争起来了。

吴氏吩咐徐氏:“大郎媳妇,带着你妹妹赶紧去做饭。”

考虑到裴家中午没人,柳文渊硬把裴谨言留下。

吃饭的时候,柳公绍不好多问军营里的事儿,只不停地给孙子和谢景元夹菜,当然也没忘了裴谨言 。

柳翩翩带着三个妹妹在西厢房吃饭。

柳文洁拆了谢景元给的红包,咦了一声:“大姐姐,里头有五两银子。”

柳翩翩笑道:“那你就收着吧。”

柳文洁有些犹豫:“大姐姐,这太多了,往年我们在京城一个月才二两银子的月例,更别说现在日子都艰难,且谢大人才当差,这些日子给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柳翩翩点头:“我晓得,但谢大人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给的东西你要是还回去,他会生气的。你们拿着吧,回头要开始给他们两个做春夏的衣裳,多用点心,做好一些就是。”她知道谢景元有钱,但谢景元一向不铺张,她也不好告诉妹妹们。

柳文贞的眼神闪了闪,她觉得谢大人对大姐姐很不一般,还有隔壁裴公子也是。当然,胆小如鼠的四姑娘从来不会多嘴多舌,她只管听话干活,只要家里长辈不打她骂她就好。

柳翩翩本以为姐妹几个的红包是一样的,等她拆了自己的才发现,自己的红包里面居然是一张一百两银票。

柳翩翩目瞪口呆,这个混不吝,要是让妹妹们看到了岂不引起误会。

吃罢了饭,柳翩翩带着妹妹们把谢景元和铁柱要带的东西打包好送到东厢房。因着耳房的炕没烧,主仆两个回来后跟着柳文渊在东厢房洗漱。

“谢大人,多谢您帮忙照顾我哥,这是我们姐妹给您收拾的东西,带去军营里应该能用得上。”

刚刚洗漱完毕的谢景元换上了新衣服,头发还披散着,回来时有些邋遢的样子消失不见,整个人又变得神采飞扬,往那里一站,谁都夺不走他的风采。

他亲手接过柳翩翩手里的包袱:“有劳大姑娘,我这里还有事儿要麻烦你。”

柳翩翩正要说红包的事儿,闻言压下了话题:“谢大人请说,不用客气。”

谢景元呢一声:“你帮我看看外头有什么合适的宅子,帮我看一栋。”

柳翩翩唔一声:“谢大人要搬家吗?”

谢景元将包袱放在塌上,大大方方地看着柳翩翩:“不搬家,但想弄个宅子。”

见他不肯多说,柳翩翩点头:“您想要什么样的?价钱大概多少?我过几天去给您看。”

谢景元见她一说起这些家常琐碎的事情就有精神,心里觉得好笑,京城人都说她高贵清雅,其实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内里是个大俗人,爱吃爱喝爱玩,还喜欢钱,哦,打人的时候毫不手软。

“我跟你哥不在家,没人来找事吧?”

柳翩翩笑着摇头:“没人来找事,我有烧火棍呢,不怕!”

谢景元哈哈笑起来:“不错不错,大姑娘能放开这些包袱,这样才能活得潇洒。”

柳文渊掀开帘子进来就看到谢景元正在和妹妹说话,也没意外:“翩翩,我听说你们几个一起办了大事?”

柳翩翩开玩笑:“大哥,我们办的事儿可比不上您的事儿大,这才多久就升得这么快。”

柳文渊将一条干手巾扔给谢景元:“赶紧把头发擦干,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说完,他又对妹妹道:“都是为了这家里,你们当心些,莫要累着眼睛。”

谢景元也不避讳柳翩翩在场:“子孝,你真想升官啊?”

柳文渊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景元不想?”

谢景元慢条斯理地擦头发:“没想过,随缘。”

柳文渊笑道:“这可真是,我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让上官多看我一眼,你一个不想升官的人,却能得到孟将军的赏识。”

谢景元的笑容里又带了一丝讥讽:“那些人有所图,自然对我客气。我是为了边关百姓,不然我才懒得搭理那群兵痞。”

柳文渊继续道:“前几日你那个阵法布的真不错,我听说孟将军当场连说了三声好。说起抵御胡人,你们家要称第二,再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你二叔亏大了,放着你这个真菩萨不要,反倒要把你压在这里不让你回去。”

谢景元头发擦的差不多了,将手巾扔在一边:“他个蠢材眼睛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世子之位,他又不是皇帝,边关好不好跟他没关系。你也要收着些,莫要太打眼。”

柳文渊急忙道:“可别胡说。”

谢景元嗤笑一声:“狗皇帝害得你全家流放西北,庐阳王殿下去了半条命,你还恭敬他个屁。”

柳文渊叹气:“我是怕给你惹来麻烦。”

谢景元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肯定没少在心里骂他,只是嘴上不敢说而已。”

柳翩翩把头侧到一边笑,谢景元见她偷笑,心里竟然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片刻后他醒悟过来,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何总是在意她高兴不高兴?她高兴不高兴跟我有屁的关系!

忽然,谢景元想到一个可能,他的眉头皱起来,我难道跟秦孟仁和裴家小子一样肤浅?

谢景元又看了柳翩翩一眼,见她仍旧躲在一边偷笑,又想继续看。

他娘的!

谢景元觉得自己这样不行,对着柳文渊果断道:“子孝,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等铁柱回来,谢景元让铁柱给她拿了些钱:“劳烦大姑娘帮我看看,一进二进都行,有合适的帮我定下。”

柳翩翩推了回来:“谢大人,才刚您给我的红包太大了,那个可以当做定金。”

谢景元皱眉,刚说她好,眨眼又变得跟秦孟仁一样虚伪。

“大姑娘要把红包退给我吗?”

柳翩翩呃一声,她敏感地察觉到谢景元的不悦,这个混不吝虽然表面看起来满不在意,但做事风格异于常人,我要是退给他,他说不定会当场把银票撕了。

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不要白不要。

柳翩翩瞬间变了态度,弯弯一笑:“怎么会,我是来感谢谢大人的。下回您要是再给我大红包,可要提前跟我说一声看,不然我当着妹妹们的面拆了,妹妹们岂不要说谢大人偏心。”

谢景元见她不说退红包的事儿,眉头舒展开来:“那就劳烦大姑娘帮我把这事儿办了,下次回来我请你们去吃烤全羊。”

柳翩翩接下了铁柱手里的钱:“谢大人放心,定不辱使命。”

兄弟两个收拾完毕就要走,一大家子把三人送到门口。

柳文渊对着徐氏道:“娘子,劳烦你辛苦照顾家里,我去了。”

徐氏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舍:“官人去吧,照顾好身体。”

等三人一走,徐氏脸上的镇定变成了失落。

柳翩翩拉住徐氏的手:“大嫂,谢大人托我帮他买宅子,您帮我一起掌掌眼吧。”

旁边的裴谨言心头大震,谢大人要买宅子,为何不托老太太,不托柳大嫂,专门托柳姐姐。

难道他们?

裴谨言感觉自己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再次腾升起来。

柳翩翩感觉到了裴谨言的注视,侧首看着他微笑道:“谨言,你这些日子跟着我爹读书,有没有感觉不适应?”

裴谨言回过神,微笑着回道:“柳姐姐不必担心我,先生学问很深,讲课也很细。”

柳翩翩的笑容淡了下来:“是么,这个我倒不清楚。”

她自小先跟着吴氏读书识字,后来柳文渊抽空教她,再后来家里请了专门的先生,她努力苦读,可柳元济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京城里的人都说柳大姑娘一手书画很好,柳文渊却毫不在意,反倒听薛氏的建议让她多学女红厨艺。

再后来她和秦孟仁定亲,柳元济时常给秦孟仁送字帖,查看他的文章,得知女儿在学秦孟仁的字迹,柳元济反倒夸奖了她两句。

柳翩翩笑一声,原来我以前竟然这样讨好过父亲和秦孟仁。

以前她会因为父亲不在意自己而难过,自从家被抄了,她觉得父亲变成阶下囚之后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裴谨言明显发现柳翩翩的情绪低落下来,似乎每次提起先生,柳姐姐都是这样淡淡的。

想到薛氏的作为,裴谨言心里了然,定然是先生做了什么让柳姐姐伤心的事情。

柳翩翩很快把过去的烦恼丢弃,主动问裴谨言:“谨言,你那里有没有好的字帖,我想练字。”

裴谨言吃惊道:“柳姐姐,你的字那么好看,还要再练吗?”他无意中看到过柳翩翩写的账本子,那字让裴谨言都有些羞愧,柳姐姐一个女子,不光字写得好,据说写得文章去参加乡试都没问题。

裴谨言有时候在心里可惜,柳姐姐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子多难得,若是能朝夕相伴……

裴谨言每每想到这里后立刻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柳翩翩轻轻摇头:“好看不好看的不打紧,我想换一种写法。”

裴谨言不明就里,反问道:“姐姐想写什么样的?我那里有几本字帖,我都拿来给姐姐看吧。”话一多的时候,裴谨言就会直接喊姐姐,忘了一个柳字。

好在柳翩翩在心里只把他当做弟弟,并不计较。

“我想写草书。”

裴谨言再次吃惊道:“草书可不好练。”

柳翩翩笑道:“好不好练不打紧,每天除了画画做针线,我总得找些事情做,练字最好,修身养性。”

裴谨言点头:“姐姐稍候,我这就回去拿字帖。”

说完,他转身进了自家大门。姑嫂几个先进了院子,没多大一会儿,裴谨言带着字帖返回柳家,然后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

姐妹四个进了西厢房,他一个男子,不好进去。

哪知柳翩翩主动掀开帘子:“谨言,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呀。正房里祖父祖母正在歇息,东厢房里大嫂带两个孩子在午休,这屋里暖和,快进来。”

裴谨言松了口气,这个理由正大光明,他抬脚进了西厢房。

一进房门,屋里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姐妹几个一起起身迎接,裴谨言慌忙躬身行礼:“妹妹们请坐,我时常来的,不用客气。”

柳文洁笑道:“裴公子,您还说让我们不用客气,您倒是比我们还客气。”

柳翩翩解围:“谨言,字帖呢?”

裴谨言如蒙大赦,将手里的基本字帖拿出来递给柳翩翩:“姐姐,都在这里呢。”

柳翩翩接过字帖走到旁边桌子旁边:“谨言你坐,二妹妹,给谨言倒杯茶。”

姐妹几个围在一起看字帖,柳翩翩一本一本地翻,一边翻一边问:“谨言,这都是你练过的?”

裴谨言低垂着眼帘回道:“让姐姐见笑了,我只练过两种。”

柳翩翩在里面挑了两本,一本行楷,一本草书。

“你借给我,你自己要写吗?”

那本行楷是裴谨言写过的,有些旧,上面还有他写得一些批注:“我那里还有,姐姐喜欢什么就挑什么。”

柳翩翩将其余字帖整理好:“那这两本借我用一阵子,回头还给你。”

裴谨言点头:“姐姐只管用,妹妹们要是需要,也挑一挑。”

柳文洁开玩笑:“我们可不像大姐姐要当书法家,我认识几个字就够了。”

柳翩翩伸手在她脸上拧一下:“二姑娘那一手色彩配的那么绝,还来挖苦我做甚!”

姐妹几个闹起来,柳翩翩见裴谨言不自在,对月升道:“三妹妹,你把前儿那点心给谨言包一些,还有那酸梅子和牛肉干也带一些。”

裴谨言谦虚道:“姐姐,不用,我家里有吃的。”

柳翩翩笑道:“我留你在这里你也不自在,你家里有是你家里的,你带回去给嘉言和慎言吃。”

裴谨言没有再客气,邻里之间送东西给小孩子吃很正常:“那就多谢姐姐了。”

等送过了东西,裴谨言急匆匆离开,仿佛鬼撵的一样。

等他一走,柳文洁忍不住笑起来:“大姐姐,裴公子也太正经了些。”

柳翩翩看着手里的字帖:“别跟我打岔,以后我每天得练一个时辰的字,家里的事情就多劳烦你们了。”

柳文洁不大明白:“姐姐,你的字那么好看,还练什么。”

月升最懂柳翩翩:“二姑娘,多会几种字总不会是坏处,我也要跟着大姑娘练字,不然以后出门,人家一眼看出我是个丫头。”

柳翩翩抬头:“胡说,谁敢说你是个丫头,我撕烂他的嘴!”

柳文洁啧啧两声:“大姐姐近来越发厉害,不是要大棒子打人,就是要撕烂人家的嘴,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的姐夫才能降服得住你。”

柳翩翩呸一声:“我看你是皮痒了,快去把昨儿的册子整理好,活儿没干完晚上不许吃饭!”

就在柳家姐妹几个笑闹的时候,隔壁的隔壁,薛氏正在抓心挠肺。怎样才能让老爷答应这门亲事呢?

两千两银子,从七品,这门亲事划算。云家也不差,配得上那个死丫头!

薛氏最懂柳元济,当天晚上,她烫了一壶酒,做了几个小菜,还略微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把儿子撵去厢房,两口子单独在正房吃酒闲话。

往日家里有几个妾,薛氏要端着正房太太的架子,寻常很少这样在柳元济面前献媚,现在家里就他一个,柳元济也没别的女人,三十多岁的薛氏在他眼里也变得有风韵起来。

薛氏给柳元济倒酒:“恭喜老爷,这学堂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了。”

柳元济喝了口酒:“总是偏僻小地方,出色的子弟不多。”

薛氏笑道:“老爷,这是什么地方,能有多少出色弟子。咱们不跟京城比,在这地方老爷就算是这个了。”她对着柳元济竖起大拇指。

柳元济脸上略微露出一点笑容:“这些孩子以前没有名师教导,往后勤勉些,也能出几个栋梁。我看那裴家小哥儿就很不错,好好教导一番,不比仁哥儿差。”

薛氏心道坏了,难道老爷看中了裴家哥儿?哥儿好归好,可家里也太穷了些,那裴老爷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

她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老爷眼光可真好,那裴家哥儿确实不错,小小年纪中了秀才,我听方妈妈说,裴太太都给他看好人家了。”

柳元济手里的酒杯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是么,那倒是不错。”

薛氏明显感觉到柳元济有些失落,继续劝道:“老爷,这天下好儿郎多得很,也不必就看着哪一家好。”

柳元济没有搭理薛氏,他确实看中了裴谨言,这孩子除了家世差一些,但人才真不错,读书很有天分,若是,若是招来做女婿,将来也不比仁哥儿差多少。

薛氏知道柳元济那颗不甘寂寞的心在作祟,他自己已经无法再返回官场,大儿子走了武举,小儿子现在还没个着落,他就把眼光放在了女儿身上。

薛氏笑着给柳元济夹菜:“老爷,您近来辛苦了,多吃些。我给您做的护膝好不好用?那张羊皮还是翩翩给的,别看这孩子整天跟我们顶嘴,心里是真关心老爷。”

柳元济诧异地看向薛氏,他第一次听到薛氏夸奖大女儿,以往就算是夸奖,也要夸完后再告状的。

薛氏对着柳元济微微一笑:“老爷看我做甚,王姐姐不在,翩翩过了年就十七了,又是知冷知热的好孩子,我心里也疼她呢,就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将来我再去拜见王姐姐时也能拍着胸脯说我这个后娘做得还算合格。”

柳元济嗯一声:“你有心了。”

薛氏的小意温柔将柳元济又哄得开心起来,她了解柳元济,只要裴家小子说定了亲事,他必定不会再提此事。

君子嘛,有成人之美之心。至于裴家小子到底有没有说亲事,柳元济一个大男人又不好去问,还不是任凭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果然,等过了十五,柳家学堂再次开学,柳元济对裴谨言的态度没有那么热络了,只把他当做普通学生来对待。

裴谨言的玲珑心最敏感,他寻个机会把柳文忠叫到一边打听。

“七郎,你最近在家里都忙什么呢。”

柳文忠见裴谨言对自己一直和颜悦色,且时常听自己诉苦说心事,心里渐渐把裴谨言当做知己。

“裴大哥,我也没什么可干的,每天练练武,写写字,有时候帮我娘干点活。”

裴谨言不动声色问道:“先生和师母没说往后要安排你做什么吗?”

柳文忠神色间有些惭愧:“我娘说想让我去做官,可我们家现在这样了,哪里还有官给我做。”

裴谨言笑起来:“要是有人提携,凭着你们家以前的名声,未必不能成,”

柳文忠的眼神有点闪躲,裴谨言的心里越发疑惑。

他索性直接问:“前儿我看方妈妈来了,可是师母要给你说亲事?”

柳文忠被问得支支吾吾起来:“没有,方妈妈跟我娘关系好,大过年的来走动走动,没别的意思。”

裴谨言难得开起了玩笑:“你也不小了,给你说个人也正常。”

柳文忠也开玩笑:“裴大哥你比我还大呢,裴婶子没给你看人吗?”

裴谨言咳嗽一声:“我还要读书呢,我跟我娘说了,等我中了举人再说。”

柳文忠一脸羡慕:“裴大哥你真厉害,你跟我大姐夫一样读书厉害。”

裴谨言听到大姐夫三个字,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七郎,秦公子已经不是你大姐夫了,往后莫要这样称呼,柳姐姐听到了不好。”

柳文忠叹口气:“虽然不是我大姐夫了,但秦大哥往后也是我三姐夫,这关系总是断不了的。”

裴谨言心里一惊,这事儿他到不清楚:“这话是怎么说的?”

柳文忠又支支吾吾起来。

裴谨言哄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你看我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

柳文忠从到西北来了之后就没个知己朋友,家里父亲骂他,大哥和姐姐们不理他,心里也憋闷的狠,现在有个裴谨言温声细语地每天开导他,听他发牢骚,渐渐地他对他也敞开了心扉。

他又叹了口气,把秦孟仁当日退亲的事情说给了裴谨言听。

裴谨言听完后心里仿佛惊涛骇浪一般,柳姐姐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吗。难怪她对生父和继母比较冷淡。

那秦公子果然很出色吗,既然是自幼定的亲事,岂可因家事而反悔,还逼迫柳姐姐做妾,什么君子之风,明明就是个势利小人,难怪柳姐姐决然而去。

裴谨言想到柳翩翩被人那样看轻,心里有些心疼起来。柳姐姐受了这么大的伤,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再随便成亲,西北这边肯定也没几个人她能看得上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明年就有乡试,如果我能中举,是不是就有资格了?

柳文忠见裴谨言沉默,忽然笑着问道:“裴大哥,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姐姐?”

裴谨言一惊:“七郎莫要胡说,柳姐姐退过一次亲,可不能再有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

柳文忠撇撇嘴:“裴大哥,我跟你说,我大姐姐厉害的狠。她还没桌子高的时候就敢跟我娘顶嘴,心眼子比筛子还多,以前表哥喜欢她,家里人都把她当个宝,谁也不敢惹她。”

裴谨言看着柳文忠一心偏着自己的生母,也没说什么,母子一体,他偏着自己的亲娘也没错,只是这母子两个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往后我不能再跟此人交心,以免柳姐姐心里难过。

裴谨言继续打听:“那方妈妈不给你说亲,难道是给你姐姐们说亲?”

柳文忠神神秘秘道:“那天我偷听到了,方妈妈说要给我姐姐说亲,还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具体哪个姐姐我就不知道了,大哥家里有三个姐姐呢。”

裴谨言心里如擂鼓一般:“你可听仔细了?”

柳文忠神色间有些得意:“一点不假。”

裴谨言心里焦急起来,若是说亲,第一个就是柳姐姐。可柳姐姐的事情师母怕是不能做主,但若是柳姐姐的亲事不经过师母,师母肯定又觉得丢脸,到头来说不定还会在中间弄事儿。

等下了学,裴谨言直奔柳文渊家中,拉着柳翩翩到角落里悄悄道:“柳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柳翩翩奇怪:“谨言,什么事这么神秘?”

裴谨言看着眼前的柳翩翩,犹豫片刻后决定实话实说:“姐姐,七郎告诉我说,西街的媒婆方妈妈前几日到先生家里说亲事,不是给七郎说的。”

柳翩翩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闪烁出的寒光让裴谨言怔楞了一下。

柳翩翩的眼神马上又温和下来:“多谢谨言相告,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跟七郎打听任何事情,以免打草惊蛇。”

裴谨言点头:“姐姐要当心,那方妈妈在坊间的名声不大好,为了说成亲事不择手段,并不管人家过得好不好。”

柳翩翩对着裴谨言微微一笑:“多谢谨言相告,回头等我大哥回来,我请你吃酒。”

裴谨言见她似乎胸有成竹,便不再啰嗦:“姐姐心里有数就好。”

柳翩翩思索片刻后道:“谨言,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裴谨言笑起来:“姐姐想要什么只管说,不必跟我客气。”

柳翩翩凑近了低声道:“把你弟弟借我用几天。”裴慎言每天只上半天学,其余半天都在家闲着。

裴谨言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立刻屏住呼吸,镇定道:“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

柳翩翩有些不放心:“你弟弟嘴巴紧吗?”

裴谨言笑起来:“二弟虽然年幼,但自诩男子汉,口风最紧,我嘱咐他的事情从未说出去过。”

柳翩翩笑起来:“那就好,他不上学的时候,要是看到方妈妈再来这边,让他立刻来给我报信,回头给他买零嘴吃。”

裴谨言的眼睛也弯起来,眼眸里的光璀璨耀眼:“那我回去让他过来听姐姐差遣。”

等裴谨言一走,柳翩翩站在那里冷笑一声。

又想折腾事情吗,我正愁找不到借口跟你们彻底割开呢。

哪知那方妈妈来了一次后再也没来过,仿佛真的就是来给薛氏拜年一样。

柳翩翩暂时把这事儿按下,开始着手给谢景元看宅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么多啦~

欢迎小可爱们去踩一踩作者专栏,挑喜欢的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