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储臣早上刚起来脑子本来反应就慢, 被她这样责问,蒙了几秒下意识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起她来了?”
他以为苏澜的事在她那就算过去了。
梁晴站在洗菜池前给妞妞洗碗,浅浅淡淡地笑着, 说:“我不问你不开心, 我问了你又不回答,你想怎么样呢?”
储臣坐在沙发上, 闭着眼睛揉揉额角, 昨晚喝了很多,他的头疼到现在,梁晴的咄咄逼人也令人倍感压力。
他花了点时间厘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是不知道梁晴在苏澜那里听到了她说的“有没有想我啊”这种暧昧的话,“那次饭局叫你来接我,你看见她抱了我一下,可能……捏了我的手,她这人就是这样没分寸, 我没办法规范别人, 但是会管好自己。”
他心想自己被摸了还不乐意呢,找谁说理去?
“和她之间有点合作, 等结束了就没联系了。”不过他倒是不想多说自己找苏澜定衣服的事,那不是现在该说的。“这事儿我上次就给你解释过了。”
梁晴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他,嘴角一翘, 又说:“你的分寸是包括蹭上别人的香水还有——在酒吧里和人接吻么?”
储臣瞬间睁大眼,他昨晚清醒得很,怎么可能和人亲嘴?
但是看梁晴那捉奸在床的笃定表情, 竟不像装的,他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别人亲嘴了?证据呢?”
梁晴叫他去垃圾桶, 求锤得锤。
储臣不明所以地看过去,白色衬衣上分明一个红印子,但是她要是不说接吻他也不会想到是口红,也可能是印泥。储臣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曹泰叫了两个陪聊的姑娘来,是可以出台的,聊对眼去外面开房间也不稀奇。
但是他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因为不感兴趣。而且多少年做生意的经验都告诉他,色字头上一把刀——多少好色的人死在上面。
他无奈解释,真的是不小心蹭到的,他都可以用性命发誓。
梁晴看着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死缠烂打,是或者不是,判断结果自在她心里,并不需要虚无缥缈的人身赌咒。
梁晴说:“我暂且相信你了。”
这语气,这口吻,也根本不像是相信他的样子,储臣有气没地儿撒,过了半晌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出轨,你不总是威胁着要骟我么?为了我的……嗯,蛋,还有你的幸福,我也不会出轨。”
梁晴听他一本正经的口吻,忽然就笑起来,想一想,又问:“你和那个,苏澜,走得近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话到了嘴边她才发现并不能坦然说出,这算是储臣为数不多的一个雷点。
如果不是,真说出来也太伤人。
“什么?”储臣并没有往某个方向上想,“她长得像明星?”
梁晴换了个话题,“你妈妈的忌日快要到了,要我陪你去看她么?”
他愣了愣,如果梁晴不提,他也根本不会想起来。可是在储臣的价值体系里,抛弃孩子,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被祭奠。
余红艳既然不怜惜小旭小小年纪,就离开了他,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怀念这个样的一个人?
储臣很烦躁,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阳台,又折返回来,冷声说道:“你今天怎么总在触及我的底线?”
梁晴莫名:“你还有底线呢?”
“别只说我,我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也很不爽。”他的不爽从昨晚,曹泰那个傻逼的揣测开始,“你要求我做到,是不是自己也应该以身作则,梁老师?”
梁晴这次是被他气笑了,这人简直离谱,胡乱发脾气,她最近因为想放松点,都是在家里宅着的,根本就没有出去,和哪个男的走在一起了?
不会是说他弟弟吧?
可是储旭在她的眼里就只是个小男生,弟弟而已。
她也有点恼,把妞妞的饭碗一丢,“我以身作什么则?”
饭碗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妞妞吓得往阳台跑。储臣瞬间回神,他可能是疯了,盯着她。
梁晴刚刚带黑妞出去玩,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速干衣,短袖短裤,平平无奇的版型,把她的身材优点全都掩盖了,平得跟个初中生似的。
他动动嘴唇,想起在岛上那天看见她和曹泰站在果园里,粉红色的挂脖长裙,腰细腿长,翘臀挺胸,不要太漂亮。
怎么着?出去就得穿得好看,在家给他看就随便糊弄么?
梁晴仍旧瞪大了眼睛看他,“你说啊。”
他觉得把心里那点儿事说出来上不来台面,过于有损形象,扭过头不看她:“你以后不许穿漂亮的裙子出去!”
梁晴“呵呵”了两声,无理取闹。
“你别气我!”
梁晴干脆不理他了,去给自己榨果蔬汁喝,全用绿色的,生菜黄瓜,猕猴桃切了切,一股脑丢进榨汁机里面。
出来一杯绿油油的汁。
储臣看见绿色更是烦,她倒是喝得很有滋味,忍不住踢了一脚阳台的门框,“破房子,站都站不开脚。”
梁晴的视线从杯子上转移到他的脸上,语调冷冷,“不喜欢待,你可以走。”
储臣几乎没有犹豫地摔门而出。
走到楼下才发现自己穿着家居衣、拖鞋,车钥匙也没拿,能上哪儿去?连早饭都没吃,昨晚到现在,胃也跟着不舒服。
有人自己吃了早餐,把狗也喂好了,怎么就不想想自己那有胃病的老公呢?
他去门口的鱼汤面店吃了碗面,越想越气,还给妞妞制定改造计划,看她时间精力多得很呐。他给韩诚发了几条微信,下午在酒店有个行业讲座,三点开始。
韩诚把邀请函发到他手机上来,叫他一定要拨冗前去,讲的行业讯息无非是他早就知道的,倒是有几个同行可以交流,其实很有价值。
现在才上午十点。
等脑子回复清醒,他逐渐琢磨出来一些事件的由来。
小时候父母吵架,父亲打完人,母亲缩在角落里哭着控诉,这个时候总是会得到一句:“受不了你可以滚啊!”
余红艳没有地方去,就是挨打也只能受着。
梁晴婚后只住了两天就从他的房子搬到这里,他也跟着过来。无非是等到吵架,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说:受不了你可以滚。
如若和她在一起过日子,必然是要遂她的心愿。
这话足够伤人。
他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自我防御竟早已兼顾到这个地步。
储臣的心瞬间冷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会放狠话,可不代表他会这样对她说,永远也不会。
但同时他又觉得可笑,只有心脏软弱的人才会被这种屁话伤害,他无疑是强悍的,言语不能伤他分毫。
否则他一路走到今天,各种口诛笔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心脏不强大点,早就被淹死了。
回到家时,梁晴正在做自己的午餐,她准备吃肉酱面,他一开门就闻到了酸酸的番茄的味道,好像是煮熟了,虽然早上吃了面,但这会儿闻到味道,他仍然觉得开胃。
厨房正对着家里的大门,他一开门进来,就对上梁晴,两人面面相觑。
他淡定地走进去,看了眼台上的肉末,先开口说道:“多做点,我也饿了。”
梁晴:“……”
她也是刚刚炒上蒜末而已,香味“刺啦刺啦”往外冒,意面的肉酱做起来其实相对简单,一个面搞定午餐,不要做别的配菜了。
只需准备好基础材料,加入炒好的肉末,番茄丁炒出汁,混在一起,再加入耗油,生抽,番茄酱。
煮软的面条往里一混,梁晴喜欢精致,加入欧芹碎完全是为了摆盘好看。
她没有丧心病狂到不给他吃饭的地步,两人一言不发地对坐,他还饶有兴趣地开了瓶白葡萄酒,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好像自己是在西餐厅。
梁晴低着头默默吃面,吃完盘子一推,进了卧室。
桌上还留下她擦嘴的湿纸巾,电视机的声音很大,回**在客厅。
他咬了咬牙,觉得无趣,把餐盘拿到厨房洗干净了,再放进碗柜。
推开房间的门,梁晴已经侧身躺在床睡午觉了,窗户开了点缝很凉快,白色的纱幔缓缓飘**,一点阳光落在她塌陷的侧腰上。
他心里一动,也跟着上床躺下,从背后捞起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揣,又软又香。
睡得迷迷糊糊的梁晴被吵醒,不忘跟他呛声,“你不是走了么?回来干什么?”
他亲亲她的耳朵,早已不计较,却恶狠狠地说:“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