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穿六零

第36章 哼哈二将有伴儿了

粱远山叫人去拦外孙, 那人立刻跑去教育局家属院,谭家人就住那儿。

那人在家属院外面等了一上午,回去跟粱远山说,没见到谭文森。

粱远山叹气。

欧成海劝他:“你对孩子尽心尽力, 孩子关心你, 这是好事。”

“我这个外孙你不知道, 脑子聪明, 又是个倔的, 说的出做得到, 我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错事, 坏了他自己的前程。”

“应该不会吧,到底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能惹出什么事?”

粱远山苦笑, 聪明孩子, 他们如果想针对人,有的是法子。

在谭文森心里, 从小到大,他最在乎的就是姥姥和姥爷, 在为人处世方面,受姥姥姥爷影响很大。

谭文森不想姥姥姥爷为自己担心, 不管内心怎么想,他对外表现出来的一切, 看在外人眼里, 他一直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他。

为人处世可以学, 人的脾气秉性却很难改, 谭文森也没想让自己改。

仁义礼智信, 这些说起来好听的词,并不能保护他自己。

他从小就知道,一个人如果想活的稍微好一点,就得凶狠一点,这样别人才敢轻易侵犯你的领地。

以前他太弱小,脑子和身体都很弱小,没法反击,没法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现在不一样了。

谭文森不知道欧成海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如果是错的就罢了,如果欧成海的猜测是对的,谭文森已经在心里列出了名单。

梁家是老北京人,清朝时期家里就有人在朝廷做官,康熙时期,最高做到过一品武官,属于祖上阔过的人。

朝代换了,底下的人还是那些人,粱家的人脉还在。

粱远山对这个外孙有多看重,和梁家有来往的人家都知道。只要找对人,他想做的很多事,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

谭文森去了医院一趟,拿姥爷的药方抓了几副药,然后去找之前见过几面的关家人。

关晗之,粱家旧识,在他面前,谭文森要尊称一声叔叔。

往祖上追溯,以前梁家人外出打仗,关家人就是随从军医。清朝时,关家人也出过御医,不过清朝没了,关家也没落了。

后来,抗战时期,关晗之的堂叔,举家迁居香港,留下他们这一支。

前两年搞四/清的时候,关家人的阶级成分就成了中医院某些有心人攻击他的借口,关晗之从中医院的院长变成普通大夫。

半个月前闹的凶,他又被拉出来当作典型,受了不少罪,现在被关在城外农场一处牛棚中。

谭文森提着从中医院新开的药,坐公交车,下车又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才到那个农场。

他说他要进去找人,人家不让他进,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翻进去。

谭文森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么大的太阳,路上都没人,谭文森顺利地找到了在牛棚中的关晗之。

“关叔叔好。”

关晗之正在打扫卫生,听到人叫他,他直起腰:“是文森啊!”

关晗之左右看了看:“屋里邋遢,就不叫你进来坐了。”

“不坐。”

“你来找我啥事儿?是你爷爷又不好了?”

“劳您惦记,我爷爷还好。”

关晗之给他一张小板凳,谭文森接过,在门口坐下。

“你爷爷住院的时候我不太方便,也没去看他。”

谭文森沉默了半晌,才把爷爷生病的事情告诉关晗之。

“你说你怀疑你爷爷被人下毒?”

关晗之不敢相信:“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爷爷生病后一直住在医院里,医院里的医生和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不可能害你爷爷。”

“如果我说,负责给中医院采买药材的是左家人呢?”

“左家?你后妈家?”

想了会儿,关晗之还是觉得不可能:“医院所有的病人都用医院的药材,不能只有你爷爷病情加重,其他人都没事。”

见谭文森不说话,关晗之问:“药方带来了吗?”

谭文森不仅把药方带来了,还把药材带来了,来之前他专门去医院抓的药。

问完病情,再看完方子,关晗之说方子没问题。

至于药材,关晗之打开药包,仔细分辨每一味药材,突然,关晗之脸色一变。

“药材有问题!”谭文森站起来,看到关晗之的表情,他几乎能肯定。

“可能,抓药材的人没能分辨对……”

“关叔叔,这话您信吗?”

谭文森表情冷漠,关晗之看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

“你……你别急,先查查,别冲动。”

谭文森不想听,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关晗之着急,追了一段路没追上,被看守的人拦住,赶了回去。

梁家。

粱远山也着急,麻烦人跑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外孙,等到天都快黑了,才等到外孙回家。

粱远山黑脸:“你个臭小子,说跑就跑了,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姥爷,对不起!”

见外孙低头,粱远山气不起来,外强中干地吼了一声:“以后再这样我就揍你。”

欧成海和于丽夫妻俩忙劝。

“孩子回来就好了,别骂他。”

“说到底孩子还是心疼你。”

说到这个事情上,粱远山心里堵的慌:“我问你,今天一天跑哪儿去了?”

“去郊外农场见关晗之叔叔。”

“他现在怎么样了?”粱远山前段时间病得下不了床,他知道关晗之的事情时,关晗之已经被关到农场去了。

“他看着还行。”

“你只是去看看他?”

“我请关叔叔看了下您的药方,他说药方没问题,对症。”

欧成海尴尬地笑:“我就说我是瞎猜的。”

粱远山表情好看一点:“没事儿就好,你这小子,别一出事就怀疑你爸。你爸虽然人品不怎么样,我相信他不会坏到弄死我。”

粱远山心里其实也怀疑过谭渊,内心其实希望不要是他,如果害他的人是谭渊,外孙该怎么自处?

欧成海问:“你们说的关晗之是个大夫?”

“是,关家祖上出过御医。抗战时期关家老爷子没少出力,按理说他们家算是不错。关家倒霉就倒霉在关晗之有个叔叔,抗战时期携带家小去了香港,还叫人知道了。”

“这么说,关晗之很厉害?”

“上面没人提携,靠自己的本事当上中医院的院长,你说呢?”

欧成海眼睛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想不想去叶家村?”

“去叶家村干什么?”

“去叶家村过好日子呀!”

欧成海知道叶家一直在搜罗人才,关晗之这样厉害的人物,叶家村肯定愿意伸把手。

“把人弄到外地去,也行。”粱远山想了想,让他下乡比把人弄出来留在城里容易多了。

凭粱家和关家的关系,他现在既然能动弹了,就不能不管关晗之。

谭文森也觉得,是该把关晗之弄走,他不适合留下。

隔了一天,谭文森拿一张养生方子去医院抓药。

负责抓药的护士好奇地问:“这是谁给你的方子?看着像是老方子。”

写方子的纸张发黄,瞧着像是放了很久。

谭文森嗯了一声:“关大夫给的方子。”

关大夫?

小护士朝谭文森笑:“他给的方子肯定没问题。”

抓好药交给谭文森,小护士小声问:“关大夫现在怎么样,好不好?”

“还行。”

小护士不胜唏嘘,关大夫那么好的人,居然遭这样的劫难,真是倒霉。

这天之后,过了一周,谭文森又去抓药,还是那个小护士在值班。

“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换了方子有用吗?”

谭文森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用,我爷爷能下床了。”

“哎呀,那可太好了。我就说嘛,关大夫开的方子肯定好,比那位的水平不知道高出多少。”小护士指了指头顶的位置。

和小护士一块儿搭班的医生小声训她:“不想活了,叫他听到了,不知道怎么整你。”

“哼,我家祖上三代贫农,根本苗红,我才不怕他。”

“姑奶奶,我怕行不行?家里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点工资过日子呢。”

小护士撇撇嘴,算了,不说了。

抓好药,谭文森谢过后就走了。

有红符加持,从表面看,粱远山精气神充足,脸色红润,一点都不像重病快死的人。

儿子儿媳来看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好的这么迅速。

他们不知道红符的事情,都以为是关晗之开的方子好。粱远山没有反驳,就默认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粱远山陪欧成海夫妻去逛公园,没想到在公园里碰到谭渊夫妻。

谭渊笑着迎过来:“您身体大好?”

粱远山瞟了他一眼:“好不好关你什么事。”

谭渊赔着笑脸:“您身体好我们才好放心,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粱远山懒得搭理他:“我还有客人要招待,你走吧。”

“哎,您老慢走。”

粱远山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文森!”

一直装自己不存在的谭文森,朝谭渊点了点头:“父亲,我们先走了。”

“好好照顾你姥爷。”

谭文森垂下眼眸,遮住讽刺的目光。

见人走了,打扮洋气的左美红上前两步挽住丈夫胳膊,不高兴道:“我都嫁给你这么多年了,文森见了我连一声阿姨都不喊。”

“他就是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每次都用这样的话搪塞她,左美红皱眉,还没张口谭渊就打断她。

“你不是说要去前头烤鸭店给岳父买只烤鸭下酒吗?咱们赶快一点,迟了就卖完了。”

左美红不情不愿地轻哼一声,算是把这事儿揭过了。

谭渊和左美红去的早,还是没买到烤鸭,他们到的时候,烤鸭店已经被一群挥舞着旗帜的年轻人砸了个稀巴烂。

左美红吓得说话都哆嗦:“这些人也太暴力了吧,学校就不管管?”

管什么管?敢管吗?

谭渊就是教育部的领导,别说老师,就是他们现在都不敢随意说话。

没买到烤鸭,夫妻俩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买了一斤花生提过去,当作下酒菜。

一到家里,谭渊和老丈人一处说话,左老太太把女儿带到里间屋里。

“有消息没有?”

左美红摇摇头:“没呢。”

左老太太着急:“你说你,和谭渊结婚都十来年了,灵验的送子观音都不知道带你去拜了几回了,汤药也没少喝,你怎么怀不上呢?”

左美红也不是生不出,早年和前头那个姓肖的臭老九结婚,生了个女儿,说明她能生啊。

左美红也烦着呢:“前些天楚楚到单位找我,说肖家那个老太婆打她,她想跟着我过。”

“你可别犯傻,楚楚当初肖家自己要争,既然她姓肖,就不管你的事儿。”

“我知道。”

话说的再狠,心里到底有些过不去,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左美红烦得很。

看出女儿的心思:“楚楚那边,回头我叫你爸去打听打听情况,你别插手,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养好身体给谭渊生个儿子。”

想到谭渊前头死掉的那个老婆生的儿子,左美红皱眉:“前些日子听说粱远山那个老东西不行了,今天在路上碰到,精神头好得很,还有心情和人逛公园。”

“这不可能!”

“妈,没什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

左老太太心想,难道出什么问题了?

“妈,你想啥呢?”

左老太太回过神来:“总之,外面的事情你别管,谭文森那个小子是个毒蛇,你老了别说靠他,他不踹你两脚都算好的了,还是得有亲生的儿子。”

“我知道,您别说了,我听不得。”

谭渊和左美红吃了午饭就回了,等他们走后,左老太太把男人拉进屋里一顿嘀咕。

隔着门窗,外面的人听不清楚,只模模糊糊听到一句不可能。

“闺女总不会看错,过两天不是又要去医院送药材吗?你去问问看。”

左仁德黑着脸说:“不用等过几天,我明天就去。”

“对了,楚楚前些天去单位找美红了,你今天下午去肖家看看,悄悄把人叫出来,给塞点钱,叫她别去给美红添麻烦。”

“她年纪也不小了,下半年该读初中了吧,等读完初中叫她下乡去吧。”

“行了,我回头跟她说。小丫头片子,小心眼儿多的很,跟肖家那个老太婆一模一样。”

第二天早上,粱家刚吃完早饭就有人来找谭文森玩儿。

粱远山笑呵呵道:“你们俩去哪儿玩儿?别在外面乱跑,现在外面乱着呢。”

“我们就在附近随便逛逛,不上街。”

“那好,小阳,中午别走,过来吃饭。”

“粱爷爷叫我,我肯定来!”

谭文森和宋金阳出门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宋金阳说:“今天一早左家那个老头儿去医院了,跟人打听你爷爷呢。”

“问方子的事情了?”

“问了,还给那个医生塞钱了,那边把方子说给他了。他也抓了三副药送到教育局家属楼去了。”

宋金阳嘿嘿一笑:“那个方子真有用?”

“方子是没错的,你要想用,自己抓药去,不过别在医院抓药,你去其他地方抓。”

“医院有什么猫腻?”

“医院能有什么猫腻,你想的太多了。”

宋金阳不信,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

谭文森这小子不想说的事情,你再怎么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他就不费功夫了。

谭家又在熬新的汤药,隔壁邻居私下说,这个汤药味道和以前不一样。

喝了三副药,左美红感觉身体有力气多了,就去问她爸要方子,她自己的去抓药。

“不用你去,我去医院的时候给你带回来就行了。”

左仁德去医院送药材的时候,新抓了十副药。

护士在忙活的时候,左仁德给空了的药柜子里补充药材。

右下角最边角的那个药柜,装着几样不常用的药材。

“哟,这几样药材都回潮了,我重新给换上。”

“行,你换吧。”

抓药的护士隐约记得,左下角那个药柜子里,好像只给一个病人抓过。就用了那么一点,一大柜子药材都用不得了,太浪费。

“左师傅,这些药材回潮了,晒干后还能用不?”

左仁德利索地把回潮的药材装布袋里:“不能用了哦,都回潮了,指不定还长霉了,哪能给病人吃。”

给药柜子添补好药材,提上新抓的补药,左仁德笑着走了。

换出来回潮的药材,全都被左仁德扔进灶台里烧成灰,带回家的补药留下一半自己喝,另外一半给闺女送去。

左美红喝了补药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邻居见她气色好,跟她打听药方,左美红推说她也不知道,她手里也没有药方。

邻居只当她小气。

左美红对谭渊还是不错,得了好的补药,她分给谭渊半碗。

谭渊皱眉:“好好的人喝什么药,身体都喝坏了。”

左美红娇俏地捧着脸颊:“你看看我的好气色,我这是喝坏了吗?”

谭渊被她逗笑了:“知道你好看,行了吧。”

左美红轻哼一声:“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敢出去找小姑娘,我可不是你前妻那种软脾气。”

“好好的,提她干嘛。”

见谭渊不高兴,左美红扑过去:“对不起嘛,我这不是担心你不喜欢我了嘛。”

谭渊捏着的她的下巴:“你就作吧。”

两人拉扯来拉扯去,最后亲到一处去了,卧室的大门砰地关上。

左家老两口也跟着喝补药,喝了几天后,两人都觉得身体好了一些。

“关晗之还是有些本事,可惜脑子不聪明,叫人斗下去了。”

“他们关家手里应该还有不少好药方吧。”

祖上出过御医,关家人手里指不定有皇帝皇后用的养生方呢。

“咱们可以想办法弄几张过来,这都是传家宝。”

左家人想从关家人手里弄方子,这个时候,关晗之已经坐上了去西南的火车,关晗之家人也在火车上。

欧成海笑道:“说起来咱们都是初次见面,还不太熟悉,不过以后我们都是邻居,天天见面,肯定会熟悉起来。”

欧成海知道关家和梁家的关系,欧成海主动介绍他和粱远山的过往。

“我这个人没啥大出息,做到县长就退下来了,过段时间我要住到叶家村去,你们也是去那儿。”

关晗之儿子问:“去那儿,我爸爸还会被关起来吗?”

“哈哈哈,肯定不会,他们还指望着你爸爸当大夫呢。”

关晗之望着小儿子笑,扭头问欧成海:“他们村里没有大夫?”

“有,还不止一个呢。不过嘛,人才不嫌多。”

欧成海现在真把自己当叶家村的人,把叶家的事情放在心里。

到了玉竹县后,欧成海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带着关晗之去汽车站坐车,去叶家村。

走在玉竹县的大街上,关家人好奇地到处看,玉竹县大街上居然没有人。

就算是有人,也是来去匆匆,赶时间办事的样子。

坐上汽车后,欧成海问:“玉竹县安稳吧。”

关晗之点点头。

“现在玉竹县的县长是叶家的叶文正,那个小伙子我看好得很,有他在,你们可以安稳过日子。”

可不是看好嘛,不看好也不会为叶文正当上继任县长费心费力。

家族!

关晗之突然想到家族两个字。

如果他的家族足够强盛,或者和叶家一样偏安一隅,是不是也不用受这些罪?

关晗之和欧成海这样的家庭不一样,他们关家和叶家一样,都是有家谱传承的人家。

他们关家人的处境和叶家相对照,关晗之的感受就更深一些。

到了叶渠公社,欧成海带着关晗之去公社办公室找叶伟:“我给你带了一群中医大家来,赶快来迎接。”

“这位,关晗之!”

叶伟赶紧站起来,看了关晗之一眼,又看向欧成海:“哟,您去首都一趟,还惦记着咱们呢。”

“惦记得很,见到人才就走不动道,就想给你们请过来!”

“人家祖上出过御医,来这儿之前在首都中医院当院长。”欧成海凑到叶伟耳边说悄悄话。

叶伟看关晗之的眼神如同看金娃娃一般,立刻伸出双手:“关院长,欢迎欢迎!”

嘿,这狗腿模样!

关晗之笑起来,和叶伟握手。

不说别的,至少叶家人对人才很尊重,这就足够了。

有关晗之一家加入,叶家原本准备的中医馆顿时有了小医院的架势。

章家父子俩很高兴,有人切磋交流,这才有进步嘛。

开始还不熟悉,大家都挺客气。

渐渐熟悉起来后,两家人互相交流医术,交换医案看,碰到观点不同的医案,老章和关晗之两人吵的面红耳赤。

开始的时候吧,叶平江作为叶家代表,站在一边还不好上前劝。

他都听不懂两人在争论啥,怎么劝?

只能上前拉架,叫他们别吵了,老章和关晗之都叫他起开!

叶平江:“……”

我发誓,我叶平江以后一定发奋图强,成为一大中医大师,以后你们俩见了我都要顶礼膜拜、尊敬有加!

“你过来!”

被老章喊,叶平江丢开心里的碎碎念,赶紧上前伺候着。

叶平江是个想得开,学手艺被师父骂两句都是轻的,这点嫌弃,才哪儿到哪儿。

叶平江拿出学习的精神,每天早早去医馆开门,等章家父子俩和关家人过来的时候,屋里屋外都打扫干净了,桌上还放着刚泡好的热茶,正是适口的温度。

老章和关晗之都是高阶大夫,徒弟们这些殷勤他们都享受惯了。

落难一遭,在这个偏远地方还能有这样的待遇,两人顿时生出无限感慨。

两人境遇相同,对视一眼,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惺惺相惜也就那么一会儿,谈到医术,意见相左的时候,该吵还是吵。

俗话说,理越辩越明嘛!

两个大夫吵架,引经据典翻医书,以叶平江为首的学徒们都乐了。

赶紧记在小本本上。

叶平江不经意地给两人添茶,多说点,别吝啬口水,水不够我给你们再加!

听说村里医馆每天吵吵嚷嚷很热闹,叶南音好奇,下山去医馆看了眼。

第一次看到关晗之,以及关家其他人,每个关家人身上都披着一层薄薄的功德金光,连最小的孩子身上也有。

这说明,祖上积德了!

叶南音回家前跟爷爷说:“关家人不错!”

叶平川笑:“我瞧着也是个不错的。”

平时瞧着是个温文尔雅的性子,碰到医术问题一步不让。

这样赤忱之人,不大可能是坏人。

外面闹得越厉害,叶家村攒的人才就越多。

随后,来叶家村请人的,办事的,叶家村越来越热闹。

叶定国作为大队长,还是非常有责任感,他去问他爹:“什么时候弄个农学专家过来,种地也是咱们叶家的根本啊!”

“谁认识农学专家你找他去,你问我要,难道我就能给你变出来一个?”

被亲爹骂了一顿,叶定国不死心,他去找彭振出主意。

彭振认识的人多,但是大多是政商界的人,搞技术的他还真不认识。

“回头我写信回家,叫人帮你打听打听。”

“行,多谢了!”

“不用客气!”

彭振写的信寄回上海家里,彭家人还没收到信,就做出要逃难的架势。家里东西藏的藏,送的送,除了床架子和桌椅板凳,其他摆件几乎都没了。

这都几个月了,大家慢慢习惯这种氛围,稍微放下心来的时候,破/四旧轰轰烈烈地搞起来,一些老物件又遭了一次灾殃。

除了家里的旧物件之外,道观寺庙这些刺眼的代表,又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龙虎山的道士们因为早做准备,早前疏通了关系,安安稳稳度过了最闹腾的两个月,等到八月就不行了。

闹事的人越来越激进,他们进不了龙虎山,就把点燃的火把、稻草往龙虎山里面扔。龙虎山的宫殿基本上是木结构,又是天气燥热的八月份,一点就着。

距大门最近的一个宫观被点燃,即使第一时间扑火,宫观也被烧得面目全非,黑黢黢一片,殿内供奉的神像,以及各种绘画雕刻都看不出原样。

好多老道士被气得直掉眼泪!

老道士哭,小道士也跟着哭,张守一和张抱朴师兄弟俩赶紧劝住。

“现在还不是哭是时候,大家先别忙。”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瞪张抱朴:“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不是哭的时候,难道要等到道观都被烧了再哭?”

张守一连忙劝:“师弟年轻说话不过脑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也是着急,没其他意思。”

老道士哀叹一声:“三清祖师在上,快救我们一救!”

龙虎山遭殃,其他地方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如果在深山老林,或者有足够的威慑力,那还是有希望躲过一劫。

比如断头山刘家,开始的时候有人往山上冲遭遇鬼打墙,刘珉关了人三天三夜,把人吓破了胆才放下去。

这回再来,那些闹事的自觉避开断头山,找的借口是上山的路不好走,容易迷路。

见到刘家被放过,一些人瞅准了机会,晚上去刘家拜访,想在他们家存放一些东西。

刘家兄弟都同意了。

破/四旧的浪潮传递到偏远地区,县城闹起来,公社里的一些好事者立刻响应。

叶渠公社他们不敢去,在自己家公社闹一闹还是敢。

叶渠镇外面的那个寺庙,老和尚见事情不对,立刻提着斧头去墙角劈了土地公和土地婆座下的两个童子,丢到进出叶渠公社的大道两边。

丢的时候老和尚还念念有词:“您二位既然跟着土地公和土地婆婆享受了这么多年信众的香火,二位,你们为咱们这一方安宁出力的时候到了!阿弥陀佛!”

老和尚天刚亮就下山扔童子,等天亮叶定山他们去巡逻的时候,看到路边的两个童子,都笑疯了。

“哟,哼哈二将有伴儿了吧!”

“再这么闹下去,下一回遭殃的是谁?”

“我猜是观音坐下的两个童子。”

“我就不一样了,我猜是十八罗汉,怒目金刚!”

嘿,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们还闹,金刚也要怒目了!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借机闹事,被包装成造/反有理,一些地痞无赖冲进人家里一顿□□,左家这次遭殃了。

左仁德在单位办事,听说自己家被砸了,气的操起门口的扫帚就往家里冲。

等左仁德冲回家,人都砸完了,连厨房的铁锅都破了个洞、**的棉衣棉被扔大街上任人踩踏,脏污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左仁德见人就打,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躲开,跑出门一哄而散。

见闹事的人跑了,邻居家的人过来看情况:“老左,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人了?”

左仁德气的脑仁痛,一手扶着大门,一手拄着扫帚。

“老左,你怎么了?”

邻居见他好像站不稳似的,连忙一手扶住他,没扶住,左仁德一下倒地上没起来。

“老头子!”

左老太太冲出来,刚冲到眼前就晕倒在地。

好家伙,两个人都晕了,赶紧把人送医院。

“你们谁,去教育局家属院通知左美红,就说她爸妈晕了。”

左美红跑到医院,老两口已经醒了,她妈躺**又哭又骂,她爸一脸愁容不说话。

“爸!妈!好端端的,怎么有人去咱们家闹事?”

左美红怀疑,是不是她爸在外面得罪人了。

毕竟药材采购的活儿,当初和他爸竞争的人可不少,她爸靠着谭家的关系才把这活儿拿下。

左仁德在脑子里把对头都过了一遍,有好几个怀疑对象,但是都没有证据。

“证据嘛,咱们想办法再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爸妈,你们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们可千万别吓我。”

爸妈身体好的时候看不出来,爸妈一起进医院,左美红突然就有严重的危机感。

爸妈出事,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到时候还不是得她伺候。

跟着谭渊享福这么多年,她哪里还愿意干伺候人的活儿。若不伺候吧,又会叫外人说嘴。

最好爸妈都好好的,别生病。

“你放心,我和你爸身体好着呢,也就是刚才气急了。”

看到爸妈脸色红润,左美红稍微放下心来。

“放心,我和你爸肯定比粱家那个老不死的活的久!”

左老太太督促女儿:“你现在身体也不差,把那事儿抓紧一点。你爸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到时候我和你爸正好给你带孩子。”

没有孩子,什么都是空的,谭家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落在谭文森那个狗崽子手里。

左美红点点头:“妈你小声点,在医院呢。”

“在医院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能说?”

左美红不好意思:“爸妈你们先躺着,我回去做饭,一会儿给你们送来。”

“算了,你也别折腾了,我和你爸一会儿回去,家里还等着我们回去收拾。”

想到自己家被弄成那样,左仁德老两口气的咬牙切齿。

谭文森早上出门,等到傍晚才回家。

他推开门,爷爷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屋里,黑着脸。

“过来,你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