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花
10 花
10 花
——对于一段感情来说，距离和时间，往往就是致命伤。这也是为什么分居两地的夫妻和情侣无论如何不计代价也要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一些，因为就连他们也察觉到爱情有时候是如此的脆弱。
两个人的感情，需要很多心血和精力来浇灌，这是两个人共同培育的花朵，当任何一方给予养料的剂量不对时，就会产生失衡，当这种失衡长期进行下去后，再坚强的花朵也会失色。
苏茵在聊天对话框中打下这么几行字。
很快，对方传来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一行文字。
——当空间上的距离存在时，你觉得心灵上的距离不值一提。当空间上的距离减为零，你于是后知后觉地抱怨起不过几步路远的心灵差距来。
苏茵觉得有些气结，她本是想找对方倾诉来着，可是反而被嘲笑了。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这是旁观者清。
她靠在椅子上，有些不争赢不罢休地飞舞着手指。
——你们男人永远站在男人的角度思考问题，爱情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恣意挥霍的东西。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同恋爱快七年的男友分手，我不信你还能说出不痛不痒的话来。
——你们女人永远抱怨男人是薄情寡义的，殊不知“痴男怨女”这个词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绝对才是精华。况且，我不认为你现在很伤心，我只是觉得你有些不自在和愤怒罢了。要知道，一个伤心欲绝的人可是没有功夫和一个网友较劲的。
“痴男怨女”这个词明显是对方玩了个文字游戏，可是苏茵此刻看来，却觉得有那么些道理。她本来也不是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只是网络上谁都会把自己不爱露在人前的一面表现出来，也正因为对方是让她有知己之感的不认识的异性，她才会想要同对方倾诉。
她反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如果说顾殊城在他生日那晚对她提出分手要求的一刻她的确有些心痛的话，已经过去了三日后的自己其实更多在充当着一个怨女的角色。
她不是痛，她是怨。
七年光阴，对于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来说，并不是轻易可以拿得出手的小数目。
她忽然想通了，但是心虚立即如滔滔江水连绵涌来。因为隔着网络，在某个未知的一端，一个男人很清楚地洞悉了她的思想。
她有些不愿同对方聊下去了，可是对方突然又打过来一行字。
——刚才忘了说，原来你同你男友分手了啊，你们早该分了，恭喜你！
这话说得苏茵不乐意了，什么叫“早该”？敢情我们以前聊的时候你都在暗地里盼着我和他分那。
——小人。
——好吧，我承认我刚才那句话有些小人。但是你要相信，没有他你会更快乐。
——你觉得我现在很快乐？
——尼姑们不都挺快乐的么。
——贫！
——从你以前的言语中，我察觉出你的爱情弄得你很压抑，那根本不是爱情，是习惯。
——所有的爱情都会变成习惯。
——不是所有的习惯都是由爱情演变的。
——但我以前很爱他。
——你确定那是“爱”？
苏茵犹豫了一下，她对顾殊城，最开始应该是爱慕吧。那是年轻女孩子对爱情的一种幻想，而这种幻想很轻易地就被寄放在英俊又骄傲的顾殊城身上，在那个人身上，也寄放着很多别的女孩子的幻想。如果她没有幸运地成为被选中的人，她恐怕根本不会和他有个开始。
正在犹豫的时候，对方又发过来。
——就算那是爱，也在变成习惯前没了。
苏茵觉得想笑，她回应一句。
——你说得好像特了解我似的。怎么，您是心理咨询专家还是情感顾问啊？
——因为你把我当成顾问，我觉得很荣幸，所以自然也不能辜负期望啊。
苏茵咬着下唇想了想。
——那顾问你说说看，既然两个人的爱情如此不堪一击，怎么还有那么些爱得至死不渝的人。
——爱情本来就是很短暂的，可要是一波又一波的短暂，也就构成长久了。但是感觉这个东西有很久很久的寿命，你爱过一个人，感觉是很难消失的，不过这种感觉要继续催生出爱情，却不是那么容易，时间啊，地点啊，外力啊……都是影响因素。这就是为什么像你说的那样很多距离遥远的情侣选择了分手，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同学聚会都会成就那么几段未曾开口的感情。
——怎么听上去神神叨叨的。
——哈哈，其实综合起来就是一句话，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痴心男人。
——呸，那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痴心女人呢。
——痴心男人和痴心女人，好像挺合适。
苏茵愣住了，她嘴角还挂着每次与对方交谈时都会不自觉拥有的会心笑容。
——难道你不知道大部分花都不是只开一季的？明天晚上7点，勃拉姆斯，我等你。
苏茵还未回话，对方便下线了。
第二日，在一直回旋着勃拉姆斯音乐的西餐厅里，苏茵见到了那个人。这个与她交流了三年的男人对于她来说，除开没有见过面，已算得上非常熟悉。他同她想象中一样，有些高有些瘦，长相不张扬却很舒服，他说话和他在网络上也没有区别，睿智而风趣。
唯一出乎苏茵意料之外的，他竟与她在同一个公司，他们甚至还一起吃过饭喝过酒。这个不动声色的自诩很痴心的家伙，默默陪伴了她三年的时光。
那一刻，她突然很想让他继续陪伴下去。
爱情或许真的要在可遇而不可求的境况下才会被催生，但是已经陷进去不可自拔的顾殊城怎么会明白这一点的可贵。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来还上辈子欠那个男人的情债的，要不然时隔多年以后，怎么一见到了对方还是像中了邪一般，从一个27岁的男人一下子变回血气方刚的愣头小伙。
周六的摄影展十分成功，可是备受关注的焦点——摄影师顾殊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中途他见了两个特殊的朋友，据知情人士透露其中一个是他的前女友。之所以说是前女友，因为女孩子身边还挽着一个男人，很开心很亲昵的样子。于是大家皆明白了，顾摄影师因为太专注于工作，被漂亮的女友甩了，当然会有些郁闷啊。专注于工作这个原因是大家自己猜的，毕竟像顾殊城那样卖相好又有钱有才的极品男人，抓紧了还来不及呢。唉，他前女友真不识货！
之后又来了一个漂亮女人，年纪比之前那个大了一点人，但是顾摄影师对她很热情，耐心又专注地同她聊了好久，可不知怎的，他脸色越来越阴沉，女人走后，他整个人就沉默了。于是八卦立即改版，顾摄影师是因为移情别恋被女朋友给甩了的，而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不买他的帐，所以他消沉了。唉，这第三者也不识货！
第二天是周日，顾摄影师比头一天更蔫了。不过大家都说他穿着西装靠在展厅墙壁上一脸恍惚的样子，整个一忧郁美男，做足了艺术家和model的范儿，简直让前来的专业的非专业的参观者都欣赏了个够本。（报社记者特意取他那个造型拍了一张，做成了特大写真，没少让读报的阿姨们心疼。另有人把照片流传到网络上，据说引发了天涯猫扑上一股八卦讨论热潮，而其实这张照片最早出现的论坛是晋江小粉红，但那只限于XQer之间的讨论，所以比较低调。当然，这些均是后话，暂且不表。）
一直到下午，情况终于有了新进展。当顾摄影师接到一个电话后，一扫脸上阴霾，换上丑媳妇儿见公婆的紧张表情，匆匆走出展厅大门。随后，他带着一个中年男子以及一个看着特眼熟的小丫头进来，整个参观下来都是他亲自讲解的，要多殷勤有多殷勤。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那男子是什么大牌前辈，可想想不对啊，昨天国外一个著名业内前辈过来时，也没见顾摄影师那么体贴周到。后来有人发现，那小丫头不就是展览最显眼的那幅照片的主人么，而突然传来小道消息说，这个中年男子原来是昨天那个第三者女人的哥哥？众人恍然，长兄如父啊，再看看顾摄影师一直顶着的美到让人流口水的笑脸，估计有戏！
顾殊城和严冰语自然是不会知道那些飞扬在大厅里的新闻的。顾殊城专心看紧他一直担心不会来的男人，严冰语则忠于来这里的目的，认真欣赏每一幅摄影作品。
“这一个是山区里的孩子，她叫珍花。”顾殊城紧挨着男人，微微低头对他柔声道。
画面上是一个抱着一丛鲜花笑得灿烂的小女孩儿，拍得很正统，严冰语扫了一眼照片的标题，名字叫“花”。
“珍花靠采花买花得来的钱供自己小学，我觉得她坚强和天真的笑容让人印象很深，所以拍了这副照片。”
严冰语盯着那照片好一会儿，突然开口，“如果是我，我就不这么拍。”
提起摄影上的事情来，顾殊城并不含糊，他郑重问：“怎么拍？”
“每个小孩子的笑容都是让人喜悦和感动的，但这样的画面太多。”严冰语侧抬起头看向年轻人，眼神很深，“你拍这副与其他小孩子的笑容有什么区别呢？单纯只是因为她的目光里有坚强？”
顾殊城想了想，“不尽然，只是她当时给我的触动太大，当即就像把画面记录下来。”
严冰语弯了嘴角，“我拍的话，就拍这个。”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着相框，轻轻触摸那双脚。
“这双鞋，这双有个破洞却用粉色小花当做临时补丁的鞋。你一定是因为这个而感动的。”
他缓慢而笃定的语气，他凝神又似在想象的神态，他微曲着背伸出手指的动作，一切一切，那一瞬间，顾殊城拼命压抑住想要抱紧眼前这个男人的欲望。
“你看过来。”顾殊城满心温柔地拉住了男人，走到旁边一副照片上。
相框里的，正是一双穿了插上粉色花朵的布鞋的小脚。
这个标题，有很多含义。过年嘛，这一章就稍微老不正经了一下。
除夕没赶上，我赶个大年初一＆情人节吧。给大家拜年咯~~祝大家虎年大吉，合家幸福安康！！有情人终成眷属~~
也祝福我们祖国在2010年龙腾虎跃，虎虎生威！让世界看到中国红！（我最近有些激动了）
PS：昨天看春晚，吴奇隆还是那么滴可口哇。
JJ改版了，好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