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误

十四、花烛夜,泪痕未干心成灰



“他真是你的儿子?”我毫不迟疑地推开那人不安分地伸到我胸前的脏手,冷冷地出声问道。

我虽然早已相信了那孩子的话,却怎么也不曾想到,他竟会以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如此痛快地坦然承认。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恨得我只想随手抓些什么摔到他的脸上。

我丝毫不会怀疑,跟这个人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即使耳朵未必一定被震聋,我的性子也一定会变得暴躁易怒,每日都想拿点什么摔来摔去的。

只听那人大笑道:“当然是我的儿子!他要是别人家的小兔崽子,成天价在我眼面前儿晃过来晃过去的,我早两巴掌拍他去见他姥姥了!”

“为什么要拍他去见他姥姥?”我虽然不耐烦跟这样的人讲话,却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得皱眉开口问道。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那人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怔怔地看了我半日,才恍然大悟似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女人,你真有意思……拍他去见他姥姥,就是拍死他的意思!哎哟,笑死我了……你连这个都听不懂啊……哎哟……你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我哪里会知道,市井之间,会有这么多奇怪的说法?只怕以后,我听不懂你说话的日子还有呢。我怏怏地想着,在这个人面前显得无知,我倒不觉得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我从来就不是混迹在市井之中的粗野之人,为什么应该懂得这些混混无赖才会懂的奇怪言辞?

大概是见我低头不语的缘故,那人重又不安分起来。他粗鲁地伸出一条手臂往我的胸前轻轻一推,我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我的思绪仍未能转回来,即使他半边身子已经伏在了我的胸前,我仍是恍若未觉一般,皱眉问道:“你不是说,你未曾娶过亲的么?”

那人一愣,不耐烦地一边开始撕扯我的衣裳,一边低声嘟囔道:“我真的是没娶过老婆啊,那小兔

崽子是一个小寡妇给我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我都奔四十的人了,你不会以为我还没有过女人吧?”

我厌恶地试图推开他的脏手,却发现一切反抗只是徒劳。

早知道他比我大出许多,我也从未敢奢望过他有多么洁身自好,只是……那般肮脏可耻的事,他怎么可以说得那样自然,那样满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连半点廉耻之心都从来不曾有过?

我真的要跟这样一个毫无廉耻之心的恶棍过一辈子吗?今日甫一进门,他就毫不在意地向我展示了这样多鄙俗可耻的侧面,不知今后,他还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他的生活,是我完全无法想象的,所以不用猜测也知道,将来我要面对的“惊喜”,必定是不会少的了。

就在我一味胡思乱想的时候,火红的嫁衣早已被他撕扯殆尽,我紧锁眉头,渐渐放弃了徒劳的抵抗。漫说以我的力气,与他对抗无异于蚍蜉撼树;便是真能抵抗得了,又能如何呢?我是他的妻,此事已成定局,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我是根本没有权力反抗的。命运已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世上,由不得人的事,原也不会少……

**在外的肌肤传来冰冷的寒意,他的肮脏的手和嘴,在我光滑如缎的肌肤上肆意游走着,我并未感到丝毫的羞怯,只有满满的厌憎,像今日清晨的大雾一样,弥漫了我心头的每一个角落。

“唔,不错……”

他用粗糙的手掌,大力揉捏着我的每一寸肌肤,似是无意识地呢喃着,随着粗重的呼吸,腥臭的酒气一阵阵直喷到我的脸上来。

我的肩头、手臂、胸前……时时传来被咬啮的疼痛,即使紧闭着双眼,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他那张腥臭的的大嘴,在我滑腻的肌肤上,无情地留下一道道似泥鳅滑过一般黏腻腻令人作呕的肮脏痕迹。

我生性喜洁,何曾想到过,我纯洁如玉的身体,竟会有一日被这样

一个肮脏的市井无赖荼毒到底?

撕裂般的疼痛毫无预兆地自下身传来,我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呼痛出声。

娘亲说过,可能会很痛,忍忍就好了……绝望之中,我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额头上止不住的冷汗似乎已经流进了眼睛里,不然,我的眼睛怎会这样痛,痛到泪水突然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忍住,不许哭……

我正咬牙准备承受接下来的无尽痛苦的时候,却忽然感到身上一轻,我不由得睁开眼睛,却见那人已经放开了我,起身去查看我身下的床单。

他就这样放过我了吗?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又是万分迷惑。他在做什么呢?

只见他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因为兴奋而变得通红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笑意:“他娘的,你这个女人,吓死老子了!你他娘的一声不吭,老子还以为你早被人给破过了呢!你不疼啊?疼你就喊啊!”

他在说什么?我微微一愣,忽然恍悟:他竟是……起身去验看床单上的落红么?难道仅仅因为我不肯呼痛,他便以为我……

我终于忍不住冷笑起来。

如果说,方才他已经荼毒了我的身体,那么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的灵魂也已被他荼毒殆尽了。

如今,可以彻底死心了吧?这便是你要侍奉一生的夫君,难道,你还指望这样一个人,能对你有半点怜惜吗?

他满意的笑容,看在我的眼里,已是万分狰狞。我知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我的一生,落在他的手里,已是不可能再有半分希望的了。

这一夜,痛到麻木的,不只是十八年来娇生惯养的身体,更是我小心翼翼呵护了十八年的心啊。

这一夜,即使痛到恨不能立刻死去,即使后来索性痛昏过去,我都始终紧咬牙关,未曾呼痛出声。

便是哀呼求饶,这人也必定半点不会怜惜,我又何须枉费力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