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李持月自请去洛都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不胫而走。
不过影响只能算得上暗流涌动。
虽然公主要去洛都, 却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而且死对头东宫并未解禁,皇帝也未收回让太子南下的成命。
反而太子妃回了娘家修养, 结果意外落胎,整个钱家都受了皇帝责难。
东宫“失子”之事没有算到李持月头上。
眼前没有哪一方占势。
作为流言的漩涡, 李持月在枫林行宫闭门不出,连除夕都不打算露面了。
皇帝自知理亏, 贡品一车一车地送上枫林行宫, 明都的人将皇帝恩宠看在眼里,只道公主去洛都,不过是散心罢了。
李持月一下子脱离了所有俗务,干脆在枫林行宫在扔着金珠玩,看它们滚落在寝殿的各个角落, 再派松狮去寻, 寻到几颗就给几块肉,如此打发时间。
说不无聊是假的。
虽说外头的烦恼侵扰不到她, 可眼前却十足有个烦人的东西。
季青珣说离不得她,一定要上枫林行宫来伴她左右, 借口便是要每日帮她按伤腿。
李持月先前既然已经同他说好, 也懒得再辩了。
可她只准季青珣白日进殿,晚上绝对不准靠近行宫, 季青珣竟也同意了。
若一直这般相安无事还好,可某一晚上,却教她察觉出了异样。
李持月住的殿阁开阔,秋祝虽守在内殿, 但离床榻尚远,这几日不知为何, 李持月晚上总是睡得很沉。
等她白日醒过来之后,却没有睡足了觉的神清气爽,反而眼皮沉重,频频打哈欠。
而且腰间的衣裳总是皱成一团,卷在腰上。
但这点变化太细微,李持月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白日季青珣如常来了行宫,脱下外头的大氅,里面一身紫色缎袍长及小腿,窄袖是银叶绣样,墨发高束在玉冠之中,蹀躞束出窄腰,环佩琳琅,望之尽是多情矜贵之姿。
本就是绝世容光,如高山晶莹雪,在这么刻意打扮下,衬得一双俊目潋滟,唇红齿白,任是再冷情的女子也不忍含怨相对。
季青珣本未起勾引的心思,但许怀言却说,女子也好色,古来潘安宋玉皆成典故,他要是好好修饰打扮一番,阿萝就是再生气,见着了他,多少也会给他几分好脸。
李持月确实一时被那显贵而不庸俗的派头勾去了视线。
听季青珣说过他的阿娘是胡姬,才生得一双碧眼,眉目深邃,轮廓精致却不落俗,当年她就是这么被迷惑的。
见此刻阿萝的视线果然落在他身上,季青珣表面不显,负在背后的手却捻紧了,走上前来。
他未错过李持月眼中一瞬的惊艳,还有眼下的倦怠。
这招,好像有效。
“阿萝是没有睡好?”罪魁祸首在她身前半跪下,抬起的眼中所有万千繁花,绮丽非常。
李持月已经清醒,收敛起眸中情绪,摇头道:“无事,怕是昨晚被子没有盖好。”
“是吗,那我先帮阿萝按一下内关穴和太阳穴,舒缓一下。”
李持月正想说不用,但季青珣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力道按着手腕的穴道。
“松手……”她仅凭自己的力气抽不出来。
季青珣似乎还有别的事:“犟什么?早点按完我早点离开。”
李持月不吃他这一套:“少糊弄我。”
“怎是糊弄你,我是特意为你上一趟山来,会试要开了,满城举子云集,还等着我去结交呢。”
李持月皱眉,季青珣想结交的一定是过了会试,将来在朝为官的人,他能记得是谁,偏偏自己前世根本不在意科举,根本记不住。
不过她已经严明了科举考场的纪律,今年该是有些改变的,比如东宫崇文馆,就只有两个人进会试而已。
季青珣见她果然在意起自己的话,不挣扎了。
他又说了一句:“待会儿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留下的。”
这话好笑,李持月捧场地笑了一声。
季青珣按完了内关穴,又站去李持月身后,轻按起了太阳穴。
从站着的地方俯视去,能瞧见阿萝后颈微松的衣领,还有那雪色肌肤上的一枚吻痕,漂亮的眼睛微眯,眸色渐深。
李持月起先的抗拒已经彻底消散了,季青珣按完穴道,她果真轻松了不少。
“嗯——”她深出了一口气,想要伸个懒腰,躺到榻上去。
季青珣听到,指尖莫名颤了一下,李持月闭目享受,没有觉察,他隐秘而深沉地吐息,将躁动消解下去。
李持月困意袭来,又卧在他的腿上睡了一觉。
季青珣小心将人捞上一些,不教她被生出的异样弄醒,方才那一声意味不明的低吟,让他气息也乱了起来。
好想……好久都没有和阿萝行房了。
他渴望得伏低了身子,放在她裙裾上的手绷出了青筋,鼻尖和唇峰虚虚描绘着心尖人的轮廓。
秋祝进来奉茶,就见公主睡着了,季郎君也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她不由得放轻的步子,去查看公主的情况,确实只是睡着了。
她知道公主一直想杀了季郎君,却怎么也摆脱不了,真是愁人。
今日又是一出相安无事。
在秋祝看来,季郎君本领过人,又这样放不下公主,公主未尝不能招安了此人,再危险,也不会比变成明面上的敌人更危险。
不过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公主对季郎君怨恨颇深,看起来是不能和好了,她得和主子同仇敌忾!
这般想着,秋祝瞪了睡着的季青珣一眼,又走了出来。
李持月睡了一个时辰才被季青珣弄醒,一睁眼,就瞧见他在卷自己的裤腿,受伤的小腿又恢复了纤细笔直,但里面还没好全。
季青珣见她醒了,说道:“我赶时间,实在不能让你再睡了。”实则是忧心她睡得太多,晚上会睡不着。
李持月见他一本正经的,还当真以为他有别的事,就随他去了。
这一回还是痛,但李持月有准备了,抱着枕头一声也不吭,季青珣见她脸皱成了一团,想放轻手又犹豫,不按重了没效果。
李持月觉察了,说道:“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季青珣一怔,笑道:“这话倒耳熟,好像在别处听过。”
顺他的眼神一看,李持月气得要踹他,什么别处,他说的不就是不远处的床榻,“我从前几时说过!”
“那大概是前世,我记不清了。”
“前世也没有!”
“那便是我办事的时候心里想你这么说。”
李持月气急败坏,攥紧拳头往他脸上招呼,季青珣躲也不躲,某个穴道一按,打过来的拳头就轻飘飘地没了力道。
“不闹了。”季青珣正经按腿,一边心疼一边下着狠手。
结果季青珣真的准备离去的时候,也已是烛影朦胧之时了。
他果然如先前所说,按完腿之后就走了。
“等等,秋祝——”李持月唤了一声。
秋祝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本宫不能让你白来,这些赏赐你就带走吧。”
季青珣见到那一斛金珠,又听得李持月说:“本宫的松狮最近不爱玩这东西了,就是不知道季郎君喜不喜欢。”
对于这种折辱,他只是笑得温和:“多谢公主赏赐,在下很喜欢。”
李持月没从他脸上看到半点屈辱,有些失望。
等季青珣出了寝殿,她说道:“扶本宫去沐浴。”殿内温暖,又痛了一遭,她身上汗津津的。
一溜的侍女在去往汤池的长廊来拉起几重避风的丝绸,李持月风雨不侵地坐入了汤池之中。
疑惑在春信的一句话之中解开了,“公主,大冬天的怎么还虫子咬你不成?”
“什么?”
“就是这儿啊。”她戳了戳后颈稍下的那一点痕迹。
李持月看不见后背,让侍女举了镜子照给她看,当下气得拳头又攥紧了。
这偷鸡摸狗的登徒子,他是真当了二十年皇帝吗!
夜深雪霁,行宫在雪中陷入了沉眠,一道高大的黑影步履无声,照旧摸上了公主的床榻。
为了不把人冻醒,来人特意在暖炉前站了一会儿。
被子被轻轻
只是还未让她睡得更沉,李持月放在枕下的手就挥出了一把刀来,雪亮的匕首一晃而过。
黑夜中,挥刀的手被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黑影压低的嗓音说道:“是我……”
“本宫当然知道!”
杀的就是你!
“呵——”
他还敢笑,低下头来在李持月的脸上脖颈上胡乱亲了一通。
李持月从第一次季青珣偷摸进来就发现自己不对劲儿了,不但后颈酸涩,连手腕都抬不起来,结果到了今晚才发现。
“你究竟来了几日?”
她根本没想到,季青珣是夜夜都过来,根本没有下过枫林行宫,起初他只是守着李持月,后来就上了榻,又想靠她近些,最后在忍不住作乱……
季青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则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持月百思不得其解,这寝殿可不止知情一个暗卫守着,季青珣究竟是怎么进来了?
他将匕首夺了放远,“阿萝可以猜猜看。”
李持月嗅了嗅,季青珣有一股暖香,和她身上的气味别无二致,她又凑近了嗅,不是刚刚沾染上的。
她闭目想了一会儿,忽地瞪大眼睛,“你不会是刚刚在汤池里……”
季青珣笑吟吟地问:“我伺候得好不好?”说着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刚刚在汤池帮她捏肩膀的侍女竟然是季青珣!
“你疯了?”
扮成女人竟没人发现吗?
季青珣却无所谓,“裙子而已,为了你,有何穿不得。”
“不是说好的,你只能白天来,为何出尔反尔?”
他耍无赖:“你好好睡着,自然就不知道我晚上也来了。”
不该讲道理!李持月气沉丹田正想喊人,就被季青珣点了哑穴,她瞪着眼,这人想干什么?
季青珣眼底涌现出幽魅的光来,似旷野一下漫起了重雾,“我回来是想告诉公主,我有多喜欢公主的赏赐。”
说着话,手落在了她的膝节上。
眼见自己的腿推到面前,李持月慌了,想弄出点动静吵醒外头的秋祝,结果被季青珣牢牢制住了。
“阿萝放心,我洗干净了。”
“你赏了我多少颗?我不识数,阿萝自己数一数好不好?”
不要!不要!
猜出他要做什么,李持月眼底都是抗拒。
可季青珣就跟看不见一样,将软罗裤给去了,长指轻扫在尚柔躁着的软沼。
李持月被扫得浑身过了一个细细的寒颤。
手又离开了,她听到金珠碰撞的声音,季青珣将珠子随意搁在一旁,挑拣出一颗来。
李持月按住他的手,话说不出来,就抬头去亲他,好教他歇了心思。
季青珣来者不拒,受用起了公主的讨好,细细啄吻起来,亲得唇瓣啪嗒腻耳,“怎么这么乖?”他叹了一句,又低头。
别玩那金珠!
李持月说不出话,只能这么暗示他,她当真后悔赏赐了这么个玩意儿。
“啊——”季青珣张口示意,李持月看懂了,犹犹豫豫地张嘴。
这么乖啊,看起来怎么很怕……
季青珣起兴地捏起她的脸,凑唇挑起躲在里头畏缩的舌尖,二人柔缠往复,李持月强忍着,由他亲了个开心。
可季青珣是个收了好处不应诺的主,吻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第一颗金珠也正往里按的时候。
“唔——”喉间无可控的压出一声,李持月雪颈在枕上绷住。
季青珣听得都立了高旗,极盛的容颜摇曳如花,“是好吃?”
她拼命摇头,眼泪滑下,抓住他的手腕不让。
见人这样,季青珣还有心思调笑:“我本来想算了,但是阿萝,我亲你的时候,偏偏你……自个就丰沛了起来……”
那金珠就鬼使神差地自己去了。
李持月冤枉得很,她当然不想如此,可是季青珣把人睡得熟门熟路,太过了解,亲吻之后,别的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季青珣心情美妙,又拣了一颗,“还有很多,多尝尝就喜欢了。”
李持月做什么都徒劳无功,珠子一颗接一颗,借着润被推入了那稠挤的勾魂道中。
她越发绷得难受,又要挣扎,浑然忘了别的事情。
衣裳不知何时抛飞了出去,李持月似一只蚕儿被剥了茧,柔躯落入了季青珣的怀里,再由不得自己。
公主只惦记着急那金珠的所在,被他的唇在坠晃的饱丘上嗫咬,占尽了便宜还不知道。
季青珣的手若把玩他玉佩上的那道裂痕一样,握剑执笔的手,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同样把李持月通身都了解透了。
此时的李持月,脑袋发烫,脑子成了一团糨糊。
有时被伺候好了,她并非不爱这事,可做这事的还是季青珣,怎么想怎么憋屈。
她脑中划过上官峤的脸,自觉羞愧,更加不肯与他。
季青珣哪将这点小小的反抗看在眼里,在袋子里的金珠送了一半之后,他就不再拿了,而是安抚地,捻着藏在桃瓣上长着的另一枚软蔻珠,让她慢慢放松。
“阿萝,我也想同那些金珠一道……”
他不说清楚,可搁在李持月手上的分量吓人。
季青珣没脸没皮地把绷立的炙杵在她掌心轻摔,那脑袋咕噜噜地在逞着凶,一副要登堂入室的架势。
他其实并不想到这一步,阿萝一定会生气的,可是一沾上她,就玩丢了理智。
此时是万进不得的!
但他偏要去撞城门。
“你疯了?”李持月虽然说不出话,但脸上明明白白是这句话。
她甩手翻身要离开这吓人的地方,被季青珣一勾就回来了。
“去哪儿?”他下巴搁在公主的肩头,“你现在要怎么走出去?”
这么多金珠在里面藏着呢,谁能给她拿出来?
“待会儿一走一掉,让人瞧见怎么好?”季青珣的话越说越吓人。
李持月一想也不能接受,“嗯嗯!”她要说话。
季青珣现在是有恃无恐,也不怕她招人来,索性解了她的穴道,问道:“你现在能喊人来吗?”
她不能让人看到这样子。
李持月要自己拿出来,她根本做不到,可是要别人去拿……
更不行!
她发了狠:“再不滚出去,明日我让知情睡到床畔来守着!”她不信这样还能让人偷溜进来。
季青珣阴沉下脸,“他敢踏上来,我把这枫林行宫的人都屠尽。”
“要杀就杀!”她不受此辱!
季青珣当然是吓唬她的,又商量起来:“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近旁伺候,我们相安无事。”
“我不信你了!”
他确实不值得相信,季青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我帮你拿出来,还是你自己拿?”
“我自己……你……”李持月犹豫不定,手碰了碰,“算了,你来吧。”反正都这样了,她懒得矫情,只待秋后算账。
季青珣轻笑开了,伸手去找那些嵌藏的珠子,别处也不肯闲着,困囿着公主,唇齿无状。
李持月只觉铺天盖地的,哪儿都躲不开季青珣。
他一只手在那儿,另一手到处乱跑,也不知收着力,吻得也匆乱放肆,李持月面色几番变换,怒也不是,受用也不是。
她想开口求饶,可是气性不许,索性张口就咬他脖子,泄愤似的咬下去。
季青珣闷哼一声,也不阻挠,管他鲜血淋漓,他只是把两团饱丘尖儿吃住,直用成了漉漉的红。
金珠虽然很多,但和季青珣那比都还算轻松,他知道李持月生气了,而是一边搜拣出来,一边轻声哄她。
旷静的宫室里,一颗颗金珠滚落在地上,拖出浅短的亮迹。
“嗯哼——怎么还在……”李持月推他手。
都拿出来了,可季青珣的手还不走,反而和自己用炙杵抟她时一样,紧切起来。
“你还要做什么。”李持月话不成句,语调里有了害怕。
季青珣吻回她的唇:“乖,我帮你,这样不上不下的,晚上睡不着。”
她被手抟得稳不住,坠团儿更是突跳,季青珣低身贴住。
季青珣一边伺候公主,一边拉她手擎着自己的炙杵,两个人的灵台不得一丝清明,都失了忌讳,只想寻着那一刻而去。
旷意在汇聚,在堆积,直到溃败决口。
李持月眼前昏昏乍现白光,后颈推着枕头,发顶碰到了床头,
“呃唔——”
季青珣察觉怀里的人到了,他也不再等,手上咕啾声止,低沉一声把人死死抱紧,连汤带水的全泼落了,在她的柔躯之上。
他跌落下来,拥紧了阿萝,闭目等那余音将息。
李持月却要推开沉实的人,抖着手去碰,看到那指尖的坠丝,不胜其烦地闭上了眼睛。
季青珣偏偏在这时说了诛心的一句:“咱们都这样了,你还能心无挂碍地跟上官峤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