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在散场的时候,明月强行忽略了心中的不安，又找上了薛冬。
她今天在她手上吃的亏太多了，就算讨不回来她也要想办法让薛冬跟自己捆绑在一起。
节目她看了,在最后薛冬表演的时候，弹幕的表现十分激烈，甚至比她的都密集，这种蹿红速度让人心惊,她不敢保证薛冬会不会爆,但至少和薛冬呆在一起，她的话题度就只会多不会少。
但可恨的是，纵使她都这么主动了，薛冬却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跟对待陌生人一样,她想炒cp都没处炒。
她甩下了队友，状似亲密地从后面揽上了薛冬。
“冬冬，你好厉害啊。”她挤在了孟春和薛冬的中间,孟春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谢谢。”
薛冬的反应并不热烈,甚至有些冷淡。
明月暗骂了一声不识抬举，继续找别的话题聊，“刚刚播放梦露前辈那段的时候我都害怕了。”
薛冬闻言看了她一眼，明月心中一喜,只要她跟自己有互动,她就能借势炒起cp。
“她好凶啊，怎么能跟观众那样说话呢？毕竟我们身为艺人,就是要接受外界的批判嘛,那样做的话不是剥夺观众话语权吗？”
在本次节目的放送中，她终于明白了叶梦露现在的处境,观众恐怕恨不得她就此退圈，她这样说就是迎合了观众，也不怕得罪一个翻不起身的人。
弹幕里也确实纷纷夸起了她的懂事。
【月月三观好正我好爱！】
【本来就是啊，身为艺人，看点恶评都忍不住怼观众，谁给她的勇气？恶婆娘！】
【叶梦露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我都担心我家月宝被她欺负了。】
【站我家月宝，这么体贴观众和粉丝的爱豆去哪里找啊！】
薛冬眸子里多了分寒意，她刚才还以为明月要发表什么惊人的演说，没想到只是落井下石顺势踩人。
她现在是真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止是有些小心思小把戏，是真的又蠢又坏。
“那你是觉得，就算她们这么攻击你的话，你也可以接受吗？”
明月顿了一下。
她当然不能接受！
“我...我又没做过...”
薛冬皱眉，“那你是觉得叶梦露做过？”
明月卡住了，她不知道这个话题怎么变到了这里，叶梦露自己都不承认的事，她去替别人肯定算是什么事，不得被人喷死吗？
“当...当然不是。”
“既然你不觉得，那你就是觉得就算是被造谣被冤枉被诬陷，那也是作为艺人应该承受的，不应该对此反击吗？”
明月慌了，她虽然想要讨好观众，但毕竟身处娱乐圈，要真应了这句话恐怕得被同行骂死。
薛冬的眼神冰冷冷的，“做错事的人当然该收到惩罚，但不是在事情还没搞清楚的时候就受到如此待遇。批评和建议当然可以接受，但不代表无道理的侮辱和造谣也成了应该。”
“没人应该遭受到着这种伤害，无论职业，无论价值。”
明月被吓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吐槽怎么就上升到了如此高度。
直播间的观众又会对她这般言辞报以怎样的态度？
会支持她吗？
但慌乱过去之后，明月回过了神。
至少她可是站在观众那边！
而薛冬那番言辞，不就是站在了叶梦露那边吗？肯定会被骂死的。
她看着逐渐远去的薛冬哼了声。
倔吧，观众还能因为你不向着她们而喜欢你吗？
她迟早要知道这么莽撞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直播间的观众确实对这件事争论了一番。
【冬冬好飒啊！就是这样！没人就该被欺负！】
【过分了吧，他们可是明星，被骂两句怎么了？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被骂也要看是什么吧，那种造黄谣的太恶心了，一点都不理智，恶意满满。】
【对呀，梦露都说了自己没有做过，今天被那么骂她都没说话，就是那个骂得太恶心了她忍不住怼人。】
【渴死我了！刚刚冬冬坚决维护自家梦露，好好磕啊！不像那些人，见人遇到一点事情就落井下石。】
【妹妹好好啊，叶姐粉丝到此一游，爱了爱了！妹妹专辑必有我的十张！】
但好在她直播间的粉丝本来就对叶梦露接受性不错，甚至还有不少叶梦露的粉丝涌入，反而夸起了薛冬的重情义。
在去找空闲训练室的路上，桑秋好几次都欲言又止，忍不住地看向薛冬，让孟春都说她，“桑秋你好好走路，东张西望什么。”
薛冬知道桑秋是有关叶梦露的事情要说，但四处都是镜头，她无法开口。
薛冬安抚性地拍了下她的手，轻轻摇了下头。
在四处都是镜头的环境下，容易招惹是非。
桑秋叹了口气，将想说的话埋在了心里。
关夏一路看过来，才选定了一间训练室。
训练室也需要支付得分点，不同规格的训练室价格不同。
关夏选中的这间不大，但设备还挺齐全，一天只要20点，算是比较有性价比的选择。
刷了手环后，四人在训练室里盘腿而坐。
“这首歌...”关夏叹了口气，“说实话太难了，我没有把握。”
她在几人中算是唱歌实力最差的，在看到所有歌名的时候就十分害怕选中这首，但偏偏中奖了。
桑秋抱过了训练室前面放置的笔记本电脑，将这首歌的原唱调了出来，“先听听吧，万一呢。”
歌声响起，四人的表情由凝重变为了绝望。
这首歌高音多转音多，好听是特别好听，就是感觉不是人能唱出来的。
“试着唱唱吧。”
薛冬拿过了歌词本，“关夏从你开始。”
“我？”
关夏苦着脸应了，这一上来就挑战天后的歌，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说归说。
关夏酝酿了一下，尝试开嗓。
但很快，她就败下阵来，短短一句里她就出现了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转音没到位的无数个问题。
“这会被骂死的吧。”关夏捂着额头哀叹。
虽然嘴上没说，但她确实也被第一支女团和叶梦露所经受的遭遇感觉到恐惧，换成是她，早就信念崩塌了。
“没事。”薛冬子啊本子上写了些东西，挥手让孟春接着唱。
三人全部唱完，薛冬自己也试唱了一下。
但她嗓子还没好，高音几乎上不去，几个特别高的地方还破音了，这让其他三人脸上挂满了愁绪。
这可怎么好，最能唱的人都这样，她们怎么可能驾驭得了这首歌？
“不然就...”桑秋没办法了，手指在本子上来回划拉着，“降调改编吧？”
闻言，其他人的表情更加灰暗了。
为了不出错，降调改编确实是条出路，但也抹杀了这首歌的灵气和优点。那她们这次的表演，就注定不会有多出彩了。
“没必要。”薛冬淡淡说了声，“改编可以，降调没必要。”
“但是冬冬，我们这个声音条件...”
关夏理解薛冬对于这首歌的执着，毕竟也是一次机遇，但事实摆在哪里，硬要唱出来反而可能得不偿失。
“足够了。”薛冬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半晌才说，“还有六天时间，没必要自暴自弃，我们可以。”
关夏闻言沉默了。
她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薛冬如此笃定，恐怕是觉得其他人的水平都和她差不多，努努力就能达到那样高的层次。
但她无法拒绝薛冬，只能抿着唇看薛冬奋笔疾书。
“先练歌吧。”桑秋将音响放开，“虽然要改编，但原曲也要掌握，冬冬说的对。毕竟是来竞演的，轻易放弃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好。”孟春先开嗓哼了起来，她音准还不错，就是一些音够不到，有些费力。
“先站起来。”
薛冬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气息稳住，不要硬去够，通过气息慢慢地带出来。”
练习的时间总是很快，她们午饭都只吃了一个三明治，就继续呆在训练室了。
三人练习下来，孟春的进步大家都有目共睹，早上还连完整地唱完一段都做不到，但现在她却可以至少大体不跑调地唱完一整首，只是细节处还是有待琢磨。
薛冬边练习边和桑秋一起商量改编的事，但想了很多种方案，全部被自己驳回了。
到晚上的时候，她们连一版初稿都没有，而别的小队，已经开始排舞蹈了。
每个人心里都很急，不自觉的，也带出了些火药味。
“我觉得我们的优势不在唱歌上。”关夏的嗓子有点痛了，她练习了一天，但还是完美地唱出来一句都做不到。
看着她们都那么认真，她突然又有点患得患失，生害怕自己一个人拖了全队的后退。
“与其花时间来琢磨怎么唱这些高音，不如好好排舞蹈。”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时间不多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可能练不好这首歌，但一定可以排好一支舞。”
“所以呢？”薛冬对着谱子和电脑看了一天，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她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对着关夏陈述着事实，“但这首歌的特色就是高音和难度，你排出再好看的舞蹈，和这首歌的关系都不大，能让别人投票的概率也很小。我们是在参加比赛，不是在准备一场演出，只用考虑舞台效果。既然是竞演，当然要吃透这首歌的难点。”
她还想要再说，但关夏却不想听了，“可是我们做不到啊。硬要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难道就是比赛吗？以我们现在的热度，只要下一场不出车祸，晋级的概率很大的，没必要硬磕这一点。”
关夏没有想到薛冬会那么坚决，四个人里真要说起来的话可能就她自己做不到，她不愿意成为被落下的人。
薛冬皱了下眉头，“热度？我们热度很大吗？热度建立在作品上，别人的关注是因为信任，不能作为你放弃的资本。”
孟春见火药味渐浓，出来劝架，“夏夏，我们不是不行，只是现在还不太熟悉。你看我，早上还一句都唱不出来呢，晚上至少可以唱完整了，再练习几天，我们是可以的。冬冬说的对，我们把这首歌好好唱完拿下，才不会辜负观众的期待。”
关夏冷笑了一声，孟春唱歌基础不错，说这话难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看向桑秋去寻求赞同，毕竟提出降调改编的也是她。
“夏夏。”桑秋盘腿坐在地上，“早上是我想差了，改编不一定要朝降调的方向，这首歌的特色就是这些高音，去掉了就太平庸了，反而落入了下成。还有五天时间，我们肯定能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版本。”
关夏看着没有一个人支持自己的队友，心里莫名感受到了背叛，“你们都可以，只有我不行。我唱歌不好，没你们那么好的天赋，练习了一整天都做不到的事情，再多练几天就做到了？你们都只考虑自己，不为我想想吗？高音高音，那么喜欢唱高音干脆不改编了不行吗？就直接唱原曲呗？薛冬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唱得比原唱出彩啊。”
薛冬摇头，她没生气，只是理性地跟关夏解释，“我唱得不会有天后好。我们就算把这首歌练得再完美，都超越不了原唱的版本，这才是我们要改编的原因。”
“是这样的夏夏，你别激动。”孟春伸出手拉她。
“唱，那你们继续唱吧，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关夏后退了一步，看着被其他人围在中间的薛冬，心里一酸，有种地位被取代的心酸和失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薛冬就成为了整个团队的中心，没有她所有人都感觉没有安全感，她才是所有人的底气，她这个队长当的简直多余。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比起队长，更像是照顾她们的保姆。
她也曾经和桑秋说过这个问题，但对方只是让她别多想，薛冬出现时反而还凑上去，对薛冬的态度比对待她的还好。
明明比起薛冬，她才一直陪在她们身边，度过了很多次的风风雨雨，凭什么还不如薛冬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重？
她不能理解。
在一公的时候，她就察觉了自己的不对劲。
别人都在恭喜薛冬的时候，只有她张不开口。
她看着被掌声和欢呼声包围的薛冬，没有感觉到欣喜，只感觉自己逐渐在被人遗忘。
明明当初在三人刚刚成团的时候，大家都是围着她转。
但现在再这样下去，或许真的会如同段旭说的那样，有一个人会被团队孤立，但那个被抛弃的人，或许是她。
她鼻子发酸，“我出去散散心，别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