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沈淮言没有出声, 看着恣白把所有的账目都核算清楚,并且清晰的标注出了问题地方。
沈淮言挑了挑眉,对这种一点就透的天才儿童多了一丝不一样的目光。
恣白可没有注意到沈叔叔的眼神,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这笔账目弄清楚的。”
说完便回了卧室, 沈淮言看着恣白离去的小身影, 觉得这个孩子天资颇高, 好好教导, 将来必将有一番作为。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才儿童, 好像......是他自己?
他总算理解了那时候爷爷看向他时候的激动。
他揉了揉下巴, 看着恣白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关上门,他不禁设想, 若是将来自己也有一个孩子, 会是什么样的呢。
从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是没遇到合适的人,二是公司前几年忙于扩张,一心都扑在事业上, 每天全世界的飞, 有可能上午在南半球下午就飞去了别国。
恋爱的大忌就是长期分离,猜忌和离心会把感情消磨殆尽。
可是现在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 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如果能有一个孩子继承她的坚毅和勇敢, 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心下微动,摩挲着旁边的手机, 终于,他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酒店套房里,姜懿然刚和一个合作商,聊完长距离产品运输的事情,回到房间,便一把扑倒了**。
一天滴水未进,她艰难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她打开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在搜寻了附近最近的外卖地点后,匆忙点了份晚饭,之后便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她拧着吹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便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在闪动。
她放下浴巾,接起电话,“喂。”
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沈淮言有些退缩了,是他先拨通的电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懿然开口:“小朋友们睡了吗?”
“在房间里休息呢。”
“这两天他们俩没打架吧。”姜懿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沈淮言:“打了。”
姜懿然瞬间坐了起来,紧张道,“那人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恣白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健身,把家里的垃圾食品都给处理了,沈念星回来找不到零食,便去找恣白,就这样,两个小家伙杠上了。”
听完来龙去脉,姜懿然这才放下心来,转眼之间又瘫在了**,“没出事就好,小朋友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
沈淮言想多听听她的声音,便出声道,“吃饭了吗?”
男人的五官被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能本能的察觉出一些危险的气息。
电话那头的姜懿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只听到开场白,有些久违的熟悉,好像她父母给她打电话,关心她有没有吃过晚饭,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也曾爱过她一样。
准确来说,又或许是,短暂的爱过她。
想到自己的父母,姜懿然的神情有些黯然,闷闷的回到:“刚点了外卖,还没送到。”姜懿然打了两个喷嚏,从床头的柜子上抽了两张纸巾。
“声音怎么回事,生病了吗?”沈淮言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嗯,衣服没带够,有些感冒。不过没关系,我下单了药,应该一会儿就能送来。”姜懿然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回答着,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曹操曹操到,说话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唉,你等一下,我去拿个外卖。”
姜懿然接过从小哥手里递来的袋子,打开看了一眼是药品有些失望道,“是刚刚点的药,晚饭还没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饿啊。”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些撒娇似的抱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挂完电话后,姜懿然也没把刚刚的通话放在心上,她看了眼时间,快一个小时了,外卖还没到,她便打开电脑处理起公务来。
在完成第二个表格后,姗姗来迟的外卖小哥终于把饭送到了,只是过了这么久,饭菜也早已凉了。
看着冷掉的饭菜,姜懿然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便躺到了**,没多久就睡了起来。
或许是这段时间奔波的有些厉害,又或许是穿越以来一直在忙碌,姜懿然病来如山倒,在躺到**后,她很快便发不出声音了。
姜懿然能察觉到自己生病了,身体在本能的呼救,但就是出不了声,在昏昏沉沉间,她梦见了自己的前世,仿佛是以灵魂的姿态漂浮到上空中。
以第三视角的经历看着发生过的一切。
未婚夫毁约后,外界纷纷指责她做的不到位。
“对不起,白筠她需要我保护,没有我,她在那个家里活不下去的。”
“你很坚强,没有了我们的联姻,你照样能活的很好,可是白筠就不一样了,她是私生女,她大妈一向看她不顺眼,我要去给她撑腰。”傅蕴一脸歉疚的说,“我会补偿你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私生女一向不受人待见,尤其是像白筠这样的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的孩子,白家的主母是个厉害人物,把控着白家大大小小的一切,白筠这些年过的如履薄冰,可是没想到这把火最终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失去了傅家这颗大树,她爸爸的处境更为艰难,也正因为如此,家里把算盘打到了她的公司头上。
原本势头很猛的公司在家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无奈宣布破产。
她和傅蕴是家族联姻,在后续的发展中,傅家逐渐壮大,成为D市的三大支柱企业之一,而姜家逐渐落魄,但是破船也有三分钉,该有的牌面也都有。
傅蕴提出退婚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向很讨厌白筠。
被白家赶出来的时候还是姜懿然收留的她,傅蕴来找她看到白筠还嫌恶的皱了皱眉。
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呢?
是她一次次无视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着白筠开始的吗?
是忽视了他的英雄主义情节的时候吗?
家人指责她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姜懿然,拿不到融资,你以后就别回这个家了。”
“姐,你连个男人都能被人抢走,真是没用,A大毕业又有什么用呢?”一向被状元光环压制的妹妹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
“姐,你去跟傅蕴哥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一向事不关己的弟弟在发现自家企业要倒了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用最小的代价搏一个万丈光辉。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乎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被出轨她不难受吗?
十几年的感情她不伤心吗?
朋友的背叛她不难过吗?
姜懿然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禁浮上一丝冷笑,这就是亲人,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吗?
她卖了一手创办的公司,来填补姜家的亏空,也彻底的退出了商场,浮云渺渺,浴阳残血,长河东去,云开日出,那一年她走遍了大江南北,也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
在外人眼里她落荒逃离D城,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远离了那些是是非非,生活是多么的惬意。
在这段时间,她谈了两段恋爱,第一个是云城的大学教授,一个充满书卷气的男人,他们共同走过了祖国的大江南北,但是千里送君,终有一别,他想结婚,而她要自由的灵魂。
他承诺她可以辞职,但是她不想背负任何人的人生。
第二段恋情是个富三代,她喜欢他的绿色头发,喜欢他闪耀的钻石耳钉,喜欢他的纹身,喜欢他桀骜不驯的人生态度。
这些都是一路名校的她没有体验过的,人总是会被截然相反的所吸引,她也不例外。
这段恋情告终在一个夜晚。
他玩地下赛车的时候被她撞见了,于是,她便提了分手。
“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别人比赛?”他不可置信。
“我不喜欢把生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很刺激吧。”她俯到他的耳边,“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一念之差,随时可能有不能挽回的结果,我不想承受这份痛苦,所以,当断则断。”
她甩的干净利落,独自一个人又重新踏入旅程。
在外漂浮三年后,她重新回到了D城,阔别三年,她又回到这个养育她的城市。
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后,她知道,她可以了,可以重新面对这一切了。
一些老朋友知道她回来了,热情的招呼着要给她办欢迎酒会,酒会上,所有的老朋友都在,赵绿儿,凌含之,任锦文,沈斯琪,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没变,最后是傅酌携着妻子前来打招呼。
傅酌是傅蕴的哥哥。
“傅酌前两年就娶了文锦心,还有了一个宝宝。”友人趴在她的耳边小声科普到。
酒会过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定了个酒店套房,等电梯的时候,她打开了这本龙傲天文学,看到了众人吐槽的恶毒小姨,然后再抬眼,就到了原主打算跑路的大巴车上。
梦无序的跳跃着,一瞬间的拉扯,仿佛又回到了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她张开嘴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无从开口,嗓子如刀片割过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睫毛忽闪着,一瞬间的光亮又把她拉回现实,让她清醒,现在是书中世界,她重新拥有了家人,也有了感情稳定的男友。
她从来没生过这么严重的病,她知道,这是她的身体在向她求救,迷迷糊糊间,她拖着病弱的身体,摸到了手边的电话,眼睛却看不清楚上面的按键,指纹解锁失败,无法输入密码也就意味着无法向外界求救,姜懿然有些脱力。
她软绵绵的倒下去,手机摔倒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大脑见给她的警告不再发挥作用,便自动退出了后台。
难道这辈子又要莫名其妙的死去吗,姜懿然有些不甘心,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她租了房子,有了慰藉,还交了新男友。
她想到恣白,好不容易把小外甥拉扯大,如今骤然离去,他该有多伤心。
恣白本就比别的孩子敏感。
那么这次,他会不会又以为,她再次抛弃了他?
强大的意志力让她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了原主,她一身珠光宝气的嘲讽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矫情的,银行卡里有上千万,长的胸大屁股翘的,一看就是男人喜欢的类型,找几个帅哥嫩模还不简单,也不知道你怎么把自己过的抑郁,让我看,哼,就是矫情。”
“就是你那爹妈,跟我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样不靠谱,难缠死了,天天缠着我要钱。不过我没给他们,还让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原主有些懊恼,仿佛这是她最近人生中最让人烦恼的事情。
原主不服气的哼了哼鼻子,仿佛对姜懿然嗤之以鼻,“现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房子,车子,票子,身子,那个拖油瓶和那几个难缠的老家伙都让给你了,别再回来纠缠我了,就算你想换回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见时机差不多了,原主消失在神识间。
姜懿然不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还是烧迷糊了,一整晚都在做扭曲的梦境,抽象的空间,幽暗的眼神,失控的生命,她感到有东西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呼吸,无从反抗。
门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姜懿然已经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苍茫的天花板,她的眼中有些冒星星。
这是异度空间吗?
“医生,医生......”熟悉的声音渐渐的唤回她的神识,她艰难的扭头望向一边,沈淮言趴在她的病床头,她一动,他便醒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红血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群白大褂便走了进来。
一群大夫在对姜懿然进行完身体检测,“病人的身体机能还很弱,急性脑膜炎的发生其中包含很多因素,大多与细菌,真菌感染有关,感染处导致大脑周围的组织发生病变,从而诱导患者失去抵抗力。”
“姜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意思障碍,昏迷等症状,这个病就是与时间赛跑,再晚一点可能就拖成了脑炎,如果病毒累及到脑实质,很可能会导致死亡。”
“大多数患者患上这个病就是与时间赛跑,姜小姐能这么快送医已经很幸运了。”医生不禁感叹道。
在确认姜懿然已经清醒无大碍后医生才离开,护士在换完吊瓶后也出了病房,此时病房里只剩两人。
姜懿然想问问他,却发现自己说不话来了,她指了指沈淮言,又指了指自己的声带,沈淮言仿佛明白她要问什么,便答道,“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
姜懿然想问,你是怎么赶到的。
“听见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不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敢确定,于是连夜定了机票飞来了。”
“下了飞机打不通你的电话,直觉不好,于是找到了去参加的会议名片,打给了你同行的人,他们及时赶到,这才没事。”
沈淮言知道她不是不接电话的人,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电话给小朋友们说晚安。
今天却没收到电话。
躺在病**的姜懿然也感到有些后怕,又想起来,两个小家伙岂不是独自在家?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沈淮言细心的用棉签沾了沾水,解释道,“你已经昏睡两天了,不用担心,我把两个小家伙交给秘书,有熟悉的保姆在,不会有事的。”
青山别墅有一套完整的安保系统,里面都是可靠的人,加上保姆在那儿做了很多年,沈淮言很放心。
但是沈淮言没有想到的是,他刚离开便出了意外。
这边,裴承平派来的车上。
沈念星一脸无辜的看着车座前排的老爷爷,裴承平和小丫头大眼瞪小眼,他佯装咳了两声,移开眼去。
秘书见状及时汇报道,“这个小丫头和小少爷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都要打完架一起去,我们找不到单独的下手空间。”
秘书没说的是,把人抢回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在打架,地上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具,两个一直争抢一个,另一个完好无损的放在地上没人动。
两个小家伙互相揪着头发,谁也不让谁。
坐在后排的恣白,对爷爷这种趁姨姨不在上门抢人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向窗外,默不作声。
他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沈叔叔走的很急,半夜把秘书叫到家里来,电话里还在说,“继续敲,没人应答应该是出事了,不行就直接破门而入。”
他从未见过沈叔叔那么急切的表情,在他的记忆里,沈叔叔一向是冷静自持的。
恣白明白姨姨应该是出事了,他虽然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添乱。只有沈念星那个不高兴才会认为叔叔是在和他们做游戏。
于是在爷爷再次绑架他的时候他没有反抗。
“小少爷,您的房间我们没有动,全部按照您离开前的布置重新装扮了一份。”管家把小少爷的行李规整好放入了柜中。
把人接过来后,沈淮言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在得知是裴老爷子的手笔后,沈淮言难得的沉默了。
沈念星接过电话,没心没肺的说道,“叔叔,你好好照顾姨姨吧,我在这里和白白生活的很开心,白白的爷爷很祥和,很照顾我们,你们晚点回来也行。”
祥和?管家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老爷。
董事长年轻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几次金融海啸裴氏依然屹立不倒,稳坐财富榜榜首这个位置,可不是一个祥和就能做到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厨房今晚加餐了。
恣白已经抓住了员工吃空饷的罪魁祸首,正在思考该如何解决,是应该感化他,还是应该处理他,他坐在沙发上有些犯愁。
裴承平坐在主位上翻了页报纸,闻言,冷笑道,“这种吃里扒外的员工就应该杀一儆百,留着只会是个祸害。”
裴老爷子不糊涂的时候还是很精明的。
“只有铁血手腕才能镇的住员工,不然一家几万人的企业,你偷一个我偷一个,这仗不用打,企业自己内部就败落了。”
裴承平教育他管理企业就应该用铁血手段。
恣白:“沈叔叔不是这样教的,他说应该采用怀柔政策,让人感恩。”
“他说的都是错的,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来乱教我的孙子。”
裴承平怒其不争的用拐杖锤了锤地,对沈淮言教的怀柔手段很是不满。
恣白有些不服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哼了一声,上楼去了。
医院里,沈淮言照顾了她三天,三天后姜懿然渐渐的能说话了,望着一脸憔悴的沈淮言,姜懿然开口道,“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再说还有护士在呢,不会出事的。”
沈淮言的白衬衣有些皱巴巴的,姜懿然不习惯这样的他。
沈淮言回了酒店,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主治医师,便和医生交流了一下病情,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姜懿然站在窗台前,身子探出了大半。
他的脸一白,“不要。”说完冲上去把人拦腰抱了下来。
姜懿然被吓了一跳,冷静过来后问,“你以为我要跳下去?”
沈淮言沉默了,没有说话。
刚刚楼上的衣服掉到了下来,她帮忙捡一下,却没想到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怎么会跳楼呢。”
沈淮言也知道是自己的举动太反常了,姜懿然看着沈淮言的脸色不太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室内陷入了寂静。
沈淮言却一反常态,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又或许是暗黑的氛围激发出了倾诉欲,又或许是秘密压抑在心底太久了,“出事的时候,我想,如果我能再认真一点,再小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姜懿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沈淮言却自顾自的说着,“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妈妈她不是自然死亡的。”
“她是自杀的。”
“那天,她也是这么跟我说,没事的,妈妈只是有些头晕,一会儿就好了,小言出去等着妈妈。”
“说完那句话后,她便把我推出了房间,那是我看到她的最后一眼,等我再进去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救护车在楼下不停的叫着,所有的佣人都手忙脚乱。”
“浴缸内,地板上,都是血迹,她明明答应了要陪我去冬令营的,你不知道吧,我妈妈她还是个冒险家,她曾经去过世界上最险峻的雪山上滑雪,创下了当时的世界纪录,可是她却死了,以一种极其荒诞的形式吊死在自家的阳台上。”
“血迹从浴室内蔓延到阳台,她先是割了腕,又去找了绳子上吊,她从来没给过自己生还的机会。”
沈淮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天他听妈妈的话去了楼下踢球,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发现了母亲在阳台上上吊的的身影,皮球滚落在草坪上。
小小的他隔着窗纱看着妈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那时候,他明明发现了妈妈那时候的情绪不对,为什么没有陪着她呢,或许有他在身边,母亲就会舍不得死了呢。
她怎么舍得抛下他和哥哥的。
一门之别,阴阳两隔,小小的沈淮言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严厉的妈妈给他最后的温柔,夹带着致命的糖果,让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
他始终困在妈妈死的那个下午,一切都是那么的朦胧,又那么的梦幻,虚妄到沈淮言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只是大脑中一个小小的幻想。
当大哥把沈念星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妈妈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当年住的地方早已化成了废墟。
童年时候的庄园也早已不复存在。
承载着两人记忆的梦境终究是一场空。
沈淮言仿佛陷入了一场梦魇里,开始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姜懿然轻轻的触碰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吗?”
“是热的,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即使经过穿书这么魔幻的事情,姜懿然依然坚信自己现在的生活是真实的,或许是最后那几年言情小说看多了,在知道自己穿越后,她虽有苦恼,但也接受良好。
本以为这个世界最该生病的是她,没想到心理疾病最严重竟然是平常看上去冷静自持的沈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