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徐笙根本没法子拒绝。
“景州哥哥。”她迈着步踉跄的跟上, 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何处?”
池景州抚着她的手腕,清冷的眉眼里尽是暖意:“吾想同你做些坏事。”
他不说,她也晓得那些事是些什么。
早在很多年前, 徐苼就知道徐府有意撮合她和池景州。故而,时常会让自己出入国公府。
池景州虽一开始不怎么喜欢她, 可随着日子过去,自然也有她说上了话。两人在外人看来就是表兄表妹, 亲厚非常。
可是徐苼却知道, 池景州总防着她。
直到那年, 官家派遣池景州去干了一件事,他回来后, 变得喜怒无常, 偶有梦魇。徐苼抓住时机, 陪在他身边, 这位高傲的小公爷也慢慢的对着她打开了心扉。
两人来往更加密切,满东京城的人都在等, 小公爷和他那位柔弱的表妹成婚的那一日。
后来……就发生了一些变故。徐苼得知自己并非徐府亲生, 再后来, 她被告知自己是刘逆臣的私生女。
池景州却被先帝立为东宫太子,他身边的太子妃之位, 与自己再无任何缘分。
走马灯的场景, 不断出现在脑海里, 徐苼一脸乖巧的随着他走, 像是听话的泥人娃娃。
“景州哥哥, 若你我是敌人, 你会杀了我么?”
“会。”池景州回望着等下的小娘子,她骨子里野性, 和寻常的大家闺秀不同。不管是落到多泥泞的深潭里,她都会咬着牙自个儿从哪里爬出来。
所以,她可以说不要他,就不要他。还能将他甩到身后,再也不理睬。
刘家几代都是武将出生,若说徐苼和刘家有哪里像的,怕就是这一身的反骨。
池景州对着小娘子的狠心太过了解。故而,他得比她更狠,才能将其留住:“徐苼,你生在富贵之中,想来也该懂一个道理,美丽的珠玉自来是权贵手中之物。”
夜风袭面,她看他坚定的眼神:“天下没有官家得不到的东西。”
她一直也清楚,她和他之间的关系里是自己爱的更多一些。老国公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迟早有一日,他会被她毁了。
“珠玉虽美,却能磨灭人的心智。”
“徐苼。”这是今晚池景州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他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隐隐透着一股邪气:“你把自己比作珠玉,是看轻了你自己。与我而言,你是哥哥从小养到大的娇花,珠玉常有,而娇花唯你一朵。”
她微微打了个寒颤。
都说新帝心性凉薄,他在她面前这般生情,可是让徐苼抗不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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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眼下,池景州本可以带她回船上,他却拉着她满大街的乱逛,最后两人是停在了一家客栈跟前。
因是赏牡丹的好月份,洛阳城里的客栈是一间难求,他们到的客栈位置有些偏。
小二多看了她两眼,觉得惊艳,夸赞,“您夫人生的可真是国色。”
她也一直知道,自己能让池景州继续喜欢自己的,唯有这身的皮囊。
池景州接了钥匙,手一直没松开她,十指紧扣,转身却对那小二抱怨,“小娘子从小就生的美,喜欢她的人里我最死皮赖脸。”
“那郎君定吃了不少苦头。”小二圆滑,打趣地说,“才能抱得美人归。”
池景州看一眼徐笙脸上的神色,确定了没事,他才说,“这苦一般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劳烦你等会儿烧桶热水上来。”
一串的赏钱接到小二手里,他笑得合不拢嘴,“娘子好福气!小的从没见过如此体贴的郎君。”
可这男人一到了床榻之间,就凶得很。
他的手落在她的膝上,附耳过来,“乖,自己掰直了。”
乌发披散,徐笙的眼媚得不行,“景州哥哥,我们这样算不算**?”
“那苼苼很是厉害。”池景州蹭了蹭她的侧脸,温柔细语:“哥哥甘拜下风。”
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可到了他那头添油加可醋。自己倒是觉得自己,不知羞耻,徐苼的而荟萃泛起红:“实在是,让我偷了个大的。”
池景州眼底笑的不行。
他之所求的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是眼前小娘子的一抹笑意。
“苼苼。”池景州低头吻住她,拉过她的小手罩在掌心里:“我很高兴,你能继续叫我景州哥哥。”
外头的月色正好,繁星点点,游客通宵达旦的欢畅,丝竹之声不绝。
他们也好似躺在九天云河里。她窝在他的胸口,面朝着窗外月色:“如此良辰美景,官家该与民同乐,而不是只对着我一人。”
池景州看了看她,嗤笑:“徐苼,你有没有良心?”
她忙不迭的点头:“这东西能吃么?要来做什么。”
池景州有些晃了晃神,小娘子全无心肝的洒脱样,像是看到以前那个徐娘子回来了。
徐苼伸出手臂,将其环绕:“还有,这话景州哥哥说的不太对,你与我**分明就是自愿的,我从没有逼迫与你,可对啊?”
他道,“这有什么,谁让徐娘子喜欢玩儿,偏爱这种刺激的。”
脖子上的那根细细的带子,就扯落下来,引得她一阵背脊发凉。
默默地咬着牙,把声音都往肚子里吞。
池景州见她不吭声,自然不答应,额头上还迸发着汗珠,关怀的问,“不好么?”
她一愣,问,“什么好不好?”
刚问完就一些后悔。
颠得她,差点咬到自己嘴里的一块软肉。后来,她直接就闭上了眼。
“徐娘子脾气真的挺大的,哥哥没把你伺候好,就直接甩脸色了?”
池景州说这话的时候,手正拖着她的后脖颈,“再不说话的话,就要罚你了。”
徐笙的确在**的时候话很少,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根本没力气说。
她的骨架都快散了。
这男人是不是私底下揣摩过,怎的每一下,都顶得她灵魂出窍。
“行。”徐笙转过身去,下颌绷紧了,“你就是要听那句话是吧?我满足你。”
而后就视死如归,说的是夸人的话,但语气却是想弄死他。
真是可爱的紧……全在池景州的意料之内。
池景州的面色有些淡淡的粉,其余的看上去还是平常没什么区别。
她气喘的不行,起了身,去找丢在地上的衣。对着身后的人说:“我们就到这里,等回到东京城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
池景州侧头,低沉了语气,问“你这一回是认真的?”
妈的,他这语气,就好像以前都是她在玩儿一样。徐苼皱着眉,扬了声音:“我哪一回像是在欲情故纵?”
“你倒也是说了欲情故纵。”男人冷哼一声,听不出个情绪来。
徐笙这下子也不客气了,“这招是你习惯的,甭说我。”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又是躺在谁的怀里。谁是千年的狐狸啊!一目了然。
奇怪的是,池景州也根本不算是生气,他的嘴角好看的上扬着,“既然是最后一次,那不该就这么轻松的放过你才对。”
徐笙瑟缩了下脖子,“还请,官家放过。”
“徐娘子没诚心,实在是就好敷衍。”他现在顾及不了这些。
踏踏实实的先让自己舒爽了再说旁的事。池景州长手一拉,徐笙又被压在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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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久到外头的天色渐渐亮起。
徐笙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换了身衣裳,回到了船上。
池景州从外头赶进来,不知是不是听了些不好的消息,面色凝重的很。
她抬手一挡,“还请官家站在那处说话。”
池景州挤出一丝赔礼道歉的笑来,“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开船。”
可在徐笙看来全是威胁的意思。
他又是一本正经的说,“宋家那边我替你打点了,舅舅他们会晚些回东京城,这路上是见不着面的。”
“别一口一个舅舅的,听得心慌。”
“昨夜是我闹得有些凶了,你要懊恼我也是应当的。”池景州拿捏了认错的语气,“我正好这几日有事要忙,恐顾不上你。”
呦!天子终于要干正事,不来烦她?
那可算是敲锣打鼓的大好事!
“走远些,我巴不得呐。”
她继续躺回去睡回笼觉,不理睬他。
池景州总算是说了一句实诚话,出来就几天了,接下来也没什么心情赏花,坐了船返程。池景州很守诺言,在船上都没有碰过她。
他满面愁容,像是谁欠了他许多钱。倒是叫底下伺候的人叫苦不迭。
也不知,是谁给池景州出了馊主意,“官家一定是嫌船上无聊,恰好徐娘子那间船舱里有好景色,可以打发闲散时光。”
于是,他本来是在另一个船舱批奏折,却搬到了她这里。
徐苼面色微沉,看着侍卫在船舱里进进出出。
池景州这就是故意在她面前刷存在感。他想要自己生气?可她偏不。
“官家,这是今日从禁中送来的折子。”
池景州,“小声些,没看打扰到徐娘子看书了?”
侍卫顺着视线望过去:“奴才晓得了。”
这男人可真是一肚子的坏水,这舱内最吵的人不就是他?落笔的声音也听的分明,徐笙翻过身去,不再对着他,“官家自便。”
池景州手执狼毫笔,沾了朱砂,“徐娘子大度。”
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有他这样的人啊!
徐苼不想和他吵,只好抿着嘴唇看手里的话本子。行程两日,也算是熬到了东京城。
她立马下船,头也不回走了。
池景州站在船头,望着佳人远去。把温柔情意都收起来,冷森森的道:“一个刘羡都处理不干净,你们还有脸见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