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微醺
陌然满眼都是乔云, 哪里会去注意台上大屏。听他这么一说，才挪了下眼去瞧。
这一瞧，陌然眉宇微蹙：“他怎么会有这个代码, 奇了怪了。”
“怎么说？”乔云问。
陌然靠近了点，贴着乔云肩头说：“软件设计存在相同元素是正常的, 不过不同的代码生成的软件不一样。比如空间和51, 他们本质一样，但因为程序代码不一样, 最后的设定界面也会不一样。而屏幕上演示的软件，源代码和我一模一样。”
“懂了，抄袭是吧？”乔云上次听陌然说，这个设计是准备在复赛时用的, 现在被这孙子剽窃成自己的, 那陌然这么久的努力全白费了。
陌然冷嗤：“不是抄袭，是偷拿。”
那这更可恶了！
乔云一把子从过道上站起来, 指着台上演示的男生怒斥：“喂, 这个设计是你的么，你就拿来参加比赛？”
演示戛然而止，场馆一瞬轰然。
“什么意思, 这个软件设计不是他的吗？”
“也许吧, 先看看。”
就连裁判们也面面相觑，目光朝乔云投来。
“这位同学能仔细说说吗？”
乔云呵笑：“这还用说么，他对演示都不熟，这个作品不是他的，你们为什么不问他？”
台上的男生从停止演习后, 就把头压得很低。
“如果不是心虚，他为什么一副偷了东西被抓住的样子。”乔云把问题点抛向了台上的男生。
此时, 台下观众席冒出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他大声反驳：“你凭什么说这个作品不是他的？”
乔云好笑，台上的人都心虚得这么明显了，居然还有人问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你不应该问他吗？”乔云回怼男子，“他偷没偷，你问他呀。”
男子很凶，指着台上的男生说：“他胆子那么小，你们是威逼他啊。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别空口白牙在这污蔑人。”
“不好意思，我们还真没冤枉他。”此时，陌然站了起来，表情淡漠地看向口罩男，语气冷淡，“凭这个软件还是个不成熟的半成品，我没来得及完善。”
周围的哗然声唰一下大爆发。
因为陌然在计算机方面的优秀众所周知，他的话有足够的信服力。
口罩男见周围的议论全都指向台上的人，一时情急，他取下口罩用更大的声音回陌然：“你这人真搞笑，没有证据就咬死是你的作品？就算你现在拿出一样的设计，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才是偷拿的那个？”
操了，这人好会狡辩。乔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
他碰碰陌然：“有证据证明吗？”
陌然小声回道：“他说的有道理，程序代码我没有加密，就算我现在把电脑摆出来，也不能说明他是偷我的，也有可能是我偷他的。”
乔云：“……”
周围的舆论因为口罩男的狡辩，致使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让陌然拿证据，有人咬定陌然才不会偷别人作品。
乔云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污蔑。
就在他咬牙和陌然对视时，他突然想起来口罩男很眼熟。
再一看，嘴角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生日那晚，陌然跟他躲进洗衣间，那个戴着帽子在宿舍走廊鬼鬼祟祟的人。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乔云单边嘴角一扬：“你和台上的人是一伙的吧。十二号晚上九点，你在男生一号楼鬼鬼祟祟，就是那晚偷的软件吧！”
口罩男眉毛一拧：“你他妈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监控啊，不信查那晚宿舍就知道了。”
乔云话刚说完，口罩男就把口罩扔掉，撸起袖子朝乔云冲来。
“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呵，气急败坏了是吧。
见对方冲过来揍自己，乔云也撸起袖子迎上去，谁怕谁啊。
陌然一把拉住他：“裁判看着呢，别来粗的。”
乔云：……
说罢，陌然自己缓慢地解开西装纽扣，脱了外套扔在一旁的座位扶手上。
口罩男走近了，摩拳擦掌，来势汹汹。
可还没等他靠近乔云，陌然就迎上去，抬手扭过口罩男一条手臂，反锁。
“你动一下试试，看我能不能扭断你胳膊。”
口罩男顿时面目狰狞，唉哟拉兹地叫。
？？？
和在座所有人一样，乔云惊呆了。
不是说别来粗的吗？陌然你说话不算话！
眼看事态升级到动手，裁判连忙招呼保安进来控场。
而刘邢和陈枫也终于被吵醒。
他俩看前面一片人围着，也跟着凑上去。
一凑，见陌然拧着人，乔云在旁叉腰。
“发生什么事了？”刘邢和陈枫终于挤进去。
这两位大爷可是睡到现在才醒，牛逼。
乔云挪挪眼神，蹙眉说：“这家伙冲过来打我。”
“什么？”听有人打乔云，刘邢一拳揍向口罩男，“敢打我兄弟，你吃豹子胆了，乔云是你能打的？”
咳——
刘邢这一拳揍上来，陌然立刻松了手。
男子倒地。
正好又被陈枫拽起来，“你打他哪儿了？”一咬牙，一拳揍到他肚子。
男子惨烈一叫。
“你俩住手！”乔云忙上前拽刘邢和陈枫，“我跟陌然打就行了，你们两个想被开除吗？”
言外之意，乔云有艾校长保，陌然有教授保，最多也就记过处理。但刘邢和陈枫就不一定了。
此时学校的保安也进来了。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都在干嘛，学校场合公然打架，是不是都不想读书了？”
围观的同学三三两两散开，保安走过来扶男子。
男子控诉他们打人，他要告到校长那去，要求开除四人。
保安哪管得了校长的事，先压下来再说吧。
“行，先生，你先起来再说，惩罚我们学校会给你个交代。”
既然打人的事情要给交代，那台上的贼也必须给交代。
乔云先把口罩男扔一边，解决台上的，要闹就闹大点。
他冲裁判区喊道：“这个作品是陌然的，如果偷来的作品也能参加比赛，那你们这比赛我看也别办了，免得丢C大的脸。”
“喂喂喂，你说什么呢！”保安试图阻止，“你一个学生对裁判叫嚣，不知道自己身份吗？”
刘邢一个箭步拦住保安：“这是比赛，你一个保安不知道自己身份，影响了比赛的公平性，你负得了责吗？”
嘿，现在的臭小子。
保安招呼同事。
陌然、刘邢和陈枫齐齐怼上前拦截。
反正人都打了，也都不怕再加一个过。
双方就这样陷入僵持，裁判区里的裁判急了。
这事要解决不好，闹到校长面前，这月奖金怕是都没了。
“喂，这个作品是你的吗？”让裁判商量，乔云再次质问台上的男生，加把火。
男生虽然低头不语，但明显瑟瑟发抖。
口罩男又冲出来阻扰：“没有证据，这个作品就是你的！”
这下把乔云惹毛了，撩起袖子就给了口罩男一拳。
猝不及防的一拳。
“你他妈再说话，我就不是揍你这么简单。”
口罩男才站起来不久，又被乔云一拳揍趴下。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疯笑起来：“呵呵，没有证据，你们能怎么样？”
事情回到了原地，观众席又起了喧嚣。
“那个金发戴耳钉的男生是谁啊，好嚣张，好帅。”
“他你都不知道？他就是金融系的名人，我们学校的绯闻载体。”
“？？？绯闻载体？？”
“哎呀，他就是仅次于陌然，校颜榜第二的乔云啊。”
“我靠靠靠，他就是乔云！！见真人了！！”
“不是吧，陌然都没说话，乔云出什么头，你看他把人揍得都不敢说话了。”
“是啊，乔云没有证据，怕不是硬要人家承认？”
“……”
台下毁誉参半，台上偷盗者沉默，裁判区热议没结果，陌然心凉了。
“行了，这事我给你们个交代。”说完，陌然捡起外套重新穿好，冷着脸，决然走向舞台。
就在所有人看陌然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朝观众席和裁判区深深鞠了一躬。
之后他直起腰背，用平稳的陈述语说：“非常抱歉，我给大家带来的不愉快，在此，诚挚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
观众席又一次哗然。
乔云却惊了。
不说陌然是个多么骄傲的人，现在他是受害者，他受害者居然向别人鞠躬道歉？？
什么道理，乔云心里很不服气，也很不是滋味。
等到周围的声音小下来，陌然神色荏苒地扫过每一片区域。
他说：“歉我已经道了。关于这个作品，你们可以觉得是台上这位同学的，也可以认为我陌然在污蔑他，但是，我不允许你们在背后诋毁乔云。”
这一刻，乔云心里的弦绷紧了，人也呆了。
他呆呆看着陌然转身，看着他走向另一边的演示台。陌然要做什么，乔云不知道。他只知道，陌然此刻做的，是为了护他。
在台上，陌然将自己的电脑画面转接到大屏幕，大屏上跟着显示出一排排数字代码。
其他人看不懂，但裁判们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刚才展示的软件源代码。
陌然快速地敲打键盘，不一会儿，大屏幕上赫然显示出“病毒程序启动”六个大字。
他抬起头，缓缓说：“这是我习惯在源代码上种植的安全病毒，病毒启动完毕后，相同源代码的软件便会在互联网关系下自动摧毁，包括他电脑上的。”
简单来说，源代码被摧毁，解题软件也就没了。
观众席上有人说了。
“陌然真狠耶，为了乔云居然自毁心血。”
“没必要啊，我们只是吃瓜而已，也没说乔云什么。”
“得了吧，乔云拿不出证据，你们不都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么。”
“唉，这什么事啊，挺好的软件，没了。”
“是啊，软件虽然是半成品，但没有个一年半载不可能完成。”
“陌然损失大了，要重写，不可能咯……”
现在所有人包括裁判，全都毫无疑问的确信这个作品的设计者是陌然。
这一刻，台上的男生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冲进了后台。
病毒程序启动完成，软件从大屏上消失，陌然微微勾唇，合上电脑向裁判区颔首示意。
之后他走下了台，走向乔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