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限

17 窝点的......混乱

这个时代的人力资源管理,当然不像现代社会那么夸张,但是也有必须的信息,登记在上边。

姓名,长相,地址,籍贯,这些信息都要有,当然了,长相的描述就很扯淡了,比如说,身材中等,相貌普通,面黑如炭之类的,层出不穷。

名单虽然不怎么详细,但是也提供了足够的情报,让张虎臣可以分析出来,这里面的嫌疑人。

有位刘阿大,还有一位辛诚,虽然职位不同,但是都有让人疑惑的地方。

刘阿大引起了张虎臣的注意,是因为在当天出航的时候,他给人发现摔断了一条腿,结果,临时给人顶了位置,这个人,却是才进入到三江商行不到十天的新面孔。

这个新面孔,丘少华先生留的地址,是在东吴村,距离魔都超过五十里的地方,而且,在地图上查到的信息,与东吴村对应的,是船老大说的上泽村,因为渔场的关系,两村经常纠纷,械斗也发生过。

既然如此,那么此人有可能是从上泽村出来的,人总是习惯性的保护自己,但是这时代的人,出门的机会少,而且应该还没有那么广阔的胸怀,所以,这个人留下的地址,就一定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也必然跟他出身的地点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仇家的地盘,就是个不错的掩护。

另外这位辛诚,其实正常看起来,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张虎臣却将他放在了第一嫌疑人的位置。

因为他是商行的分理员,主管各种货物如舱,航班时刻表单排列,钱款代收,等等业务。

如果说人的腰是全身之轴,那么这位分理员的位置,就是商行之轴,无比的重要。

张虎臣怀疑的就是这一点。年纪四十四岁的分理员,还呆在这个才毕业的孩子就能坐的位置,如何不让人疑心。

以心比心,张虎臣自觉如果自己在这里一做十几年,却工钱不涨,待遇不涨,一如才入行的小工,如果怨气爆发起来,才最是恐怖,因为他在商行里,甚至比家里媳妇的时间都多,对商行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对自己手掌纹理的了解,这样的人,一旦发作起来,自然无比凶猛。

刑老板既然出手就是百个银洋,那就说明,这船货的价值,起码十倍,百倍,这样的红利,如果要出问题,这个人最是容易出问题。

资本论里的话很有借鉴作用:有适应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这个商行的分理员,说不定,就会在这个时候,捞上一票闪人。

让陈秉宽打听一下消息,商行里的回答巧得很,这位分理员的亲人故去,回去制孝了。

按照登记的地址,在新桐里的弄堂,张虎臣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位已经搬家了。

事情到这里,应该线索断了,而且信息已经足够明显,这个辛诚就算不是主谋,也差不多跑不了同谋的嫌疑。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狼狈为奸。

这个分理员辛诚,一个人干不了这样的事情,必然有外围的同伙,而且,如果别人买了消息,也要验看一下这消息的真假,所以,自然要送个人上船,刘阿大摔断腿的而顶替上船的那个丘少华,就是张虎臣要找的目标。

绕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原位,却不耽误什么时间,脉络清楚了,查起来也容易得多。尤其是,那位辛先生的老家,还是在宋家围塘。

张虎臣脑子转了几下,就很自信的架船出行了。

买了饭食,一路西行,顺着水路,第一站,到的地方就是船老大说的芦苇水道。

高有三米多的芦苇,在这季节里,生长得最为高壮密集,霸占的水路也是极广,所以,张虎臣在里面转来转去,也没找到个踪迹。

这里别人转来转去的,容易迷路,但是,张虎臣有荣耀徽章傍身,却是有地图记录的功能,只要是能够通行的水道,就绝对能记录下来,有了装备以后,力量也过了十点,力气足够挥霍,划动小船,似飞起一般,在水上纵横来去,巡查水路,每到一个村落,总要要拎上那几尾买来的河鱼,在村里来回巡查。

尤其是在上泽村周边,更是仔细,还真别说,张虎臣的智力虽然不高,但是,对人心的把握,还算是精到,在宋家围塘,见到了一户人家,青天白日里面,黄狗乱钻,叼着骨头疯抢,酒味很浓,有十几位赤着上背的汉子,正在屋里吃酒。

这是个什么时代?军阀乱战,杀人盈野,江南虽然是水乡,富裕之地,但是也不会如此奢靡而招摇的,大白天的就吃肉。

张虎臣也不敢停留,穿过了村子,外边饶了一圈,回到了停船的位置,等到晚上,才好下手。

不对,这些水寇,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日常作息也与常人不同,昼伏夜出才是正理.

现在时间才到正午,他们就如此酗酒,应该会在不久之后,就要睡觉。

检查了一下装备,张虎臣等了半个钟头,才起身进了村子,果然,那些汉子睡在堂屋的,院子里的,袒胸露乳,鼾声如雷,只是,在门口的葫芦架子下边,还有两个打着扇子,喝茶聊天的人。

还有守卫,看来,这些人的规矩很严啊!张虎臣皱了下眉头,感觉有些不好下手。

不能再等,否则,等下这些人酒劲过了,一起出来的话,就再也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

在村里大路上,找了一户无人在的人家,找了扁担,挑了竹篓上肩,里面塞了只鸡,腰后别了把斧子,卷起了裤子,戴上了斗笠,拿湿泥在脚上蹭了,才不紧不慢的,朝那户人家所在的位置摸去。

虽然心里警惕万分,但是,动作却是顺畅自然,走路的速度也不快,懒洋洋的,带了几分疲惫,好像是才睡醒的样子。

村里的小路上,就只有张虎臣一个,毒辣的阳光,晒得脖子发疼,那是汗水渗透进皮肤,一遍遍干涸过后,形成的盐粒与皮肤摩擦,造成的微小损伤,引起的疼痛。

就连呼吸里的湿润,也渐渐干燥,脑子有些发昏,发沉。张虎臣并没有拒绝这种感觉,因为只有这种感觉,带不会引起那边两人的注意。

二十步,十步,近了,张虎臣的呼吸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其实,紧张的情绪,已经快要将胸腔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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