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阴阳先生

第078章 诅咒提前了

第078章 诅咒提前了(1/3)

听到马原说的,我同样不敢相信。

马真人一生修无为大道,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他毕竟是旧社会的人,一些理念在心中固有存在,不可磨灭。

比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比如不可欺师灭祖,比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茅山传承两千年多年,比任何一个门派都要久远,称得上是道门祖庭之一,所以马真人不会让茅山毁在自己的手里。

马真人一定是用某种方法预测了马原和王宝这两个徒弟的未来,他发现其中一人会手染万人之血,他亲手**的徒弟将来怎么可能会普通之辈,古往今来邪不胜正,他料想到茅山会因此被覆灭。

所以马真人并未将道门圣器道天尺传给两名徒弟,而是传给了他的大弟子马应钧,并且要求马应钧将活下来的人杀了,以绝后患。

马真人是个肯为大局着想的人,他同样看重名声,不然在**时期他造就离开槐树岭了。

人算不如天算,马真人没想到他和马应钧在牛棚外的对话被马原听到了,马原临死前将这段隐秘说出来,所以王宝在第二天大雾弥漫的早晨离开了,马应钧根本来不及动手王宝就消失在世间。

**的年代人性泯灭,我不能评断马真人为了茅山、为了道门和为了天才苍生所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但是我体会到一个孤苦无依的人,在失去至亲之后,又被另一个至亲背叛的愤怒。

十三岁的王宝一人面对万众,他一定倍感无力和孤独,如今已经过去四五十年,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是否又成了一堆白骨。

光影消失,我愣在原地很久,准备继续看看以前的光影,尤其是**最后一年马真人和陈文喜被处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响动,一只硕大的黄鼠狼从草丛里钻出来,它的眼睛绿森森的,深邃且恐怖,让我不寒而栗。

这只大如黑狗的黄鼠狼正是林老九豢养的那只,它拥有迷惑他人精神的能力,控制他人意识,林老九利用它不知杀了多少人。

我只是看了这黄鼠狼的眼睛一眼就觉得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意识,只觉得头脑隐隐发疼,连忙向陈家村的方向跑。

黄鼠狼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我觉得身体如负重千斤,就从口袋里掏出定魂钉,猛然扎向自己的大腿,疼痛让我立即清醒过来,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不顾一切地跑回家。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在陈文喜的笔记中,这条黄鼠狼的眼睛一次可以迷惑很多人,就连五雷仙山的一群道士都躲不过它的迷惑,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对我无效,但是我反抗黄鼠狼的迷惑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我从小就过惯了

被人排斥的生活,也过惯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我的身边没有马真人那样的神仙,没有陈文喜那样的大哥,也没有强大的爷爷,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血液将裤子和伤口黏在一起,我起身走到院子里,慢慢将裤子撕开清洗伤口。

那时已经是晚上,母亲并不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往伤口上涂了点药,一天一夜没吃的东西我只觉得无比困乏,回到房间后没多久就倒在了**。

我在睡梦中只觉得脖子生疼,隐隐发觉一个冰凉的东西踩在我身上。

我惊醒过来,正看见鬼孩子趴在我的身上,死死地咬住我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吮吸我的血液。

我大叫一声,连忙掐住鬼孩子的脖子将他硬生生从我的身上拽开,然后我疯了一样捶打鬼孩子,鬼孩子发出凄厉的叫声,被我摔在墙上。

我靠在墙角,脖子上被鬼孩子咬出的伤口还在流血,将我胸前衣服全部浸湿,我有些意识模糊,见鬼孩子愤怒扑过来,掏出口袋里的定魂钉就对鬼孩子一阵猛刺。

鬼孩子尖叫大喊,抱住我的头乱抓乱咬,他的力气大得很,被我刺了几下依旧不肯松手。

这定魂钉似乎对鬼孩子没多大威胁,我想起陈半仙白天时候给我的那种符咒,就立即拿出贴向鬼孩子。

符咒贴在鬼孩子身上,鬼孩子当即发出惨叫,胸口被烫伤,冒出黑烟,他伸手将符咒从身上撕下来,手掌也被烫的冒烟,接着转身就往门外跑。

门外黑狗大的黄鼠狼匍匐着,鬼孩子跳到黄鼠狼的身上,黄鼠狼背着鬼孩子一跃跳到墙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连忙将符咒捡起来,生怕鬼孩子再次折返而来。

这一次鬼孩子和黄鼠狼配合,在我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对我袭击,但他并没有将我杀死上身,只是一直在吸血,难道从始至终这鬼孩子就不是为了要我的肉身,而是为了吸我的纯阳之血?

母亲听到动静从堂屋里跑过来,她看见我的模样后差点吓晕过去,她哭着说道:“阳阳,你这是怎么了?”

我看向衣橱镜上的自己,只见此时的我骨瘦如柴,两腮瘦得凹下去,颧骨突出,皮肤松弛,身上到处都是被抓出的伤口。

“我还能怎么了。”我看到自己的模样后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我长得虽然不是很帅,但起码干干净净的脸,此时却形如恶鬼,脖子上的筋都在松弛的皮肉下看得一清二楚。

我又饿又困,身体疲乏,疼痛难忍,身体的血液被鬼孩子吸去这么多,此时遭受惊吓,终于昏迷了过去。

槐树岭镇上在改革开放后就建立了镇医院,我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镇医院的病**。

那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三天前母亲将我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的模样吓坏了医院的医生,那时我由于体内血液已经流失半数以上,几乎必死无疑了。正常人的血液流失三分之一就会死,而我的血液流失到皮肤松弛,身体干瘪,镇上的医院落后,并无血库。

当时我还有一口气在,医院说从县医院再调血过来我就没救了,因为我坚持不了五分钟,母亲坚持让医生调血救命,接过县医院将血液送来后我依然没死。

三天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输液补充维持生命的能量,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

我在睡梦中一直哭,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直以来,因为是单亲家庭,我没少受人欺负,我小时候的槐树岭教育还不是很普及,村里的小孩整天打架,他们打架的狠劲儿不比成年人差,我和他们打假仗的时候能打,但是一旦真动手我就怂了,因为有一次我把一个孩子打得头破血流,那孩子的家长找上门,让母亲配了医药费,还母亲和我道歉。

孤儿寡母,没有男人在家,这不是爷爷当道的时代,改革开放后民众的思想渐渐开放,大多数人都不在尊重阴阳先生,江家也早已落寞,所以母亲一再警告我不能打架,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就只能忍着。

这世上永远不可能没有纷争,并不是你懂事了别人就要懂事,你隐忍了别人就要隐忍。

我这些年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遇到点事情母亲除了哭就是哭,真正能抗下来的只有我自己,因此我不能指望任何人。

所以我在昏迷之前才会委屈地跟母亲说,我还能怎么了?

面对诡异的如黑狗一般大的黄鼠狼,面对鬼孩子,我一个普通人如何和他们斗?

母亲趴在床边,见我醒来,她喜极而泣道:“阳阳你醒了,饿坏了吧,先喝点粥。”

母亲将病床旁边保温壶打开,盛了一碗粥要喂我,我说道:“我不想喝,你把镜子拿来。”

“先喝点粥吧。”母亲说着就眼睛通红得要哭。

我一把将母亲手里的碗打翻在地,看向母亲一字一顿地说道:“镜子拿来。”

护士听到动静从门外进来,她见到我的模样后很显然脸色微变,她轻声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母亲说道:“护士同志,您这儿有镜子吗?”

护士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去找给你,但你要让你儿子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接收不了。”

护士说完就走出了门,过了一会儿将镜子送到母亲手里,母亲一边哭着一边将镜子递给我。

我接过镜子,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是个白发苍苍的,满脸皱纹的老头。

我虽然心里难过,却并没有惊恐大哭,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看来诅咒提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