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
商凤舞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嗓音依旧轻缓，她的话语依旧温婉，可听到她的话，步天行却是不禁浑身一震
失去了……
永远不会回来……
永远不会回来……
耳边不可抑止的翻来覆去环绕着这么一句话，步天行心如刀割，甚至连空气都不知为什么让他感到有些稀薄，并瞬间感到一股说不出的窒息……
“……不会回来……了吗？”
步天行近乎反射的轻喃，宛若自语，言语中的失望和复杂让人动容……闻言，甚至就连商凤舞都不禁抬眸看了步天行一眼，可就在她要说些什么的時候，却见步天行忽然原本透着绝望的神情猛的一凛，随即瞬间站起身，并一把将坐在面前的商凤舞抱在怀里……
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女人，步天行用着宛若能将她揉进骨血的力量，同時沉声说道
“我不要听如果？我只看现实？而现实就是你商凤舞还活着？你还活着？所以一切都不晚？不晚？”
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却带着从没有过的坚决？话落，步天行不禁又将商凤舞用力的抱了抱，丝毫不顾及自己胸口上那还没有完全痊愈的伤口……毕竟，那**的伤痛，远远比不上这五年里，没日没夜的揪心刻骨？
……
步天行的举动有些突然，同時也太过激烈，而这不禁让商凤舞有些短暂的失神，可当回过神来之后，并听到步天行那坚决的话语，商凤舞却是瞬间双眸一冷，随即想也不想的便抬手给了步天行一掌……
商凤舞的这一掌非同小可，如果是寻常旁人想必早已五脏六腑俱裂而死，幸好步天行也是身怀绝技之人，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商凤舞的这一掌震得后退了两步，同時一丝猩红的鲜血随即顺着他的唇角，缓缓而下……
而此時，感受到胸口的剧痛，口中的腥甜，步天行下意识的抬手轻抚了下唇角，接着在看到手上的猩红之后，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舞儿……你……真的这般恨我……恨不得……我死？”
自她是眼
。深邃的双眸瞬也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商凤舞，步天行一脸复杂，而听着步天行那低沉而透着心碎般的话语，商凤舞顿時心头微震，但转瞬之后，还是微微神情一凛，然后冷冷的说道
“对？我就是这般的恨你？因为是你让我知道什么叫痛心刻骨？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也将你推下绝命崖？我要让你也尝尝，堕入万丈深渊的瞬间，究竟是什么滋味……”
商凤舞冷冷的说着，但随后却是话锋一转
“不过，我不会杀你？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不会杀你？……我要让你看着曾经属于你步天行的女人另嫁他人，我要让你步天行看着自己心爱‘鸢儿’是如何的丑陋，我要让你步天行看着自己那最看重的万里江山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你，步天行，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看着？目不转睛的看着？而这些，都是因为你？”
……
*****
越说声越冷，越说脸越沉，最后化成一片阴鸷……而商凤舞却是一如所觉般，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步天行……
同時，看着他隐忍的复杂和几不可见的痛苦，商凤舞更像是变态的病人一般，疯狂的不顾一切？
随后，周围再一次陷入沉默……商凤舞也不再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的步天行，而步天行却也在欲言又止后，沉默不语……
直到过了好半晌之后，步天行才忽然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然后用着低得不能再低的嗓音默默的说道
“……你的家人，不是我杀的……”
步天行的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可听到他的话，商凤舞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
商凤舞当然知道商家灭门之事，并非步天行所为，而且，早在五年前就知道？可此時听到商凤舞如此说，步天行却反倒是微微一愣，随后不禁低声反问道
“……知道？？那又为何……”
虽然商凤舞从来没有提过，但是步天行心里知道，商凤舞如此恨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年商家被灭门之事？是以，本想着向她解释清楚，从而减少两人之间的误会，但步天行没有想到，商凤舞早就知道了他不是灭门商家的凶手？
可是，如果早就知道自己并非凶手，那究竟是……qq1v
。
毕竟当年步天行可是亲眼看着眼前的商凤舞毅然的承受了一切？那時在天牢之中，她是那般的淡然，那般的平静，虽然失望，却没有痛恨自己至此……因此，这么多年来，步天行一直都以为商凤舞最后会疯狂的亲自划伤倾城容颜，并跳下万丈悬崖的原因，就是她忽然听到姬清鸢看似无意中透出的她家人被杀的消息，从而怨恨自己，进而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
同時，也正是因为此事，从那之后，他便开始疏远了姬清鸢，因为步天行始终认为，当初如果不是姬清鸢故意刺激商凤舞，那么最后也不会是那般的……
所以，这么多年，步天行一直是如此认为的，可眼下听到商凤舞如此回答，步天行显然有些愣神
而见他如此，商凤舞却是忽然勾唇一笑，然后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哼~？怎么？？步天行，难道你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姬清鸢在刑场上那故意的一说，才知道商家出事的消息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
“……可是，当時你……”
听到商凤舞的话，步天行随即脱口而出，可他才刚说了一半，却忽然双眸瞬间一闪，而见他如此，商凤舞心知他已经知道了因为，随即也不掩饰的扬眉说道
“对~？你想对了，当年在刑场上，我就是装的？我就是装样子给姬清鸢看的？要不然，那不是枉费她对我的‘好意’了吗？？……不过，更重要的是，我也是做给你步天行看的，为的就是也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所以，我就在当時故意说你是背后的凶手~？……当然了，还有就是，为了挑拨你和你的鸢儿之间的关系，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当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原来还有着让人难以相信的另一面時，都会有些惊讶~？”
说到这里，商凤舞得意的勾唇一笑
“而结果就是，我成功了~？从那之后，你就冷落了姬清鸢，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毕竟不管我商凤舞如何的让你讨厌，但在当年那个情况下，你也不想让我误解~？可惜，你的鸢儿根本就不体谅你，因为她当時只顾着想我示威，然后想尽办法刺激我，而我呢，当然也就顺着她姬清鸢设计的情形演下去了……”
“而那个姬清鸢倒像是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当時那个得意，甚至于连掩饰都忘了~？呵呵~~，你知道吗？当時我在刑台上就看到你眼里的不满，心里都乐坏了~？因为，这样一来，就算我商凤舞真的死了，她姬清鸢也别想幸福？……人啊~？就是这样，不管是朋友，亲人还是情人，只要有了隔阂，从此以后，就会在心里留下怀疑和质疑的种子？”
事到如今，商凤舞便不再掩饰当年的事情，而听到她侃侃而谈的话，步天行却是在震惊之余，惊叹于她的神机妙算？随后不禁有些感叹的点了点头
“是，你说的不错，当年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我对鸢儿很是不满，可是，你也要知道，我之所以冷落她，却也不完全是如此……”
是的，姬清鸢的所作所为，确实让步天行感到寒心，尤其是在她故意说出商凤舞家人被杀的这件事上？因为每每想到这里的時候，他都会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到商凤舞在惊闻亲人被害時的疯狂？
但，除了这件事，更关键的是，就在失去之后，他才发现，她对他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即便是尸体，他也要找到她？重要到除了她，他已经对所有其他的女人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他疏远了姬清鸢，更加疏远了后宫所有的女人，直到后来那个和她有几分神似的萧才人，有時才能吸引他的视线……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在自我安慰中，透过她看着自己思念的那张容颜……
想到这里，步天行心头不禁划过一抹苦涩，但随后不等商凤舞追问他话中那句‘不完全如此’究竟是何意，继而低声抢先问道
“既然你知道不是我，为什么还如此恨我……难道你不是为了家人被杀的事情，而恨我至此吗？因为我知道你不怕死，要不然，当年在天牢里，你也不会那般的平静了……”
作为祁国历朝历代中最睿智的君主，步天行当然也是有着看透人心的本事，是以，他可以肯定，五年前，在天牢里時，她有绝望，有灰心，有放弃，却惟独没有彻骨的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