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梦

188 岁岁年年人不同(下)

188 岁岁年年人不同(下)

新年前这一天,明矾和姗姗约了江之寒吃饭,约的是他好久没光临过的临江小饭馆。

江之寒推开门,刘老板很是热情的抱怨说:“好久不见你,是怎么回事啊?”

江之寒撒谎说:“唉,你知道的……高三嘛,忙的不像人过的日子。”

刘老板感叹了声,“今年生意远不如去年了,你看到了吧,隔壁开了家饭店,人家是有钱人啊,屋子比我们大,装修比我们好,捧场的小车天天都有,菜也比我们卖的贵!”

江之寒安慰他说:“在我看来,还是您这儿亲切,菜味道又好。我是见人就向他们推荐你这儿的。”

刘老板拱拱手,“就靠你们这些老顾客帮衬了。”指了指前面,“对了,姗姗他们在你的老位置,我安排好的。”

江之寒道了谢,绕过屏风,和姗姗还有明矾问好。

明矾待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问:“一个人?”

江之寒笑道:“是啊,孤家寡人了。”

明矾问:“一直没有问你,问问没关系吧?怎么回事啊?”

江之寒喝口茶,“你是存心气我是吧?”

明矾不理姗姗警告的眼神,继续八卦道:“说说看,又不会怎么样。”

江之寒叹口气,“简单的说呢,就是约会被她父母发现了,所以只好被迫分手了。”

明矾孜孜不倦的打破沙锅问到底,“谁不同意,她爸还她妈?”

江之寒说:“是她爸。”

明矾继续问:“怎么个不同意法?坚决的不同意还是温柔的不同意?”

江之寒瞪他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说:“说永远不准再往来。”

明矾很响的“切”了一声,“没眼光的,未来的百万富翁唉,就往外面推。我要是有个妹妹,一定介绍给你。”

姗姗恨他一眼,“别听他胡说,高中毕业了,应该就好了。有时候说的是气话,过一阵气消了,就没事儿了。”

江之寒挤出个笑,说:“嗯,我知道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递给姗姗,“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姗姗姐。”

明矾叫道:“我的呢?”

姗姗打开包装,看见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随身听,带有录音功能的,最新款的进口货,说:“这个太贵重了。”

明矾不服气的附和说:“太体贴了吧?”

江之寒笑道:“这个其实算是明哥给你买的,我就是跑跑腿。他说你的老随身听坏了,要买个新的。这几个月来,明哥很忙,难得到市区来,多半被我抓去说事情,耽误了你们俩约会,我心里深感不安,所以……”

明矾眉开眼笑的说:“所以嘛,这其实是我的福利,算是我送给你的。江之寒这小子,还敢抢我的功劳。”

姗姗白他一眼,摇头说:“不行,还是太贵了。这一款我才在百货商店看过,要八百多快九百呢。”

江之寒开玩笑说:“借用了明哥的时间,他的脑子至少值八万块。”

明矾笑道:“比这贵,比这贵。先说断,后不『乱』啊,我的奖金可是一分不能少的。这个礼物还是算你买的,不要放在我的账上。”转头对姗姗说:“收下吧,你一个月挣不下来这么个东西。这家伙,一天就挣出来好几个了。我们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哦,要均贫富,分财产。”

姗姗退让了几次,也就收了下来。拿起饮料,祝江之寒:“新年快乐。”

江之寒喝了杯酒,说:“祝你们两位新的一年甜甜蜜蜜。”

明矾拿起酒杯,“主力还在这里呢,今天好好喝一场,为了大好的形势。”

江之寒说:“好!”

明矾说:“一句话,一杯酒。”专门嘱咐姗姗说:“今天别挡着我们,一年难得有一次。”

江之寒说:“继续涨。”喝了一杯。

明矾说:“敬我们的远见卓识。”,和了一杯。

江之寒:“敬我们的精心准备。”

明矾:“敬我们的胆大心细。”

江之寒:“敬更远大的前程。”

明矾:“敬更多的钱。”

江之寒:“敬1500点。”

明矾:“敬2000点。”

江之寒:“敬英雄所见略同。”

明矾:“敬投资界最佳搭档。”。

姗姗坐在旁边,为了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举杯喝了口饮料。

走出饭店,和明矾两人告了别。江之寒站在街头发了会儿呆,还是决定如当日一样,上了一辆公车,去了市中心,下了车,信步闲逛起来。

江之寒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幻想着一不小心又撞在伍思宜的身上。想起那日逛街的时光,心里竟有些甜蜜。

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看去,一个女孩,一身白衣,像凌波仙子一样,俏生生立在眼前。

江之寒笑道:“哎,真巧呀,真是好久不见。”自从审判日那个夜晚,他已经三个月左右和阮芳芳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阮芳芳说:“上午补完课,不想回家,就来瞎逛两圈。”嗅了嗅,问:“又喝酒了?”

江之寒说:“我和你其实差不多,早上喝了酒,不想回家,就来瞎逛两圈。”

阮芳芳白他一眼,“走吧,去喝点茶解酒。”

江之寒点头答应,跟着她穿街过巷,来到一个小公园附近,很多老人拿着鸟笼子在遛鸟,沿路的地摊上很多鲜花和盆景在买卖。

江之寒说:“这不是花鸟市场吗?”

阮芳芳点点头,带着他走到前面街道,拐进一条小巷,看见一个招牌,写着:清风茶楼。

走进去,里面人不多,几乎全是老头,看到进来两个年轻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

阮芳芳毫不在意,坐下来,熟练的点了壶茶。

江之寒替两人斟上,笑道:“想不到你的品味如此独特。”

阮芳芳撇撇嘴,“茶还行,好在又清静,又便宜。”

江之寒喝了口茶,说:“香味口感都还不错。”陪着肖邯均和师父喝了一年茶,他也勉强比以前进步了些。

阮芳芳说:“你好久没来七中了吧?”

江之寒说:“是啊,以前还定期和顾望山打球来着。他最近很忙,我也是,中途又受了次伤,这大概有快一个月没去过七中了。”

阮芳芳问:“上一次去是在运动会的时候?”

江之寒惊讶道:“你会算卦?”

阮芳芳说:“自从运动会后,我觉得倪裳开朗多了,就想着没准是你这家伙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江之寒苦笑着摇摇头,又关心的问:“她最近真的精神好多了?”

阮芳芳说:“嗯,我觉得是。为什么不来七中,因为和倪裳分开,和大家都生疏起来,还是其他人其实在你心里都完全不重要?”

江之寒继续苦笑,“好严重的指控……怎么会?你们这帮人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四十中,除了个把人,还没交到什么真正的朋友。只不过……好像人不在七中了,真的有时候就觉得是外人了,总觉得大家学习紧张,不好意思来打扰。”

阮芳芳看着他,眼里慢慢脑有些笑意。

江之寒认真的说:“真的,不骗你。我也知道这是很奇怪的想法,但……”

阮芳芳说:“下学期开始,要重新分班,按照这个期末的成绩。我大概会和倪裳一个班了。”

江之寒不屑道:“吃饱了撑的。”

阮芳芳说:“听倪裳说,你那时候大力反对来着。”

江之寒冷笑道:“咱们学生反对,有什么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最后一学期就是学习机器,大家在哪个班无所谓,埋头背书就好了。我那时候大力反对,不过是因为怕考不进年级前五十,不能和她在一个班的缘故。”

阮芳芳微笑道:“你们俩现在是有些不同了,不再避讳谈到彼此。倪裳也经常提到,江之寒以前认为这个应该怎样,好像很自然的样子。”

江之寒叹口气,“因为……她说,决定要作好朋友了。”

阮芳芳凝视着江之寒,“作好朋友?

偏头问:“不会是你的新策略吧?”

江之寒只能苦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诡计多端吗?”

阮芳芳展颜一笑,“作好朋友也不错,先当着吧,来日方长呢。”

江之寒说:“大家都还还好吧?”

阮芳芳说:“很久没有像你在那时一样一起聚过了,我就和倪裳一起吃饭的时候倒是比较多。”

江之寒问:“苟朴礼这家伙呢?”

阮芳芳冷笑了一声,“说起他呀,人家闲着呢,前两天他还带口信,说实验中学那个家伙,我们一起遇到过的,对倪裳好像挺有意思的,要约大家,包括我和倪裳,元旦或是春节出去吃饭,疏解一下高三的压力。我随便问了一声倪裳,她果然拒绝了。倪裳会去,才怪呢?”

江之寒开玩笑道:“她不去,你也可以去呀,说不定他真正的目标在你这里呢。”

阮芳芳道:“哼,小姐不去,咋们当丫头的去干什么?再说了,我看见那家伙就讨厌。”

江之寒笑道:“不会吧?我看真要是小姐丫头,还是你更像小姐,她更像丫头一些。”

阮芳芳似笑非笑的看着江之寒:“这话可是你说的哦。”

江之寒道:“怎么了?”

阮芳芳道:“这年代都变了哦,大家喜欢的都是丫头了。”

江之寒说:“这也很正常嘛,小姐看起来太高傲难以接近,相形之下丫头更可亲可近一些,给人些希望。”

阮芳芳嗔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原话转告给倪裳?”

江之寒道:“尽管说,她以前可是一天都在我面前说你比她漂亮得多的话。在这方面啊,倪裳挺大度的,准不会生气。”

阮芳芳冷笑道:“你就编吧你,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在这上面大度的。”

江之寒见阮芳芳绝口不提萧亦武的事,也不愿揭她的伤疤,只是找些有趣的或无关的事和她闲聊。

冬天的夜晚降临的很早,街道上的灯逐次的亮起来。

阮芳芳抱歉说:“要回去吃晚饭,得走了。”

江之寒跟着她站起来,说:“我也是。”

两人沿着华灯下的街道,随着拥挤的人群,一步步往外挪。终于到了阮芳芳要坐的公车站,一辆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江之寒说:“再见。还有,新年好,是替明天说的。”

阮芳芳挥挥手,走出去两步,又转回来,说:“谢谢你,我……已经决心要长大了。就让我们尽可能的把更多的不愉快留在这一年吧,新年……要快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