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情人不好当

第91章 是留是弃?

第91章

是留是弃?

“那么,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不要轻言放弃。既然孕育了他,就要好好对待他。毕竟,他也是一条生命,对不对?”

“我们再商量一下。”杜嘉文接过了话,他的声音优雅而沉稳,女医生居然没有反驳。

项晓窗被他牵了手,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仿佛是在一条长长的甬道,四周都是黑暗。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早就已经有了预感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确定了事实,却仍然让她觉得难受到了彻心彻肺呢?

她又何尝愿意拿掉这个孩子?

可是,她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宝,将来被打上私生子的烙印。她想,杜嘉文之所以一直隐瞒着自己,想来是因为他也拿不定主意吧?

“晓窗!”

杜嘉文叫了一声,项晓窗却没有回答。

“晓窗!”他放大了声音,又叫了一声,把她的下巴托了起来,却看到她的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将坠未坠。

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

杜嘉文把她的下颌掰了开来,牙齿印已经深深地留在了她的唇上。豆大的泪珠,如珍珠一般簌簌而下,呜咽的声音几不可闻,却似乎一直传到了他的心里。

“晓窗!”杜嘉文心疼地又喊了一声,“别这样!”

他的手指,轻轻地拭去了颊边的泪痕,可是更多的泪,却如汹涌的海『潮』,前仆后继地掉落下来,他的手指,已经完全被濡湿。

“我明白,我……”项晓窗哽咽着说了几个字,用自己的袖子胡『乱』地把眼泪擦干,“我知道该怎么做!”

杜嘉文看着她,眼神复杂,几度想要开口,却又顿住了声音。

“我明白的……”项晓窗又重复了一句,刚刚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而出。

杜嘉文显然慌了神:“晓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

他到底是想什么呢?从美国到国内,这个问题,他还一直没有想明白。他不知道,项晓窗肚子里正在孕育的那个孩子,他舍不舍得拿掉。

“我……不能留下他,是吗?”项晓窗仰起了头,泪雨滂沱。

“不一定……”杜嘉文软弱地说,“我们再想想,好吗?”

那个答案仿似已经呼之欲出,看着杜嘉文鼻骨挺秀,双眉微蹙,项晓窗明白,她和她的孩子都是不能够被承认的。

身体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撑,两条腿早已不堪重负,软软地就要载倒在地上。

杜嘉文急忙扶住了她,看着怀里的那张容颜,已经『色』若淡金,那一抹嫣红,终于抽离了她的双唇。

“晓窗,我不想让你拿掉孩子的!”杜嘉文低低地吼着,“我也不想的,你知道吗?如果我愿意,甚至会在你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拿掉他了!”

项晓窗的眼珠转动了一分,又一分。

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医院里有一处小小的庭院,恰到好处地散种着一些植物,几株新菊刚刚绽出花苞,给医院肃穆的气氛,平添了几分生气。

吹来的风,仿佛裹着一丝丝甜香,是**特有的清甜味道。

“那时候拿掉,我不知道……倒也罢了。”项晓窗低低地说了一句话,神『色』怔惘,流光宛转之际,竟是说不出的凄怆。

杜嘉文的心脏,仿佛被谁重重地砸上来一锤,竟是钝钝的痛。张了张嘴,想要再解释两句,却总觉得多余,只是对着她沉默。

项晓窗更觉得寒气『逼』人,仿佛那微微拂过的秋风,都如刀子一般,剜着了她的心脏。她抱住的那个万一希望,这时已经像一张被捏得烂了的票根,又被洗衣机翻搅过了浑身破碎地掉落在阳光底下,再也拼接不全。

“我们……”杜嘉文的手落在她的肩上,竟是不敢用力,一只胳膊支撑着她的身体。

她仿佛像个破娃娃一般,随时都会倒下。生命变得如此轻盈,像一条轻缓流淌的河流,竟是让他觉得自己与她离得万丈的遥远。

“回去上班吧。”项晓窗忽然自己站立了起来,不再倚仗他的力量,唇边甚至浮过一个如虚似幻的笑容,像是海上的那个肥皂泡,一下接着一下地在阳光下破灭。

几片梧桐叶子落下来,落在他们的肩头、领口和乌发上。项晓窗伸出手,掌心里便接住了一片半黄不黄的小小梧叶,竟恍惚雕刻成了心形。

“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杜嘉文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今天还有一堆的事要做呢!既然暂时还不能下决定,不如先把公事做妥,回家再想吧。”项晓窗的背脊不知什么时候挺得笔直,却把手心的那片梧桐叶子,细致地夹到了皮包的隔层里。

杜嘉文虽然觉得她举动奇怪,却不敢深问。

她的内心,仿佛一下子又离他天涯般的遥远,不可触『摸』。

默默地上了车,项晓窗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语不发。仿佛那街边千篇一律的景『色』,也值得她深深研究了似的。

因为是杜嘉文自己开的车,所以不需要从大厅进入,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乘坐了电梯。

“晓窗,你……”杜嘉文叫了一声,想把她拥入怀里。可是她下颌的冷硬线条,又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

颓然地叹了口气,直到在办公室门口分手,项晓窗都没有发出一个音节。默默地走进了助理室,杜嘉文隐隐看到她的身影,映在了磨砂的玻璃上。

杜嘉文呆呆地站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回到办公室,看着满桌满案的文件,竟然一点都静不下心。满眼睛都是项晓窗摇摇欲坠的身子,和她苍白若死的脸『色』。

他甚至没有敢看她的眼睛,不知道那里面的神采,又写上了什么样的心绪。

心烦意『乱』地丢下了手里的一份文件,那些汉字和英文,如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根本不让他捕捉其中的意思。

内线电话响起的时候,杜嘉文看到是项晓窗的号码,竟然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哪怕她哭喊,她叫骂,都比她不言不语要好得多。

“晓窗!”他低喊。

“今天下午有个会议,不知道刘东提醒了总裁没有?”项晓窗的声音居然很平静,听不出她曾经虚弱地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

“没有,你交代她把资料整理好。这些事……你交代她做就行了,不要……太累了,知道吗?”他尽量地放柔了声音,“晓窗……再给我一点时间,不要贸然作决定,好不好?”

项晓窗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总裁,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只是提醒一下总裁,那份资料需要签署出去。”

她的声音,听不出感情的波动,却让他的心微微一沉。正要说话,却听到“嘟嘟嘟嘟”的忙音,项晓窗甚至没有说“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匆匆地把那份文件看了一遍,是关于增发股票的文件,还要提交董事会决策。项晓窗秀丽的笔迹,在另附的一份白纸上写了几行说明。

逐条对照着又看了一遍,杜嘉文『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项晓窗果然对数字尤为**,对预期的数字提出了一个稳妥的质疑。

沉『吟』了一下,打了电话给牛添成,重新确认了一遍,让他在下午开会前,把材料重新准备好,才舒了口气。

『揉』了『揉』左边的太阳『穴』,相较于公事,还是项晓窗的事更令他烦心。

最要命的,是他一点都不清楚项晓窗的想法。但是,他觉得项晓窗不想弄掉这个孩子。其实自己,也忽然对那个刚刚孕育的孩子,生出了一种血肉相连的怜惜。

如果真舍得,在美国的时候就可以不知不觉地把事情搞定。可是,那是他和项晓窗的孩子,又怎么下得了手?

一上午的效率低得有些吓人,杜嘉文终于甩掉了手上装模作样看着的文件,打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直直地走到了对面的助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