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玩够没?

196.黑色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窗户密封,压根没有任何吹风的感觉。但他们,的确是在兜风!

小女孩儿把那只窝在她怀里的拉布拉多寻回犬轻轻搂住,她自身的纤小身子蜷缩着,下巴贴着它的颈窝,眸子轻阖,任凭那些毛绒绒的狗毛贴着自己的粉颊,唇边的弧度淡淡的,像笑,却更像是仅仅轻抿着而已。

一旁,少年静静斜坐着,淡然地瞟着她。

已经出来两个小时,无论是他的,还是她的手机也都响了不下十数次,只是谁都没有接听的意愿。

前面的中年司机很健硕,他的视线偶尔会瞟向后视镜察看他们,但他的主子不说停,他的车子就在继续往前开。

“汪、汪——”

“有没有觉得我像个傻瓜?”长歌突然开了口,声音柔柔的:“然后你跟雷叔叔都陪着我一起傻?”

“为什么这么说?”少年的声音很是淡薄。

“今天是周末,不是吗?”长歌笑,言语轻淡得像是听到天气说,今天又起风了。

是的,周末,他们压根不需要去学校。

可雷声却让他把她接了出来,而且配合地给了她书包。

不是她心里有魔,而是他们心里有鬼。

“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在少年给反应之前,长歌又抢白了。

“没什么好说的。”莱因蹙眉,声音清冷。

“是吗?”长歌轻垂了眉,淡淡涩笑。

明明是与她有关的事情,但从来都不与她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孱弱到一刻不照顾就会死去的对象——

突然,carson吠了两声,舌尖探了出来沿着长歌的脸颊轻轻地舔了一下。

长歌睁开了眼睛,咬着下唇,对莱因淡淡道:“我想吃东西。”

“cotton,找个有东西吃的地方。”莱因眉眼淡扬,对着前面的司机淡声吩咐。

“是,主人。”cotton应声,踩在油门位置的脚尖用力一压,稍微地加重了力度,车子便越发疾速地飞驰在大道上。

莱因的视线,沿着车窗看了出去,视线所接触的地方,是一片连着天际的湛蓝大海。

长歌挺直了腰身,头颅轻轻一歪,小手往着半空伸了出去,突然询问:“外面,是海吗?我感觉到海风在吹,好像还抚~摸到蓝色……”

因为眼睛看不到,她的触觉,特别敏~感——

cotton见他的目光凝向外面,便稍微地摇下了车窗,不料她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这边,是g城最知名的海湾。”莱因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淡声道。

“听说,在这个海湾祈祷,所有的事情都会成真。”长歌抿唇轻笑,轻阖了眼睛。

知道她必然是在祈祷与云闲有关的事情,莱因保持沉默。

很沿微不。片刻后,长歌张大了眼睛。

“之前,很感激你让我知道了蓝色是怎样的,不知道,你是否介意告诉我,红色是怎样的?”她浅浅一笑,掌心轻抚着carson的毛发,对着莱因轻声道:“我听说,血就是红色的。”

莱因眉目轻蹙,长臂突然往前探伸了过去,掌心手住了小女孩儿的手腕:“等一下,我就告诉你。”

“其实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长歌手腕轻轻抖了一下,把自己的柔荑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她纤细的手指沿着自己的衣衫袖口轻轻一推,撩起了衣物,那白~皙的小手臂完全地展露在少年眼前:“它的颜色,应该是这样的。”

少年的眸光,沿着她的手臂看去,那深邃的碧蓝瞳孔,一抹凛冽的寒光浮出。

女孩儿纤瘦的小手臂上,有着一条一条纵横交错着结了疤的浅淡伤痕。虽然有些伤痕已经很淡,但被刮得那样花花绿绿的,还是显得很恐怖。

“不骗你,我真的可以感觉得到。”长歌的指尖突然往着自己的肌~肤用力一掐,那尖锐的指甲便深陷到了皮肉里。她唇边有抹清淡的微笑浮出,突然眸子一凝,咬住了下唇。

纵然她很想力持平静,可那浅浅地皱了一下的眉头还是让莱因有一种感觉:她很疼!szw7。

如果你用自己的指甲把自己的手臂给划损,皮肉里都沁出了血水,不疼的话,那你就是一个怪物!

少年的脸色微变,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从她的白~皙的手臂流淌过去,一点一滴地落在铺就在车子里的棕色地毯,化开一朵朵暗红的梅花!

长歌头颅轻轻地偏开,指尖用力一划,然后倒抽口气。

“主人,长歌小姐她……”cotton脚板往着刹车位置用力一踩,脸色有些灰败,转身便把那盒放在车头的柔~软纸巾递了过来:“先止血吧……”

“不必了。”长歌受伤的手臂轻轻垂下,神色清冷:“流一阵子,就不会流了。”

这孩子,分明就是在自残啊——

cotton眉头深锁,但见莱因没有任何想要动作的意思,只好把纸盒放回原处。

长歌的指尖,顺着那个伤口的位置轻抚过去,在鲜艳的血液沾上她的指腹以后,往着自己的唇瓣轻轻地移了过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笑靥,如花一样绚烂:“有点腥,有点甜,是死亡的味道,就是红色。”

明明该是一种明亮耀眼的色彩,但在她心里,却从来不曾灿烂过!

她的心,一直都接近死亡——

“关上窗,下去准备东西吧!”莱因抬了眉,瞟了cotton一眼,淡声道:“等所有东西上齐以后再回来叫我们。”

“是!”跟在主人身边十余年,他的xing情cotton很明了,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今主人既然不去理会长歌小姐,那么必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干涉不了。

cotton近照莱因的吩咐把车窗给关好,下了车,进入了一旁的小饭馆去点餐了。

“你有话想跟我单独说?”长歌歪了一下头颅,抿抿唇,把残留在嘴角的血丝舔去。

“没有。”莱因伸手握住长歌的手腕,眸光沿着她伤口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位置瞟去一眼,突然便低下了头颅,唇瓣沿着她的伤口一靠,探出舌头轻舔了下去。

长歌的身子似是僵了一下,但并没有太过挣扎,只是感觉到他舌头沿着她的手臂一直舔过去,那一阵温热的感觉在手臂的肌~肤生起,流窜着进入身子,让她小小的脸颊涂上了粉艳的红色。

莱因舌尖在她的伤口流连了好一会,才抬起脸,单掌托着她的手腕,另一只的手,指尖缓慢地沿着她的脸颊轻抚过去,直到抹上她刚才残留了血丝的唇瓣,才淡淡道:“这,也是红色!”

他稍微一顿,才道:“是另一种红!”

脸颊,火辣辣地在烧着。长歌眨了眨眼,原本紧紧咬着下唇的齿关渐渐松开。

嘴角,有一丝淡雅的微笑浮现。

如花,如水。

妍丽夺目,又温婉恬静!

“看色彩,不仅仅只用一种角度去看的,还有另外的……很多的。”莱因抚着小女孩嘴唇的拇指从她的脸颊轻轻抚过,看着她微微上翘那嘴角的弧度,深呼吸口气,缓慢地收了手,身子往后一靠,眸光再度往着窗外瞟了出去。

同时,深呼吸,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谢谢你,又教会了我另一种颜色。”长歌掌心沿着手臂的伤口轻抚而去,感觉上面有点湿濡,那种微凉的触感不算太好,她便把衣袖给拉了下去。

“汪、汪——”carson仰着头唤叫了两声。

“去一边玩。”长歌掌心沿着它的脊背轻轻拍了一下。

carson那清澈的眼睛看了看她,随后又歪过头颅,视线沿着莱因那端察看一眼,来回几下后,才从她的腿上一路,跃过了前座的椅背,蹲在了副驾座的位置上。

长歌小手沿着随身携带那只小背袋摸索进去,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她扭开了瓶盖,从里面倒出几颗小药丸,指尖稍微摸索一下,便仰起头,把那药丸往着嘴里送去。

随后,甚至都没有喝水,便“咕噜”一声把所有的药物都吞咽了下去。

封好了瓶盖,她把瓶子往着背袋丢进去,便重新阖了眸。

“那是什么药?”莱因的声音,在车厢里轻淡响起。

长歌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这刻必然是投递到自己身上,但她却只是浅薄一笑,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拿来续命的普通药物而已。”

没有得到心里想要的答案,莱因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

那声笑,是讥讽。

小女孩儿心知肚明,却也不与他计较。她掌心沿着胸~膛轻轻地压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莱因的声音却在这刻又突然地响了起来:“那么,放血,是必须的吗?”

长歌的眉尖浅浅一皱,随后眼皮缓慢地上扬。她侧过脸面向着外面,那双水灵灵的瞳仁,就好像在看着莱因,闪闪发亮。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反正不会有人逼你。”莱因双臂交握放在前胸,声音冷冷淡淡的,有了些疏离感觉。

“生气吗?”长歌抿唇一笑,淡声询问。

“嗯?”莱因不解。

“我这样,你生气吗?”长歌耐着xing子又问了一句。

“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莱因手肘搭上玻璃窗框,眸色如海。

那么干脆利落的几个字,简简单单,却把彼此的距离都拉开了。

而他,说得那么潇洒。行动,应如是!

长歌点点头,不再说话。

莱因神色微沉,弯了手腕,以手背撑着侧颊,视线沿外面瞟去。

“莱因……拜伦。”

长歌原本只叫出了少年的名字,但又觉唐突,便把姓氏都叫唤了出来。

莱因眉目上扬,眸子冷冷地瞟向她。

“虽然觉得不太应该,但我对你有个请求。”长歌长睫毛轻轻垂着,眼睑里的光彩,莹润透亮:“请你答应。”

“说!”莱因声音短促有力。

“我想把这个世界所有的色彩都学会再离开!”长歌也不计较他的冷漠态度,轻抿了唇,任由着唇角那抹浅浅的笑弧形成,有温柔的微笑流淌而出:“不如,你下次,教我黑色吧!”

莱因似乎一愣,好一会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十数秒后,长歌试探xing开口:“不可以吗?”

“为什么要知道黑色?”莱因不答反问。

黑色,如他;与她的白,是鲜明的对比。

她是纯粹到没有任何斑点的雪~白,而他却是浑身都充斥着黑暗的肮脏——

那么鲜明的对比,黑色就在她身边。

可她却在问,什么是黑色!

“因为心里好奇,就想知道了。”长歌笑了笑:“有什么好奇怪的?”

“黑色没有任意的意义,你不知道更好!”

“可我想知道……”

“你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就是黑色!”莱因骤然打断了长歌的话语,视线直愣愣地斜睨着她,端的是冷冽寒凉。

长歌的身子微微一僵,秀眉,轻绞,随后,淡然微笑:“是吗?”

“否则呢?”莱因一声冷笑,言语淡而无味。

“没什么,我只是天真地以为,黑色也是可以用另外的角度去看的。”

“是可以,只是怕你没能力去承受它而已!”

他,觉得她不行,是因为她是个残疾,只能够依赖着别人才能够生存的主,对吧?

“莱因~拜伦。”长歌下巴稍稍地抬起,神色有点倨傲,带着她自个儿的魅力,询问的声音,很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不止。”莱因低嗤,冷凉的言语从薄唇吐出:“还很可悲!”

长歌所有的气势都在这个瞬时消散,她唇瓣微微一抖,放置在膝盖的手指,收紧,回缩,绞住了衣角的下摆,紧紧的。

可怜、可悲、也可笑!

甚至,可耻!

“那么,在你眼里……”长歌眨眨眼,声音很轻柔,却无端有种苍凉之感:“只有静希才是可爱的?”

“嗯。”莱因的回应,只有一个单音节。

“莱因~拜伦。”

“嗯?”

“你,曾经后悔过吗?”

莱因斜挑了眉,没有回话,只是唇边的笑容,有那么几分冷冽。

长歌抬了抬眼皮,突然浅浅一笑:“这个问题我问错了。想来也知道,像你这样的人,生命里不应该存在着那样的字眼呵。”

“不用嘲讽我,没人吃你那一套!”少年声音有些冷。

“你应该听得出来,里面也是有赞誉成分的。”长歌微微抬了脸,眼底流光一片,已经转移了话题:“待会,我想喝一杯黑咖啡。不如,你请我吧!”

“黑咖啡?”少年疑惑:“没想到,你竟然会喝苦的咖啡。”

“尝试一下,也无妨。”

“可以,不过到时候你就算觉得苦,也必须要给我把它全部都喝光。”

“嗯。”长歌点头,笑容淡薄。

黑咖啡,是苦的。

却也是,黑的!

她早就已经懂得那种滋味,而且,习惯了深陷其中。

…………………………

“刘老师!”

刘心婕顿住了脚步,转过脸,看着那秀美的小女孩踏步走到自己面前,唇边立即便扬起了清淡的微笑:“静希同学,有什么事吗?”

静希目光沿着楼梯口位置看去一眼,慢慢地仰起头看着她:“老师,我只是来问一下,今天长歌跟莱因~拜伦都没有来学校对吗?”

“对啊,今天是周末。不过,静希同学,你今天是特意回来补课的吗?”刘心婕温柔地看着她赞扬:“静希同学,你真是个好孩子,难怪学习会那么好……”

“老师不要说笑了,我今天不是回来补课的。早上吃完饭没事做,所以就陪我奶奶过来看一下,恰巧经过这里,妈咪和奶奶刚才去洗手间,我突然想起来,听说长歌跟莱因读书很用功,就想问一声他们到底是天才还是真的有在努力用功而已。”静希嘴角勾着淡淡笑容:“我很希望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比起他们,静希同学差不到哪里去。”刘心婕看着她的眼里盛满了欣赏的神色,热情地道:“静希同学,除了长歌与拜伦以外,往后如果你有什么其他事,都可以来跟老师商量,老师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谢谢老师。”静希对着刘心婕躬了一下身子:“不过现在我怕奶奶和妈咪会等到不耐烦,所以先走了。”

“好!”刘心婕点头。

静希对她挥了一下手,转身便走向了那两名从洗手间里踏步出来的妇女。

“静希,笑得这么开心,遇到谁了吗?”洛真看到她飞奔而来,亲切一笑。

“只是学校的老师,奶奶你看。”静希指向刘心婕。

刘心婕也缓步走了过来。

那熟悉的脸面,似曾相识。

洛真微微侧了身,瞟了蔡紫薰一眼:“你先带孩子上车吧!”

“阿姨,你没事吧?”蔡紫薰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我没事,你先陪静希上去。”

看到她那么坚持,蔡紫薰也不好说什么。她的目光沿着刘心婕那端瞟去一眼,与她相视一笑,便牵着静希坐入了车子里。

才带上车门,静希的头颅便往着蔡紫薰的肩膀靠了过去。

“静希?”感觉到小女孩儿身上的力量都在靠着自己,只好询问道:“静希,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咪,你现在是不是要修复跟外公外婆的关系?”

“嗯?”蔡紫薰的声音里透露着疑惑的语调:“怎么了?”

“其实,只要是我们先向外公外婆低头,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容易就原谅的。”静希小嘴儿轻轻地撅了一下,道:“妈咪,在老人家面前,让他们逞一下威风,是最能够讨好他们的事情了。”

“静希,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蔡紫薰声音里透露着浓郁的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静希摇摇头,站直身子,眸光沿着四周看了一眼,淡淡道:“妈咪,虽然你当年离家出走对外公外婆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我想,他们并不是真正气你的。而且,现在你有了我,什么都不用怕了。他们都很喜欢我,也就不会怪你了。不过,我知道你对外公外婆一直都觉得很歉疚,想要弥补。这次,你就去求一下他们,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他们一定会轻易就原谅你的。有了他们支持,到时候,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应该没有问题。”

蔡紫薰沉默了两秒,才道:“听你说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所以,你答应我了吗?”

“前提是,你想我做什么?”

静希嘴角一弯,抬了眼皮,视线沿着外面那片空旷的广场看了出去,轻声道:“妈咪,是时候,你该劝外公外婆出面与奶奶商量商量某些事情了。”

“静希……”蔡紫薰身子微僵,声音有些激动:“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和你爹地的家人干涉进来,撮合我跟他?”

“妈咪,还有。”静希微微昂起小脸,道:“爹地昨晚不让我们留在展望楼,今天也没有来看我们,可能出了什么事情。为了以后我们能够知道爹地的行踪,让外公外婆也安排一下人手吧!”

…………………………

医院。

“你放松点,不会有事的。”看到床榻上那女子双拳握得死紧,靳承渊轻声安慰,道:“我们马上帮你麻醉。”

洛欣欣点头,看着旁边不远位置躺着的女子,心里微微发酸,低声道:“靳医生,请你一定要救回云闲。”

“我们会尽力的。”靳承渊点头,看到刘思茗为她打了麻醉,她渐渐昏睡过去,便开始手术,取了她其中一颗贤脏——

手术室,一片的安谧,所有的人都认真地工作。

而外面,此刻一片清冷,只剩下偶尔视线会碰撞在一起的三个男人。

他们都是有耐心的人,原本该有的紧张气氛,这刻倒算是分外的自在了!

直到,长廊的转角位置,有细碎的脚步声音靠近。

他们的目光都凝睇了过去,看着那边走过来的到底是何人时,彼此对视一眼,各人眼里都涌出了火花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