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火

第十章 情与伤(二)

李维检查了一下小腿上绑着的树棍,就穿着裤衩走进了卫生间。李晓桐显然有点不敢看他,但眼球立即就被李维腿上的伤吸了过去,她吸了口气,“哦,天哪!辛无伤,你怎么不跟我说,腿上还有这么多伤!”她蹲下来,手轻轻拂过大腿上的伤口,落在李维小腿上绑着的木棍上,“这里的骨头断了吗?”这句话问的极慢,好像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抬头看着李维,痛苦的眼睛里充满泪水。李维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说:“没事了,那里中了一颗子弹,我已经取出来了,现在没事了。”弯下腰,抓住她的手,柔声说:“来,起来,你不是要给我帮忙吗?怎么哭开了?”取下毛巾架上的毛巾去给她擦眼泪。李晓桐站起来,见李维几乎**着拉着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小步,挣开他的手,接过毛巾。

李维慢慢活动了一下肩膀,疼痛感让他知道子弹的深度。李晓桐用酒精棉擦了擦伤口周围一大片地方,李维还没动刀呢,她已经吓的脸色发白,捏着棉球的手在哆嗦。李维稳稳地握住小刀,在枪伤口上先横着切了一刀。

用力有点过了,刀尖碰到了弹头,使得弹头好像在肉里猛地跳了一下般,肉里面好像被弹头咬了一口,疼得李维忍不住哼了一声,血涌了出来,流过胸前,像爬过紫红的蚯蚓。他取过一团棉花,压住刀口。看着吓得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李晓桐,笑了笑。说:“吓坏了吧?让你在外面你不听!女孩子见不得这些血腥的。你还是出去吧。”看着他的笑容,李晓桐觉得没那么怕了,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坚决地说:“不”。李维笑着没再劝她,把头伸过去,轻轻摇了下,说:“帮我擦下汗!”

这样的伤口压上几分钟后血就不会再快速涌出。松开压着的棉花,果然血只是缓慢渗出,他又竖向切了一刀,这次用力小些,刀口也短许多。切完,他快速地用棉花先压住伤口。又看向李晓桐。这次她明显比刚才好多了,虽然脸色还是发白,却知道主动帮李维擦汗了。可她自己的汗都要流到下巴上了。李维对她努了努嘴,说:“你自己也擦下啊!你的汗要滴到地上啦!喂!是我挨了一刀,还是你挨了一刀啊!”她胡乱给自己抹了两下,没理李维的玩笑,眼睛只盯着李维的伤口。“看来还是吓傻了。”李维心想。

扔掉浸满血的棉花,李维将十字状的刀口撑开些,血还是顺着胸口流下来,李晓桐用棉花给他擦掉。忍着疼痛,他用歪嘴镊子拨到了弹头,往外拔了一下,疼得他咧嘴吸了口凉气。镊子滑空了,弹头没夹出来。估计弹头嵌在了骨头上。示意李晓桐给他擦了下满脸的汗,自己用棉花把伤口的血吸干。

他知道得抓紧时间,自己的体力不能坚持太久。又拿起镊子,这次轻易地夹住了弹头,他咬着牙,把镊子往伤口里面顶了一下,以便镊子能更多地夹住弹头。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右手稳稳地拿住镊子,用力往外一拔。“啊!”一股剧痛传来,他忍不住嘶哑着吼出了声。“叮”地一声响,弹头和镊子一起掉在地上。伤口的血咕咕涌出。

楼层值班室的服务员大姐听到李维的吼声,一边织着毛衫一边嘟囔:“真是的!天刚黑就干开了,爽也不用吼那么大声吧!”

李维的痛苦让李晓桐很心疼,她一手压着冒血的伤口,一手拿毛巾给李维擦着头上身上不停冒出的汗水。这个爱脸红的姑娘脸上没一丝血色,咬着嘴唇,眼睛里噙着泪花,拿着毛巾的手在轻轻颤抖。

两人面对面站着,李晓桐抬头看着李维的脸,身体几乎挨到了一起。李维那苍白俊朗的面容,疲惫但看着她却带着笑意的眼神,都让她沉醉。他的痛苦让她的心都要碎了,她感到自己压着他伤口的右手越来越无力,不,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气。这种感觉可从没有出现过。她慢慢侧着脸把头靠在了李维的右肩上。

李维从疼痛中恢复过来,低头看着怀中的李晓桐,她眼角还挂着泪水,瘦弱的她是如此的娇柔无力!李维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痛楚和柔情,他甚至有紧紧把她拥在怀里的冲动。但他什么也没做。他明白她心中的柔情是对着辛无伤的,而自己是李维。轻轻叹了口气,心底里有一点痛和无奈!

李维本身只是个不足十六岁的少年。以前他从没经历过这些感情的事,平时的时间几乎都被魔法和武技的修炼占据了。作为王子的他身边当然会有一群侍女,但伽洛叔叔严禁他在满十六岁以前招侍女侍浴侍寝什么的。而他也对那群侍女从没产生过兴趣。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维觉得自己附生在辛无伤的身体上以后,突然长大了!也许是辛无伤的经历影响了他。但李维知道,自己是对辛无伤产生了羡慕,对,是羡慕!羡慕他那从小就不用苦练的宽松的生活。但更重要的是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晴妹妹,一个从小就围绕着他转的女孩子,一个美得和姐姐有一比,不,是和姐姐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这使他羡慕得甚至有点嫉妒。并不是羡慕辛无伤的晴妹妹有多漂亮,而是羡慕他们能从小在一起,始终不离不弃!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小无嫌猜,愿同尘与灰。是无数真情男女的梦想,李维也不例外。

李维用手轻轻扶住李晓桐的双肩,心疼地把她轻轻推离自己的胸膛,竖着一根拇指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看你!怎么又哭了?弹头取出来了,你不为我高兴?”李晓桐自己用袖子抹了下眼泪,就那样凝视着李维,豪不掩饰眼中的情意,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次一点没有脸红。

李维抓着李晓桐按在伤口上的手,说:“那好了,现在帮我包扎伤口吧。”看着才不到两公分长的刀口,又说道:“这次真得谢谢你,你买的镊子太好了,这么小的刀口就取出了弹头,你没见我腿上,让我弄了好大一个洞才取出了子弹。”他没再自己动手,看着李晓桐把纱布切断叠成小方块,细心地敷上云南白药,压在伤口上用胶布贴好,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手艺真不错,我想很快就会好。”动了动左手,虽然伤口牵着还是痛,但与有颗弹头在里面时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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