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小少女
番外一"小少女"
师傅演示过使用祭火之后,我每天都进入禁地学习三个时辰。等我也能把一朵小火焰停在掌心的时候,师傅便让我搬进禁地来住,就睡在祭火旁边。他自己却搬出去了,还说什么让我多吸纳些灵气,早日功成出山。哼!还不是想师娘了?阿爹也是这样,每次看到我赖在娘亲的榻上不走就把我拎给柳姨,也说什么多学些规矩才配的上我的身份。
想到这里,突然有些羡慕从未谋面的妹妹了,她能每天见到阿爹和娘亲,还能睡到娘亲软软的榻上。我百无聊赖地从祭火中召唤出一朵小火焰,抛向空中,看着它在山洞里悠悠地飘来飘去,轻轻地飘过祖先的灵位,又晃晃悠悠地飞向神兽丹鸟的石像那里了,还没到跟前,它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还是没能越过石像。
神兽的眼睛是用灵石镶嵌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刻成的,神情倨傲的很,我每次进来都不敢多看它的。小火焰过不去,那就绕一下吧,我心里默默念诀想让它往上升。咦?怎么不动了?小火焰像被冻住了似的,直往下掉,神兽眼睛里好像有光一闪而过,我心里害怕,赶忙收了法术,小火焰也自己飞回到祭火里了。
虽然心中有些惊惧,我还是很不忿地撅着嘴说了一句:“这么凶干嘛啊?”猛不防祭火突然窜起火焰,差一点烧到我的衣衫呢!神兽真的发怒了!我赶忙伏在地上,口中持诵:“神鸟息怒,子方丹羽失言失行,还望恕罪!”
过了好久呢v都麻了,膝盖也开始疼了。洞里有什么东西“扑啦啦”飞来飞去,还能隐隐听到“呜噜呜噜”的响声,有点像人睡着的呼噜声。到底还要多久啊?赶快给个明示暗示的吧。以后真的不敢啦!我好累啊!身后的祭火还在无声的燃烧着,暖暖的,像娘亲的手,我想娘亲了。眼泪忍不住滴下,可又不敢放声悲啼,头有孝蒙呢。渐渐我支持不住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这不是娘亲的软榻吗?好暖和,好舒服,我躺在上面来回翻滚。滚得都有些累了呢,怎么还不见有人来?往日柳姨早就进来抓我出去了。我从榻上爬起来,整整衣衫,穿上我最喜欢的云履,找阿爹去!
刚出了房门,外面根本不是我家的院子啊!这里是哪里呢?门前甬道两旁立着很多石像,有些认识有些从没见过。真的有些害怕呢,我不敢从中间走,从边上依次拜拜,左边第五个是我们的神鸟呢!赶忙跑过去,蹲在它旁边,怯怯地问:“是你带我来的吗?”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一尊石像,它身上突然发出光来,长腿一抬,“扑喇”一声展翅了,它活了!
我吓得赶忙往后退,它却朝着我优雅地走来,越来越近,长长的喙都挨住我的脸了。我捂脸大哭:“神鸟恕罪啊!我都道过好多次歉啦!以后不敢啦!”
“不要哭,小少女。”一个温软的声音在耳边出现了。是人的声音呢!我悄悄露出一点指缝,好奇地往外看去,一个身穿白衣的美人啊!有点像娘亲呢!我忙放下捂在脸上的手,呆呆地望向她,好高啊!从来没见过这么高的女人呢,那么长的袄裙都遮不住她修长的腿,黑漆漆的眼睛,眉心一点红,没有半点凡尘俗念。
她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笑了一下,问:“你是丹羽?”
我呆呆地点点头,被她摸过的地方好像被放了一把火,辣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咯”笑出声,说道:“怪不得你师傅疼爱你,把禁地都让给你用。”疼爱我?才怪!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接着听她又说:“祭火不是用来玩的,知道吗?小少女。”
“知道的。”我愧疚地低下头,眼睛只盯着云履上的花纹。
“不,你不知道。”说完,她又轻笑了一声,“怪你师傅,他不该在你面前玩弄祭火的。”我默默不敢出声,眼神离开云履看向她微微恼怒的眉,淡淡的,像远山。
“祭火是用来与天沟通的,用来祈求祖先庇佑的。”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我,“当然也可以用来守护你的百姓、你想守护的人。”
“我想守护的人?是谁呢?是娘亲和阿爹吗?他们有危险吗?”我急忙连声发问。只见她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轻轻摇了摇头说:“日后你自然会知晓。好好跟着你师傅修行吧,莫要贪玩。”
“可是修行好辛苦的。为了能召出这一点小小的火焰,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呢!”我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好啦,你是很有天赋的。这短短几个月就能操纵着祭火飞行了,这可是平常人几年都不一定能达到的。”她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根末梢黑亮的白色羽毛,放到我手里,“拿着这个,赶快回去吧。你师傅该着急了,记得好好修行啊!”说完把我往外一推,身周出现了许多白色云雾,我着急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了?”
雾气越来越重,遥遥传来她“咯”的笑声:“你不是收到我的羽毛了?可是要还礼的!”
“还礼?我要还你什么啊!”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可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了,脚下突然震动起来,我一个站不稳重重地摔倒了,一时天旋地转。
“丹羽,丹羽。不用装睡了。快起来背起火决!”师傅聒噪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真是烦!人家聊了那么久的天,很累的知道嘛!我闭着眼从地上爬起来,从地上!我怎么不在席子上?我急忙睁开眼,抬眼看看四周,黑脸师傅在。嗯,他不算,再看,神鸟的石像,还威严倨傲地站在那儿;祭火呢?祭火还好好燃着呢!我还在禁地里,那刚才?是梦?!
我赶紧看看地下,我的羽毛呢?地上什么都没有。拍拍身上,也什么都没有。哪去了,真是做梦吗?可是那个美人姐姐,姑且就叫她美人姐姐吧。那么真切嘛!低头一看,云履g云履呢!我进山的时候可没穿着云履呢!一定不是梦!我又开始四处寻找。
“到底找什么呢?”师傅看得有谐了,没好气地问我。
“羽毛!白色的羽毛,末梢是黑色的。师傅见过吗?”我头也不抬,一径寻到祖先的灵位跟前了。
“羽毛?你是知道的,这里鸟雀都进不来。哪有羽毛?”师傅很不耐烦了,“快点出去吃饭,然后背起火决!”
“不是鸟雀掉的,是个美人姐姐给我的!”我边找边肯定的说。
“美人?这里哪有别人?这是禁地!”师傅都有些气急败坏了,声音一下子拔高很多。他突然一愣,看向神鸟石像,又看看祭火,沉声呼唤:“丹羽,你过来。”
我找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只得乖乖地走到师傅跟前。只见他撸起袖子,我吓得往后一退:“师傅要打我?我说得都是实话啊!”
他晃晃露出来的手臂,热切地问我:“是这样的羽毛吗?”我见他根本没有要打人的意思,这才走过去仔细瞧瞧手臂,上面有一片活灵活现的羽毛纹饰,和美人姐姐给我的一模一样。我不依不饶地抱着他的胳膊,叫道:“你干嘛抢我的羽毛?师傅抢徒弟的东西,羞羞脸!”
他无奈地任由我挂在胳膊上,硬拖着出了山洞,回到平时居住的屋前。卜龟池前有两个石凳,好不容易把我甩到上面,他坐在另一个上,没好气地说:“伸出你的右手,撸起袖子自己看吧。”
我半信半疑地轻轻挽起袖口,只见自己小臂之上也有一片羽毛纹饰,一模一样呢!用手摸了摸,还能摸出羽毛的梗硬硬的感觉,我疑惑地问师傅:“是你把我的羽毛藏起来,然后在我胳膊上纹了这个图案?”
师傅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瞧了瞧我,根本不说话。我不甘心,想了想又问:“难道是羽毛自己变成纹饰了?”
“算你还不是太笨!”师傅点点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称赞嘛!分明就是讽刺挖苦!我心里悄悄腹诽。看看自己的,又看看他的,一模一样,心里有些不高兴,说:“你的也是美人姐姐送的?”
师傅突然无限神往地看向后山,喃喃地说:“是的吧……”
“那她向你要回礼了吗?”我紧紧追问,“需要拿什么回礼啊?”
“回礼?他问你要回礼了?”师傅一脸疑惑的表情,“你好好跟我说说,都和你说了什么?”
“她呀,和我说了好邪呢!”我骄傲地挺直了脊背,兴奋地看着师傅,“她夸我很有天赋,她还说你……”我故意停下来吊着师傅的胃口。
“说我了?说我什么?”师傅紧张地看看我,又望望后山。真开心,哈哈!我故意拖长了调子问他:“这么紧张干什么啊?师傅,你是不是喜欢美人姐姐啊?可是你有师娘了喔!”我真的只是好心提醒的,可见师傅紧张的有些变绿的脸却又有些害怕了呢。
“也没说什么的,就是说你不应该在我面前玩祭火。”我原原本本地把话说出来,又赶紧补充了一句,“美人姐姐让我好好跟着你修行呢,肯定是不会怪你玩火的啦!”
师傅一脸的如释重负,神情严肃地对我说:“以后可不敢在禁地里有任何不敬的行为。”师傅从来都没有这么郑重地说过什么事呢,那好吧,再说我也答应美人姐姐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师傅微微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说道:“去梳洗吧。然后去厨下吃饭。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
我点头称是,跳下石凳,蹦蹦跳跳地往房间走去。一边哼着歌,一边摸着手臂上的羽毛,真好看!像真的一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洗掉?突然想起个问题,回头问师傅:“师傅,美人姐姐叫我‘小少女”呢?你知道原因吗?”
“什么?”师傅一下从石凳上跳起来,“他叫你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