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撤退

第256章 撤退

夷湘冷笑一声，伸出一双皓腕，小臂上的纹身闪出红光，那些怨灵立即扭转方向怒号着。她一挥手，口中命令道：“那边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去吧！”

果然空中黑雾中若隐若现的怨灵朝着大商的军队直扑了过去，这么多活人的阳气，让这些怨灵更觉饥饿，风中的哀号更加凄厉。大商的军队立刻如临大敌，个个严阵以待，子昭立即下令举火，所有士卒人手一只火把，这些怨灵倒也一时不敢靠近。

夷湘在暗处看到商军这样的行为，冷哼了一声：“倒也不算太蠢，不过这寻常的凡火，又怎么能抵御了这些怨气深重的鬼魂？”说罢再次念咒催促怨灵前行。

子昭这边也有些焦急，面对这些无法用刀剑伤到的敌人，自己也是无计可施。他下意识地瞧了瞧边上同样焦急观望的丹羽，这时的她全靠阿梦在旁边撑着，自己已经是没有多少力气去行动了。子昭感到有些愧疚，这次攻打鬼方的战事，所带将领不可谓不尽心，虽然在密林中僵持了很长时间，也将他们的城寨放了火，可依旧没有给鬼方造成太大的伤亡。反观自己这一方，经过长途跋涉，又损伤了不少士卒，当初要踏平鬼方的誓言，看来还真是不好实现。唯一感到比较庆幸的，就是终于找回了兄长。但如果在这里再做逗留的话，万一鬼方还有什么更加阴毒的招数，依着兄长现在这个有些暴躁的脾气，恐怕真会有什么闪失。

子昭想了许多，终究还是决定不要继续向前进攻了，先退出密林，让受伤的士卒医治为好。他立即下令，整肃队伍，缓慢后撤。商军后军便前队，一丝不乱地撤出了密林，原本与先锋在一起的弓弩手，更是密集地朝林中放箭，防备有鬼方的军队冲出来追袭。

夷湘连催了几次咒术，这才发觉自己接连施展法术，气力也有所不继，更因为骨片被朱雀箭所破，不少魂魄不受拘束而四散，虽然一时不敢侵犯于她，但是终究这些鬼魂是被自己所害才失去的性命，魂魄又一直被她拘着熬炼，对夷湘可谓是又畏惧又憎恨。

夷湘只好收了部分黑雾，却没有安抚那些还在林中飘荡的怨魂。她再次查看，发现商兵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陆续后撤。看来这仗多半就打到这里了。她松下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全身酸软，几乎没有力气再走回到城寨中去。可是遥望城寨，城头上的烟火还是没有被扑灭，夷湘只好挣扎着缓慢地朝城寨走去。

随着夷湘的离开，密林中的雾气很快便散尽了，留下来殿后的梓德他们这才发现刚才与他们纠缠的，原来只是一个人。不少东海来的弓弩手都觉得十分懊丧，他们这么多人却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真是丢脸！梓德却不以为然，他心中深深感到这个鬼方的巫女还真是一个劲敌，鬼方能够几次与大商一较高下，还折损大商不少兵马，和这位巫女可谓关系密切。若是能除掉这位巫女，那么攻破鬼方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商的兵马陆续从密林中撤退出来，又回到了林外的扎营之处。几名将领都被子昭召到大帐中议事，共同商议之后的行动。

丹羽见战事暂时停息，也便放松了心神，这一放松自己却不支倒下，子昭心中感到万分愧疚，便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帐中休息。阿瑶自告奋勇地前来为丹羽医治，子昭想着她能将王兄救回，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便同意了。这么一来，原本宽敞的大帐便显得拥挤不堪起来。

子昭怕吵到丹羽，只好与这些将领们移步到另一侧，又用屏风将丹羽所休息的那一侧隔开，这才开始了对这一仗的议论。

前来大帐议事的将领们都是一脸的愧疚与不安，都觉得这样声势浩大的出征，却还是这样的没有什么战果，都觉心中不快，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无法可解。

子昭倒也没有怒气，只是缓缓道：“诸位将军，都请说说吧。”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大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紧闭双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出什么让王上不快的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倒是子良先笑着开口了。他笑道：“趁着现在天还没亮，我就说两句。要不一会儿天亮了，我就又变成个傻子，也没法说了。”

“王兄！”子昭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亲耳听到子良这么说，还是觉得心中不快。子良却不觉什么，朝他一笑，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自己知道。”接着他对着这些将领们说，“诸位将军，你们今日的表现十分英勇！个个都是我大商的好男儿！”见这些将领们都有惭色，他接着又道，“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与鬼方打过一仗的，这个中的难处自然知道。上次也是在这密林之中，还没交上手呢！那黑雾一放出来，大商的兵马就乱了！也怪我，只顾自己想快些攻下鬼方，实在是轻敌了！进密林的时候也没有带很多人，以至于最后逃出去的时候，连自己的侍卫都死了个干净！怪我！”

这下不只子昭，那些将领们也连连说道：“王上何辜？都是那鬼方太过阴险毒辣！”

子良摇头，叹息道：“因此，你们今日从这密林再次进入的时候，我是十分担心的。生怕大家重蹈我之前的覆辙！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大商的精锐将损失殆尽，以后也恐怕无力守卫疆土了。”

这下将领们都不说话了，只有点头赞同的份了。子良瞧着大家都同意他的说法，接着又说道：“因此，照我说，这次虽然没有真的攻进鬼方的城寨，可是能与鬼方的军队接仗，还能全身而退，将他们赶了回去，咱们就是胜了！”

这些话说得将领们心中暖暖，都觉得这位先王非常懂得将士们的辛苦，十分体恤下情。子昭也听得连连点头，说道：“予也赞同王兄所说。适才在林中，予已经想过了，此次出征鬼方，能够找到王兄的下落，已经是上天眷顾，神灵庇佑。至于公子讷那个逆贼，只要他还活着，就不愁有惩治他的那一天。咱们这次的出征虽然不算是完胜，也算是大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