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愿望
见周云锦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周亦凡摇头,说：“柯振宇在那里。”
“你很怕他？”
周云锦脸上是略显调侃的笑容，周亦凡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了句是，我是很怕他以后他又走上通往一楼的台阶。
“哎,周亦凡，我一直觉得你有事瞒我。”
两人站的地方离酒吧的门口有些远，但里面嘈杂的音乐声还是会传到他们这里，身边偶尔走过去的几个年轻人。
周云锦的声音有些小,但语气中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深意，周亦凡回头,正好看见站在台阶下朝他看过来的周云锦。
虽然已经不做明星很多年，但碍于周云锦当初的名气，每次他只要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会很快被人认出来，并造成一种拥堵的现象。
这天周云锦戴了一顶可以将自己整张脸遮住的棒球帽，抬头的时候，周亦凡只能看到他眼睛以下的地方。
他不笑的时候，眼神会给人一种异常冰冷的感觉。
这好像还是周云锦第一次认真的对待两人间的这件事。
从很早以前，周云锦就察觉到周亦凡的心里藏了一个秘密，并且这个秘密他不愿同任何人说起。
但感知这种东西相互存在，在周云锦察觉到周亦凡心事的那天，周亦凡也很快明白了他的那种感受。
只是他从来不说。
已经隐瞒了太久，可能是因为周云锦是自己信任的人，又或许是因为酒精已经开始在自己的身体里发挥它的作用，沉默了片刻，周亦凡才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被周楚寻害死过一次。”
这样的话很像是在开玩笑，再加上周云锦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因此条件反射般，他只问了一句：“真死？”
周云锦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个笨蛋，想着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想中的差不多，周亦凡笑，说：“是，是真死。”
“过程呢？”
两人已经在这个地方逗留太久，再加上他们类似对峙的姿势，感觉到身边频频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周亦凡扬下巴示意他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酒吧位于负一楼，旋转楼梯连着两个差不多的大厅，从一楼的大厅出去再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是酒吧的大门。
外面刚下过一场小雨，昏黄的路灯灯光笼罩着被水淋湿的路面，也使得路两边的低矮灌木丛变得越发的苍翠欲滴。
空气带着寒意，楼房转角的地方站着几个抽着烟低声交谈的年轻男女。
从酒吧的门口到面对主街的停车场需要近十分钟的时间，周亦凡一边裹紧身上的衣服往前走，一边同身后的周云锦一件件的讲他重生前的事。
故事完整并且毫无逻辑漏洞，如果没有那个周亦凡已经死过一次的前提，周云锦想自己会轻易接受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但如果说它是假的……
那么周亦凡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翻天覆地的改变？还有，他签下的凌风，以及他就娱乐圈的事发表的一些看法……
“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十分的荒诞可笑？”
“我宁愿相信你做的是一个很有预见性的梦。”见周亦凡挑眉看向自己，周云锦耸肩，说：“这种事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想着至少他没有取笑自己，周亦凡也学着他的表情和语气说了句：“也是。”
虽然表面看起来一派的云淡风轻，但里面太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周云锦发现，每次看到周亦凡这样，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拿着针轻戳了几下。
不很疼，却有种异样的感受，盯着面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亦凡笑了一下，他才说：“小凡，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嗯？”
“死过一次也好，那只是你做的一个很有预见性的梦也罢，无论如何，你都活着，生活也在继续。”顿了顿，周云锦又说：“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按照你喜欢的方式过好你的每一天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被周云锦说出来不知道怎么就带了一种搞笑的意味，周亦凡干笑，说：“谢谢你的建议。”
“我是说，那些东西都是虚的，你有家人，有事业……”轻咳了两声，周云锦又郑重其事的说了句还有我后，他才说：“你目前关注这些已经就足够了。”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周亦凡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我爸……”
周云锦故作不知，说：“你爸怎么了？”
“我今天对他说了很过分的话。”
“真话确实比较伤人……”
装模作样的周云锦看起来十分的欠揍，等到周亦凡咬牙切齿看向他，他才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我说的是实话，还有，我已经安慰过你爸爸了。”
“他不生气了？”
“他没有生气，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
想到他的性格，还有自己今晚对他说话的那种方式，周亦凡心里的愧疚突然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朝他涌过来。
真是小孩子。
见周亦凡只是站在站在那里不说话，周云锦摇头，说：“你应该高兴，至少你让你爸断了要替周楚寻说情，甚至让他不用坐牢的念头。”
“我没你说的这么冷血。”
“但你还是舒了一口气吧？”
“周云锦！”
“开玩笑的，这天这么冷，也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这句，周云锦拿出车钥匙解锁，并加快脚步坐进自己的车里。
真是，他是抱了一种要开导自己的想法过来的吧？
但为什么他都表现的这么欠揍？
回去的时候，周亦凡的心情看上去平复了很多，看了眼他看向窗外的侧脸，周云锦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说：“小凡，你的前世……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嗯，那时候你很反感我，也从不用正眼看我。”
“我那时候挺没眼光的。”
“你一直就没什么眼光。”
周云锦……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周志立此时还坐在客厅等他。
想到他今天刚回，自己还用那样一种态度和他说话，周亦凡立刻心情紧张的靠过去。
“爸……”
“小凡，对不起，这些年都怪我，明明你才是我的儿子，我却一直用那样一种方式对你。”
周亦凡这人吃软不吃硬，猛然听到周志立同自己说出这种话，他又是紧张又是愧疚，到最后，他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爸，是我的错，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和你说话……”
“小凡……”
“差不多了……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凡，你明早要上班，志立，你身体不大好，我觉得你们都该上床睡觉了。”
见周云锦在旁边拍着手一副准备哄小孩子上床睡觉的模样，周亦凡不由得回头瞪他。
可惜周志立最听他的话，起身拉着周亦凡的手叮嘱了他几句，他就回房休息了。
周亦凡……
“小凡，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
“凭什么我要感谢你？”
周云锦早习惯了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他才说：“要不然呢？你说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话，然后志立说没有，小凡，你一直很听话。再然后呢？你们只会尴尬的看着彼此无语可说吧？”
想想最后确实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周亦凡也就没有再说话。
但不管怎样，他心里的石头终究还是落地了。
眼见周云锦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周亦凡又将他叫住。
“干嘛？”
“谢……谢谢。”
“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周亦凡刚想着又是这句，周云锦已经毫无预告的凑过来在他的嘴上轻吻了一下。
“我靠！周云锦！”
“嘘，别把你爸吵醒了。”说完这句，周云锦的嘴角渐渐上扬，说：“你其实挺喜欢和我接吻吧？”
“滚你！”
“那要不然那天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反应？”
说话间，周云锦的手悄无声息的袭向他的下.身。
“看，这么快又有反应了。”
也只是随便碰触了几下而已，周亦凡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次自己是真完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张婷很突然的进入了周亦凡的办公室。
“干妈……”
“小凡，昨晚你爸和我打了很久的电话，之前……是我们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顿了顿，张婷才有些艰难的说：“也没有好好想过周楚寻的人品问题……”
“是他伪装的比较好。”
“是，不过细想之下，他确实和你说的差不多……小凡，身为你的长辈，我们应该给你提供一个安全快乐的成长环境，包括你接触的那些人，可是我们……”
这件事其实和张婷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一想到她把周志立和自己当成是她的家人，周亦凡立即起身，说：“干妈，真不怪你们，是周楚寻的太能装！”
见他一脸紧张，张婷反倒笑出声，说：“小凡，通过这次的事，我真的觉得你长大了很多……好好工作，我来这里就是想同你说声对不起，那天是我太急了。”
“应该怪我把这件事瞒着不告诉你。”
“可是重来一次，你还是会这样做吧？”
见张婷笑意盈盈的看向自己，周亦凡心虚的低头，说：“是。”
“这样挺好的。”见周亦凡抬头，张婷又说：“有自己的主见，能坚持，这是每一个老板都该拥有的基本技能。”
看着她的背影，周亦凡心里一种雨过天气般的感觉。
自己在乎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能得到他们的肯定并让他们为自己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这其实是周亦凡最大的一个愿望。
没有了周志立的帮助，周楚寻的案件在两个月侦查完毕后移送检察院，最终，他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让人买了不记名的电话卡，周亦凡又按照网上那间事务所发布的信息将电话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说好了一切，那人又说：“任先生，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不用弄出太大的动作……”想了想，周亦凡又说：“他喜欢男人，监狱里应该很多这样的人吧？”
听到周亦凡这么说了以后，电话那头的人立刻发出一声会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