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传真
想到这里，周楚寻忍不住狠狠摔掉手中的那个水杯。
“怎么了？楚寻？”
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叔，周楚寻忙扬起一抹浅笑，说：“抱歉，李叔，我刚刚不小心滑了一跤……”
“这样啊？”
李叔点头，见周楚寻准备蹲下去捡那些玻璃碎片，他忙将人拉住，说：“放着我来，别等一下把自己的手划伤了。”
说话间，李叔进厨房拿扫把，周楚寻没什么表情的跟在他身后，想自此以后，他就不能再对周云锦能帮他这件事抱任何的希望了。
最近一段时间，周亦凡觉得自己的日子只能用顺风顺水来形容，不仅凌风的减肥计划初具成效，就连他的专辑录制，也进行的十分顺利。
除去在何遥的劝说下依旧不肯出山的苗远山。
看着眼前那栋外形略显陈旧的小洋楼，周亦凡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衣领口，说：“怎么样？我这样不会让人反感吧？”
脸上是即将拜见岳父大人般的紧张，见他这样，何遥忍不住嘴角上扬，说：“凡凡，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废话！我现在有事求人呢！”
说完这句，周亦凡拉着还愣在一旁的何遥跑去按门铃。
周亦凡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努力上进，甚至就连求人这种他从前觉得只会折损自己面子的事，他如今也做的出来。
虽然做这样的事不乏他的私心，但想着这样对苗远山也有好处，因此不管周亦凡说什么，何遥几乎都会照办。
片刻的时间后，阿姨出来开门，何遥叫了声陈姨，又将手中的水果补品递过去，说：“我爸呢？”
“刚睡着。”
“又喝酒了？”
“嗯。”
何遥的点头，以后和周亦凡跟在她身后进门。
大概是因为这里有陈姨在打理，房间的内部看起来干净整洁，整体也会透露出一种略显陈旧的温馨。
客厅的格局和周亦凡他们家的差不多，此时电视开着，音量很小，上面正在播放无聊的广告。
见正对着电视的那张沙发上坐了个脸朝下，怀里抱着个酒瓶已经睡着的人，周亦凡猜他应该就是苗远山。
身材臃肿，头发半长，还没看到他的脸，他就给人一种消极落魄的感觉。
“他喝这么多？”
此时还只是上午，见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了的洋酒瓶，周亦凡不由得的回头。
站在他身边的何遥自进门后就是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呆呆的盯着那些酒瓶一会儿，他才说：“当时我准备和小可结婚。”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周亦凡愣住，以后等到他想起刚刚听到何遥叫苗远山叫爸爸时自己曾经诧异的看过他一眼，他才逐渐的回过神。
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不管眼前的这个房间，或者他身边的这两个人，都会让他产生一种类似不小心走进别人尘封的记忆中的感觉。
“何遥？”
大概是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见苗远山回头，何遥立刻笑开，说：“爸，你醒了？”
“嗯。”瞄了眼他身边站着的周亦凡，苗远山又说：“他是？”
“周亦凡，我最好的朋友！”
“哦。”
说完这句，苗远山继续以他那种缓慢的速度回头。
想起刚刚苗远山神情困顿，眼神浑浊的模样，周亦凡不由得有些犹豫，想以他目前的这种状态，即便他出山，他还能拍出他鼎盛时期的那种优质作品？
“凡凡？”
听出何遥语气中的小心，周亦凡挥手，说：“没事。”
慎重的掏出自己的名片后，周亦凡才在苗远山的身边坐下，说：“苗导，我是蓝宇的经纪人，这次来，我是想请你出山，替我手下的一个艺人拍几支mv。”
苗远山接过他手中的名片后，哦一声，将名片放在桌上后继续抱着他的酒瓶看电视。
他似乎根本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想到这里，周亦凡不自觉的握紧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说：“苗导，我从前也认识小可……你这样……我觉得她大概会很难受。”
周亦凡以为搬出他的女儿，至少可以让他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神色。
可惜苗远山始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他一直这样？！”
快一个小时后，周亦凡身心俱疲的和何遥走出那栋小洋楼。
“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他这两年都这样。”
何遥的语气给人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周亦凡点头，没有再说话。
六月末的临城已经提前进入酷暑，更别说此时还是阳光最强烈的正午。
只是两人好像都对此毫无察觉，沿着那条干净的马路走了好一会儿，何遥抬头，有些犹豫的说：“算了吧，凡凡，我爸他……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执导筒了。”
可惜凌风歌曲中的意境非得苗远山才能拍的出来，想到这里，周亦凡挑眉，说：“怎么？你这样就想放弃？”
何遥诧异的看着他，说：“要不然呢？”
“你最近都有空吧？”
听到周亦凡这么郑重其事的问自己，何遥脸上的温度不自觉的升高，嗫嚅的说：“你明知道我一直有空……”
“那行，我们以后每天来找他，一直等到他答应我们为止。”
有了之前逼着凌风减肥的经历，即便这次面对的是比他更为顽固的苗远山，周亦凡也没感觉到太多的困扰。
逼着苗远山出门散步或者做些简单的运动，见他不肯，周亦凡索性怂恿耳根子很软的何遥和他一起将挣扎不休的苗远山强拖出门。
苗远山已近六十，周围住着的又是和他认识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有好几次，见自己被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拖在地上拉出门时那些人脸上诧异并且忍笑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自觉已经心如死灰的苗远山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明显的羞愧。
“怎么办？他把门窗全锁上了。”
已经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周亦凡和何遥被苗远山以一种干脆利落的方式拒绝在了门外。
见何遥一脸着急，周亦凡笑容更甚，说：“怕什么？只要他对我们的行为做出反应，那就证明他已经能感觉到外界发生的事了。”
“什么意思？”
周亦凡转身，说：“他已经有正常人该有的感觉了。”顿了顿，他又说：“我们去找开锁匠？”
“干嘛？”
“废话，当然是把他们家的门撬开！”
看到周亦凡咄咄逼人的模样，何遥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他一句无耻，以后他还是干劲十足的跟上。
最近跟在周亦凡身边的这段时间，他好像总有这样一种感觉。
似乎只要付出努力，他们最后就会成功。
凌风的专辑录制已经进入后半段，见这天买了很多饮料食物的周亦凡又准备提前离开，周云锦起身将他的手拉住，说：“去哪里？”说完他换一脸略显严肃的表情，说：“周亦凡，凌风是你的艺人，不是我的。”
想着他每天都在这里跟进专辑的进度，周亦凡忙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说：“表叔，就这段时间，等到我解决完我手上的事，我绝对补偿你。”
“表叔？”
见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周亦凡在心里暗骂一句卧槽，而后笑容近乎谄媚的说：“云锦，你就帮我这次好不好？”
“究竟什么事？”
周云锦很爱笑，但每次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周亦凡就会不自觉变紧张，干咳了两声，他说：“我准备找苗远山替凌风拍他的mv。”
“这样吗？”
见周云锦低头，周亦凡啊了一声后转身，说：“就这样了，表叔，麻烦你了！”
看着他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周云锦忍笑，想臭小子的精力永远都这么旺盛。
渐渐的，苗远山改变了他的战术，在自己家的家门被周亦凡和何遥找人撬了快五次以后，他开始对周亦凡的话言听计从。
但不管两人怎么求他，他就是不肯对拍凌风mv的事松口。
后来又过去几天，周亦凡只觉得自己都快对油盐不进的苗远山感到绝望了。
一般的演绎经纪公司，但凡遇到旗下的艺人发片，公司内部相关的几个部门就会拍出相应的人手组成一个专门的团队，负责专辑的定位，曲风，以及之后的宣传和发行。
似乎是在这个团队成立的那一天，周亦凡才明白周云锦当初那句话的意思。
碍于他蓝宇少东家的身份，周亦凡在这个团队中所作出的每一项决定都显得有些武断，但不管怎么样，凌风这张专辑的制作以及发行都需要他们整个团队的合作和支持。
这天周亦凡刚到公司，他就感觉到了里面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发生了什么事？”
团队里一个刚进公司的小助理一脸犹豫的看着他，说：“今天早上公司各部门收到一份传真，上面……上面二少和一个男人接吻的照片。”
周亦凡啊一声，想陈戈的速度挺快的，自己刚把照片发给他没多久，他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弄得蓝宇内部人尽皆知。
“没想到二少喜欢男人。”
“就是，他以前曾经有过女朋友吧？”
见会议室里的十几个人一脸兴奋且八卦的谈论着这事，周亦凡冷笑，想周楚寻的演技好到只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
但不同于公司内部因为周楚寻真正的性取向引起的轩然大波，这天周志立都表现的很平静。
想着他的思想一向有些保守，周楚寻又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的周亦凡在一家人吃完晚饭后按耐不住的跟着周志立进入他的书房。
“爸，如果你觉得你现在很烦很困扰，你可以将你的烦心事告诉我，让我替你分忧。”
见周亦凡一脸深沉且悲痛的模样，周志立莫名其妙的看向他说：“你在说什么？”
周亦凡瞪大眼睛，说“你难道没看到今天发到我们公司的那份传真？”
哦一声后，周志立换一脸了然的神情，说：“你说楚寻喜欢男人这件事？”
见他这样，周亦凡更急，说“不是，爸，这件事挺严重的，怎么你这么淡定啊？”
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周志立忍笑说：“娱乐圈很多这样的人，你应该对他们抱一种宽容的态度，还有，你不知道吗？你表叔……他和楚寻的性取向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