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别过来

第四十七章 老虎发威

保姆阿姨的脸色非常难看。倪晖平时脾气很好,也是个很懂礼貌讲道理的人,从来没说过这么重的话,今天居然当着几个外人的面让她滚蛋,保姆阿姨活了几十岁了,还从来没听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话。

本来家里的请了两个保姆的,一个做家务一个看孩子,她是章泰清的远房表姐,是来帮忙看孩子的,陈丽萍也还挺敬重她的。后来圆圆稍大了些,能够满地跑了,不用时刻抱在手里,她便主动跟章泰清说自己可以帮他节省一点开支,带孩子做家务都一手承包了,还不用开那么多的工资。章泰清也觉得家里人多口杂,便辞退了那个保姆,留下了这个表姐,并给她加了两千块钱工资,相当于她一个人拿两个人的工资。

其实请亲戚来家里做事挺麻烦的,碍于情面,很多话都不方便说,有些亲戚还挺喜欢当家作主的,时间一长,就觉得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倪晖家的这个保姆阿姨就是这么个人,她年纪四十开外了,帮着带了两年多圆圆,圆圆跟她比跟她妈还亲,她就挺把自己当回事了,把圆圆当自己的小孩了,以为圆圆就离不了她了。倪晖是章泰清的继子,她觉得倪晖的存在威胁到圆圆的地位了,处处都看倪晖不顺眼。再加上倪晖性格淡淡的,又不喜欢搭理人,跟她基本上也不交流,自然没什么感情可言,她就越发对倪晖不恭敬起来。

此刻她说:“我不跟你小孩家计较,这事又不是你说了算,是泰清请我来的,不是你请我来的,你凭什么让我走啊。”那意思是花钱的是章泰清,不是倪晖,他没资格赶她。

倪晖招呼沙汉明几个人坐,自己去倒茶拿吃的,一边冷笑着说:“你作为一个雇员,已经让你的老板不满意,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你又不是老板,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保姆阿姨还就跟倪晖对上了,她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在她看来,倪晖就是个借宿到这里来别人家的小孩,根本算不上这家的主人。

倪晖眼里隐忍着怒气,跟几个朋友说:“上楼到我房间去吧,别跟这个老女人待一起。不过就是个保姆,还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连自己的斤两都不清楚了,真是可笑。”

水向东一直板着脸:“你怎么从来不说保姆欺负你?”

倪晖斜睨他一眼:“告诉你能怎么样,你能帮我把她赶走?”

“我能!”

倪晖看着水向东,怒气不知怎么就消了,笑了一下:“今天不用你帮忙,我也要把她赶走,章泰清的面子我也不会给。”

水向东说:“任何人都不许欺负你。”

倪晖转过脸去,没搭理他。

沙汉明和张勇头一回来上海看倪晖,就碰到这样的事,心里实在不好受,直到进了倪晖的房间,看见房里的摆设,注意力才终于被转走了,两人凑到书桌前:“哇塞,泥巴,你还有电脑啊。真高级!爽!”

98年的时候,电脑已经进入人们的生活,但是私人配置电脑还是比较少的,因为贵,而且用途确实不怎么大。但是章泰清坚持给倪晖买了电脑,还花了好几千块钱拉了一条网线,从物质上来看,他确实对倪晖挺好的。

沙汉明和张勇打开电脑玩超级玛丽去了,水向阳凑在一旁看热闹,水向东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倪晖:“我以为你在上海过得挺好的,原来章泰清也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倪晖看了一眼水向东:“没有,他不知道保姆这么对我。他工作挺忙的,没什么时间管我,一切硬件设施都替我准备最好的,从一个继父的角度来说,他已经尽力了。我对他无可挑剔。”毕竟他们相处得少,没什么感情基础,他不可能要求章泰清像个父亲那样关心自己,况且章泰清做得比他的生父倪卫扬已经好太多了。

水向东说:“那你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不要老那么替人着想,要为自己考虑,也不要别人给你什么你就接着,不懂拒绝,自己想要什么就直接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倪晖垂下眼帘:“我懂。”

“一会儿你妈回来了,我去帮你说去。”水向东觉得,倪晖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给他撑腰,那是义不容辞的。

“不用,我自己去说。”倪晖毫不犹豫地否决。

水向东说:“那好吧,如果你说不通,我再去说。”

他们在屋里玩着,保姆阿姨也没说送点吃的喝的来,都是倪晖自己跑去拿的。他心里冷笑,就这样的保姆,老子不炒了你,就自己搬出去。

陈丽萍和章泰清一身寒意地回来了,保姆正在逗午睡醒来的圆圆,屋里没有倪晖的身影,看起来风平浪静。陈丽萍和章泰清对视了一眼,陈丽萍问:“花姐,小晖呢?”

保姆阿姨朝他的房间努了努嘴,不说话,然后开始说:“今天来了几个小孩按门铃,圆圆在睡午觉,我怕吵着圆圆,就赶紧拿起话筒问了是谁,说的你们老家那边的话,我听不懂,就没开门。倪晖居然说我故意将他的朋友关在门外。”

倪晖从房间里早就看见母亲回来了,他站在楼上的护栏边说:“不用在那里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我朋友都是上了学的人,不可能来到上海还说家乡话。”

水向东说:“叔叔,阿姨。我听见是一个女声接的电话,我就用普通话说的,说我们是倪晖的朋友,从老家过来看他。然后我就听见啪嗒一声响,电话给挂了,门没开。我以为出了错,再按了一遍,让阳阳去说话,结果你说倪晖不在家,也没给开门。”

陈丽萍看着保姆这样,心里也不由得不舒服起来。“花姐,这么冷的天,几个孩子大老远从老家跑来,你怎么能把人关在门外呢?”

保姆低着头不做声,看着圆圆,圆圆还有些没睡醒,半闭着眼睛在醒梦。章泰清用上海话跟保姆求证,是不是给倪晖吃剩菜,保姆一直在狡辩,说她自己也在吃剩菜,并没有刻薄倪晖。

陈丽萍皱着眉头说:“我不是说了,剩菜没有营养,不健康,孩子在长身体,不要给他吃剩菜?”

保姆看着陈丽萍:“我不是给你们节约嘛?”

陈丽萍就笑了起来:“我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如实给你的,不够我还添给你,你节约下来那些钱呢,交给泰清了吗?”

保姆语塞,从生活费里克扣菜钱中饱私囊,这几乎都成了保姆行业内的潜规则了。陈丽萍也知道,自己家的亲戚当保姆,克扣一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不能扣了她儿子的营养。

章泰清的喉头滑了一下:“花姐,倪晖就是我的儿子,圆圆的哥哥,你不能把他当个外人一样看待。他的朋友远道而来,来我们上海做客,不能让人们知道这就是我们上海人的待客之道啊。”

保姆低着头嗫嚅着说:“我是真没认出来,他们兄弟俩的样子变得有点大。”

倪晖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说:“妈,我不喜欢这个阿姨,你帮我另外找个保姆阿姨吧。她没文化,见识又低,连基本的礼貌和正直的品性都没有,你让这样的人来教育圆圆?以后我妹妹长歪了,我懒得管啊。”倪晖说完这话,就和朋友们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话就像一记死穴,点中了章泰清和陈丽萍,不管这个保姆和倪晖是为了多么微不足道的事生了间隙,但见微知著,说明了这人的人品不好,她天天带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万一产生了不好的影响,那不就是害了自己的女儿吗。

陈丽萍和章泰清都在沙发边坐了下来,保姆终于觉得气氛不对了:“泰清,你不会真的听他的话,要赶我走吧。我这几年在你家做得难道还不够好吗?”

章泰清沉默了一下:“花姐,圆圆现在也大了,过年后我准备把她送到幼儿园去。就不需要你照顾了,这也快要过年了,我给你发四个月的工资,你回家去过年吧,年后也别来了。”

保姆阿姨一听章泰清的话,张圆了嘴,然后用力在圆圆身上掐了一把,圆圆吃痛,哇地哭了起来,保姆说:“圆圆跟我亲了,她舍不得我啊。”

但是她那动作做得太不够干净了,正好被陈丽萍看见了,陈丽萍顿时火冒三丈,劈手从保姆手里夺过圆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对我们不满,你掐孩子干什么?你给我走,收拾东西走!泰清,赶紧去给她结算工资,现在就让她回去。”

保姆阿姨开始口不择言了:“好啊,陈丽萍,你这个乡下女人,我帮你带了这么久的孩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家务,你这么没有良心,说要我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陈丽萍板着脸说:“我把你当什么?我把你当保姆,我叫你一声姐,那是看在章泰清面子上,你还真以为你是这个家的主人啊。你欺负我儿子,又虐待我女儿,你把我们谁看在眼里了。赶紧走吧,我就不信了,离了你,我家里人就活不下去了,地球就不转了!”

保姆转过脸去看章泰清:“泰清,你难道也要听信那个小赤佬的话?他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算个什么呀,说让我走就走,你也太没有用了吧,被女人和别人的儿子牵着鼻子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别到时候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章泰清脸色铁青,但是没有说话。陈丽萍觉得这女人十分不可理喻,又喜欢搬弄是非,便忍不住与她对骂起来,圆圆看见自己两个最亲的女人在吵架,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倪晖实在听不下去,冲下楼去,将圆圆抱回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省得荼毒他妹妹。

几个男生都围过来哄圆圆,水向阳逗圆圆最有心得,他用笔在手指头上画上几个小表情,在圆圆面前一晃动,就把圆圆的注意力给吸走了,止住了哭声。

倪晖将妹妹放在**,让她和水向阳一起玩。几个朋友坐在房间里,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吵闹声,沙汉明从电脑桌边过来:“泥巴,那个阿姨真的要被赶走?”

倪晖说:“不是赶走,是我们家不需要请她了,解雇她了。”

“赶得好!”张勇从电脑桌前回头来说了一句。

水向东说:“这女人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她还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人啊。”

倪晖耸耸肩:“都是她自找的。我本来就觉得她带我妹妹不合适,嘴太碎了,老是在背后嚼人舌根子,带坏孩子。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你们别介意啊,这样反而帮了我的忙了。”

他们在房间里待了大概一个小时,陈丽萍来喊他们吃饭:“对不起啊,今天阿姨招待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走,阿姨请你们吃大餐去。”

倪晖看了一下,保姆已经不见了,章泰清也不在:“妈,叔叔呢?”

“送阿姨走了。”陈丽萍说,“别管他,我们去吃饭,小晖你抱着妹妹,我去开车。”

倪晖没想到事情解决得这么顺利,当天就把保姆给解雇掉了。

晚上章泰清跟陈丽萍说:“小晖也太懂事了点吧,这么久他居然都没说。”

陈丽萍斜睨丈夫:“你才知道?我儿子从小就懂事,替人着想。我想起来就觉得生气,你表姐居然对他那么不客气,我都没发现,他也不说,要不是惹到他的朋友了,我估计他还闷不吭声地受着委屈呢。”

“这孩子能屈能伸,将来不得了。”章泰清感慨地说。

“那当然,我儿子肯定有出息。”陈丽萍骄傲地说。

章泰清叹息了一句:“保姆走了,圆圆怎么办,谁来看管?”

陈丽萍说:“你明天就上家政公司去找人,我在家先带两天。家里有一群小客人在,总不能没人管吧,我带他们出去玩。那个水向东,将来也不得了,去年他来,还托我陪他去浦东看房子,那边的房子一千块一平方都不到,他一口气买了三套。这些年他就做那些小生意居然就赚了这么多钱!我看他将来在做生意这块比我们儿子还有出息,所以我让小晖跟他搞好关系呢。以后也就能多个强大的朋友。”

“是吗?那是得好好培养一下。”

“我去看看,孩子们都睡了没有。”

那几个人都还没睡,窝在倪晖房间里聊天,几个人全都缩在被窝里,呈发散状分开,几乎一个一个方向,就连水向东,也挤在**。倪晖不喜欢和水向东搞这种暧昧,但是所有人都在**,他死皮赖脸地也钻了进来,自己倒不知道怎么赶他。这种经历,倪晖知道,一辈子恐怕也难得有几次,大家仰头看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五个人腿叠着腿,在被窝里搅翻了天,小少年的快乐单纯而美好,当然,这其间肯定也掺杂着水向东这种不太纯洁的感情在里头。

陈丽萍走到客房,发现两间房里都没人,走到倪晖的房间,才看见几个孩子都在被窝里嬉闹聊天呢,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孩子们的感情真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伸手敲了敲门:“孩子们,还不睡觉吗?明天去参观东方明珠,要早起哦。”

倪晖说:“对,坐了那么久的车,早就累了,都去睡吧,明天再聊,反正要在我家玩好几天呢。妈,你帮我给老师打电话,请几天假,就说我病了。”

陈丽萍知道儿子有多么不想去上集训课,便说:“好吧,我给你请两天假,再有一个星期天,在家玩三天够了吧?”

“行。”

水向东和水向阳住一间,张勇和沙汉明住一间,只有倪晖还是独自一间,倪晖看着他们都出去了,刚才的喧闹好像一场梦境,顿时觉得自己寂寞了。

且不必说几个朋友在上海玩得如何开心,名气比较大的地方,陈丽萍都带他们去转了一遍。第一次来的沙汉明和张勇都觉得上海是个好地方,好玩、好看、好吃、好东西多,倪晖**他们:“到时候都考到上海来上大学。”

“好!”大家都答得非常响亮,水向东则答得最爽快。

倪晖瞪了一眼水向东,水向东涎着脸笑了。

倪晖的集训还有一段时间才结束,水向东他们也不可能在这边一直待着不回去,于是他们玩了几天就走了。倪晖得上完集训之后才能回家去过年。临走的时候,倪晖将自己期中和期末考试得奖的两支派克笔分别送给了沙汉明和张勇,水向东和水向阳则没有,只送了自己在商场买的礼物,水向阳不明白钢笔的意义,自然无所谓,水向东则眼巴巴地瞅着倪晖。倪晖被瞅得生了罪恶感,便说:“等下学期考试得奖了再给你和阳阳一人一支。”幸亏学校还算大方,一学期还能发两次奖。水向东这才终于露出笑容。

倪晖家在过年前终于找到了一个保姆,一个江苏的大妈,五十多岁了,做事非常利索,人也很正直,圆圆的教育当然不能指望保姆了,反正她也快三岁了,年后就可以上幼儿园小班了。

过年回去的时候,拆迁补贴的安置房已经交房了,外公家分到四套房子,他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套,一套记在倪晖名下,另一套记在他自己名下,外公并没有搬进去,而是住在了倪晖家的旧房子里。水向东家也分了四套,他也没提搬家的事,倪晖不在,他就继续替他陪着外公外婆。倪晖回来的时候,水向东就去睡书房。倪晖也没有赶他们走的意思,外公外婆确实需要人陪。而且房子真不用太宽,够住就行,太宽的房子,人的心也离得远,房子窄一点,刚刚够住就好,大家的心反而更贴近一些。

初一下学期的时候,倪晖将期中考试的钢笔给了水向阳,期末考试的时候又得了一支,写信告诉水向东,自己还没有,这支先自己留着用了。明年有的时候再说吧。水向东能说什么呢,至少他还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初二上学期的时候,期中考试倪晖又拿到了一支派克钢笔,他对学校采购部的工作人员表示很无语,他们一次性到底采购了多少派克钢笔,怎么发了两年还没发完。既然这样,就便宜水向东了,他将这支笔给了水向东。水向东欣喜若狂,立即投桃报,给倪晖寄来了一支纯手工毛笔——他自己亲手制作的一支兔毫笔。据说他薅了很多兔毛,跟着一个做毛笔的师父学了很久,制作了三支失败的毛笔之后,第四支终于成功了,便将它赶紧寄给了倪晖。

倪晖是参观过手工制作毛笔的过程的,那都是全水工作业,倪晖想象水向东双手泡在水里,耐心地将一根根兔毛整理整齐,配成锋,卷成笔头,上百道工序,才成就一支笔。费时费心不知几何,就为了亲手给自己制作一支毛笔,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这年冬天,倪晖拿着这支兔毫笔去参加上海市书法比赛,获得了一等奖。

作者有话要说:stars扔了一个地雷

stars扔了一个地雷

3338794扔了一个地雷

来自热带的鱼扔了一个地雷

兔子第七号扔了一个地雷

cc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亲们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