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岁月静好

第五十五章 八五年(下)(福利)

每天就这么嘻嘻哈哈的玩着学着,来这边之后,本来打算跟二姑说不上学了,在家陪她,被一棒子打灭了念头,二姑当时的眼睛瞪的跟牛眼睛似的,吓的我赶紧说着开玩笑,其实不是不想上学,主要是现在才上二年级,真没什么可学的,后来还是二姑说的,我不管你在学校学啥,但是绝对不能不去,没办法开始了一个人的热闹,每天跟着金阳金宇还有哥去军区学校,放学我们在一起回家,写完作业我开始练习刺绣,而金阳和哥开始抱材火或是推煤,而金宇则把三个人头天的袜子洗了,都干完之后,他们三个会出去玩一会,等二姑回来,几个人就都跟着挤到厨房,或是帮忙或是帮倒忙,反正别管干什么,都围着二姑转。

来的半个月后,爸第一次来看了我们,看着没什么事,就改成一个月来一次,而过年的时候,或许是怕二姑难受,三叔和三婶,爸带着大姐、喵喵、妈、太姥全跑二姑家过年了,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二姑乐的合不拢嘴,过年过的就是个人气,人少不热闹,二姑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过年要用的食物孩子们的新衣服,而妈也把家里大棚种的新鲜蔬菜,能带都带来了,还有跟别人学的腊肉熏肉,空间里的水果拿出来说是单位分的,二姑他们还是石油系统就是待遇好,看看分的水果都比别的地方好,而姥姥则随火车给发了两桶五十斤的豆油,看着一仓房满满登登的吃的用的,我都替二姑发愁,啥时候能吃完。

热热闹闹的过完年,日子回归正常,因为一直没有二姑夫的消息,部队上没说,二姑也没敢去问,就这么等待着,到了九月的时候,二姑夫已经走了一年了。

而从七月开始陆续的从别的部队往回传消息,大院里的气氛很不好,今个说这个死了,明个说那个死了,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弄的人心惶惶的,部队领导,宣传干事不断的强调不要听信谣言,要保持安定团结,可是没有用,所有大院家里有上前线的人家全都开始着急的四处打听,直到整个大院家属乱套了,部队领导才开始发狠的说,再有人议论这事,那么一定严肃处理,抓住一个是一个,表面的平静下是更加汹涌的议论,到了十月初回来一批伤残的战士,这下无论任何语言和制止已经无法压制这种人心浮动,而从流言四散开始刘萍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第一批战士回来的时候,刘萍哆哆嗦嗦的跟着许老师俩人你搀扶着我,我搀扶着你去了军区医院,站在名单旁谁也不敢看,还是刘萍咬着牙死死的盯住名单仔细的找了一遍,没有看见丈夫金胜利的名字,也没有看见许老师丈夫刘强的名字,俩人傻眼了,这算咋回事?是没回来还是?

互相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互相安慰着,没残没回来,那么就表示没事,安慰完彼此的俩人,不放心又转了一圈战士住的病房,一个又一个病房,一个又一个瞎眼的,缺胳膊断腿的,不断的刺激着俩人,而那一声又一声的哭泣,俩人受不了了,勉强的看完所有的病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蹲在花坛旁的俩人互相背着偷偷的哭了,那些个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完全变样了,不在是在部队时的朝气蓬勃,不在是在部队时的精神焕发,死气沉沉的一个又一个战士,不断的刺激着她们,想起战士们空洞的眼神,残障的身躯,俩人被深深的震撼了,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能把一个又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小伙子弄的跟古稀的老人似的没有了生气。

无论是刘萍还是许老师许薇都不敢再想下去,彼此搀扶着回到了大院,晚上许薇连家都没回,直接住在了刘萍家,她害怕面对充满了熟悉的空间,她害怕在那个满是丈夫痕迹的家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甚至连心爱的二胡都不敢碰,就这么的僵硬的坐在沙发上,空洞的看着不知道演什么的电视。

十月中旬,十月下旬,十一月初,四批或伤残或没有受伤的战士全部回来,依然没有俩人的丈夫,这个时候许薇、刘萍的心已经沉到极点,部队发通知十一月二十还有最后一批人,回来就回来,没回来的都成为烈士了,那些没有男人回来的家庭充满了焦急与焦躁,而这时候的大院完全沉寂了,不在有孩子的喧嚣,不在有妇女们的互相打探消息,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终于还有两天的时候,刘萍的情绪突然失去了控制,在单位听着家里回来男人的那帮妇女的欢笑声,想起自己丈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种状况,刘萍勉强的请好假回到家里就不行了,坐在地上怎么都起不来,一次又一次想要站起来,却始终使不上力,终于在又一次摔倒后,刘萍哭了,没有声音的流泪,直到中午几个孩子放学回来,乐呵呵的进屋。

看着坐在门边低头不动的刘萍,金阳金宇晓东晓北吓坏了,金阳冲到刘萍身边,急的一个劲拽她起来,可再瘦也是大人,金阳拽了几下都没起来,晓东金宇反应过来也跟着跑上前,帮着把刘萍扶到沙发上,看着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昏死过去的二姑,晓北心底有些发慌,赶紧上前使劲的掐人中,半天没有反应,吓的冲着金宇喊着快出去喊人,转头告诉自己哥哥刘晓东去拿针,晓东跑屋里拿出针递给晓北,晓北比划半天一狠心在人中上扎了下去,还好,哼的一声,二姑动了一下脑袋,睁开了眼睛,金阳带着哭腔一个劲问着怎么了,刘萍只是轻声的叫着自己儿子,“让你大舅来。”说完,“哇”的一下吐了。

看着难受的二姑,晓北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恨自己,要是早点跟着辛爷爷学针灸,怎么也能缓解一下,几个孩子干着急的转着,还好,金宇带着人冲了进来,急忙帮着把二姑送到了医院,而看着慌了神的金阳金宇和自己哥哥,晓北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安排金宇带着哥赶紧去打电话,然后带着金阳守候在急诊室的门外等消息,没一会医生出来了,看着守候在门外的两个孩子,轻声问着,“你家有大人吗?”金阳听了医生的话,低下了头,眼泪一滴滴的掉在了地上。

晓北拉住金阳的手,给着鼓励与安慰,抬起头问道,“叔叔,我姑父上前线了,还没回来,我爸下午就到,我二姑咋样了?”

或许是这段时间像刘萍这样的情况比较多,医生只是拍了一下金阳的头,“没事,就是伤心过度身体承受不了了。”说完又交代我们等会,一会二姑就会被送去病房。

而接到电话的刘忠简直要吓死了,连家都没回,只是让别人给家里捎信,又在单位同事那里借了点钱,往火车站跑,到了车站,正好有一列过路车,也没买车票,着急忙慌的上了车,一路上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儿子也没说清楚,直说二姐进医院了,金宇在旁边哭哭咧咧的,肯定是出事了,而那个家能出事的就是姐夫啊,可别不是人没了吧,心里乱糟糟的站在过道抽了一路的烟,好不容易捱到到地方,就开始往外跑,这一路上,竟说对不起了,等下午快四点的时候赶到医院时,刘忠的衣服是皱皱巴巴的,满脑袋的汗,呼哧带喘的冲进了病房,看着躺在**打着滴流的二姐,围在身边明显哭过的几个孩子,心里咯噔一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