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凡之辩
小姑娘吃梨花糕很厉害，拳头大小的梨花糕，她两口就能全部吃掉。而且吃了半天，也不说自己吃饱了，这让叶小白和燕凤额头都隐隐出现汗渍。
“小姑娘，你别把胃吃坏了，你已经吃了一两斤糕点了。”叶小白赶忙为她弄了一碗汤汁，安慰道，“留着一点肚子，下次再吃。”
“不行不行，下次碰不见姐姐这样的好人了，琳儿最喜欢吃梨花糕的，可是卖花的钱总是不够吃几块。”说着琳儿撅着嘴道，“爷爷还经常抢琳儿的钱去买酒，哥哥也在琳儿荷包里面拿钱！”
小小姑娘，做出一番世事艰难的模样，惹人发笑。
燕凤弯腰对着她笑道：“你叫琳儿是吧，姐姐我叫燕凤，姐姐很喜欢你。如果你下次想吃什么糕点，尽管来找姐姐，姐姐包你吃个够。”
“是不是真的？”琳儿睁大眼睛道，“不能骗人的！”
“不骗人！”看得出来，一会的相处之后，燕凤真心挺喜欢她的。
“你怎么会在梨花镇，你不是在京城卖花吗？”叶小白注意到她裙子和鞋子都挺干净的，不像是走了几个时辰的路。
“我有小道消息，梨花镇有大喜事发生，需要很多花。梨花镇除了梨花之外，鲜有其他鲜花，于是我就搭车到这里来卖花了。一篮子花卖了五六两银子呢，我卖了七篮子。”小姑娘说着洋洋得意起来。
以她这样可爱的模样，搭车的话，那些公子小姐自然愿意。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小姑娘这么有生意头脑。
“那你还吃不起梨花糕。七篮子花怕有几十两银子了。够你买一大堆回去当饭吃了。”叶小白故意逗她。
“我还小啊，要赚钱做嫁妆。我都十二岁了，哥哥和爷爷也不给我赚钱，我只能自己攒嫁妆钱。没有嫁妆的话，以后嫁到人家会吃亏的。”小姑娘鼓着嘴，又做出那番小大人的模样。
叶小白和燕凤都笑了起来，这丫头挺有搞笑天赋的。
本来因为司马醉翁的死讯感到丧气的两人，都不由的轻松起来。燕凤顺口问道：“梨花镇有什么大喜事？”
“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看在公子、小姐请我吃梨花糕的份上，我才告诉你们这个消息。你们把耳朵凑过来！”小姑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叶小白和燕凤都很识相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小姑娘低声道，“司马家的素蝶小姐要出嫁，说起来素蝶小姐可不一般，不光美若天仙、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她身份更不一般，乃是司马醉翁的亲孙女！”
“什么？”两人都是惊叫一声。
“小声点、小声点，你们两个人一惊一乍。真拿你们没办法！”小姑娘鼓着嘴连连挥舞自己的小手。
她迅速吃完剩下的梨花糕，然后将汤汁喝完道：“不跟你们说了。我又要搭车去送花了。这次如果赚钱特别多，下次我请你们吃！”
说着她提着一个空花篮，一溜烟的跑到路边一架娟秀的马车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车帘立马打开，一个面容姣好的富家小姐让她上去了。
“传说中的混吃混喝，还有美女陪的最高境界啊！”叶小白略带羡慕的感慨一声，引的燕凤一阵白眼，心想你在感慨你自己吧。
等到琳儿走了之后，两人也上了马车，不过却都没有说离开梨花镇。
“司马醉翁还没有死，如果按照管家说的才死一年，他的孙女怎么会出嫁？”神宋的习俗，直系亲属去世，应该要守孝三年。在这里面，祖父、父亲、母亲都算是直系亲属，除此之外除非是感情深厚，否则只要守孝几天而已。
传言司马醉翁只有一个孙女，是他的掌上明珠。无论从感情上来说，还是从关系来上来讲，司马醉翁去世的话，他孙女起码会守孝两年以上。
叶小白眼中绽放出精光道：“司马老爷子一定还活在世上，只不过是深藏在司马家。”
“这也说明，司马老爷子不愿再管俗世，否则不会借假死来遁世的。”燕凤冷静的分析道，“除非……”
“除非他被囚禁住，这也能说得通。司马醉翁是忽然从朝堂离开的，之后音信全无。直到几个月之后，司马家才说司马醉翁已经重病，要求乞骨还乡。皇帝陛下为了表明不舍，依然留着三司使的位置，说是等司马醉翁病愈就可随时赴任。”
司马家已经如此权柄煊赫，那么敢于囚禁他的人是谁。整个京城，不过就是两个人能够做到。一个是懿王赵让，一个就是当今陛下赵显仁。
看清这一切之后，叶小白忽然发现，这两人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乱世之局，不知道经过多少能人异士推动，其中涉及重重阴谋。你想要阻止，无异于螳臂当车，你就连见司马醉翁的机会都没有。”燕凤道，“而且司马醉翁不管是不是囚禁，一定不愿从司马家出来，想要杀他的人太多了。他当权多年，得罪了不少人，除此之外很多修士都在期盼乱世到来，借此得道成仙。司马醉翁能够阻止乱世，他们就会杀他。”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成仙，成仙有什么好的！”叶小白皱眉道。
“你见过重病缠身的人吗，看着那些一点一点被病痛折磨死的病人，有没有害怕的感觉。你见过有人老去吗，那些年老的人，走一步台阶都费劲，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要拄拐棍走上半天，看见他们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悲哀与难过。最恐怖的就是死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只有面临过死亡的人才知道，为什么要修仙。为了摆脱自然法则，不再做被命运摆布的蝼蚁，为了超脱
生离死别……”燕凤淡淡的说着，姣好的面容忽然惆怅起来，“人会老去、会病死，哪怕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如何能教人间见白头。仅仅一个容颜不老，就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
叶小白想到自己修仙，不也正是因为被人扔在监牢中，生不如死的时候才萌发的念头吗。他沉默了下来，他第一次明白长生不死的意义。害怕死亡，所以才会追求永生。这个世界哪怕再多人咒骂，心中却都是对它不舍。
“就算天道之门打开，谁又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叶小白道，“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仙人，还不如珍视眼前的人。乱世一起，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多少家庭会被破坏……”
“修士的生命少的几百年，多的上千年。凡人穷尽一生，能活到一百岁那都是少有。就比如你和猴子的生命不对等，你会把猴子当成和自己同等的存在吗？”燕凤淡淡道，“再说就算同样为人，你见过高官将百姓当人吗，你见过豪绅将百姓当人吗？”
叶小白哑然，就连本是凡人，相互之间都会残忍到极点，何况是修士对人。他不由想到了小草，这种植物遍布大地，被百兽、人类、鸟虫踩踏，任谁想要踩它一脚都行，这就是小草的悲哀。
任何悲天悯人在他们面前都显的虚假，他们只关心阳光和土壤的养分，他们拥挤在一起。每当灾难来临，他们会以顽强生命力存活下来，然后再继续繁衍。
“天道之门打开也是好事，让这天下的修士全部消失个干干净净，对于凡人来说，又可以安安稳稳生存个千百年。”
“难道眼睁睁看着千百万人死亡，甚至其中还有你我。”叶小白道，“我不是多么高尚伟大，可是灾难来临，任何人都逃不出去。你我、解语、语柔、墨玉、陈杳……所有人都会受到波及，会受伤……会死亡，既然如此，我必须要尽力去阻拦。”
面对灾难，不去阻拦难道还应该坐看它发生，这是什么逻辑。叶小白露出坚定的表情道：“无论司马醉翁帮不帮忙，我必须要先见到他。”
“你见不到，司马家似乎和昆仑山还有些联系，你不要妄图使用法术闯进去。而且司马醉翁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你怎么见他？”燕凤问道。
“有一个人一定知道，而且我们想要见到她，还是比较容易的。”叶小白摸着自己的脸道，“只要是女人，我还是比较有自信搞定的。”
“你是说？”燕凤眨了眨眼睛，惊讶道，“你想要插手司马醉翁孙女的婚礼？你要知道司马家能人异士无数，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总归要试一试，再说以我如今的修为，一般的修士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叶小白闪烁着眼睛道。
燕凤摇头：“你真是疯子，你要去送死，我可不愿帮忙。”
“我自然有办法，要不然给你先看看？”叶小白笑的很有自信道，“你千万不要被吓到！”
燕凤冷冷一笑道：“你的那些骗女人的伎俩，也能吓到我？”
“好！”叶小白说着，忽然头发变成雪白，耳朵变得有尖又长……马车中闪过一阵白光……
燕凤瞪大了眼睛道：“怎么……怎么可能……你竟然是……”
“哈哈，变化之术而已！”叶小白又变了回来，慢慢恢复本相道，“你夫君我精通七十二般变化！”
“原来是这样！”燕凤松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