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好歹
自打那次名声大噪之后，七公主便不在人前起舞了，故而那些个名人异士，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想要看七公主一舞。
如今七公主自己换了舞衣，立于殿前，实在令在场的人都眼睛一亮。
唯一觉得不悦的，应当便是贤妃一派了。
“好！”
赵帝一拍龙椅的扶手，脸上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朕也许久未见欢儿的舞姿了，正好，今年是你的及笄年，再过两个月便是你的及笄礼，赶在及笄礼之前叫父皇好好瞧瞧，那这舞姿，有无长进。”
赵国的传承，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在及笄礼的时候，都要展示自身的才学，皇子熟读四书五经，懂治国之道，会骑马射箭，能舞刀弄枪，女子则需琴棋书画样样齐全，女红舞艺都需精通。
故而赵帝如今一说，也有提前检验一番的心思。
赵意欢巧笑嫣然：“那欢儿，便献丑了。”
曲艺悠扬，赵意欢手里拿着把折扇，较好的容颜上始终挂着一抹笑靥，青丝垂下，随着舞姿的变化勾出优美的弧度，扇子在手中兜兜转转，飘逸翻飞，时而合拢时而握起，足下仿佛游着龙，踏着莲，袖口仿佛生了风，成了仙。
委实是，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满堂开照曜，分座俨婵娟。
一舞作罢，赵意欢整个人伏在地上，手中的扇子也垂落了下来，像着收了尾，在场的人都凝神屏息，没有丝毫声音，就好像，她的舞收了尾，他们也不知作何反应去收尾一样。
全部醉心于当下的舞蹈。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懿真皇后，皇后娘娘心疼自己的孩子，连忙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好，舞得动人动神，还不快快起来，母后重重有赏！”
闻言在场也立时响起赞赏的声音和鼓掌声，赵意欢有些羞涩，脸色也有些泛红，在懿真皇后和赵帝的赏赐中退回了偏殿换衣服，殊不知有一双眼睛正，灼热的看着她的背影。
“怎的这般晚？出事了？”
白雪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萧煜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白雪自知失职，立刻便跪了下去：“主公恕罪，本想看到七公主入座安然无恙后再回来复命，但不曾想，七公主献舞了，属下便……看呆了。”
看呆了？
萧煜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阳春白雪这兄妹两可是自小跟着他，被他亲自培养教出来的，竟然会因为一曲舞便看呆了？
那赵意欢的舞姿……
似乎是猜到了萧煜在想些什么，但也许只是嘴角颇有感慨，所以白雪竟然破天荒的补充了一句：“七公主之舞，惊为天人。”
惊为天人吗？
可惜，自己不能得见，也许终生都不能得见。
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就出现在萧煜的脑海里，他眉头一皱，冷声开口：“罢了，下去吧，今后不许再犯今日这样的错误。”
“是，主公！”
除夕宫宴一朝开到了凌晨，赵帝和懿真皇后已经先行回去歇息了，贤妃不愿意见到大出风头的赵意欢，便也借口回了寝宫。
剩下来的，便是一些想要攀关系的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众位皇亲国戚以及大臣和家属。
“欢儿！”
国公府大小姐楚凌云的声音在赵意欢耳边响起，赵意欢连忙转身去打招呼，伸手把人拉在自己身边坐下。
“欢儿，你的舞越跳越好了，看来不止是咱们赵国，甚至是梁国，越国，还有番邦，那些个会跳舞的，都不如你。”
楚凌云的长相是小巧可爱型的，笑起来有两个很是讨人喜欢的虎牙。
由于楚凌云的母亲是国公府国公爷的大夫人，又是一品诰命，所以时常进宫陪伴皇后，楚凌云便也一直跟着进来，陪伴公主。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实乃闺中密友。
这还是赵意欢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楚凌云，不免万分感慨。
还记得上一世，楚凌云的结局，并不是很好，甚至于在赵国还没有被梁国，被萧煜的大军攻入的时候，便已经撒手人寰了。
看着眼前楚凌云脸上的笑容，赵意欢的心不由得一抽，这么明媚又爱笑的一个人，这一世，绝对不能活成那副枯骨一般的模样。
“云儿，我好想你。”
赵意欢突然伸手抱住楚凌云，眼底是一抹湿润。
楚凌云微微一愣，继而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这才一月不见便这般想我了？那我年后便去和娘亲说一声，再和皇后娘娘请个命，来宫里陪你住些时候，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了。”
赵意欢破涕而笑，忍不住紧紧拉住楚凌云的手。
“七妹妹和楚大小姐，倒是情深义厚。”
一个令赵意欢很是不悦的声音在跟前响起，赵意欢眉头一蹙，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得冷淡了许多，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三姐姐。”
来人正是德妃娘娘的亲生女，三公主赵萦儿。
她看着赵意欢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嫉妒，但却很好的再度被她掩盖住：“不知道妹妹的舞艺师承宫中哪位舞姬？竟然习得如此之好。”
这是在说她连舞姬都不如吗？
到底是谁给了赵萦儿这般大的胆子。
赵意欢冷笑一声：“三姐姐素来舞便跳的不好，也不知道去年的及笄礼是如何混过去的，哦，我忘了，三姐姐当时是被德妃娘娘求饶求过去的。”
“欢儿这话可叫我想起来了，三公主及笄礼上那一跤，现在还是整个皇都的美谈呢！”
楚凌云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更何况，在她眼里，欺负赵意欢便等同于欺负她，所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赵萦儿脸色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去年的及笄礼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哪个女子不想在自己的及笄礼上好好表演？
她为了能在父皇面，前博出彩，也在臣民面前展示才华，便选了一曲较难的舞蹈，但没有想到，偏偏由于紧张摔了一个跟头，不仅舞跳不成了，脚还歪了，滑天下之大稽！
时隔两年，已经没有人敢当面提起了，但此时此刻……
“赵意欢，你竟然放纵楚凌云这般欺辱我，你，你不知死活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