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欢

第69章 算是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林安安回到骊山公寓,韩潇潇的包放在沙发上,应该是已经回来了。

她走到韩潇潇的卧室门外往里边一看,人正躺在**眯觉呢。

听见门口的声音,韩潇潇抬头看去,“去哪儿了?”

昨天那小子回去没敢跟韩潇潇将把林安安弄丢的事情,所以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林安安昨晚没在家里过夜的事情。

“出去办了点事情。”林安安不想说医院的事情,不想让韩潇潇跟着担心,但是又转念一想,邵楼知道了,那么韩潇潇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她是她最亲的闺蜜,她家里出事要是通过别人的口让韩潇潇知道,肯定是会疏远了二人的关系。

韩潇潇见她一脸疲惫,坐直了身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安安走到她的床边脱鞋坐下,“我爸住院了,昏迷不醒,是我回国前出的事。”

“啊?”韩潇潇跟着紧张了起来。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稳定,”林安安继续说道。

韩潇潇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现在那边有我妈照顾着,没什么大问题,”林安安摇头,“飞捷也在那边走动着,我们家别的都缺,就是人多。”

韩潇潇的额头跟她抵在一起,“好。”

林安安回抱着她,“我想在你这边休息一下。”

“嗯,正好我昨天晚上也没睡好,”韩潇潇陪着她在**躺下,用力的抱紧她。

林安安一闭眼睛就回想起了今天上午跟苏闻钦在一起发生的一幕幕,脑子里乱得不行。

她今天确实是动了跟苏闻钦和好的心思,当他心甘情愿的做她的司机送她去医院时候,当他临时购买着装、庄重又正式去医院探病的时候,她的心仿佛又活过来了似的。

但是……家里人并不认同。

也真是可笑,她不愿意的时候,家里的人逼着她去苏家;她愿意的时候,家里的人又不同意了。这世界本就是矛盾着的,人在矛盾着生,更在矛盾中活着。

韩潇潇去医院看过两次林开昌,简雅莹表现地还算欢迎,倒是林飞捷,总是坐在角落里默不出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这段时间林飞捷总是出没在医院里,崽崽没人照顾,所以暂时被仲镇余接了过去,也算是享受一下难得的亲子时光。

林安安这几天没再见过苏闻钦,当然他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想必是被打那一拳之后的尊严吧。她知道他向来都是个爱面子的人,这是他们苏家的传统,永远都把“面子”二字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或许等过几天,大家都把这件事淡忘了,他才会出现吧。

苏闻钦这段时间去调查霍柔了,查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五年在他没有关注到的地方,霍家那边给林家使了那么多的绊子。

怪不得林家的生意一直都在张罗,却毫无起色转机,甚至他暗地里帮扶过几次都成效甚微。原来是霍柔在背后假借着苏家的名义撒好煽动扬城的相关产业一同抵制林氏。

心中的怒火持续上涨,他对她已经够容忍的了,先前耍计谋吃药自杀博他关注的事情就没有计较,现在还变本加厉上了——林开昌的伤势确实是霍柔背后指使的没跑了,甚至还再一次加上的苏家的名义……

怪不得林家现在对他恨之入骨。

苏闻钦终于找到了缘由。

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扒着头发,苏闻钦心烦意乱,一想起霍柔那丫头他就来气。曾经那个温柔可爱的小丫头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两面三刀、诡计多端了?一点都不可爱了。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没脸去见林安安。

跟霍柔约了一会儿见面,苏闻钦皱着眉头摆弄手机做着安排。

突然被闻钦哥哥约,霍柔开心地不得了,特意打扮了一番自己,为了让自己本就纤细的腿看上去不被御寒所累赘,她光腿神器都选的最薄的,红色修身的毛衣裙外边再裹上一件白色的羊羔毛大衣,至少看上去是暖和的。

踩着白色的雪地靴一蹦一跳的来到了餐厅,霍柔面带笑意坐下,察觉到苏闻钦眉间的那一丝不悦的时候,她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闻钦哥哥不开心。

“最近身体怎么样?”苏闻钦压抑着自己心底的烦躁与怒火,低声问她。

霍柔轻轻捂住了胸口,“还好,但是偶尔还是会有些咳嗽,冬天寒气太重,有些不舒服罢了。”说着话,她还故意咳嗽了两声给苏闻钦听,试图引起他的怜悯。

苏闻钦点头,“正好,国外我联系了一家养病庄园,你去住一段时间,那边正好是夏天,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她的表现正好遂了他的意。

“啊?”霍柔有些懵,但是随即她的眼中又挂满了兴奋,“闻钦哥哥要跟我一起去度假吗?”

苏闻钦摇头,“你自己去,我扬城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霍柔迅速摇头,“那我不去了,我觉得在扬城待着就挺好的,我喜欢这边的生活节奏,闻钦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苏闻钦的眉头不耐烦地皱了起来,“我是答应过霍叔叔要照顾你跟阿姨,但也只是照顾,不是给你当保姆。”

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些不容反驳的意味。

霍柔的眸子里迅速弥漫起了水雾,接着很快,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闻钦哥哥……是又嫌我麻烦了吗?”

“你别哭,”苏闻钦的眉头高高皱起,他抬手抽了张纸巾给她递过去,“有话好好说。”

霍柔知道他最受不了女人哭了,于是哭得更卖力了,“闻钦哥哥你都不要我了,我怎么可能会好好的……”

“霍柔,”苏闻钦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去国外养病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闻钦哥哥……”霍柔起身走到苏闻钦身边,两只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摇晃,“我爸爸可是因为你才走的,要是他现在还活着,肯定不会舍得送我去国外养病,孤身一人、孤苦伶仃、背井离乡……”

她一提她爸,苏闻钦的眉头皱着更深了。

他的薄唇紧紧抿着,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打开之后递到她的手里,“当初叔叔是在左胸口替我挡的刀子,你今天还回来,咱们两家两清。”

刀子很明显是被特意打磨过的样子,刀尖儿锋利,刀身上闪着寒光,霍柔心中一惊,没握稳当,“哐当”一声,刀子掉在瓷砖上,又被弹起来,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找着存在感。

她被吓到了,她没想到今天的苏闻钦居然会这样决绝。

苏闻钦弯腰捡起,再次将刀子塞进她的手里,站起来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将刀子尖儿隔着西装布料抵在胸口上。“我知道照顾你跟阿姨的这十年确实无法跟叔叔的那条命画等号,你如果觉得我亏待了你,觉得不够,现在可以从我身上找回来,”苏闻钦的声音冷漠,他要用自己的命来回当年霍叔的那一份恩情,“遗嘱我已经写好了,放心捅,不会有人追究你的任何责任。”苏闻钦说着,又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着的纸,他缓缓打开,将里面手里的内容展示给霍柔看。

霍柔的脸早就白了,看到这遗书上面的内容时,她的眼睛骤然放大。“继承苏氏以来,本人精神压力过大,选择自我了解,现就手下财产做如下分配:”

“苏氏包括餐饮、地产、文化、酒店在内的主业均交由母亲夏茹搭理,苏氏其他衍生产业全部变卖,所得金额夏茹与前妻林安安平分。”

“含清水公寓在内十七套房产转移至林安安名下,本人账户所有金额、基金、股票,也一并转至林安安卡下,助林氏复兴。”

“苏闻钦留。”

他的遗嘱中对她只字未提,通篇只有林安安那个贱人……

霍柔冷冷一笑,呼吸也越发急促——哮喘又犯了。

她细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刀把,由爱生恨,用力刺向苏闻钦的胸口,苏闻钦吃痛地低哼一声,没有躲避。

刺了也好,最起码在他这边是两清了。

“哐当”一声,助理将人踹开。

楼下早已等候的救护车将苏闻钦和霍柔一并送往医院。

苏闻钦今天穿了间黑衬衫,所以胸口的血迹并不明显,但是在救护车上的他脸色越发苍白。他紧紧攥起了手机,拨通林安安的号码:“星期一,去律所找齐盛。”

坚持着平稳着声音讲完这一句话,苏闻钦把将电话挂断,手机从脱力的手掌滑落,砸在了脸上,疼得他蹙起眉头,还是没有胸口疼。

意识渐渐消散朦胧,苏闻钦现在好想睡觉,他真的有一种想要长睡不起的冲动。

没想到霍柔会这么用力,他还以为那柔弱的小劲儿连皮儿都扎不破呢。

早知道就不把刀子磨得那么锋利吓唬她了,她是真敢。

幸好他已经提前写了遗书,算是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吧。

霍柔的恩怨已经了解,林安安那边……也该也算是他最大能力限度的补偿了。

他的遗书已经在齐盛那边做了备份,五年前林安安跟他打离婚官司的时候就找的这个律师,想必她一定是很信任他,况且他也调查过齐盛,为人确实不错。

如果侥幸这次活下来,他一定会放下一切束缚,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去追求林安安;倘若真的是被天道收了,那也无憾……

林安安懵懵地看着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苏闻钦让她周一去律所找齐盛?

是又有什么法律上的纠纷吗?

林安安想了许久也没有相处些什么来,毕竟五年前她跟他、林家和苏家都已经断得干干净净,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再请律师的了啊?

再次拨了一个电话回去想要求证,可是那边一直是忙音,根本就没人接。

林安安又一头雾水的在微信里找到了齐盛的联系方式,发消息问他:齐律师你好,我是林安安。苏闻钦那边让我周一去找你,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齐盛那边没人回复。

林安安等了好久,依旧没有回复。

她皱着眉头盯着跟齐盛的聊天页面看了好一会儿,确保自己发的消息后面没有红色感叹号,确保自己的消息真的发过去了。

那应该就是齐盛那边正在忙,没时间看手机了,等他拿起手机肯定会回复消息的。

可是林安安又是坐了一上午,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她今天莫名心烦意乱,总有种坐不住的感觉,想开车去律所找齐盛直接问,可是现在是周六,齐盛不上班。

烦。

就这样熬了一个周末,周一一早,林安安没管韩潇潇,一起床就开着车直奔律所去了。

起床后的韩潇潇一脸懵逼,打电话给林安安:“你干什么去了?又没买早点,又把车开走的,还让不让我活了?我现在评绩效不能迟到的啊!”

“你跟邵楼说说走个后门让他给你打个卡,”林安安今天来早了,律所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她就把车停在路边盯着律所的门看,“我这边有点急事,先挂了,回头打给你。”

韩潇潇同志郁闷了,林安安同志更为紧张。

她不知道为什么,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边苏闻钦跟她讲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讲,让她千万不要忘记周一去律所找齐盛的事情。

早上醒了之后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虽然林安安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这时候她就不自觉地被搞得紧张了起来。

她是不由自主的、是发自内心的,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就是心里边堵得慌。

手指扣着方向盘焦急着等着,终于,七点五十的时候,律所有人来了。

林安安迅速下车跟着走了进去,“我来找齐盛齐律师,算是有预约。”

来的是个实习生,脸上还挂着青涩,招呼着她先在一楼的会客沙发上坐下,“齐律师应该还没到,我们前台小姐姐也还没来,等她上班了你再找她给你安排,好吗?”

“好。”林安安点头。

实习生看她神情严肃,还很紧张的样子,烧了热水过来给她倒了一杯。

林安安很想回他一个温柔的微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根本就笑不出来,只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

实习生冲她点了下头,随即上楼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还有两个案子要整理呢。

林安安就这么坐在这边,看着一个个律所员工进门,看着原本寂静的律所一点点忙碌起来。

终于,前台来了,林安安快步走过去,“我跟齐盛律师约了今天见面。”

五年的时光,律所的前台早就换了,看着眼生。

前台小姐姐问了林安安的姓名之后,在内网上一查,而后摇头,“不好意思林小姐,我这边暂时没有您的预约,但是齐律师今天一天都没有案子,是空闲的,如果您需要,等他来了之后临时愉悦。”

“好的,谢谢。”

林安安回到沙发上坐下。

刚刚前台小姐姐的话越发佐证了她心中的猜想——一定是要有大事发生了。不然依着齐盛现在在扬城的名望,怎么可能会有空闲的一天呢,毕竟当年她跟苏闻钦的那个离婚案让他声名远扬。

一上午过去了,齐盛没有来律所,林安安的手机里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回复。她去问了好几遍前台,前台都摇头,说自己也联系不上。发微信、短信,不回;打过齐律师的电话,关机。

临近晌午了,林安安的手机终于响了一下,她迅速端起来查看,是齐盛的!

她的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中一般,紧张到不行。齐盛:不好意思林女士,因苏氏助理工作失误,五年前的离婚案中少算了您的补偿,现做出如下清算……

林安安看着那些数额庞大的股票啊基金啊发愣。

少算了她的补偿?她怎么会信!该不会是苏闻钦那家伙又相处来的新花招吧!

悬了一上午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林安安叹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但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产生了一股子怨气。

苏闻钦这什么人啊,短短一句话就把人的生活打断,她周末原本计划着去看地皮把工厂附近那一片全都买下来扩大生产规模呢,所有计划都因为他一句话打断掉了!

齐盛:五年来这些基金、股票的涨收细额如下。

齐盛:【图片】。

林安安皱了眉头,她没心情看这些,拎着包起身要往外走。

“林小姐!”前台追了出来,“齐律师联系上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您再等一下他吗?”

林安安摇头,“谢谢。”

她快步走上车,给齐盛回复消息道:转达苏闻钦,我不需要这些。

一脚油门踩下去,林安安驶离了这条主街,拨通车载电话:“喂?您好,我是林安安,对,原本说是周六看地皮的,我现在有时间,您那边方便吗?方便是吗?好嘞,我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