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逸”史

第一百零三章叙州府战役一

许奂接到人民军参谋部的命令,有点兴奋:“终于动手了!”他那仍显幼稚的脸蛋,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作为人民军最年轻的高级将领——人民军第四军军长,他可谓少年得志,春风得意啊!

起初,林逸把他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来,是冒了很大风险的,在人民军内部引起很大的争议。许奂作为一个军校学员在公开性的议题辩论中,被林逸主席所赏识而带在身边言行身教,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被像发射火箭般地提升为少将军衔、掌一方军事大权,成为人民军中几大地方要员之一,“真是上帝的宠儿啊!”人们感慨。尽管许多人对他的被提升有诸多异议,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但许奂用严谨的治军、创新的理念、辉煌的战绩回击那些怀疑目光,加上每个人都知道他是林逸主席眼前的红人,军中另一个威名赫赫的常胜将军——许仑中将的亲弟弟,所以,一些人眼红归眼红,不服气归不服气,但这种对他的贬性的议论还是慢慢消失了。

陈辞少将受人民军参谋部的委托,亲往攀枝花地区人民军第四军军部传达人民军军事委员会的命令。他宣布完军委任命并热烈祝贺许奂将军荣升为四川作战指挥部总指挥后,把他拉到一边说:“许军长,这次本不是我来传达军委命令的,是林逸主席特别指示参谋部临时更改人选,特意指定我前来的。在我临出发前,林逸主席要我传达几句话给你:根据地其它地方都可能是守,四川南部一定要是攻;根据地其它地方都可能失守,但四川南部特别是攀枝花地区一定不能失;根据地其它地方都可能失败,但四川南部一定要胜利。林逸主席知道你怕热,他特意叫人做了一部折叠的骨扇送给你,希望你能乘风除热般凉快奠定川南局面。”陈辞少将顺手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一把精致别雅的骨扇递给许奂。

许奂声音哽咽,接过骨扇,感慨万千,眼前浮现出一幕幕跟在林逸主席身边受教的情景。他轻轻展开扇叶,“许然予奂,精彩绝仑”八个龙飞凤舞的狂草跃于扇叶上。“林逸主席很少送东西给别人,更别说提字了。”看到这珍贵的礼物,陈辞少将有点羡慕地说,“这是林逸主席对你的期望:天马行空,纵横驰骋,做出精彩的事业来。这几个字里有你的名字,也有你哥的名字,林主席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兄弟俩,齐头并进,相映生辉。”

许奂看着那几个大字,千般知味涌上心头,对林逸主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陈将军,请你转告林主席,学生许奂定不负所托,努力开创川南新局面。”

许奂今年二十刚出头,林逸考虑他年纪轻轻担此大任,可能因为经验的欠缺、性情的冲动在小细节上误了大事,特意给他配备两位性格谨慎,作风稳重的助手。一位是第四军政委——三十五岁的左思明少将;一位是第四军参谋长——三十二岁的任新少将。

以第四军为基干组建四川临时作战指挥部后,川南的人民军完成对清廷四川叙州府的进攻准备工作仅用了五天的时间。许奂把四川作战指挥部的进攻方案让陈辞少将带回给人民军参谋部一份后,也给驻贵州府的人民军第一军送去一份,以期求得与第一军的战略配合。

十天后,人民军参谋部同意四川作战指挥部与贵州作战指挥部的军事行动方案。两指挥部在相互协调后,于公元1855年4月13日,同时发出作对川作战命令。

许奂命令:驻守昭觉的第四军第13师跨过西溪河向北直上,攻下屏山县后,等候其它师的到来;驻守西昌的第四军第14师沿越西河上溯至普雄镇,再西折攻下马边厅后,向第13师靠拢;驻守雷波县的第四军第15师渡过金沙江,向东攻下高县,等候第一军兄弟部队的到来,一起完成对叙州府的进攻势态。许奂作出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与第一军的部队相互配合,待攻下四川的永宁州和叙州府后,两军再度向北重兵威胁四川的经济、军事重镇——重庆府。

第四军驻于盐边厅的第16师并未参与这次北上进攻的计划。许奂为了确保攀枝花重工业基地安全,把布于西面的第16师向西北方向移动,计划进入彝藏少数民族地区,攻下盐源县,以防护攀枝花西北方向顽固的彝藏少数民族反动分子的搔扰。自从人民军在1852年进入川南后,由于川南彝藏少数民族土司、首领的顽固,愚弄少数民族百姓,对所有反对他们的少数民族百姓进行疯狂的报复,人民军政治部与地方政府的行政工作人员依照人民根据地的民族政策,努力亲和当地的少数民族同胞,并未取得什么效果。那些进入少数民族区域开展工作的政工干部常常要么被赶出来,要么被多方羞辱,要么被残酷折磨,更有甚者,有的干部还被土司的兵丁残忍杀害。这些反动的顽固分子,还经常结团下山打劫抢掠商队和人民军的运输部队呢!

对此,许奂曾几次主张采用高压政策,完全清剿这些讨厌的“苍蝇”,可第四军的政委左思明从全民族团结的愿望出发,一直极力反对这种对少数民族平民百姓进行血腥镇压的政策。

这种对部分少数民族顽固分子的靖绥政策现在终于尝到了后果,在根据地形势极其严峻,兵力严重短缺的情况下,居然重重地被他们拖住了人民军一个师的兵力于此而无法动弹。许奂对此相当恼火,指示对进入盐源县的第16师:对所有胆敢反抗的敌对势力,不管是什么人,一律杀无赦!对所有不执行人民根据地政策的人,不分清红皂白,一律收监关押!他的这个指示,未敢拿到四川作战指挥部去讨论,他是在召开四川作战指挥部师以上干部军事会议后,第16师师长关隆民临回部队时,他私下给的指示。后来,此事被第16师部分官兵捅到人民军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16师长、政委被撤职送往军校学习,后再未被重用,五年后,淡然退出军界。而此事的始作俑者——许奂,被林逸一句“其它的人由政治部处理,许奂,由军委常委会处理”而得以过关。但,这事在后来许奂一次去林逸家拜访时,被林逸好一阵狠批,弄得夏依浓与马紫芳两人出来求情也同样被得不敢再言语。不过,许奂这一狠招之后,川南彝藏少数民族地区立马“阴转晴”,没有再发生什么暴力对抗的行为。这也为后来人民军第16师调走增援其它地方的战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能这也是林逸之所以没有重罚第16师主要领导人与许奂将军的主要原因之一。

作为人民根据地的重工业基地——攀枝花市,是人民军保护的重中之重,也是林逸一再嘱咐许奂要特别注意的地方。现在第四军四个主力师全都向北或向西北方向运动后,留在攀枝花市作常备警备值班任务的只剩下攀枝花预备役师了。许奂认为,第四军向北力压川中清军后,能对依托云南大后方的攀枝花市造成威胁的敌对军事力量在其周边根本不复存在了。于是许奂留下第四军副军长高燕平坐镇攀枝花指挥全局后,他也大胆地准备率领第四军直属部队沿金沙江而上,前往屏山与第13师会合。

与此同时,贵州作战指挥部的总指挥——鲁万常中将也向部队下达了进军四川的命令:第一军驻昭通的第4师向东攻下镇雄州后,再向北攻下珙县与第四军攻下高县的第15师构成进攻叙州府的南面集团;第一军驻贵州府的第2师向西到达大定府作短暂停留等待第一军驻遵义府的第1师前来会合后,两师联合北上占领四川东南角的古蔺县,占领该县后,不得作任何停留,必须在第四军大部与第一军的4师发动对清叙州府的军事攻势前,拿下东南角最大的重镇——永宁州,解除攻叙州府部队的后顾之忧;第一军驻思南府的第3师,北上进入四川境内后,攀过川贵交界地的金佛山,占领南川县、綦江县后,候机拿下巴县,威胁重庆府,迫使重庆府的清军不能轻易南下增援叙州府的清军。

许奂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后面跟着几个高大的警卫,慢慢走在第四军直属部队前进队伍的中间。许奂那本是文弱的身体,经过这一两年与战士们同甘共苦地训练,现在也结实了许多。第四军的政委左思明已先他一步赶往屏山县与第13师会合,而第四军参谋长任新也在前两天赶往高县,接到情报第15师在那里遇到一点小麻烦,他急着过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平常是怎么训练的?一个完整建制的师居然拿一个小小的高县?”许奂接到这个情报时,不听第15师报来情况的任何解释,当场指示:“不要强调任何理由,两天之内一定要拿下高县下,拖缓了整个攻打叙州府战役的后腿,军法处置!”参谋长任新对此事也颇感蹊跷,总想前去看个究竟,反正都要北上,所以他决定先走一步!

金沙江水流淌急,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江水咆哮的声音。第四军直属部队浩浩荡荡三千多人行进在淤泥的道路上,由于有火炮的拖累,行军速度极其缓慢。“看来,这样下去,三天也到不了叙州府境内啊!”许奂骑在马上锁眉沉思。其实,现在人民军的火炮都已不是过去那种前膛放弹的圆球实铅火炮了。由于前两年有普鲁士王国的火炮技术支持,人民军火炮生产基本达到与当今欧美发达国家的水平。现在人民军常备部队所配备的火炮都是后膛野炮,威力比以前大了许多,重量却轻了许多。

许奂的第四军有一个比其它的人民军先进的地方就是南方重工下属的攀枝花虎跃公司批量生产的手榴弹,由于第四军驻防攀枝花市,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被人民军后勤部安排第一个成建制装备。所以,现在人民军第四军的战士个个腰间都挂着五个手榴弹,除去肩章从外形上看极其类似后世长征时期的中国红军,只是人民军的军装看来要整齐规范一些。

“通信兵!通信兵!”许奂越来越不耐烦这种蜗牛似的行军速度。

“到!”一个年龄与许奂相仿,也相当机灵的战士飞快跑上。

“通知各部长官,命令所有骑着马匹的人统统下马,让出马匹驮火炮;所有用马匹驮运的散装物质全都撤下来,让人或抬或背,腾出马匹驮运火炮。”许奂命令。然后他自己首先下马,走步前进。那些警卫员们也纷纷跳下马来,紧着他。

这样之后,部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两天之后,许奂所率领的第四军直属部队到达屏山县第13师的师指挥部。

“李占师长,情况怎么样?”许奂走进指挥室,用手轻挥算是向那些纷纷起立报告的军官们还礼,然后径直走到挂在墙上的人民军第一军与第四军协同作战的军事分布图前,随口问道。

“报告军长,最后一份各师互换的情报显示,我人民军各部进展顺利。人民军第一军的第1师第2师昨天夜里攻下永宁州,解除了我第四军的背部威胁;第3师兵分两路攻下南川与綦江后,直逼巴县,重庆府本打算南下增援的清军基于自身的威胁又缩回到重庆府这个乌龟壳里去了;第4师前天攻下珙县;而最后一个小麻烦——高县也于今早被第15师攻下。”李占有点紧张地回答。他对这位年纪轻轻的军长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但也对他极其佩服,“如此年纪,居然统领几万之众,毫不怯弱,反而挥洒自如,指挥若定,真乃天生将才也!”李占对林逸主席也相当崇拜,不过那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了。而许奂是他现实接触得到的,他自认许多许奂做得好的地方,他无法做到。

李占是许奂以前独立师里的直属部下,可以说,他是随着许奂的提升而提升的。他现在所统领的第13师就是独立师的前身。李占参加人民军有点搞笑。当时许奂寻着林逸分散躲藏后在滇池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一路从云南府南面的晋宁县追踪至云南府北面的富民县,却一直未找到林逸的确切消息。但许奂带领的那一队连队却多了另一个收获——部队人数越来越多。其实,这里面新加入的人当中,并不是个个都是心甘情愿地加进来的。在许奂初期寻找的阶段,他率领的那一百多号人马,跟敌人交战过几回,以少胜多取得不错战绩,可自身也损失不少。许奂为了在今后寻找林逸的行动中,遭遇到敌人时能占得更多的胜面,他开始要求下面的士兵四处招兵。可老百姓看见他们着装怪异,不把他们当作土匪算好的了,哪敢相信他们是什么人民军,农民军的?许奂手下的士兵见招不到兵,就开始骗兵。

他们每到一个村子里,看到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就跑过去许诺:“老表,跟我们走吧!有吃有穿,还可以当官。”

“怎么可以当官?没钱哪来的吃,哪来的穿?你们怎不可能去抢吧?抢就是土匪哦!那我可不干!”

“你跟我走!马上就可以当班长!”

“班长是什么东西?多大的官?”

“班长可以管七个人,你如想当更大的官也很简单。等你加入我们以后,再告诉你!”

“我不干!你们都没吃没穿,我更没有了。”

“我这里有十两银子,你跟我走,这就是你的了!”

“有银子,那还差不多!”

“你们有兵器,我没有,我还是不干!”

“我这把枪给你!这可是好家伙啊!比刀枪弓箭厉害多了!”

“真的嘛!骗你干嘛!你只要跟我走,等下我打只鸟给你看看。”

“好的,你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跟你走。”

“当然是真的啦!给,这是十两银子!这把枪你拿好!现在你就是班长了,是个小官了。走,跟我走吧!”

可爱的人民军战士尽管现在他两手空空,心里却很高兴:“几天了,今天终于捞到一个傻冒!”

老表也高兴无比:“今天菩萨保佑了,既有人给钱,又有人送枪,还有人送官!看来,我天天拜菩萨还是有用的嘛!”

老表收拾好东西跟着许奂他们走出五十里路,这时,人民战士出来说话了:“老表啊!你现在也是人民军战士了,一切行动要听指挥,开始我给你的那十两银子是我们连队的生活费,现在都给了你了,我们大伙吃什么?你也不想让我们大伙都挨饿吧!所以呢!那十两银子,你还是拿出来吧!”

“你们骗我!”老表很生气,也无可奈何,已经走出五十里了。

“老表啊!这杆枪你现在还不会使,以后我慢慢教你。现在放在你手上也是浪费,所以嘛!这枪还是还给我吧!”

“你们骗我!”老表哭丧着脸,已经走出一百里了。

“老表啊!这个东西得你来背了!必竟你是兵。所以嘛!你背段日子再说!”

“你们骗我!我不是官吗?我不是班长吗?不是有七个手下吗?”老表痛哭涕零,听到人民军战士又叫他老表,心里发麻。

“我没有骗你啊!你现在还是班长啊!不过呢!你手下的七个兵得你自己去招了。你招得越多越好,官也越大!”

李占师长就是这样被骗入人民军中的,他后来也采用这种方法骗了许多人进来,很快真正当上了班长,也很快当上了排长、连长、营长。

“怎么没有第14师的消息?”许奂眉头一皱,眼睛仍直直地盯着地图。

“第14师从西昌出发至马边厅,路途最遥远,又加上最近越西河洪水泛滥,耽搁不少时辰,所以·;·;·;·;·;”李占如实回答。

“第14师不是最早出发的吗?平常白训练了,动起真格的来,个个像蔫菜!那些工兵是干什么用的?”自从部队展开军事行动以来,许奂听了太多给自己找借口的回答。“林主席说得好,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实战才能看出平常的训练来。在正式发起总攻之前,要好好地整顿一下部队的战斗作风问题。政委应该认真的拿拿这些细节的地方。”

“报告!第14师送来最新军情!”一个满头大汗的通信兵喘着粗气跑进来,他也知道指挥部在等第14师的消息。

“说!”许奂微侧一下头,作静心聆听状。

“第14师于今日午到达马边厅,并即时发起了对马边厅的攻击。”通信兵大声报告。

“现在已过了两个时辰,第14师应该把马边厅攻下来了吧!马边仅有几个清廷衙役及少量少数民族边兵,应该不成问题!”许奂在心中盘算。

“传令第14师占领马边后,向东进发,靠拢第13师。”

“是!”通信兵飞奔而去。

“左思明政委呢?他不是早来几天吗?怎么没有看见他人影?”

“报告军长!政委去第13师第37团的前沿阵地视察去了!”

“胡闹!怎么让他往那么危险的地方跑呢?出了问题,李占你要负责!”许奂心里吓了一跳,“部队现在还没有集中,周边到处都是敌人。不要战还没开打,先损失一个政委啊!”他心里有点急。

“赶快派人把他接回来,就说我到了,有要事相商!”

“是!”李占很委曲,“人家是政委,想要去看看前线,我怎么挡得住啊?”不过,他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却是绝不敢表露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