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种部队生存实录:狼牙

狼牙(八十四)

“他花了那么大心思,构筑起来围绕你们特种大队的关系网,不动一动是不甘心的。”

冯云山说,“这个你也应该明白,我走了。”

雷克明送他们出去,陈勇的车队回来了。

陈勇跳下车过来敬礼:“大队长,就差那么不到一百米了!这小子也很能钻山,不是一般人,受训过。”

“他以前是台军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的,也是丛林专家。”

冯云山说,“注意保密,县安全局会封了那个饭店。

你们别出去说去,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陈勇敬礼,眼神放光,“我倒是真想会会这个丛林专家!”“赶紧回去吧。”

耿辉挥手,“武器入库,清点弹药。”

陈勇带队走了,冯云山和他们俩告别上了自己的车。

雷克明看着耿辉苦笑:“得,警惕性太高也不是啥好事!”“你是老特务遇见新问题!”额头上有冷汗的耿辉拍拍他的胸膛。

雷克明还在笑,突然笑容凝固了:“老耿?!”耿辉额头在冒着冷汗:“我没事!”雷克明看着他似乎不经意地捂着肚子,一把撕开他的军装。

两条武装带紧紧贴身勒着耿辉的腹部,勒得都发青。

“叫我的车!去军区总医院!”雷克明对哨兵高喊。

哨兵脸色发白背上枪跑向车库。

“我不去医院……”耿辉伸手说着,已经站不住了。

雷克明抱住在软下去的他:“老耿!”“你不该,看出来……”耿辉苦笑着说,“你看出来了,我就撑不住了……”“老耿!”雷克明心急如焚伸着脖子高喊,“车呢?!我的车呢?!车来了没有?!”耿辉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耿小壮。

“儿子……”耿辉笑着想坐起来,但是坐不起来一下子倒在枕头上。

“爸爸,你怎么了?”耿小壮问,“你不是一下能把我扔起来再接住吗?”“爸爸累了,起不来了。”

耿辉苦涩地笑着。

“老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体不好?”李东梅抹着眼泪问,“你早说啊,早说我辞职过来照顾你!”耿辉笑:“我没事,身体很好,就是太累了。

我们大队从初创到现在……”“咱不说你们大队好不好?”李东梅心疼地说,“你现在要休息。”

“我们大队的来了吗?”耿辉问。

“来了,在外面。”

李东梅说,“何副部长也来了。”

“去叫他们进来。”

走廊里面。

何志军在踱步:“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给我治好!”“何副部长,癌症不是山头,你说打就打下来!”肿瘤科主任着急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送来?现在都扩散了!我跟你暗示了多少次,耿辉的身体来我这儿做过检查,你为什么不让他休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癌症!”何志军急了。

“我答应过他!”肿瘤科主任的声音软下来,“不然,他不认我这个战友……我给他开了药,是我的错!我有罪!”“我要是手里有枪我就毙了你!”何志军眼睛冒火,“你!你!”“来找我做检查能是什么病啊?”肿瘤科主任内疚地说,“我看他身体素质不错,而且当时检查还没严重到需要住院那步!”“咳!”何志军在墙上撞头,“我太粗心了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雷克明拉住何志军,“赶紧想办法救人!医生,到底怎么样?”“还有三个月。”

主治医生说。

“多少?!”何志军问。

“三个月。”

陈勇哭起来,身后的林锐也哭起来。

李东梅出来:“老耿让你们进去。”

几个人匆匆进去。

耿辉躺在病**看他们进来,让小壮出去:“爸爸谈工作。”

门关上了,四个军人站在他的床前。

“老耿,我……”“现在不是说我的病的时候。”

耿辉打断他,“现在我来安排一下,大队今年和明年的政治工作计划我已经做出来了……”“政委,你要多休息!”林锐说,“我就在参谋学院,晚上我来陪你!”“住嘴!”耿辉厉声说,“轮不到你说话!”“老耿!”雷克明说,“你还是先休息,有精力的时候我们随时会过来。”

“你们听我把话说完!”耿辉急了。

都安静了。

“三件大事必须做!”耿辉说,“第一,立即让副政委代理政委,同时让军区直工部安排新政委人选。

党委书记不可一日无人!”“我会打报告。”

雷克明翕动着嘴唇。

“第二,大队今年还有重大演习两次,出去演习和看家的部队要合理安排,不能让有的战士当兵三年一次演习都没有参加!”“是。”

雷克明说。

“第三,家属随军问题……”耿辉强忍着:“计划生育工作要抓到实处,家在农村的干部要……重点谈话……”“老耿!你别说了!”何志军着急地,“赶紧休息!”“三件大事必须做……”难受劲过去了,耿辉抓着雷克明的手。

雷克明点头,何志军抓住他伸出的另外一只手。

“我们这支部队,从无到有,从有到壮大,中间走过了多少风雨……”耿辉眼睛放光,“要记住,我们要建立一支真正可以屹立在世界军队之林的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勿忘国耻,牢记使命!”“政委!”陈勇着急地,“我们都记住了,你不要再说话了!”“陈勇,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离开少林寺在社会上惹祸,进了部队。”

耿辉看着他说,“如果不是来了部队,你现在是什么?你要记住这一点,部队培养了你,造就了你!还给了你一个家!不然,你现在可能就在监狱!甚至是刑场一颗子弹突突了你!要记住,命运对你的眷顾,是要你为了社会作出贡献!”“是,我记住。”

陈勇含泪点头。

“林锐,你过来。”

耿辉招手。

林锐走过来:“政委!”“把眼泪擦干!”耿辉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现在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少尉林锐!不是新兵蛋子,不是逃兵,也不是农场养猪的林锐!你是带兵的,要带兵在第一线出生入死的!你的英语考的怎么样?”“过了六级了。”

林锐含着眼泪说。

“好,你要继续努力!”耿辉说,“我看着你一步步从一个捣乱的新兵成长为一个解放军军官,我会继续看着你!提干只是第一步,你还是要去考学!要学本科,学研究生!要读到博士才有资格做下个世纪的特战军官!——擦干你的眼泪,站好了!记住我在看着你!”“是!”林锐站直,“政委,我记住,我不让你操心!”耿辉点点头:“把我儿子叫进来。”

李东梅带着儿子进来:“老耿!”“爸爸,你到底怎么了?”耿小壮问。

“爸爸得了癌症。”

耿辉坦然说。

“癌症是什么?”耿小壮好奇地问,“比敌人还可怕吗?”“看看,这才是我的儿子!”耿辉欣慰地笑,“小壮,爸爸累了,要休息。

以后要听*话,记住了?”“妈妈说的对,我就听;不对,我就不听。”

耿小壮一本正经地说,“我听爸爸的。”

耿辉苦笑:“爸爸可能说不了你了。”

耿小壮好奇地看他。

“还记得你在我们大队过年的时候,朗诵过的那首诗吗?”耿辉岔开话题问。

“记得,芳芳阿姨写的,《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

“朗诵给爸爸听。”

耿小壮站在屋子中央,清清嗓子,看看大家。

“怎么了?”耿辉问。

“我是给你朗诵,不给他们听。”

耿小壮说。

“好,我们都出去。”

何志军含着眼泪说。

四个军人都退后一步,敬礼,出去了。

耿小壮站在屋子中央,开始朗诵:“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爬高山游大海,他卧冰雪走沼泽。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风里来雨里去,他为人民保祖国。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是特殊材料铸就的爸爸。

他从不怕苦,他从不怕累,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就是我!……”走廊外面。

刘参谋长在院长、宋秘书等陪同下大步走来,四个军人立正敬礼。

“他家人在里面,我先不进去了!这是我们军区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不能倒!”刘参谋长对院长说,“一定要治好!”“首长,我们会尽力。”

院长黯然地说。

耿小壮的朗诵当中,耿辉欣慰地笑着,却是眼泪汪汪。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是钢铁一样的战士,他是飓风一样的勇士,他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承担着祖国的安危。

虽然他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为我的爸爸自豪,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耿辉无力地鼓掌,伸手抱住跑过来的儿子。

李东梅忍着不敢哭出声。

“爸爸,我长大了也当特种兵!”耿小壮说,“你当我的政委!妈妈当大队长!”“好儿子!”耿辉笑着,“有志气!”米171直升机在山谷上空飞过。

上千特战队员全副武装,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迷彩服脚蹬军靴,一律是白色手套,胸前佩戴白花。

迷彩色的方阵矗立在山上,和群山融为一体。

廖文枫和晓敏开着车在底下山路,警通连的武装哨兵伸手示意停车。

“怎么了?”廖文枫在车上问。

哨兵敬礼:“对不起,部队重大军事行动,交通中断一小时!”廖文枫四处看看,已经停下十几辆车。

他看着直升机,下车站在路边。

晓敏下车站在他身边:“有什么好看的?”“好像是葬礼。”

廖文枫看着群山之间的点点隐约的白花。

“葬礼有什么好看的?晦气!”“我也当过兵。”

廖文枫甩了一句,认真看着。

直升机在山上盘旋着,缓缓降落在那个小小的烈士陵园的空地上。

“敬礼——”雷克明高喊。

刷——小汪举起军刀。

刷——上千特战队员举起右手。

刷——山路上拦截交通的哨兵们向着烈士陵园的方向敬礼。

老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

廖文枫默默看着。

直升机的后舱门打开,落在地上铺成桥。

卷着的红色地毯一下子铺出来。

两个手持漆成银白色的56半自动步枪的礼兵踢着正步缓缓下来了,枪刺闪着寒光。

耿辉穿着常服的笑容出现在战士们面前。

只不过已经成为凝固的黑白回忆,在一瞬间定格。

抱着耿辉遗像的耿小壮面色凝重地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李东梅连夜改小的迷彩服,一双黑色的小皮靴,甚至在头顶还戴了一顶小小的黑色贝雷帽。

公路上,廖文枫脸色凝重,缓缓举起右手敬礼。

哭声传染在特战队员们之间。

抱着裹着党旗的骨灰盒的李东梅在穿着常服的方子君和何小雨的搀扶下出现了。

举着军刀的小汪在默默流泪。

胸口戴着白花的老爷子、刘参谋长和何志军等军区机关首长们出现在后面。

拿着相机的崔干事流着眼泪,拍不下去了。

小汪带着三个军旗手踢着正步指引方向,队伍缓缓走到墓穴前,军人们在周围站好。

“老耿,你累了,该休息了。”

李东梅亲吻了骨灰盒一下。

“报告!”队伍里面突然有人高喊。

都看那边。

林锐跑步出列,敬礼:“报告!政委还不能入土为安!”“讲!”何志军怒喝。

“我们还没有成为一支可以屹立在世界军队之林的王牌特种部队!”林锐流着眼泪高喊,“我请求,将一部分骨灰留在大队荣誉室,来激励我们努力!激励我们向前进!等有一天我大队真正成为中国陆军的骄傲,将他剩下的骨灰再全部安葬!”高级军官们互相看看,然后都看李东梅。

李东梅流着眼泪点点头。

林锐敬礼,从身后的背囊当中取出一个手工制作外面涂着迷彩色的骨灰盒:“这是我们排一班长田小牛同志亲手做的!”李东梅颤抖着双手捧出骨灰,轻轻放置在林锐手中的骨灰盒里。

林锐站得很直,任凭眼泪流淌。

雷克明敬礼,双手接过李东梅递来的迷彩骨灰盒。

“鸣枪——”小汪高喊。

一个班的战士跑步出列,手持81自动步枪对天45度角连续单发。

枪声当中,土缓慢地落在骨灰盒上,慢慢看不见了。

枪声还在继续。

廖文枫还在敬礼,面色凝重:“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我尊重你。”

军旗猎猎飘舞。

一个墓碑立起来:“革命烈士中国人民解放军A军区狼牙特种大队首任政委耿辉上校长眠于此”。

“刘参谋长转发给您的总参紧急命令!”一个参谋大步走入军区情报部何副部长办公室,将一份绝密电报放在他的桌子上。

何志军只看了一眼就眼睛放光:“给我要特种大队!”特种大队作战值班室。

电传哒哒哒哒打出来。

雷克明接过电传,签字,仔细看。

他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只是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光。

参谋学院,林锐跑步到侦察系办公室接电话:“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大队!”军区总院,陈勇在勉强笑着发喜糖。

方子君坐在桌子前也在挤出笑意,同事们跟陈勇开着玩笑。

电话响,一个护士拿起来,转向陈勇:“陈大中尉,找你的电话怎么打这里来了?”陆军学院侦察系,系主任拿着电话严肃地:“明白了,我们一定选最好的人!”电话放下,他就高喊:“给我找张雷和刘晓飞!”各个野战部队的侦察分队主官们的电话、加密电报在同一时间在A军区的整个军队通话线路和电台之间飞翔。

所有的这一切忙碌,都那份总参的紧急命令。

“陈勇!”方子君追出来。

陈勇回头,看着方子君脸色凝重。

“到底什么事儿?”方子君的脸色真的发白了。

“大队长没有说,只是说接到总参的紧急命令,让我立即赶回部队!”陈勇说。

“是不是要打仗?”方子君问。

“我不知道。”

陈勇摇头,脸上没有表情。

“你告诉我!”方子君着急地问。

“我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的干部,我随时等候着军队的命令。”

陈勇说,“上级不告诉我是什么任务,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答应过我,一定要回来!”方子君说。

陈勇点头,从上衣口袋取出那份写好的离婚报告:“合适的时候,你签字。

我不知道什么任务,也不知道去多久。

我不希望拖累你!”“你把我当什么人啊?!”方子君着急地问。

“当作一个女人!”陈勇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是观音!你的爱情是你自己的,不是所有要上战场的军人的!——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感情是感情!如果我去的时间比较久,没有消息,你就赶紧签字!”“陈勇!”方子君哭了,“我对不起你!”“现在别说这个了。”

陈勇把离婚报告塞到她的手里,“我必须马上回去!你自己多保重!”陈勇转身跑向外面。

“陈勇,你一定要回来——”方子君嘶哑着嗓子喊。

陈勇大步跑着,咬着嘴唇。

“来啊,来吧!”刘芳芳招手对门外,“你怕什么啊!”“我不是怕。”

张雷说,“是不合适——你妈妈请我吃饭,算怎么回事呢?”“还有我爸爸呢!”刘芳芳纳闷。

“我奇怪的就是这个。”

张雷说,“如果是作为上下级,我和你父亲认识并且算有接触,请我吃饭我没什么犹豫的;但是我不认识你母亲,她出面请我吃饭,你父亲作陪——这算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刘芳芳问。

“是好朋友,但是没好到你母亲要请我吃饭的份上啊。”

张雷说。

“你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呢?”刘芳芳着急了,“我怎么跟我妈说啊?”“刚才是和你赌气,你说我不敢来你家,我说我敢。”

张雷说,“现在我到你家了,我来过了。

好了,我走了!”“张雷!”刘芳芳在后面着急喊,“我怎么跟我妈妈说啊?”“就说我有任务!”张雷不回头苦笑。

“是不是还得我亲自到门口请你啊?”萧琴笑眯眯站在小院门口。

张雷只好站住了,回头敬礼:“阿姨好。”

“来了就进来吧。”

萧琴笑着说,“我请你吃顿饭,大家聊一聊。”

张雷无奈,只能进去。

他站在客厅,刘芳芳接过张雷的帽子挂上:“你坐!”张雷坐在沙发上,萧琴在对面坐下,张雷起立。

“坐吧。”

萧琴抱起身边的白猫摸着。

张雷坐下,目不斜视。

“我们芳芳老提起你,老刘也提起你很多次,我就想咱们不如一起吃顿饭。”

萧琴笑着说,“既然你是芳芳的朋友,我们一起吃饭也没什么。”

“是。”

张雷说。

“我去跟保姆准备,在餐厅!”刘芳芳笑着说,“你跟我妈妈聊聊。”

刘芳芳去了,张雷还坐在那儿。

“喝茶。”

萧琴笑着说,“看你热的,风纪扣打开吧?”“我习惯了。”

张雷说。

“我们芳芳现在都缠着老刘要去学跳伞了,说迷上跳伞了!我就说那还不如找个伞兵出身的男朋友呢!”萧琴笑着说。

“我们伞兵部队确实有很多优秀的军人,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

张雷斟酌着用词,不卑不亢。

“可是我们芳芳喜欢的是你。”

萧琴笑着,意味深长地说。

张雷不说话。

“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是一个出色的优秀青年干部的苗子。”

萧琴笑着话里有话,“好在我们老刘还有伯乐的美称,他爱才,尤其是值得培养的青年干部。

这次军区副司令空缺,军委办公厅的朋友说很可能他就要破格提前晋升中将副司令了。

军委领导很看好老刘,他年轻,刚刚四十六,而且会带兵。”

“是。”

张雷目不斜视,“刘参谋长的威名我在学院图书馆的南疆保卫战战史读到过。”

“是啊。”

萧琴笑着说,“那你想过没有,我们芳芳可是军区内外多少青年军官心中的梦中情人?”“刘芳芳同学年轻漂亮,而且善解人意,肯定有不少追求者。”

张雷还是那么不卑不亢。

萧琴脸上有些许不快,她稳定了一下,还是笑:“那你呢?”“我?”张雷笑笑,“我有爱人。”

“可是我听说,她已经结婚了。”

张雷看看她:“不是听说,是确实已经结婚了。

——阿姨您不也参加那次婚礼了吗?特种大队的陈勇中尉的婚礼。”

“哦,对对对!”萧琴敲敲脑袋,“方子君!军区总院著名的冷美人!”“对,就是她。”

张雷说。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啊?”“她结婚不结婚,都不耽误成为我心里的爱人。”

张雷不卑不亢地说,“我心里没有位置去容纳别的女人。”

“幼稚!”萧琴冷冷笑,“真幼稚!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过吗?”“没有。”

张雷说,“我是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

“服从?”萧琴笑,“让你转业你也服从?”“如果组织在合适的时候需要我转业,我会服从。”

张雷说。

“如果一毕业就转业呢?”张雷看看她:“没这个可能。”

“为什么?”“我是一个出色的军人,这个自信我是有。”

张雷说。

“有句话你听过没有——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张雷接下句。

“你这不挺明白的吗?”萧琴笑。

“阿姨,有一点你可能没搞清楚。”

张雷笑着说,“我在档案里面填我的家庭关系,父亲写了革命军人。”

“是啊,怎么了?”“他是师长。”

张雷笑着说。

“师长又怎么了?”萧琴笑着在施加压力。

“他是空军空降兵的师长!”张雷笑着说,“不归A军区,我大不了回空降兵。

空降兵也在组建自己的特种大队,我有用武之地。”

萧琴被打了一下,笑:“可是你没考虑过更好的前途吗?眼光不要光放在特种部队,那不过是个团级部队。

你可以升到更高的位置,去实现自己作为职业军人的人生抱负。”

“阿姨,恕我直言。”

张雷脸上浮现出习惯的坏笑,“第一,您不是哪级部队单位的干部部门负责人,第二,您不是我们学院院办负责人——所以,您没有权利过问军队内部的人事安排。”

“你?!”萧琴从未遇到这样的硬钉子。

张雷站起来戴上帽子:“我告辞了,转告芳芳——我和她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毕业就回空降兵,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大步往前走,留下傻眼的萧琴。

刘芳芳笑着出来准备叫他们吃饭,纳闷地:“这是怎么了?”“芳芳。”

张雷回头,“你是个好女孩,希望你以后不要变。

再见。”

他大步出去了。

“妈——”刘芳芳急了,“你都跟他说什么了?!”“我没说什么啊?”看见女儿出来萧琴气馁了,“我就说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啊,这样他毕业也有……”“妈——”刘芳芳彻底被气爆炸了指着萧琴的鼻子,“爸爸跟你说多少次不要摆官太太的架子你就是不听!在张雷面前你还摆这个架子,你诚心要捣乱是不是!”刘芳芳出去追张雷,萧琴疲惫地坐下:“我的傻丫头啊,不是为了你,妈会跟这个混小子多说一句话……”张雷大步在院子里面走,刘芳芳追过来:“张雷张雷你听我说啊!我妈是人来疯!她见了部队的人就这样,我爸爸说她好多次了!你听我说啊,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啊!”“没什么好说的!”张雷面无表情,“我回学院,你回家吧。”

“张雷——”刘芳芳绝望地,“你听我说啊!”刚刚拉住张雷,奥迪车就开来了。

“我爸爸回来了,求求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啊?!”刘芳芳急哭了。

张雷看见首长车,站住敬礼。

“张雷,你怎么在这儿啊?”刘参谋长下车,“芳芳你哭什么啊?”“首长,我有任务要回学院,告辞了!”张雷说。

“赶紧去吧。”

刘参谋长说,“芳芳你别拦着了,这是总参刚刚下来的命令。”

张雷站住,回头:“什么?!”“有重大军事行动,军区直属特种大队、军区各个侦察部分队和你们学院侦察系所有学员进行选拔组成特别分队啊?”刘参谋长说,“这个是你应该知道的啊?怎么没人通知你吗?”“谢谢首长!”张雷敬礼,转身就飞跑。

“怎么他不知道啊?”刘参谋长纳闷。

“他知道什么啊,早上就被我叫出来了!”刘芳芳告状,“你赶紧回去管管妈妈,她不知道胡说什么了,把张雷得罪了!”“走走,先回家!这个萧琴,又胡闹!”刘参谋长拉女儿上车。

张雷手里拿着军帽疯跑出首长大院,狂奔到马路上。

“你们明年就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林秋叶笑着问。

“我去野战军!”何小雨拿起保龄球笑着说,“做战地医生!”林秋叶无奈:“你个女孩去什么野战军啊?那你就去特种大队好了,距离省城也近,回家也方便!”“我才不去呢,我看不上!”何小雨撇着嘴说,“就那个破地儿我看不上!还是我爸爸的老部队,去了肯定是被照顾!——我呀,要去真正的集团军!合成化军队,飞机坦克大炮全齐多壮观!我要去做大战役的战地医生!”哗——甩出去,全中。

何小雨跳起来:“太棒了!”刘晓飞笑笑:“还有看不起我们特种兵的,难得!”他甩出去,还剩下一个,他挠挠脑袋。

“看看,特种兵怎么了?”何小雨说,“看看你们这帮人,整个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以后是高科技战争,才不稀罕你们去抓舌头搞破坏呢!卫星加上导弹,全齐!”何小雨说着自己也乐了:“妈你别跟我爸说啊,不然我非得被骂!”“你也知道啊!”林秋叶笑着拿起一个保龄球。

手机响,林秋叶接:“对,和我在一起呢!——晓飞,你何叔叔找你。”

“找我?”刘晓飞拿过电话,“何副部长。”

“手机我不和你多说,我知道你们今天出来玩,现在立即回陆院报到,重大军事行动。”

何志军声音发抖。

“明白了。”

刘晓飞把电话还给林秋叶脸色凝重,“我有事,先走了。”

他跑过去换鞋,何小雨急忙追上去。

刘晓飞戴上军帽跑出保龄球馆,何小雨抓住他:“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

刘晓飞脸色凝重,“军区情报部副部长打电话要我回学院,肯定是大事。”

“晓飞——”何小雨抱住刘晓飞吻他,“你不能出事!”刘晓飞紧紧抱住何小雨,和她接吻。

片刻,他松开,梳理着何小雨的头发:“等我回来!”刘晓飞松开何小雨,大步跑下台阶,没有走大铁门,直接从铁栅栏敏捷地翻出去。

他飞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外面。

林秋叶走出来,何小雨还在哭。

她抱住女儿:“别哭了,习惯了就好了。”

何小雨哭着埋头在母亲怀里:“妈,我怕!”“别怕了。”

林秋叶苦笑,“我早说过,这是轮回。”

“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是享誉国际的特种兵交流和竞技的舞台,也是号称‘惊险惨烈超乎想象’的‘死亡突击’比赛。”

陆军学院侦察教研室郑主任身着迷彩服,面对抱着81步枪坐在地上的300多名A军区各个特种、侦察部分队和陆军学院侦察系的精英官兵神情严肃地说。

他们不同的部队,特种大队的官兵都戴着黑色贝雷帽比较醒目,占据了一半还强。

一面国旗飘扬在郑主任身后的营地上空。

这是一个湖泊旁边的山地半岛,远处的波光粼粼清晰可见。

半岛戒备森严,搭建着帐篷营盘,附近就是一个破败的村落残垣。

本来这是A军区空军的一个靶场,因为地形地貌复杂并且可以进行实弹射击,这次集训临时拿来作为集训队驻地的。

官兵们的目光都炯炯有神,注视着戴着奔尼帽的郑主任。

陈勇坐在队伍前排的上尉和中尉队伍里面,抱着步枪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动声色。

林锐在第二排的少尉队伍里面,黑色贝雷帽下的眼睛充满斗志。

再往后是两排红牌学员,刘晓飞和张雷在队伍里面一动不动,眼神当中的渴求却一览无遗。

接下来就是士兵队伍了,志愿兵占据了一半还强。

田小牛和董强坐在队伍里面,董强眯缝着眼睛似乎浑身都在积蓄力量。

田小牛虽然不动,但是喜不自胜,嘴里低声念叨:“哎呀妈呀!要是能出国比赛,这回了村,那帮老民兵还不把我给抬起来扔天上去!我代表中国特种兵去世界上比赛了,他们想都不敢想啊!我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天兵啊!”董强笑笑,没说话。

两辆三菱吉普车开入营地,哨兵敬礼。

“起立!”担任值班员的陈勇高喊。

300多名集训队员起立,对两辆车行注目礼。

第一辆车下来穿着常服的何志军,他咣地把门关上,大步走向队列前方。

第二辆车下来的是穿着迷彩服的雷克明,他戴着有色的近视眼镜,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他走过来和郑主任站在一起。

“同志们!”何志军高喊。

队伍立正。

何志军敬礼:“请稍息!”大家都看着他。

“情况大家已经知道了。”

何志军面色严肃,“人家把邀请函发到咱们国防部和总参了,我们能不去吗?——不能!就算人家不请我们,我们也得提出参加比赛!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中***人,我们要在世界军队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我们要告诉全世界,我们中国特种兵侦察兵不是吃素的!是能打仗的!”大家都眼神发光看着他。

“这仅仅是一场比赛吗?——不是!”何志军声音很高,“这是展现我们中国陆军特种部队侦察部分队精神风貌的一个舞台,展现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一个阵地!我们走出国门,代表的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代表的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数百万将士!这就是我们身上的担子,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吼声地动山摇。

“我看过你们所有人的材料,你们都是出色的,非常出色!”何志军感叹,“如果让我带着你们这些战士上战场,我相信战无不胜!你们都是全军区和陆军学院的精英,都是最出色的战士!但是——我们不可能派出去这么多战士去参赛,妈拉个巴子的人家会问你们这是来比赛还是来打仗啊?”大家哄笑。

“所以我们要选拔!”何志军高声说,“选拔最出色的组成参赛代表队!郑主任,按照比赛规定,我们可以有多少队员参赛?”“何副部长!”郑主任高声说,“按照爱尔纳突击组委会的比赛规章,每个代表队可以组织两个参赛小组,每个小组四人,一共是八名参赛队员!报告完毕!”战士们都倒吸一口冷气。

“听见没有?!八个!”何志军高喊。

“听见了!”怒吼还是地动山摇。

“要从你们这300多精英里面再精中选精,选出八大金刚来!”何志军看着他们高声吼。

都鸦雀无声。

田小牛的脸已经白了:“八个……”“我们的集训采取淘汰制!”何志军高声说,“集训时间六个月!淘汰是不间断的,最后剩下的8个,才是代表我们中国陆军去参加爱尔纳突击比赛的八大金刚!同志们明白没有?!”“明白!”“我给你们选了个总队长,选了个总教官!”何志军高声说,“总教官不用说了,是郑主任!总队长是他——我军区狼牙特种大队大队长雷克明上校!”雷克明跑步到前面,举手敬礼,一张嘴一串英语。

“听懂了没有?!”何志军高声问。

当然有听懂的,不过没人敢回答。

“妈拉个巴子的都没听懂?!”何志军急了。

林锐高声说:“欢迎你们来到魔鬼训练营,记住——最好的一天就是已经结束的一天,而明天是最坏的!”“对,就是这个意思!”何志军说,“妈拉个巴子的我也没听懂,你懂了!不错!下面我就把你们交给我军区‘爱尔纳突击’集训队的总队长雷克明了,他是个什么人?——就是你见过最狠毒的最残忍的最不人道的那么一个魔鬼!我的话完了!”大家鼓掌。

雷克明跑步到前面,冷冷看着大家,张嘴就是英语:“从今天开始,你们不是人!”都无声,这句比较简单还都能听懂。

“你们是牲口,是公牛,是你所知道的一切最悲惨的动物。”

雷克明面无表情,“很多年后,你们会对曾经参加我的魔鬼训练营而自豪;但是从这一秒开始,你们除了后悔没有别的。

如果你们没有觉得后悔,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田小牛眨巴眼睛,没听明白,脸上苦死了:“完了完了,第一个被刷的就得是我啊。”

“意思是要把我们训练成牛。”

董强低声说。

田小牛乐了:“那还训啥啊,我从小就是头牛!”雷克明训完话,用英语高喊:“先做准备活动——武装越野20公里!”都惊了,20公里?没跑过啊!“开始!谁是最后一个今天就被淘汰!”雷克明高喊。

哗啦啦,全出去了。

“老雷,交给你了。”

何志军说,“全看你的了!”雷克明笑笑:“——这是速成啊,参加爱尔纳突击比赛的都是历史悠久的特种部队。

不过,就是爬,也得给我把前三名爬回来!”“好!”何志军拍拍他,“我走了,你们辛苦!”雷克明和郑主任敬礼,看着车开走了。

“怎么弄?”郑主任问。

“往死里弄。”

雷克明淡淡一笑,“最后一个今天就打背包回去。”

山路上,集训队员在拼命跑着。

喘息声、脚步声、武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几百双军靴踩得土路上灰尘四起。

“子君:请你允许我这样称呼你,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

不过我们是战友,我这样叫你也不算过分,对吗?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接受的任务不是战争,是为了出国参加国际特种兵比赛而进行的集训选拔。

我把我可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我们这批集训队有300多人,除了我们特种大队,陆军学院和军区各个野战部队的侦察分队也都输送了自己的种子队员。

张雷也在我们集训队里面,他是学员队的队长,显然他是非常出色的。

虽然我不喜欢他,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军人,这是军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问,你方子君做的事情肯定都有自己的理由。

如果你需要我转告他什么话,就告诉我,我一定会转告的。

或者你自己可以给他写信,就按照我的地址写,最后写学员队就可以。

离婚报告我不知道你签字没有,我希望你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当时我答应你有些冲动,但是我不能不答应你。

因为你是方子君,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我曾经试图用我的爱来感动你,但是我想不太可能了。

我这些天想的很明白,感动不是感情。

我们都是战场下来的军人,还有什么是我们看不透的呢?希望你幸福,不用为我们担心。

如果需要,我会照顾张雷的,不会让他看出来,你放心。

战友:陈勇”方子君拿着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在办公室站起来心潮澎湃,看着这封简单的信,泪水落下来。

“都是我的错。”

方子君翕动着嘴唇低语,“陈勇,不要受伤……”泪水打湿了信。

“这是几?”郑主任举着三只手指头用英语问。

累得眼睛都发直浑身被汗水湿透的陈勇看着郑主任的手,满脸的迷彩油都被汗水冲开了。

他努力辨认着,用英语回答:“三!”“好!”郑主任拍拍他的肩膀,“过!”陈勇跑步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五四手枪颤抖着手组装好装上弹匣,跑到两个山崖之间悬挂的两根木头上站好。

左手拉着上面的木头,脚踏在晃悠晃悠的下面木头上瞄准20米外的靶子。

铛铛铛铛铛!五枪三中。

他把枪插好,走过去,跑向下一个障碍。

“这是几?”郑主任举着四只手指头问。

这个中尉努力辨认着:“五!”“淘汰!”郑主任脸上没有表情。

中尉两眼发直,晕了过去。

“卫生员马上抬走!”郑主任高喊。

下一个是张雷。

“这是几?”郑主任举着两个手指头问。

“胜利!”张雷高喊。

“过!”郑主任拍拍他的肩膀。

张雷跑过去组装手枪,手也在颤抖。

“这是几?”郑主任举着五个手指头问林锐。

“五!”林锐也是呼哧带喘。

“过!”郑主任高喊,“快点!最后五名还是要淘汰的!”林锐也跑向桌子。

刘晓飞的奔尼帽都歪在头上,汗流浃背跑过来。

“这是几?”郑主任举着四根手指头。

“四!”刘晓飞用步枪撑着自己。

“还能坚持吗?”郑主任问。

“没问题!”刘晓飞干咳一下,跑向桌子。

董强和田小牛背着背囊浑身被汗水湿透几乎是同时跑过来。

“这是几?”郑主任举着三根手指头。

田小牛眼睛发直,怎么也看不清楚。

“最后一次,这是几?”郑主任高喊。

董强不经意地踢了他后靴根三下,田小牛马上用他的牛式英语高喊:“斯瑞!”“好!过!”郑主任举起五根手指头面对董强,“这是几?!”在董强身后,陆陆续续跑着戴着奔尼帽穿着迷彩服的精悍的军人们。

超负荷的训练让他们的身躯那么疲惫,在庞大背囊的重压下,他们的脚步都是蹒跚着,只有奔尼帽下面的眼睛黑白分明,布满血丝。

“喂?军医大学吗?我找刘芳芳,让她接一下电话好吗?我是她的妈妈。”

萧琴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声音发颤。

外面车声,刘勇军下车大步走进来。

萧琴还在拿着电话:“什么?她不接?麻烦你告诉她,我是她妈妈好吗?……她说谁的电话都接,就是不接我的?为什么啊?我是她妈妈啊……喂!喂!”啪,对方挂电话了,电话盲音。

刘勇军把帽子和公文包交给公务员,冷冷地看着萧琴。

萧琴坐在沙发上撑着头掉泪:“我是她妈妈啊,她怎么就不接我的电话呢?”刘勇军坐在中间的长沙发上,公务员迅速把茶放在茶几上。

刘勇军点点头,看着萧琴不说话。

“老刘,你能不能去找找军医大学的领导?让他们帮忙劝劝女儿?”萧琴问。

“你不是能耐吗?”刘勇军把杯子一顿,“你自己去找啊?”“老刘,我错了还不行?”萧琴擦着眼泪,“你就帮我去找找他们领导,好吗?”“这种事情,找人家领导算怎么回事?”刘勇军站起来在客厅踱步,“我怎么说?我说我女儿离家出走,不回来了?你萧琴以为什么事情都是找领导可以解决的?”“那,那你说怎么办?”萧琴可怜巴巴地看着刘勇军。

“你不是能耐吗?”刘勇军指着她的鼻子,“你不是比我还领导吗?你见了军衔和职位比我低的,不都是领导吗?啊?!你比我还能耐,你比我还领导!”“老刘,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萧琴可怜巴巴地说,“我写检查还不行啊?”“我告诉你——萧琴!现在不是检查的问题!你太不象话了!”刘勇军声色严厉,“有你那么跟人说话的吗?我不是光说张雷的问题,我是说你跟很多人的问题!我工作忙管不了你,以为你没工作在家待着就惹不了祸,没想到你更厉害了?啊?!”“老刘,我……”萧琴气馁地坐在沙发上。

“权力是什么?权力是军队赋予我的,你有吗?”刘勇军厉声说,“你什么级别?你可以随便在我不在的时候动我的车我的司机?你凭什么坐奥迪?昨天我和司机谈话了,他跟我汇报了你最近的动态,你现在不得了啊你?!”萧琴不敢说话。

“军区机关,下面的部队,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刘勇军指着她的鼻子,“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居然还敢和我的干部谈话?!居然敢整特种大队的黑材料?!”萧琴脸色一惊,看刘勇军:“老刘,我没有……”“军区的干部都给我汇报了!”刘勇军举起茶杯就砸碎在地上哗啦啦一地水,“你有什么资格去调查?!有什么资格去询问我的干部?!”公务员小岳无声拿着墩布过来擦地。

“你先出去,等会再擦吧。”

萧琴颤抖着声音说。

“怕什么?!”刘勇军怒了,“怕丢面子?!——小岳!”“到!”小岳立正。

“给你一个任务!”刘勇军看着他,“能不能完成?!”“能!”小岳斩钉截铁。

“从现在开始,萧琴不许出大门一步!”刘勇军颤抖着声音说,“你给我看好了,出去了我就处分你!”小岳张大嘴,看着首长,又看看萧琴。

“能不能完成?!”刘勇军怒吼。

“能!”小岳立正。

“老刘,我……”萧琴颤抖着声音,“我不是犯人,我是公民!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对,你有人身自由!”刘勇军怒气冲天,“你可以走出去——出了这个门,你就别给我回来!”萧琴脸白了看着刘勇军。

“特种大队的黑材料怎么回事?!”刘勇军怒视着她。

“我也是想帮助你工作……”萧琴辩解。

“你有什么资格帮我工作?”刘勇军气得手都发抖,“我郑重告诉你,萧琴——我不是林彪,你也不是叶群!我刘勇军不搞老婆当办公室主任那一套!你给我记住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萧琴低下头不敢说话擦眼泪。

“材料呢?”刘勇军问,“你交给哪个部门了?”“我没交……”萧琴说。

“为什么不交?”“我怕人家说你搞裙带关系……”萧琴低头撒谎。

“你还怕这个?!”刘勇军一脚踢飞身边的一把椅子,哗啦啦砸碎了玻璃,“你萧琴还怕人家说我搞裙带关系,搞枕头风?!你给我老实交代!”“我真的是怕这个……”萧琴不敢说真实原因,“老刘你别生气,你的身体……”“你给我坐下!”刘勇军怒吼,“小岳,给我收拾东西送到军区司令部首长值班室!我今天晚上就去值班室住!从今天开始,你不跟我说清楚,别想见我!”他戴上军帽指着萧琴怒吼:“我是带兵的!我不能让我的兵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老婆在后面整他们的黑材料!”他拿起公文包大步走了。

外面车门响,车走了。

萧琴追到客厅门口,无力地靠着看着敞开的大门。

“阿姨,我,我去收拾东西了。”

小岳小心说,“这是首长的命令,我得执行。”

萧琴不说话,流着眼泪。

她身后小岳轻声上楼了。

“我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萧琴哭着说,“你们怎么都不理解我呢……”刘芳芳和何小雨抱着课本在校园里面走着,后面有人喊:“芳芳!”刘芳芳和何小雨回头,穿着衬衣和军裤的刘勇军大步笑着走过来。

“刘伯伯好。”

何小雨有礼貌地说,“芳芳,我去上自习了。”

“你在八教等我。”

刘芳芳喊。

刘勇军笑着看女儿,刘芳芳脸上没有笑容,也不看他。

“芳芳,能陪我散会步吗?”刘勇军笑着说。

“刘参谋长时间宝贵,我耽误不起。”

刘芳芳敬礼,“首长,我去自习了!”“芳芳,我现在不是参谋长!”刘勇军急忙叫住她,“你瞧,我专门把军装脱了放车里,车也没开进来。

我走着来找你的,我现在是你的爸爸。”

刘芳芳看着父亲额头的汗:“……你心脏不好,干吗要走那么远啊?我们学校可大了,你走了好久了吧?”“没多久。”

刘勇军笑,“散散步,对我身体也有好处。

——你能陪爸爸散散步吗?”刘芳芳不说话,心已经软了。

“走吧。”

刘勇军笑着说,背着手看着黄昏的花园。

“很久没这么和你散步了。”

刘芳芳不说话,抱着课本跟在后面。

“爸爸的工作越来越忙,你也穿上军装了,见面的机会少了。”

刘勇军感叹,“还是爸爸当团长师长的时候好,都在家属院,你没事就到师部找爸爸。

爸爸开会,你就在外面跟战士玩,困了就在我的值班室睡觉……”刘芳芳鼻头一酸,泪掉下来。

“爸爸知道,你恨爸爸,对吗?”“没有。”

刘芳芳低声说。

“你恨爸爸,干吗当将军,干吗有这么大的权力。”

刘勇军看着她,“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其实不这样,年轻的时候也是师部的一朵花,很单纯。

生你的时候难产,吃了不少苦,所以我也比较迁就她。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爸爸没有那么大权力,妈妈就不会变成这样?”刘芳芳不说话。

“其实爸爸跟你一样,也是一个普通的军人。”

刘勇军苦笑,“拿破仑有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爸爸当了将军,算是个好士兵——没想到,反而不是个好爸爸了?”刘芳芳笑了:“哪儿的话,我知道你疼我。”

“你妈妈变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我对她教育不够。”

刘勇军说,“不过反过来说,她毕竟还是你的母亲,我的妻子,对吧?”刘芳芳不说话。

“她还是疼你的。”

刘勇军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了……”“我不会原谅她的。”

刘芳芳低声说,“张雷本来就是个很傲气的军人,他不可能会向这些东西低头的。

她看低了张雷,侮辱了他,也等于侮辱了我。

我喜欢的就是他的这种傲气,她怎么能这样对待张雷?”刘勇军苦笑:“这个张雷啊,真的有那么好吗?”“他要不好,你干吗总是会提起他呢?”刘芳芳问,“你不也是会说,生个儿子就要跟张雷一样吗?”刘勇军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欣赏他,他敢在那么多将军面前高喊——‘将军同志,按照战争规则,我征用你们的直升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兵,从来没有!”刘芳芳笑了,笑容里面有些许自豪。

“下周我去军区爱尔纳突击集训队视察,我会去和他谈谈。”

刘勇军说。

“啊?!”刘芳芳急忙说,“你可别和他谈!他可不会屈服你的,他肯定会恨我的!”“我知道。”

刘勇军笑,“你爸爸带了一辈子兵了,兵都是什么类型我还不知道吗?我不是作为将军,是作为你的父亲——他的一个朋友的父亲来和他谈。

你应该相信我,在战场上,你爸爸的一句话可以让成千上万的士兵去赴汤蹈火!不了解士兵,我做的到吗?”刘芳芳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打算和他谈什么?我可不要你说我喜欢他,他会看不起我的!”“当然不会。”

刘勇军苦笑,“你是我刘勇军的女儿,哪儿有我去求他娶你的道理?!他有傲气,你怎么就没有?你的身体是我刘勇军的血,我怎么带兵的?你都忘记了吗?”“这又不是打仗!”刘芳芳说。

“你错了,芳芳。”

刘勇军说,“男人和女人之间,才是战争呢!或者他征服你,或者你征服他。

如果他根本就不想征服你,你就是把所有防线都给他放开了,他根本就不进来!那么你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不要老是示敌以弱,这种兵你越弱他越没兴趣!真正的男人,喜欢征服强者!”刘芳芳回味着父亲的话。

刘勇军疼爱地看着女儿:“按说我不该现在跟你说这些,如果不是看张雷也确实不错,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不是那种溺爱女儿的父亲,我把你送到军校,送到特种大队锻炼,是希望你可以成为真正的军人的!我这样做还有一个考虑——芳芳,你从未遇到过挫折,如果这是一次失败,对你未必不是好事!失败才会给你人生的经验,才会去反思!”“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刘芳芳坚定地说,“我不会失败的!”“好丫头!”刘勇军笑了,“要有这个志气!我走了,晚上还要开会!”“爸,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你抓紧时间学习。”

刘勇军摆摆手,“好好珍惜你的青春,学习科学知识!以后毕业了好为军队做贡献,张雷的事情不要分心。

——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不会是你的!”“嗯。”

刘芳芳坚定点头。

刘勇军大步往回走,突然回头:“有时间记得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我也住在军区值班室了,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她现在肯定不舒服,你是她的女儿,在这个时候不要丢下她。

你是未来的医生,遇到病人要耐心要客观,要帮助她治好这个心病。

我们还是个家,对吧。”

刘芳芳犹豫了一下,点头。

“我走了。”

刘勇军笑笑,大步往回走了。

刘芳芳看着父亲的背影,鼻子一酸:“爸爸,你别忘了吃药!”“忘不了!”刘勇军不回头乐呵呵地说。

“还剩下41个!”雷克明用英语高喊,“明天开始实战考试,完全按照比赛要求!剩下20个,去海南参加最后的集训!在这20个里面最后选择8个!”41个穿着迷彩服累得呼哧呼哧的精锐战士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全是迷彩油和汗水泥水。

“你们的表现,只有一个单词可以形容!”雷克明冷笑着,“——垃圾!”战士们恶狠狠地看着他。

“不服气?”雷克明冷笑,“明天拿出你们的手段来,给我看看啊?”张雷怒视着他,用英语高喊出来:“胜利!”41个战士齐声怒吼:“胜利!”“胜利不是喊出来的,是打出来的!”雷克明甩了一句,“都去洗澡,我不想看见你们的脏样子!5分钟,最后一个从澡堂出来的,淘汰!没洗干净就敢出来的,淘汰!解散!”大家跟疯子一样甩掉身上的装备跑向充当浴室的大帐篷。

雷克明点着一颗烟,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多久,张雷第一个全身**湿漉漉跑出来。

“洗干净了吗?”雷克明头也不抬。

“是,总队长!”张雷立正。

雷克明随手捡起身边的一把步枪撩起一滩泥巴甩过去:“没干净,再去。”

张雷咬着牙:“是!”转身跑了。

不一会,41个战士都全身**站在雷克明面前。

雷克明冷冷看着:“最后一个,出列。”

第41个含着眼泪出列。

“收拾东西,今天晚上车送你回部队!”这个战士嚎叫一声大哭起来。

“弱者,战场上无人同情。”

雷克明冷酷地说,“解散!”陈勇面无表情在套被汗水湿透的迷彩短袖衫。

张雷在远处冷冷看着他。

“他是总分第一名。”

刘晓飞低声说。

“比我高0.5。”

张雷说,“明天,我们把这个分追回来!”“我要撑不住了,董强。”

田小牛站着喃喃地说。

“狗屁!”董强把他的衣服甩给他,“赶紧穿,我们已经挺到现在了!”田小牛木然地穿着:“给我一枪吧。”

“少废话!”林锐盯着他,“你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了!赶紧给我穿!”田小牛含着眼泪穿衣服:“我就操这个爱尔纳!”倾盆大雨哗啦啦铺天盖地。

雷克明看看手表,看看阴沉的天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老天助我啊!”郑主任苦笑:“我都有点不忍心了。

为了一场比赛,这些战士付出的太多了。”

“这是一场比赛。”

雷克明说,“我们不是非要争第一,这些战士都没接触过外军特种部队的训练设施和训练标准,外军是天天练的就是那个,我们都是临时抱佛脚。

没有几年的经验积累这个第一是拿不到的,这个我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还要练他们那么狠呢?”“这是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第一次在全世界亮相。”

雷克明冷冷地说,“多少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告诉全世界——我们中国陆军特种部队是一支不怕死的虎狼之师!”一个少校冒雨跑步到临时观礼台前用英语报告:“报告总队长总教官同志!所有裁判都已经到位,申请比赛开始!”“可以开始。”

雷克明还礼。

少校正要跑步过去,一辆三菱吉普车开来。

雷克明和郑主任都起立,何志军穿着常服下车大步走来。

司机跟在他身后打开伞,何志军一把推开伞走过雨地,走上观礼台。

“老何,你怎么来了?”雷克明问。

“我能不来么?”何志军看着大雨说,“我把会挪到下午了。”

“整个考核需要四天三夜。”

雷克明说,“你可以抽时间来看。”

“我看着他们开始吧。”

何志军站在观礼台中央,举起望远镜,湖面上一片苍茫水色什么都看不见。

雷克明点头,用英语对那个少校说:“可以开始!”少校敬礼,跑步到一个帐篷里面。

他拿起电台话筒,用英语命令:“比赛开始!”两发红色信号弹打入雨天的上空。

湖面的滩头阵地,机枪开始密集射击。

“实弹吗?”何志军关切地问。

“是。”

雷克明说,“射击高度1米6,比比赛要求低10公分。”

何志军面色忧郁:“急救措施准备好了吗?”“是。”

雷克明说,“准备了两个救护队,三十个病床和足够的血浆。”

何志军不再说话。

雾色当中,隐约出现橡皮艇的影子。

“注意高度!”陈勇高喊着低姿在橡皮艇最前面。

头顶子弹嗖嗖嗖嗖过去,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锐在他侧后方手持步枪观察着前方,董强在他另外一侧。

最后面是田小牛,在操舟。

他们身旁是其余的橡皮艇。

张雷看着前面下着命令:“注意,上岸以后跟我走!躲开炸点!下雨以后标志物不明显,千万要小心!”刘晓飞抹着被雨水淋湿的脸,继续持枪注意前方。

橡皮艇陆续接近岸边。

陈勇第一个翻身下水,其余的战士也都下水,拉着橡皮艇用极低的姿势往岸边走。

一颗子弹擦着陈勇的钢盔顶部过去,他高喊:“再低!”都再低点。

张雷也下水了,他在齐膝的水里低姿前进。

刘晓飞和另外两个学员下水以后拉着橡皮艇向岸边靠拢。

随着集训队员开始登陆,炸点陆续响起来。

由于下雨,没有翻开沙尘的爆炸效果,只是低低的翻起湿沙。

四人一个的小组小心但是迅速地通过滩头,向纵深挺进。

陈勇小组还是第一个,张雷小组紧随其后。

何志军站起来,看着小组陆续进入深山老林。

“四天三夜,200多公里。”

雷克明站起来说,“林子里面有一个机械化步兵团加一个侦察营的假想敌。”

何志军点点头,苦笑叹气:“老了,没你狠了!”“这种训练,我军也是第一次接触。”

雷克明说,“如果不是为了比赛,我们不会这么练。

国情不同,作战习惯也不同,不过交流还是有好处的。”

“对啊,走出去!”何志军眼睛发亮,“去交流去学习,也让他们认识一下我们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的精神风貌!有人让我说能拿第几,我说不拿倒数第一就是胜利!——这个话不能告诉队员,不然影响军心!”“就看军区首长怎么想了。”

雷克明淡淡一笑,“如果非要你立军令状呢?”“那我就写——如果拿了倒数第一,我下马!”何志军狡猾地笑。

三个人哄堂大笑。

密林里面已经开始有枪声和狼狗吠叫。

陈勇带着自己的三个组员拼命跑着。

密林里面一片忙乱,嘈杂的人影穿梭着。

牵着狼狗的战士们冒雨追击着这群集训队员,戴着蓝色钢盔的裁判裹着雨衣在不同的地方冷眼观察着。

空包弹在大雨当中哒哒哒哒撕开水雾,A集团军调来的这个军直侦察大队一营和夜老虎团早就不满特种部队平时的飞扬跋扈,这次逮着机会几乎不用动员就已经是处于绝对的亢奋状态。

一个小组在强行摆脱追击的时候,陷入步兵们的重围。

他们跑入沼泽试图摆脱追击,不料从沼泽里面突然跳出十几个战士直接就给他们按倒了。

泥水吃了不算,胸条也被撕下来,扣分然后放人。

满身泥水的A军侦察大队一营营长肖乐少校看着被自己亲手抓住的狼狈不堪的集训队员被放掉,哈哈大笑:“电台兵,传我的命令下去!每抓住陈勇一次,准假一个礼拜!快快快,我要给这个家伙一个好看!”密林间的公路上,步兵战车两辆一组在巡逻。

车队两边都跟着各一个排的战士,走在最前面的是吐着舌头浑身毛皮湿透的大狼狗。

前面几个试图穿越公路的集训队员猴子一样嗖嗖从密林冲出来跑上柏油公路。

狼狗汪汪汪叫着,步兵战车上的机枪哒哒哒哒喷出烈焰,跟在车旁的步兵们松开狼狗。

两条大狼狗狂吠着追去了,步兵们在后面紧紧跟着,高喊着:“解放军优待俘虏!”两辆步兵战车不能进林子,在公路边停着,机枪手对着树林哒哒哒哒一阵扫射。

潜伏在路边树上的张雷拨开面前的树杈,隐藏在迷彩油当中的眼睛黑白分明。

他伸出右手,对下面打了手语。

刘晓飞卧倒在灌木丛中抬头看着他,会意伸手示意后面的两个组员隐蔽好。

两辆步兵战车漫无目的地顺着公路开着,哒哒哒哒不时地冲着灌木丛和树林扫射。

步兵战车过去以后,张雷顺着湿漉漉的树干无声地滑下来。

“下雨对我们长途奔袭不利,不过也有好处,军犬鼻子失灵了。”

刘晓飞说,“不然摆脱军犬是个大问题。”

“看见没有,兄弟部队下了大力气了。”

张雷苦笑,“抓一次扣分,多抓几次我们的分就是负数了。”

“那怎么办?”刘晓飞说,“看这个架势,一次不被抓是不可能了。”

“可能。”

张雷看着远去的步兵战车两眼放光。

“你别惦记了,比赛规章可没有允许我们缴获假想敌的装备。”

刘晓飞说,“老老实实钻林子吧。”

“也没不允许。”

张雷看着步兵战车说。

“那也靠近不了,两辆步兵战车互相是依托,他们很聪明。”

刘晓飞说。

“那就两辆全给绑了!”张雷掂起步枪,“来个人跟我走!”步兵战车正在巡逻,前面出现背着同伴的一个集训队员。

机枪手哗啦啦对准他们,张雷高喊:“我们的队员受伤了,要马上去医院!”带这两辆车的是个连长,他探头看看:“步枪丢掉,下去两个兵接人。”

两个兵过来背起那个受伤的队员,张雷的胸条被撕掉。

连长下来打开后舱门让他们抬人进去,张雷突然出手了。

一套漂亮的组合拳脚,三个步兵就倒在地上。

另外一辆步兵战车上的机枪手刚刚把机枪掉转过来,刘晓飞从旁边的树上飞出来直接就抱着他的上身拽出来滚到地上。

最后一名队员上了步兵战车,一颗发烟手榴弹就扔下去了。

连长的手枪被张雷拔出来怒气冲天:“你们违反规则!”“战争没有规则可言!我被你们俘虏一次,扣我的分就是,但是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了!”张雷从他身上一把夺下公文包打开,看了一眼就眼睛亮了:“中头彩了!这是他们的布防图!”陈勇带着自己的三个组员还在疯子一样穿越密林。

前方密林里面突然跳出来两个手持81自动步枪的战士:“不许动!”陈勇毫不犹豫就出手了,打倒两个战士以后连着两下点穴,两个战士就感到穴位酥麻失去了力气,枪也掉了。

林锐、董强和田小牛冲上来就要上绳子。

“不用了,一个小时以后穴位自然解除。”

陈勇说,“我们走!”刚刚从密林里面钻到公路上的肖乐身后的电台响了:“黑猫一号,这里是黑猫九号。

我们刚刚巡逻到这儿,潜伏哨的两个战士好像被人点穴了,对方有武林高手!”肖乐马上就乐了:“啊哈哈!终于让我知道你在哪儿了,走走走!抓武林高手去!”他带着几十个战士们开始跑路。

远处公路上有两辆步兵战车迎面开过来。

肖乐高喊:“过来过来!我是军直侦察一营长肖乐,你们被我征用了!”“我操!”张雷低声喊了一句。

另外一辆车上冒充机枪手的刘晓飞眼睛也直了。

“是肖乐!”张雷说,“他认识我们!”“别说话!”刘晓飞对下面驾驶战车的学员说。

面对几十个战士,他们没法逃逸,只能硬着头皮开过去。

肖乐挥挥手:“上车,我们去抓少林高手!”战士们呼啦啦都上了后车厢,车装不下就上了车顶坐着。

肖乐一个箭步上了张雷的车顶,戴着坦克帽的张雷暗暗叫苦但是不敢说话低着头。

肖乐抹了一把被雨水淋湿的脸:“走走走!去九号地区!”张雷不说话,故意偏着头。

肖乐摘下钢盔摸摸头发,倒倒水想再戴上,突然觉得这个侧面有几分熟悉,疑惑地看过去。

张雷躲也没法躲了,嘿嘿笑着转头:“肖大哥,我们又见面了!”肖乐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穿着装甲兵的中尉迷彩服,笑了:“我操,张雷?是你?你怎么会当了装甲兵了呢?怎么毕业了吗?升得够快的啊?”张雷硬着头皮嘿嘿乐:“伞兵没啥意思了,就当装甲侦察兵了。

我现在在装甲团侦察连,这个军衔不是我的,是我们连长的。

出来的时候太匆忙,穿错衣服了。”

“哦。”

肖乐脸上带着装出来的笑,转向那辆战车。

戴着下士军衔的刘晓飞抱着机枪嘿嘿笑,肖乐也嘿嘿笑:“哥俩一个升官一个降级,看来你们很有点故事啊!”他脸色突然一变:“抓人!”在车顶的兵马上就按住了张雷和刘晓飞,里面也打起来了。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身影荡着藤条飞出来直接踹在肖乐肩膀上。

肖乐抓住机枪差点栽下去,那个身影稳稳在车顶落下。

周围的兵刚刚冲上来就被他旋风一般踢下去,陈勇看着抓着机枪的肖乐:“哥们,我在这儿呢!”肖乐努力想爬上来,但是太滑了。

这时林锐也跳上另外一辆步兵战车,连踢带挥枪托,几个兵被他打了下去。

田小牛和董强从后面飞跑过来,打开车厢上车。

里面咚咚咣咣一阵乱打,有兵飞出来。

不一会,里面安静了。

两辆步兵战车高速行驶,把后面的追兵都甩在后面。

肖乐抓着机枪苦笑:“你们犯规了!”“你一句话的事情。”

陈勇蹲下拉他上来,“你是想现在让我们都滚蛋,还是想接下来跟我玩?”“成,我接下来跟你玩!”肖乐狠狠地说,“我非抓住你不可!”陈勇笑笑:“我等你。”

他一个唿哨,林锐拍拍刘晓飞的肩膀,和董强跳下车一个滚翻起身进了林子。

田小牛也从后面探头出来:“营长,咋的?”“走!”陈勇高喊,田小牛就下车滚了几下起身进了林子。

张雷看着陈勇,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

“我不指望你感激我,但是这种小聪明最好少玩。”

陈勇说完就飞身下车了,他没滚翻直接就开跑,哗啦啦进了林子。

张雷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走吧,我不会报告上去的。”

肖乐蹲在车上看着张雷,“步兵团那边我去说,他们团长和我很熟。

——但是你自己别再这么干了。

战场上小聪明会死人的,走吧。”

两辆步兵战车停下了。

张雷面无表情跟自己的小组下了车,钻进林子。

一路上张雷不再说话,就是疯跑。

等到了一个隐蔽的树丛,一个学员提出看看缴获的布防图。

张雷一把拿过布防图直接就撕得粉碎。

地图的碎片被他抛向空中,被雨水打在地上,不一会就陷入泥里面。

“走!”张雷恼羞成怒地高喊。

倾盆大雨还是下个不停。

何志军拿着饭碗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连下两天了……四天三夜啊……已经连着两天下雨了……”“你不好好吃饭在这儿念叨什么呢?”林秋叶问他,“什么四天三夜?”方子君往嘴里扒拉着饭,也停下了,看着何志军。

“我的战士出国比赛的集训,这次考核要四天三夜。”

何志军回过神来,“考核的地方地形地貌非常复杂,中间有20多个科目,他们长途奔袭要200多公里……”方子君认真听着,脸色有点发白。

“你不老说恶劣天气好练兵吗?”林秋叶笑,“这不正合你的意思吗?”“这不一样!”何志军放下饭碗叹气,“这次考核完全按照比赛规定来,这个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在国际上很有名,号称是‘死亡突击’。

是世界特种部队的奥运会,以往的比赛有过受伤甚至人员死亡的情况……”方子君的脸越来越白。

“陈勇也去了吧?”林秋叶看看方子君,问何志军。

“去了。”

何志军点头,“现在表现还不错,按照现在的发挥出国参赛是肯定的。”

方子君的一支筷子掉了。

“他是个人总分第一,还有一个你们也认识——是陆军学院侦察系的张雷,是总分第二。”

何志军吃着菜不经意地说。

方子君手里另外一支筷子也掉了。

林秋叶注意看她,何志军大大咧咧:“算了,不说这些了,明天我去比赛现场看看。

哎,大闺女你怎么不吃了?没事,陈勇什么身手你该知道,他不会有危险的,作战经验丰富的很,考核算什么?——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些没上过战场的战士,还有陆院的学员,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方子君慢慢站起来,脸色煞白。

“怎么不吃了?”何志军看她。

“我,我吃饱了,我想回医院了。”

方子君掩饰地笑。

“那吃完再走啊,我开车送你。”

林秋叶说。

“不用了。”

方子君笑笑,起身穿军装,拿起门边自己的雨伞。

“叔叔,阿姨,我走了。”

何志军诧异地看着她出去:“这丫头怎么了,我都说了不用担心陈勇的了,这种比赛在他那儿都跟小孩过家家差不多。”

林秋叶苦笑:“吃饭吧,女人的事情你不懂。”

方子君撑着伞走在雨中,天上不时地霹雳闪过。

她的军裤湿了,眼泪也流下来。

“老天爷,”她看着漫天的阴云,“你到底要怎么惩罚我?”跌跌撞撞几乎满身湿透了回到宿舍,打开门看见满桌子的子弹壳工艺品。

她靠在门边默默地看着这些,又看见了被自己用白纱盖住的张雷照片。

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