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种部队生存实录:狼牙

狼牙(七十七)

扎着武装带的何志军大步走到观礼台上。

徐公道穿着没有肩章和臂章的迷彩服扎着腰带,右手持上着刺刀的81步枪站在他的面前。

“徐狗娃!”“到!”“知道不知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何志军眯缝着眼。

“服从命令!”“对!”何志军说,“服从命令!祖国和人民的一声命令,前面就是刀山就是火海,你也要给我闯!”“报告连长!我知道了!”“你说一遍!”徐狗娃嘶哑着嗓子:“祖国和人民的一声命令,前面就是刀山就是火海,我也要给你闯!”“不对!”何志军断然,“不是给我闯,是给国家闯!”“明白!”“把这个给我牢牢记在心里!”何志军高喊。

“是!”徐狗娃高声喊。

“开始出操!”何志军高喊,“军人,要行得正,站得直!军姿怎么站,还用我教你吗?看看你现在这个腐败的肚子,给我收回去!胸脯给我抬起来,你是我的兵,不要丢我的人!”“是!”徐狗娃高喊,挺胸收腹。

“肩枪——”何志军喊。

徐狗娃利索地肩枪,动作有些生疏,但是还是很快。

“齐步——走!”徐狗娃摆臂齐步走。

“向右——看!”徐狗娃高喊:“一——二——”同时哗地出枪,齐步变正步,落地有声。

“向前——看!”徐狗娃正步变齐步。

“立定!”何志军满意地点头,“脱下军装这么长时间,难为你还记得!”“老连长!”徐狗娃高喊,“我就是脱下军装,也忘不了是你的兵!”“刺杀还记得不记得?”“记得!”“准备用——枪!”“杀——”“弓步上刺!”“杀——”徐狗娃起右脚原地猛力下踏,左脚向右侧跨出一步,左转身同时,左臂上挡后摆,右手挥刀猛力上刺,成左弓步。

“马步侧刺!”“杀——”徐狗娃满头大汗转身扭腰,右手翻腕猛力侧刺,成马步。

……家属楼和训练场门口站满了官兵和家属。

“上步侧刺!”……“杀——”“好——结束!”徐狗娃收枪,右脚靠拢左脚,恢复立正姿势,后手正握刀,看着何志军。

“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老兵!”何志军的嘴唇在颤抖,“这么多年来,你没有忘本!你一个动作都没做错!”徐狗娃的眼中有泪花在流。

“我要给你授勋!”何志军高声说,大步走下观礼台。

徐狗娃看着何志军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我大队第一个荣誉特战队员!”何志军摘下自己的臂章,给徐狗娃戴上,“第一个!”徐狗娃敬礼。

徐睫在训练场门口看着,擦去眼泪。

“连长!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这个荣誉称号!”徐狗娃高喊。

“好好干!”何志军拍拍他的肩膀,“把生意做到全世界,让老外看看,咱们徐狗娃不是吃素的!”徐狗娃张张嘴,想说没说出来。

“有话你就说!”何志军不满意了。

“连长!”徐狗娃忍着眼泪,“我徐狗娃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革命战士!我对党绝对忠诚,绝对……忠诚!”何志军点点头:“好!你徐狗娃是个好兵!你致富不忘本,牢记我对你的教导!有你这样信念的商人,我就见过你一个!你会是我们老侦察一连的骄傲,也会是我们狼牙特种侦察大队的骄傲!——收操!”“是!”“跑步走,把枪还给警通连小汪!”“是!”徐狗娃自己喊着番号去了。

徐睫默默擦去眼泪,低下头想着什么。

一个安静的小院,院子里面都是家具和各种居家用品。

几个干部和战士在忙活着,一辆奥迪停在院门口,刘军长——刘参谋长从车里下来。

这几个兵急忙立正:“参谋长!”刘参谋长还礼:“这是搞什么?”“阿姨在搬家。”

一个干部回答。

刘参谋长没说话,走进客厅,一片忙乱。

老婆萧琴跟个陀螺一样带着保姆转来转去,满屋子灰。

“放那儿放那儿!”萧琴指挥着把一个老鹰标本放在茶几边上,“可不敢给他弄坏了,这是俄罗斯的一个军长送的!跟宝贝似的!”“呵,这就开始忙家了?”刘参谋长苦笑,“公务班是你叫来的吧?这不胡闹吗,赶紧让他们回去。”

“那你说找谁搬家?”萧琴问。

“搬家公司啊!”刘参谋长说。

“得了吧!”萧琴说,“找搬家公司你又开始叫唤了!说你是重大涉密人员,怎么能随便找地方的搬家公司?给你安个***什么的可不得了!你这套啊,我都知道,就是觉得我累不死吧?”刘参谋长苦笑,想想老婆说得也对:“那一会作几个好菜,我请这几个战士吃顿饭。”

“还用你说?”萧琴说,“都安排好了,一会我亲自下厨!”“书房收拾好没有?”刘参谋长问。

“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书房!甩手大掌柜,赶紧去书房看你的文件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萧琴就轰他。

刘参谋长苦笑,提着公文包上楼了。

刘参谋长正在书桌前看文件,手里拿着点燃的烟。

一杯绿茶放在他手边,萧琴轻轻拿去他手中的烟在烟灰缸掐灭:“芳芳不在,你就不得了啊!”刘参谋长笑笑,合上文件夹,封面的“绝密”两个字就现出来了。

他打开保险柜放进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书房不能随便进。

进要敲门。”

“你老婆能是特务?”萧琴嗔怪。

“这是起码的规矩。”

刘参谋长锁好保险柜坐回去,“说吧,我知道你又要跟我念叨一下闺女的事儿。”

萧琴坐在刘参谋长对面:“老刘,春节芳芳不能在家,十五怎么也得回来吧?”“她去特种侦察大队见习,怎么好十五回家?”刘参谋长为难地说,“别说我张不了嘴,就是芳芳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根本不会回来。

我要下命令,她肯定跟我翻脸。”

“当初不让她考军校,你可倒好!”萧琴说,“非要她考!还是我坚决,没让她报通讯专业!不然以后被分到山沟通讯连,我哭都不知道去哪儿哭去!学医,我觉得怎么也能进个医院啊?怎么还没毕业你就把她扔特种侦察大队去了?那是女孩去的地方吗?”“怎么是我给她扔特种侦察大队的呢?”刘参谋长说,“明明是她自己要求的吗?关系也是她自己找的,我没帮她半点啊!”“那你也有责任,你为什么不拦着她!”“萧琴,孩子大了!”刘参谋长说,“去基层部队锻炼锻炼,对她以后有好处!”“那也不能去特种侦察大队啊?!那都是一群牲口啊!”“怎么说话呢?!”刘参谋长一顿杯子,“那是我的战士!我的兵!”萧琴不敢说了,嘟囔着:“又不是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谁说的也不对!”刘参谋长起身背着手生气地踱步,“那是我麾下的一支部队!特种部队是艰苦,是训练严格,但是他们都是人!都是一样的解放军官兵!你萧琴,今天晚上给我写个深刻检查!”“我写还不行?”萧琴急忙起身,“你别生气,一生气你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

刘参谋长无奈:“我说你这个萧琴,你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就一点四六都不懂呢?别人能说,你能说吗?传出去,特种侦察大队的官兵怎么想?刘参谋长的爱人说我们一群牲口?”“那不大家说他们体力好吗?”萧琴说,“都说——特种侦察大队的女人是男人,特种侦察大队的男人是头牛,是牲口!”刘参谋长噗哧笑了:“还有什么?”“战场上最后一个倒下的,就是特种侦察大队的。”

“这是好话啊原来?”刘参谋长笑,“我跟你道歉。”

萧琴委屈地:“你怎么一点都不等人家把话说完?怎么跟茶馆里面坐不住的听评书的,还没完就起来叫唤。

有什么好叫唤的,我说完了吗?”“好好,我道歉!”刘参谋长忙安抚妻子。

“道歉就算了,我哪儿惹得起你?”萧琴说,“说真的,芳芳什么时候能回家?”“过完十五,开学前吧,回来住两天休息休息。”

“啊?!”萧琴急了,“那才能住几天啊?她上学你不让我去看,现在放假也见不着!你怎么那么不顾别人的感情!不行,我要去看芳芳!”“胡闹!”刘参谋长脸一黑,“有你这么胡闹的吗?你去特种侦察大队,还让不让人家过年了?那不都围着你转吗?”“我不说我是刘参谋长的老婆还不行!”萧琴快急哭了。

“不行!”刘参谋长说,“就你那个嘴,没几句就得摆出官太太的架子!为什么我让你转业你就没想过?虚荣心太强!”萧琴抹泪:“你当了师长,我就得转业;你当了军长,我连工作都不能找,说我贪图小利,怕被人策反;你现在当了军区参谋长,我居然连女儿都见不着了?给你作老婆,我有什么好处?!”刘参谋长想了半天:“萧琴,芳芳现在也是军人了!”“可是她还没毕业!”萧琴哭着说,“她还是学生,你就给她扔进特种部队!你好狠心啊,那是个丫头啊!那要是小子我才不管你!我不管,我要去看芳芳!”“不行!”正在争执,电话响了。

刘参谋长抓起电话:“喂,哪里?”里面不说话,就是女孩的抽泣声。

刘参谋长一下子站起来:“芳芳?!”“爸……”刘芳芳委屈地哭着。

“芳芳,别哭!你说!”刘军长说,“一个革命军人,哭什么?”“把电话给我——”萧琴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夺过电话,声音颤抖着:“芳芳,芳芳是妈妈!你快说,你怎么了?”“没事,妈妈……”刘芳芳压抑着哭声,“你过年还好吧?”“好好!”萧琴抹着眼泪,“我就是想你,想得妈直哭……”“妈,我也想你……”刘芳芳拼命压抑着哭声。

萧琴忍不住大哭:“孩子啊,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你可千万别再累病了?”“妈,我挺好的……”刘芳芳哭着说,“我不和你们多说了,你让爸爸注意身体,少抽烟。

我还得值班,我去了……”“芳芳!芳芳!”萧琴高喊。

只有电话盲音。

萧琴把电话摔下来,跟头母兽似的怒吼:“刘勇军!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去看女儿,我就跟你离婚!”陈勇在打磨子弹壳,桌子上的和平鸽花瓶已经基本上快做好了。

田小牛高喊:“报告!”“进来。”

陈勇抬起头。

“排长,这是你要的。”

田小牛拿过几枚60迫击炮的弹壳。

“放这儿吧。”

陈勇闷闷地说。

“是!”田小牛站着看排长作花瓶,“排长,你作的真漂亮!送给对象的吧?”“少多嘴,想跑五公里了?”陈勇说,“出去!”“是!”田小牛急忙敬礼出去。

陈勇把60迫的弹壳放到花瓶空着的位置,正好。

他笑了,哼着沂蒙山小调打磨炮弹壳。

攀登楼跟前,张雷在给方子君展示攀登技巧。

方子君在下面看着,给他卡秒表:“7秒!”张雷顺着攀登绳滑下来:“我还可以再快!”“少吹了。”

“不信?你再卡表!”张雷对双手吐口唾沫搓一搓就要上去。

方子君准备卡表。

陈勇轻轻咳嗽两声。

张雷和方子君回头,看见陈勇抱着和平鸽的花瓶站在那儿。

张雷笑:“陈排长,有事儿吗?”“我找方大夫。”

陈勇说。

“找我?”方子君笑,“你说吧。”

“嗯。”

陈勇把和平鸽花瓶递过去,“送给你的!”“送给我?”方子君不敢接,“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方大夫,过年你来我们特种侦察大队,我事先也没准备。”

陈勇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还是战友。

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收下!”“陈排长,谢谢你啊!”张雷伸手就接。

“住手!”陈勇突然怒了。

张雷的手停在半空。

“我是送给方大夫,不是送给你的!”陈勇一字一句地说。

方子君急忙接过来:“我收下了收下了,你们别吵。”

“你跟方大夫还没结婚!就算结婚,我也只是她的战友,不是你的!”陈勇看着张雷说,“我送她的礼物,你不许碰!”张雷忍住火,被方子君拉到身后。

“谢谢你啊,陈排长。”

方子君真诚地说。

“你今天下午就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别的礼物。”

陈勇看着和平鸽花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亲手作的。

希望你喜欢!”“我很喜欢。”

方子君说。

陈勇笑了:“那就好!”方子君笑着说:“我们是战友,以后你可以找我来玩。”

陈勇点点头,退后一步突然一个庄重的军礼。

方子君还礼。

陈勇转身跑步走了。

“陈勇的心是纯洁的。”

张雷感叹,“相比之下,我很惭愧。”

“你知道就好。”

方子君抱着花瓶说,“以后学成熟点,别动不动就跟人显摆!”“是!”张雷笑,“我还得爬呢!卡表!”方子君卡秒表:“开始!”张雷蹭蹭蹭开始爬。

陈勇跑到训练场门口,回头,看见方子君欢快地喊:“加油加油!”看见方子君快乐的笑容,他笑了。

转身又愉快地跑了,还喊着番号。

林锐坐在桌子前查着英汉字典,旁边放着那本莎士比亚戏剧精选。

刘晓飞拿着篮球进来:“林锐,走!打球去!”“你们去吧,我看会书。”

林锐头也不回在书上写着单词汉语。

“看什么呢,情书吧?聚精会神的?”刘晓飞走进来,拿起书一看:“我操!没搞错吧?莎士比亚原版?!”林锐把书抢过来:“别闹,我这刚刚查个单词,就不知道在哪儿了!”“我说你什么时候对戏剧感兴趣了?”刘晓飞纳闷地说,“还直接就看英文的?”“徐睫送的。”

林锐查着字典。

“就是你救过的那个女孩?”“对。”

林锐头也不抬。

“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刘晓飞开玩笑,“那可是老板的女儿!你跟她结婚,以后可吃香的喝辣的!”“对于你这种行为,我只有一个单词来形容!”林锐抬起头认真地看他。

“什么?”刘晓飞问。

“Philistinism(庸俗)!”刘晓飞想想,笑了:“你现在可以啊!口语还不错啊!”“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林锐头也不抬,“你玩去吧,我还得查完今天的100个英语单词呢!你别说,《罗米欧和朱丽叶》还真好看!我现在快爱上莎士比亚了!”“你慢慢学习吧,我玩去了!”刘晓飞出去了。

林锐继续看书,查字典。

“报告!”“进来。”

林锐头也不回,“说,什么事儿?”“你现在班长架子蛮大的啊?”林锐一听,蹭地起身转身惊喜交加:“乌云!”乌云背着背囊笑着:“看什么,不认识了!”林锐急忙抱住乌云:“我操!你怎么连个信都不写?”“写啥啊?”乌云卸下背囊,“工兵教导团跟这儿有多远啊?”“赶紧坐下,田小牛!田小牛!”林锐喊着,出去找,“田小牛?你死哪儿去了?!”又回来,骂:“这个家伙死哪儿去了?我给你倒水!”“到!”满头大汗穿着短裤和迷彩短袖衫的田小牛从窗口冒出来,双手抓着窗框子:“班长你找我啊?”“你怎么爬上来了?!”林锐大惊,“让参谋长看见咱们班又得挨训!”“我爬楼梯还不如这个快!”田小牛嘿嘿笑着翻身从二楼窗户上来,“班长,你找我啥事儿……乌云班长!”田小牛跑过去:“我可想死你了!”乌云哈哈笑着:“你个小牛啊,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连楼梯都不用了!”田小牛嘿嘿乐着:“我刚刚挨了批评。”

“怎么了?”乌云问。

“我训练休息的时候上厕所,每回都爬楼。”

田小牛不好意思地说,“被参谋长抓住了。”

林锐哭笑不得:“还好意思说啊?那楼梯不是让你走的?”“咱不是特种兵吗?”田小牛说,“特种兵上厕所走楼梯象话吗?”“少废话,赶紧倒水!”林锐说。

“是!”田小牛急忙倒水。

“年后咱们就是93春雷演习,咱们班就等你回来呢!”林锐帮乌云铺上被褥。

“咱们排还是尖刀吗?”“当然,而且咱们现在是战术试验分队,这回啊有很多新战法我们都要实践!”林锐说,“给兄弟部队一个好看!”“那敢情好!”乌云放下杯子,“可我什么都没跟你们一起练啊?走走,带我补课去!”“你先休息休息,明天再说!”林锐说。

“休息什么?力气是草原上的泉水,舀了就有!”乌云一拉他,“走!”田小牛抓起自己的迷彩服:“等等我,我也去!”三人跑出去,桌子上放着英汉字典和莎士比亚戏剧精选。

大队敌情控制室。

诺大的93春雷战术沙盘已经做好,何志军站在沙盘前面仔细看着,耿辉站在他身边。

参谋长的指示棒落在沙盘上:“93春雷演习,是我军区第一次三军联合渡海登陆实弹演习。

根据军区通报,参演部队将包括陆军A集团军和B集团军,以及军区直属电子对抗团、防化团、陆航大队和特种侦察大队,空军第A军和第C强击机师,海军一个驱逐舰支队、扫雷舰等保障舰只若干、海军陆战旅和海军航空兵一个师。

此外,还有二炮A基地参加,他们会出动一个战术导弹旅。

目前所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样,还不清楚他们在演习当中的部署和任务范围。”

“连我们是红军还是蓝军,现在也不知道。”

何志军苦笑。

“93春雷演习意义重大,我们必须在这里有出色的表现。”

耿辉脸色严肃地说,“军委和总部首长也会莅临演习现场,展现特种部队战斗力的机会就在我们眼前,我们一定要把握好!”“我看这样。”

何志军说,“我们自己先纸上演习一次——郑教员你辛苦一下,和参谋长一起拿出两套方案来。

一个是红军,一个是蓝军,作为特种侦察大队在登陆和抗登陆当中的作用都要谋划出来。

然后在你们的方案的基础上,组织参谋人员和各个单位军事主官进行沙盘推演,互相对抗!这样,到命令下来的时候,我们才会游刃有余!”“好。”

郑教员点头。

“时不我待,争分夺秒。”

何志军一挥手,“全大队要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是!”何志军大步出了敌情控制室,耿辉跟着:“今天是家属陆续回去的开始,你要不要去送一下?”“我送不了了,你去吧。”

何志军停在作战指挥室门口,“替我送送老婆和闺女!”“对了,刘芳芳的母亲可能中午过来,要不要见一下?”“一个丫头片子,老娘来看看很正常。”

何志军说,“见什么?这对她成长没好处!”耿辉笑笑:“也好,那我也不见了。

让秦所长安排吧,吃住都在大队招待所。

毕竟这是咱们第一个女特种兵。”

“你安排吧。”

何志军说着进了作战指挥室。

耿辉下去了。

林秋叶带着何小雨、方子君在上来接她们的轿车,耿辉快步跑过来:“嫂子!丫头们!”“哟,大政委亲自来送啊?”林秋叶说。

“别埋汰我了,嫂子!”耿辉说,“大队长在作战室,部队的年已经过完了,马上就要准备演习,事情比较多。

他让我告诉你,千万别生气,等他回家给你赔罪!”“最后一句是你的话吧?”林秋叶说。

“是。”

耿辉笑。

“你要是方便,就叮嘱他按时吃药。”

林秋叶说,“我那边工作也多,你们出去演习我也跟你们联系不上。

你当政委的就多费心。”

“我的分内之事!”耿辉说,“俩丫头,也不跟叔叔道别啊?”“叔叔再见!”何小雨说,“没事我就来找你玩!不找我爸爸,他太凶!”“好!”耿辉说,“我跟李东梅说,咱家小壮有姐姐了!”众人大笑。

“耿叔叔,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

方子君说,“你去总院偷偷体检的事儿我就不跟何叔叔汇报了,你自己多注意。”

耿辉笑笑:“我没事,你多休息多保重!”一辆普通的桑塔纳轿车停在大队门口。

哨兵敬礼:“同志,请问您找谁?”“我找刘芳芳!”萧琴摇下车窗,“我是她的妈妈!”“请您出示证件!”萧琴摸,没带:“我没带!”“不好意思,来客要登记,需要证件。”

哨兵说。

“他确实是刘芳芳的母亲。”

穿着便装的宋秘书有点不高兴。

“我知道。”

哨兵礼貌地说,“但是按照规定,没有证件我不能放行。

您的证件也可以。”

宋秘书从兜里一摸,是军官证,想想参谋长的规定就不敢拿出来:“我也没带。”

“那我不能放你们进去!”哨兵敬礼,转身回去。

“哎!”萧琴喊,“你这个小同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哨兵为难地:“这样吧,我打电话给医务所,让刘芳芳来签字,这样您就可以进去了。”

“好吧好吧!”萧琴压着火。

林秋叶和俩丫头和耿辉告别,车出门了。

“她们的车怎么能进去?”萧琴问。

“哦,那是我们大队长的家属。”

哨兵说。

“大队长?”萧琴嘴里嘟囔着,“多大的官儿啊!”耿辉看见了,走过来:“怎么回事?”“报告政委!这是刘芳芳的母亲,没带证件!”哨兵敬礼。

耿辉走过来,萧琴急忙下车:“政委,您看我这怎么整啊!我真的是她妈妈啊,我出来的时候着急,没带证件!”“司机带了吗?”“我也没带。”

宋秘书说。

“驾驶证也可以。”

耿辉说。

宋秘书不好说连驾驶证都没带,掏出军队驾驶证递过去。

耿辉打开,上面写的是军区司令部机关,照片上是少校。

他抬头看看司机,又看看萧琴,车是地方牌照,心里觉得不好。

他摆手对哨兵说:“放行!”他交还驾驶证,宋秘书收好,开车进去了。

“政委,不用登记啊?”哨兵看着很不明白。

耿辉看着车进去,没说话。

刘芳芳正在值班室坐着,对面是秦所长。

她干净利索地在给秦所长交代工作,秦所长看着记录点头:“别说,我现在还真的舍不得你走呢!干脆毕业了来我们特种侦察大队算了!虽然这里跟大医院比艰苦点,但对于学野战救护的医生来说,这可是一块宝地!而且我们大队干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不利于工作开展啊!”后面半句是开玩笑了,刘芳芳只是惨淡的一笑,接着交代工作。

敲门声,秦所长头也不抬:“进来!”门轻轻推开了,表情复杂的萧琴站在门口,声音颤抖:“芳芳……”刘芳芳抬头,站起来:“妈!”萧琴扑上来:“我的宝贝女儿啊——”刘芳芳抱住母亲也哭了:“妈!你不是中午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我哪儿等得了啊?”萧琴拉着女儿仔细看,“你爸说他的车不给我用,非让我打车,还是你宋哥借了朋友一辆车我们才来的!”“妈!”刘芳芳拉着母亲,“我爸身体还好吧?”“好好!就是你不在家没人管他了,他就一直对我呼来唤去的!”萧琴擦着眼泪,“让妈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怎么现在这么黑了?瘦了?”秦所长笑容可掬:“你好。”

“妈,这是我们秦所长!”刘芳芳介绍。

萧琴伸出手:“好好!”“芳芳在这里表现很好,不怕苦不怕累!”秦所长说,“官兵们都很喜欢她,很舍不得她走啊!”“哦。”

萧琴脸上露出习惯的微笑,“秦所长,多谢你这段时间对芳芳的照顾。

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我会跟我们老刘说。”

秦所长睁大眼睛,看看刘芳芳又看看萧琴。

“妈——你说什么呢?!”刘芳芳急了,“这是我领导!”“哦,忘了忘了!”萧琴一拍额头,“对不起啊秦所长,我一激动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爸是后勤干部,求他的人多,所以我妈也就这个样子了!”刘芳芳气呼呼地说,“秦所长你别搭理她,她是人来疯!”秦所长笑:“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秦所长,我先跟我妈去宿舍一会。”

刘芳芳拉着母亲说,“我回来再跟您交接!”“去吧去吧!”秦所长急忙说。

人走了,秦所长还跟那儿纳闷,这什么人啊这么牛?回到宿舍,宋秘书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送进来,刘芳芳房间立即成了零食的海洋。

“妈,你给我买这么多零食干什么?”刘芳芳抓起巧克力就吃。

萧琴坐在她对面,看着刘芳芳变得消瘦的脸,心疼地抚摸着她额头隐隐的伤疤:“这是怎么回事?”“没事,我们拉动的时候我磕了一下。”

刘芳芳大大咧咧地说。

“萧阿姨,我在车上等您。”

宋秘书说,“芳芳,我在外面啊!有什么要帮助的你就说话,我跟情报部的那几个干部还是比较熟悉的。

没人欺负你吧?”“他们谁敢啊!”刘芳芳站起来摆个姿势一踢腿,“宋哥!你现在未必打得过我了!我是女子特种兵!”宋秘书笑:“好好,你厉害!我在外面,有事说话。”

“赶紧坐下赶紧坐下!”萧琴看宋秘书关上门,招呼刘芳芳坐在腿边仔细看,抹眼泪。

“妈,你别哭啊。”

刘芳芳说着说着自己也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哭啊……”萧琴看着刘芳芳手腕摔出来的紫青泣不成声:“芳芳,咱回去吧!咱不在这儿吃苦了……你在这儿吃苦,妈受不了啊!”“妈,我真的没事……”刘芳芳擦着眼泪,“我长大了,我没事……”“芳芳,跟妈回家!谁也不能让你再吃苦了,妈发誓!”萧琴抱住女儿,“我去跟你爸拼命!我不让你再来特种侦察大队了!”“妈,我是不想再来了——”触到伤心处,刘芳芳哇哇大哭抱住母亲。

“怎么了?!”萧琴一惊,“谁欺负你了?!”“没有没有,我就是想你……”刘芳芳抱着妈妈大哭。

“孩子你告诉妈!”萧琴很严肃,“谁欺负你了?!”“真的……没有!”刘芳芳大哭着摇头,“妈——我心里难受啊!……我喜欢他,我就喜欢过他一个男孩子啊……”“谁?!”萧琴跟老虎一样精神起来,“谁欺负你了?哪个男兵?!妈收拾他!”“他没欺负我……”刘芳芳说,“他不喜欢我……妈,我心里难受啊……”萧琴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你跟妈说,你最信任妈妈。

告诉妈妈,怎么回事?”刘芳芳哭着点头,一五一十跟妈妈说起来。

宋秘书在车里抽烟,萧琴走出来,后面是刘芳芳。

萧琴对刘芳芳说:“你等一下,我跟你宋叔叔说一声。”

刘芳芳点头,等在边上。

萧琴进车关上车门压低声音:“小宋,你帮我查两个人。”

“谁?”宋秘书说。

“一个是方子君,军区总医院的大夫;一个是张雷,陆院侦察系17队的学员。”

萧琴说。

宋秘书挠挠头:“这个倒是不难办,军区总院的政治部副主任和我是哥们,陆院也有几个熟人。

只不过我查他们什么啊?为什么查?通过什么手续?”“私人关系查,不通过组织。”

萧琴叮嘱,“什么都查,历史、家庭背景、社会关系。”

宋秘书看一眼芳芳,想着。

“能不能办?”萧琴问。

“可以。”

宋秘书说,“什么时候要?”“越快越好!”萧琴说,“记住,不能告诉老刘!千万千万!”宋秘书还是有点为难:“萧阿姨,这不符合手续。”

“我是一个母亲!”萧琴眼巴巴看着他,“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恳求你,这关系到我女儿的幸福!”宋秘书想了半天,点头:“我查。”

“谢谢!”萧琴出去,拉住芳芳:“走,我们去四处转转!——小宋,我跟芳芳随便走走!你不是要打电话吗?去找个地方打电话吧,中午我们就在他们这儿食堂吃饭!我也看看他们特种侦察大队的伙食怎么样!”“好!”宋秘书点头,“中午11点我准时到食堂,我去打电话了。”

他开车走了。

“走吧,妈!”刘芳芳诉说了心中的积郁,开朗多了。

“走走!我也看看这个你爸爸心尖子一样的特种侦察大队到底是什么样子!”萧琴拉着女儿走了。

主楼。

耿辉在办公室放下望远镜,脑子在运转着。

他打开桌子上的军区领导花名册,在里面查着姓刘的。

有十五六个军区机关正师以上干部姓刘,他在想着到底是谁。

刘参谋长的命令虽然已经下来,但是花名册没有更新。

所以,耿辉还是没想到新任少壮派参谋长刘勇军少将。

“张雷!大队长和政委找你!”崔干事跑到训练场喊。

“来了!”张雷跑过来。

“找我?稀罕啊,找我什么事情?”“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都当政委了!”崔干事笑,“快去吧!”张雷到水龙头洗把脸,喝点凉水大步跑过去了。

远远在路上看见刘芳芳和她的母亲,笑着打招呼:“芳芳!”刘芳芳挤出笑容:“训练完了?”“我去趟办公楼!”张雷笑着跑过来,“这是你母亲吧?阿姨好!”他敬礼:“我手脏,就不和您握手了!我去了!”萧琴看着张雷的背影:“他就是张雷吧?”“嗯。”

刘芳芳低头,“妈,是我不好,我不该胡思乱想。

我应该听你们的话,毕业了再谈恋爱。”

“别多想了。”

萧琴说,“以后再说吧。”

“嗯。”

张雷跑步到办公楼门口,对敬礼的哨兵随手还礼跑进去了。

何志军和耿辉都在作战指挥室,张雷高喊:“报告!”“进来!”何志军头也不抬。

张雷进来,敬礼:“大队长,政委!张雷奉命来到!”“稍息。”

何志军看着他。

张雷跨立。

“你是伞兵世家?”耿辉问。

“对。”

张雷说,“1950年9月17日,我祖父所在的部队改编为空军陆战队第一旅。

同年9月29日,刚刚训练了十一天的中国空降兵便组织了中国伞兵的第一个跳伞日,我祖父是第一批从天而降的解放军战士,我祖父所在营营长崔汉卿第一个跃出机舱,他被称为‘天下第一腿’。

我父亲1963年参军,在湖北黄陂空降兵神鹰师服役至今。

我哥哥张云1983年参军,在湖北孝感军直侦察大队服役,牺牲在南疆保卫战前线。

我1989年参军,也在军直侦察大队,1991年进入陆军学院侦察系学习至今。”

“光荣的伞兵世家——你父亲现在什么职位?”耿辉突然问。

张雷一愣。

“讲。”

何志军面无表情。

“空降兵神鹰师大校师长。”

张雷很纳闷,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找你走个后门。”

何志军说。

“大队长?”张雷眨巴眨巴眼睛。

“您在说什么?”“找你走个后门。”

何志军低声说,“找你父亲帮忙,借点东西。”

“什么?”张雷不明白。

“三角翼和动力伞,各借10个。”

何志军看着他的眼睛。

张雷很为难:“大队长,您也明白,这是部队的装备啊?怎么可能借呢?”“所以要走后门。”

何志军说,“我可以交押金,损坏了我原价赔偿。”

“我们大队可以开个正式手续给你,”耿辉说,“你要完成这个任务。”

“我不可能完成!”张雷想到自己老子的那张严肃的脸就害怕,“我爸爸原则性太强了!何况这是军队特殊作战装备,又不是车!”“完成不了也要完成!”耿辉说,“你们‘猫头鹰’战术试验分队能不能展现自己的研究成果,就在此一举!”张雷张着嘴,这个任务太不可思议了,两个严肃的主官要求自己找父亲走后门?“我要给我爸爸先挂个电话。”

张雷说,“先跟他商量商量。”

“可以,晚上你可以在大队作战值班室打军线长途。”

何志军说,“但是任务一定要完成,还要尽快完成!我们从接触新装备到可以掌握作战,也需要时间!有点眉目,我立即派人去湖北接装备!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说!”“是!”张雷敬礼,转身出去了。

张雷走在路上满脑子情况,真不知道怎么说。

中午,作战部队唱着歌在各自食堂门口等待开饭。

机关干部三三两两进入机关食堂。

萧琴、刘芳芳和宋秘书走进机关食堂,耿辉坐在里面吃饭,看见刘芳芳过来打招呼:“芳芳,你母亲啊?”“对啊,政委!”刘芳芳说,“这是我妈妈,这是耿辉政委!”“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萧琴笑。

“我们特种侦察大队条件不好,但是芳芳表现很好。”

耿辉笑,“不愧是军人世家啊!”“老刘也常常这么说。”

萧琴习惯地微笑,“我看你们特种侦察大队精神面貌和营房建设都很好,是军区直属部队的楷模。

老刘在下面军里的时候,常常在说一个部队好不好,从这些就可以看出来。”

耿辉注意观察萧琴的言谈,也笑:“谢谢了,我们还有很多工作作得不够——来了,我们就一起吃吧。

我吩咐炊事班开个小灶,我们在里面吃。”

“不用了,政委!”刘芳芳笑着说,“我和我妈妈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我们还着急回去说话呢!”“那好吧。”

耿辉笑。

“政委我们过去了!”刘芳芳拉着母亲走去坐在桌子旁边。

宋秘书去打饭,在宋秘书面前,芳芳很悠然自得,显然已经习惯宋秘书打饭了。

耿辉注意看着,嘴里念着:“在下面军里的时候?——哟!”耿辉一拍额头,想起来了,他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