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种部队生存实录:狼牙

狼牙(七十六)

田小牛起身嘿嘿笑。

陈勇从三角翼下来走过来:“我跟你比比?”张雷看他过来,看看刘晓飞,苦笑:“又开始了!”陈勇脱下迷彩服,忽地又脱了里面的衣服,露出一身黑色的腱子肉。

张雷看着他,也脱了迷彩服和里面的衣服,露出一身略白的腱子肉。

两人都摆好姿势。

“这次,不兴用少林武术的!”张雷说。

“放心,我不对你用武。”

陈勇说,“来吧。”

其余单位的战士看见了也都站起来,围过来。

“不好!”阳台上的耿辉脸色一变,“这个陈勇!怎么是个蒙古牛?!”他放下望远镜就往外跑。

一黑一白两个军人抱在一起,脖子梗着脖子。

都是闷不做声在用力,这种角力在大队很流行,规则类似古典摔跤。

刘晓飞看着,无奈地苦笑:“让这小子受点教训也好。”

李东梅拉着满头紫药水的耿小壮,和刘芳芳出现在训练场那边门口,往家属院走。

“刘大夫,谢谢你了!我们家小壮整个就是个不知道轻重,你说他没事捅马蜂窝干什么?”“这孩子挺可爱的!”刘芳芳摸摸耿小壮的头。

耿小壮突然学电影上的武侠电影哈哈打了刘芳芳两拳,跳出去摆个姿势:“我是特种兵!”刘芳芳哈哈大笑。

“这孩子又找我收拾你是不是?”李东梅急了,“怎么没大没小的?你给我过来!”耿小壮一路哈哈着打着空拳跑了。

刘芳芳笑着,目光转向训练场,这个时候看见大家都围拢过去站在那边看。

她看过去,看见是陈勇和张雷还在那边顶着。

刘芳芳几步走过去,站在人群外张大嘴,不知道这俩是怎么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李东梅追着小壮。

小壮穿越战士们,战士们都嘿嘿乐。

“我是特种兵!”小壮对妈妈摆个姿势。

战士们哈哈大笑,都把小壮抱起来,传来传去。

“放我下来!”小壮很认真,又踢又咬,“我是特种兵!你们放我下来!”耿辉穿着毛衣光着头就出现在训练场大步走向人群。

“我说你看看这孩子!我管不了了!”李东梅一指被战士们传来传去的耿小壮。

“我这有更管不了的孩子!”耿辉甩了一句小跑去那边角力的人群。

李东梅看他过去:“哎!我说你干啥去!”陈勇和张雷互相顶着。

张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龇牙咧嘴。

陈勇则显然游刃有余,嘴角还有笑意。

张雷突然脚下一松,陈勇早有准备错步抱住张雷的腰举起来。

张雷失去平衡,被抱在空中。

陈勇举起张雷就要往地下倒。

“陈勇!”耿辉指着他高喊,“你给我放下!”陈勇一愣,看着政委。

“我命令你!”耿辉气得脸都绿了。

陈勇慢慢放下张雷。

“这是我们请来的教员!”耿辉走入人群破口大骂,“有你这样对客人的吗?!”“没事,政委,我们就是活动活动。”

张雷笑着说。

耿辉看着陈勇:“大过年的你也不让我安生?你力气大是吧?是不是想去基建工地搬砖?!民工都放假了,我看你最合适!”陈勇不敢说话,光着膀子站在那儿。

“了不得了你!”耿辉冷笑一声,“赶紧给我穿上衣服,慢慢反省去!今天过年我不修理你,年后给我交一份深刻的检查!”“是。”

陈勇低头说,接过林锐扔来的衣服。

“政委,我没事。”

张雷也在穿衣服。

“没事就好,他要再胡闹,你告诉我!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个野马驹子!”耿辉气才消了点。

“继续玩继续玩,不许胡闹!”耿辉笑着对大家说,“今天过年,都不许受伤!明白没有?”“明白!”战士们欢快地吼。

大家又分单位散去。

刘芳芳拍拍心口,脸都吓白了。

刘晓飞和林锐坐在地上看张雷过来。

“我说,服了吧?”林锐说。

“服什么?他是以强凌弱。”

张雷满不在乎地说。

“张雷!”刘芳芳跑过来,“你没事吧?”“没事啊?”张雷看看自己,“用不着劳您医生大驾!”刘晓飞捅一下林锐:“走!咱去跟他们玩去!”田小牛起身嘿嘿笑。

陈勇从三角翼下来走过来:“我跟你比比?”张雷看他过来,看看刘晓飞,苦笑:“又开始了!”陈勇脱下迷彩服,忽地又脱了里面的衣服,露出一身黑色的腱子肉。

张雷看着他,也脱了迷彩服和里面的衣服,露出一身略白的腱子肉。

两人都摆好姿势。

“这次,不兴用少林武术的!”张雷说。

“放心,我不对你用武。”

陈勇说,“来吧。”

其余单位的战士看见了也都站起来,围过来。

“不好!”阳台上的耿辉脸色一变,“这个陈勇!怎么是个蒙古牛?!”他放下望远镜就往外跑。

一黑一白两个军人抱在一起,脖子梗着脖子。

都是闷不做声在用力,这种角力在大队很流行,规则类似古典摔跤。

刘晓飞看着,无奈地苦笑:“让这小子受点教训也好。”

李东梅拉着满头紫药水的耿小壮,和刘芳芳出现在训练场那边门口,往家属院走。

“刘大夫,谢谢你了!我们家小壮整个就是个不知道轻重,你说他没事捅马蜂窝干什么?”“这孩子挺可爱的!”刘芳芳摸摸耿小壮的头。

耿小壮突然学电影上的武侠电影哈哈打了刘芳芳两拳,跳出去摆个姿势:“我是特种兵!”刘芳芳哈哈大笑。

“这孩子又找我收拾你是不是?”李东梅急了,“怎么没大没小的?你给我过来!”耿小壮一路哈哈着打着空拳跑了。

刘芳芳笑着,目光转向训练场,这个时候看见大家都围拢过去站在那边看。

她看过去,看见是陈勇和张雷还在那边顶着。

刘芳芳几步走过去,站在人群外张大嘴,不知道这俩是怎么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李东梅追着小壮。

小壮穿越战士们,战士们都嘿嘿乐。

“我是特种兵!”小壮对妈妈摆个姿势。

战士们哈哈大笑,都把小壮抱起来,传来传去。

“放我下来!”小壮很认真,又踢又咬,“我是特种兵!你们放我下来!”耿辉穿着毛衣光着头就出现在训练场大步走向人群。

“我说你看看这孩子!我管不了了!”李东梅一指被战士们传来传去的耿小壮。

“我这有更管不了的孩子!”耿辉甩了一句小跑去那边角力的人群。

李东梅看他过去:“哎!我说你干啥去!”陈勇和张雷互相顶着。

张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龇牙咧嘴。

陈勇则显然游刃有余,嘴角还有笑意。

张雷突然脚下一松,陈勇早有准备错步抱住张雷的腰举起来。

张雷失去平衡,被抱在空中。

陈勇举起张雷就要往地下倒。

“陈勇!”耿辉指着他高喊,“你给我放下!”陈勇一愣,看着政委。

“我命令你!”耿辉气得脸都绿了。

陈勇慢慢放下张雷。

“这是我们请来的教员!”耿辉走入人群破口大骂,“有你这样对客人的吗?!”“没事,政委,我们就是活动活动。”

张雷笑着说。

耿辉看着陈勇:“大过年的你也不让我安生?你力气大是吧?是不是想去基建工地搬砖?!民工都放假了,我看你最合适!”陈勇不敢说话,光着膀子站在那儿。

“了不得了你!”耿辉冷笑一声,“赶紧给我穿上衣服,慢慢反省去!今天过年我不修理你,年后给我交一份深刻的检查!”“是。”

陈勇低头说,接过林锐扔来的衣服。

“政委,我没事。”

张雷也在穿衣服。

“没事就好,他要再胡闹,你告诉我!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个野马驹子!”耿辉气才消了点。

“继续玩继续玩,不许胡闹!”耿辉笑着对大家说,“今天过年,都不许受伤!明白没有?”“明白!”战士们欢快地吼。

大家又分单位散去。

刘芳芳拍拍心口,脸都吓白了。

刘晓飞和林锐坐在地上看张雷过来。

“我说,服了吧?”林锐说。

“服什么?他是以强凌弱。”

张雷满不在乎地说。

“张雷!”刘芳芳跑过来,“你没事吧?”“没事啊?”张雷看看自己,“用不着劳您医生大驾!”刘晓飞捅一下林锐:“走!咱去跟他们玩去!”林锐会意,跳起来跟刘晓飞跑了。

“我说你们俩干吗去?”张雷喊。

两人哈哈大笑,唱着歌儿:“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想把军来参。

风车呀跟着那个东风转,哥哥惦记着呀小英莲……”张雷悻悻地看他们跑了:“这俩活宝!”刘芳芳哀怨地看他:“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张雷嘿嘿笑笑:“这种事儿你不懂!”刘芳芳看看三角翼:“哎!对了,我想再让你带我飞一次!”“我说了不算!”张雷对耿辉努努嘴,“政委说了才算!”刘芳芳就跑向跟战士们玩老鹰抓小鸡的耿辉,耿小壮在最后的尾巴上,哈哈乐着。

刘芳芳高喊:“政委!我想让张雷带我去天上转转!”“去吧去吧!”耿辉说,“注意安全!——好小子,看我抓住你!爸爸来了!”耿小壮哈哈笑着抓住战士的迷彩服躲开。

“走吧!”刘芳芳说。

张雷拿起套在三角翼上的钢盔和风镜给她:“我说,我真不明白你。

这个玩意有什么好玩的?”“我喜欢!”刘芳芳一仰下巴说。

张雷坐上去,刘芳芳也爬上去坐好,抱住张雷的腰。

“不用抱这么紧,没事!”张雷说。

刘芳芳脸一红,松开了。

三角翼一启动,刘芳芳就高叫一声抱紧了张雷的腰。

三角翼起飞了。

刘芳芳闭着眼睛,抱着张雷的腰陶醉在幸福当中。

张雷没注意她,只是看着下面。

一辆银白色的奥迪从山间公路开来,停在大队门口。

奇怪?张雷纳闷。

怎么会有民车啊?何志军戴着“值班首长”的臂章在大队值班室查看着总参作战部、军区情报部的两级情况通报,对讲机就在桌子上。

内线电话响,何志军抓起来:“喂,我是何志军!”“大队长,我是警通连小汪。”

“讲!”“您爱人来了。”

“什么?!”何志军脑袋发蒙,“你再说一次?”“您爱人来了!”小汪的语音是激动的,“还有您的两个女儿,现在在门口。

我要开门必须有您的命令!”“不可能吧?没打电话跟我说啊?”何志军说着已经戴上军帽,“我马上过去!”林秋叶站在警戒杆外面,看着何志军庞大的身躯一路飞奔过来。

司机笑:“林经理,这是你爱人啊?”林秋叶点头苦笑:“跟头熊似的!”穿着便装的何小雨和方子君下车,警卫哨兵立即觉得眼前一亮。

但是都不敢动,抓着步枪还是站军姿。

“我说你们来咋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何志军跑步到警戒杆以外站住,喜不自胜:“哎呀!一把年纪了你跟我搞突然袭击啊?”哨兵们忍着笑。

“打开打开!”何志军挥挥手,“把这破杆子给我升起来!”汪连长急忙升杆子。

“林经理,我就不进去了。”

司机说,“我也得回家过年!”“好,你赶紧去吧。”

林秋叶说,“真麻烦你了,替我问家人好!”她拿出红包给司机。

“谢谢林经理!”司机收好,倒车转弯走了。

“哎呀!哎呀!”何志军搓着手围着一个老婆俩女儿转,“过年了啊!来两个兵帮忙拿东西!走走,咱们进去!”大队长的爱人来了,兵们都从窗户伸头看高叫:“嫂子好!”“这帮混小子!”何志军摆摆手。

林秋叶也摆摆手:“你人缘还可以啊!”“那是,这都是我的兵!”何志军笑,“我爱兵如子么!”方子君和何小雨在寻找着各自想看见的人。

“走走,先去家休息。”

何志军说,“晚上一起吃年夜饭!”“爸,我想跟子君姐随便转转!”何小雨说,“你这儿没啥保密的吧?”“保密啥啊又不是二炮部队,几个破人几杆破枪!”何志军说,“随便转,完了找个兵领你们回家!”“哎!”何小雨拉着方子君跑了。

“我说!”何小雨喊一个兵,“看见刘晓飞了吗?”“刘晓飞?”那个兵摸摸脑袋,“不认识!”“陆院的,来这边搞战术试验分队的!”“哦,刘助理啊!”那个兵一指。

“在后院训练场呢!”“走!”何小雨拉着方子君就跑。

“跑那么快干吗?”方子君不好意思了。

“你说呢?”何小雨眨巴眨巴眼。

方子君低下头。

训练场的哨兵远远看俩女孩跑过来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用敬礼了!稍息——”何小雨跟他摆摆手就拉着方子君冲进去了。

哨兵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做梦。

训练场一片热闹,战士们都在围成各自的圈子搞自己的竞技运动。

俩人进去找了一圈没找到,倒是被战士们看了个够。

“站住!口令!”刘晓飞和林锐突然从她们身边的人群当中跳出来。

“我的妈呀!你想吓死我啊?!”何小雨踢了他一脚。

方子君只是笑笑。

“你们怎么来了?”刘晓飞问。

“我们怎么不能来?”何小雨说,“张雷呢?”刘晓飞看看方子君,有点不明白,指着天上:“那不!”方子君看去,一架三角翼正在降落,直接冲向训练场中心的柏油马路。

“嘿!好玩啊!子君姐,我们也去坐坐!”何小雨拉着方子君就跑过去。

“我说!”刘晓飞急了,“你先跟我说清楚!”“说什么说!这么好玩你别拦着我!”何小雨头也不回。

“完了完了!”刘晓飞痛心疾首。

“怎么了?”林锐不明白。

“撞车了!”刘晓飞喊。

“哪儿有车?”林锐左右看看。

三角翼滑行停稳,张雷跳下来摘下钢盔和风镜。

方子君脸上现出红晕,脚步慢了。

随即张雷伸手,很绅士地接住一个女孩的手。

女孩也是穿着迷彩服,跳下三角翼很兴奋,摘下钢盔和风镜。

方子君的脸就白了。

何小雨也站住了:“芳芳?!”刘芳芳笑着看她们俩:“你们也来了啊!咱们三姊妹齐了,今年过年热闹了!”张雷看见方子君,手松开了。

方子君挤出笑容:“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转身就跑。

张雷看着方子君,想喊没喊出来。

刘芳芳奇怪地看着何小雨:“怎么了?”何小雨看着他们,呆了半天一挥手:“你们都别问我!”掉头跑去追方子君。

张雷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子君跑到没人的后山,何小雨在后面追她:“子君姐!你别跑那么快!你身体还没恢复!”方子君跑着跑着,腿一软,扶着一棵树慢慢靠着喘气。

“子君姐!”何小雨跑过来,“事情是我搞砸的,我去跟他们说!”“你不许去!”方子君拉住她,“我成什么了?”“那你说怎么办啊?”何小雨比谁都着急。

“我说过他和刘芳芳挺好的,我根本就不该来!”方子君咬着牙说,“非要我来,好!现在丢丑的是我,是我!”“子君姐,都是我的错!”何小雨说,“我去跟刘芳芳说,要骂就骂我一个好了!”“你站住!”方子君厉声说,“你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那到底怎么办啊?”何小雨快急哭了。

训练场上,张雷闷闷不乐。

刘芳芳看看他,看看远处,明白了什么。

刘晓飞走过来,张雷看看他,没说话。

“你还有闲心坐下?”刘晓飞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去追!”张雷被刘晓飞拉起来。

“追啊!”林锐过来一踹他,“怎么比田小牛还木?!”“到!”田小牛起立,“班长你叫我?”“没你的事儿坐下!”林锐一挥手。

张雷反应过来,把钢盔塞给林锐,接过刘晓飞递来的作训帽掉头就去追。

刘芳芳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刘晓飞内疚地看着刘芳芳:“芳芳,我和小雨……”刘芳芳挤出笑容:“我回医务所值班去了。”

林锐看着刘芳芳的背影:“看来这个年很多人不好过了……”陈勇坐在地上,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这都什么事儿啊?”刘晓飞一脚踢飞手里的钢盔。

张雷跑到后山,远远看见方子君和何小雨站在那里,高喊:“小雨!子君!”方子君看见张雷,掉头就走:“告诉他,我不想见他!”何小雨为难地:“子君姐,这个话我怎么说啊?”“就照我说的说!”方子君说。

张雷跑过来,何小雨拦住他:“子君姐说,她不想见你!”张雷一下子敏捷绕开她的胳膊过去了。

“子君姐,这不怪我!他太快了!”何小雨喊,完了自己下山了,嘴里念叨:“拦得住我也不拦!你们的破事儿自己解决去,我再也不管了!”方子君站在树林边上,背对张雷。

张雷跑过来,站在她身后:“子君。”

方子君直接就开走。

张雷一把拉住她:“方子君同志!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和刘芳芳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不纯洁了?”张雷被噎住了。

“放手!”方子君厉声说。

张雷放手。

“我警告你,张雷!以后不许再找我!”方子君说完就走。

“可是我爱你!”张雷高喊。

方子君站住:“我不值得你爱。”

“不!”张雷真诚地说,“我爱你!在我心里,你是纯洁的天使!”方子君抬起头忍着眼泪:“可能我对你有过一些错觉,但是都结束了。”

“还没有开始怎么能结束!”张雷坚决地说,“我是个普通的军人!我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我只是爱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走过人生的日日夜夜!你等我毕业,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方子君摇头:“这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我都28了!你还年轻,你应该拥有象刘芳芳这样的女孩。”

“年龄是什么差距?”张雷大声问,“在我眼里,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构成你我之间的差距!死亡会把我们的肉体分开,但是我们的精神还在一起!我爱你,子君!”方子君的肩膀在颤抖着。

“我是张雷,我不是我哥哥的替代品!”张雷站着大声说,“我爱的是一个叫方子君的女孩,她是我心中的梦!白云一样纯洁,蓝天一样广阔!那就是你的心,我看得见!”方子君捂住脸。

张雷摘下自己的作训帽举在头顶:“我对军徽发誓——我爱你!”方子君哇哇大哭。

张雷慢慢走过去:“现在,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爱!”“你别过来!”方子君突然回头伸出右手阻止。

张雷急忙站住,小心地:“子君?”“我需要时间,我们之间需要时间!”方子君哭着说,“我心里有疙瘩,你等我解开好不好?”张雷戴上作训帽:“好,我等下去!我会一直等!”方子君痛苦地哭着。

张雷默默地站着。

“我会等下去的,无论有没有希望。”

张雷低声说。

方子君蹲下哭着。

张雷看着她,保持着距离。

医务所值班室。

刘芳芳趴在桌子上哭着,门开了。

何小雨探头进来:“芳芳?”刘芳芳抬头看是她,接着哭。

“我说你怎么也哭啊?”何小雨为难地坐在她跟前,“大过年的,怎么你们都哭啊哭啊?”“小雨,你跟我说过他没女朋友的?”“他是没女朋友啊?”何小雨说。

“我该怎么办?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刘芳芳哭着说。

“现在都乱了!”何小雨打了自己脑袋一下,“我说你能不能先不哭啊?这是在特种侦察大队,让别人知道了不好!”“我是不是很可笑?”刘芳芳说。

“不,可笑的是我,到处添乱!”何小雨内疚地说,“芳芳,好小伙子多得是!陆院有的是,特种侦察大队也有的是!咱再找一个……”“小雨!你胡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刘芳芳急了。

“我说错了还不行?”何小雨内疚极了,“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把张雷给劈开吧?我就搞不懂,这么尾巴翘天上的家伙你们都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不是我,你也不是方子君。”

刘芳芳擦擦眼泪,“你不会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啊我!我要早明白我就不裹乱了!”何小雨说。

刘芳芳擦干眼泪,恢复常态:“和你说不清楚。

算了,今天年三十,先过年吧。”

外面劈啪响起鞭炮声。

张雷走在前面,方子君和他保持距离走在后面下了山。

林锐在跟后门的哨兵说话,刘晓飞在焦急等待着。

看见俩人下山,他急忙迎过去:“我说你们俩,大冬天跟山上晃不怕冻着!”他把军大衣给方子君裹上,方子君道谢。

“他没惹你吧?”刘晓飞问,“他要惹你了我揍他!”方子君摇头:“没。

我去何叔叔家,找个人带我过去吧。”

林锐招手,跑过来一个兵。

“带她去大队长家!”林锐说。

“是!一班长!”那个兵立即带方子君过去了。

“怎么样?”刘晓飞问。

张雷装傻:“什么啊?”“我说你跟我卖什么关子啊?”刘晓飞问。

“没成,也没不成。”

张雷说,“她说了,需要时间。

我们之间需要保持距离,也需要时间。”

林锐笑:“感情这种东西,别着急!”张雷苦笑:“现在,我只有等了。”

“你个红牌怕什么?”林锐说,“毕业还有两年多呢!”“我说你个兵现在当成油子了啊?”张雷说,“跟干部这么说话?”“球!”林锐甩给他一根烟,“官兵平等!”三人哈哈大笑,回去了。

方子君来到何志军家,心里已经舒服很多。

林秋叶双手肥皂泡从洗手间出来,咨询地问:“怎么样?”方子君看见林秋叶,还很不好意思。

林秋叶笑笑,没说话,去洗衣服了。

何志军坐在沙发上看资料,都是林秋叶带来的军事杂志。

“何叔叔,怎么大过年的阿姨还洗衣服?”方子君坐在边上。

“她不洗谁洗?”何志军头也不抬,“我洗啊?坏规矩啊?”“你不是有公务员吗?”“这都是内衣,能让公务员洗吗?”何志军一点都没不好意思,还是看杂志。

“我说你也太不象话了!”林秋叶从洗手间探头,“你自己来看看你这个袜子?有你这样当大队长的吗?你教育战士要自力更生,要学会自立!你倒好,你这个袜子都能自立了!”方子君哈哈大笑。

“他们不是没老婆吗?有老婆当然老婆洗!你嚷嚷什么?”何志军说。

林秋叶甩手出来:“老婆就是给你洗袜子的啊?”“就是!”方子君说,“何叔叔也太军阀主义!现在阿姨是经理了,不比你官小!”“她就是总理也是我老婆!”何志军说。

“拿你没办法!”林秋叶叹口气回去洗袜子,“子君,我告诉你——嫁给谁,也不能嫁给你叔叔这样的侦察兵!”方子君脸红了一下,笑了。

“我大闺女这么高兴很难得啊?”何志军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高兴事儿?”“没啊!”方子君说,“什么事儿都没有!过年了我高兴!”“哦。”

何志军继续看资料,“侦察兵,侦察兵有什么不好的?侦察兵才是真正的男人!身临险境出生入死,信仰坚定作战果敢!我半辈子都是侦察兵,也没人敢说我不是男人!”门开了,何小雨拉着换了便装的刘芳芳进来。

“哟!二闺女三闺女都回家了?”何志军起身,“我们家仨丫头都齐了啊!这个年好,是我过过最热闹的!”“何叔叔。”

刘芳芳说,眼睛还红着。

她和方子君对视一眼,都互相闪开。

“好了没?好了我们去大食堂!该吃年夜饭了!”何志军对洗手间喊。

“马上马上!”林秋叶出来擦着手,“你就穿这个啊?”何志军看看自己身上的常服:“啊?不穿这个穿什么!”“过年了!换身衣服!”林秋叶打开自己的包,拿出一套黑色唐装。

“穿上试试!”“不行不行!这跟地主老财似的!”何志军急忙摆手。

“你懂什么?这叫中国传统文化!”林秋叶说,“赶紧穿上!”何志军还在摆手,三个丫头一起上来拽他:“你就穿上吧!过年了!”“好好!”何志军乐得合不住嘴,“我们丫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穿!”“大队长!是大队长!”何志军穿着一身黑色唐装后面跟着一个红色唐装老婆还有仨穿着各色便装的丫头一出现,立即引起官兵们一阵惊呼。

“大队长你真帅!”一个小兵高喊。

“帅个鸟!”何志军哈哈乐着,“过年了!咱也过年!”郑教员大老远走过来:“我的老天爷啊!我还以为谁要结婚呢!”“你个老郑,一把年纪了说话也没遮拦!”林秋叶说。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好像是你第一次不穿军装啊?!”郑教员惊讶地说。

“非逼我换上的!”何志军说。

“过年么!”林秋叶说,“你今天又不值班,穿穿便装有什么不行的?”参谋长跑步过来惊讶地:“大队长,都在大食堂呢!就等你了!嘿——真帅啊!”“帅个鸟啊帅!”何志军说,“通知常委,11点准时都去站岗!”“是!”参谋长敬礼转身去了。

“怎么了?”林秋叶问,“什么站岗?”“我的规矩。”

何志军说,“11点开始守岁,所有常委全部去站岗,把战士换回来!让他们过年!”走进大食堂,一片惊呼声。

何志军穿着唐装笑着举手作揖:“过年好啊过年好!同志们都辛苦了!”战士们好奇地看着穿唐装的大队长,嘿嘿笑着。

耿辉差点没栽一个跟头,哈哈笑着:“有你的啊老何!过年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了啊!”何志军笑着挥手,走上讲台。

立即逐渐安静下来。

何志军穿着黑色唐装站在讲台上,背后的幕布是一个巨大的狼牙臂章标志。

左联是:恭贺新春特战神勇所向无敌合家欢,右联是:热爱祖***号嘹亮坚守岗位呈英豪。

横批是:新春快乐。

干部来队家属在前面的桌子旁,各个单位按照次序排在后面都站在圆桌旁。

何志军咳嗽两声,全场安静。

远远有鞭炮传来,间或礼花。

“同志们!”何志军高声说,“过年好!”“过年好!”官兵们齐声喊。

“又是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在这个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我代表大队常委向战士们拜年了!”何志军举手作揖,“没穿军装就不行军礼了,同志们辛苦了!”底下战士们哄笑:“大队长辛苦!”“今天,我们在一起度过新年!同志们,我们都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进这个绿色的营盘!这是缘分啊!”何志军深情地说,“作为狼牙特种侦察大队的一员,我们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坚守在祖国的战备岗位上!此时此刻,已经是万家团圆,但是我们还在这里,在这个深山里面,在这个远离城市热闹喧哗的山沟深处!我们的人生价值,就体现在这里!因为我们是军人,是中国陆军特种兵,我们随时等候着祖国的召唤!等候着祖国一声令下,妈拉个巴子的我们就冲上去干!管他是谁,只要敢侵犯我们的祖国我们就跟他刺刀见红血战到底!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战士们齐声高喊。

“好!我听见了,祖国没有听见!”何志军高声问,“有没有信心?!”“有!”声音地动山摇。

“好!今天没有酒,因为我们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我们随时等候作战的命令,所以我们不能喝酒!”何志军端起饮料,“我们把饮料当作酒,来干一杯!庆祝新年,干!”一片响亮的喝饮料声。

“痛快!”何志军高喊,“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同志们,在新的一年,让我们继往开来,为了祖国!努力!”林秋叶在底下笑:“这个家伙,还那么能煽呼!”耿辉眨巴眨巴眼睛:“他这一手我还真学不了,我来真功夫。”

方子君看见了一直在注视自己的张雷,低头躲开了。

张雷笑笑,看台上。

“吃饺子了!”耿辉高声喊,“炊事班上饺子!”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摆在每个桌子上。

“这不是普通的饺子!”耿辉高声说,“你们知道这都是谁包的?——是她们!”耿辉将手指向前排桌子旁的军嫂们。

战士们看着军嫂高声喊:“谢谢嫂子!”“这个饺子,叫军嫂饺!”耿辉高声说,“我们的十几个军嫂,用了整整一下午来给大家包饺子!为什么?因为你们在军嫂们的眼睛里面都是小弟弟!都是刚刚离开家的小弟弟!同志们,让我们高举手中杯,来感谢我们的军嫂!”“感谢嫂子!”战士们齐声吼。

军嫂们震了一下,有的就开始抹泪。

“厉害啊!”何小雨感叹,“特种侦察大队的军政主官都不得了啊?!”“皮毛!”何志军站在她身边,眨巴眨巴眼睛。

“文艺演出开始!”耿辉高喊。

一个班的威风锣鼓队高喊着上台,把会场的气氛掀到**。

“你的节目呢?”耿辉问刘芳芳。

刘芳芳正在召集孩子们,来了这个跑那个。

“马上好——小壮,你给我过来!”刘芳芳拉住耿小壮,“马上上台了知道不知道!”威风锣鼓队高喊一声,一起来了个前空翻落地终场锣鼓响。

刘芳芳一拍耿小壮:“去,带小朋友们上去!”拿着鲜花画着红脸蛋的七八个很小的孩子就跑上台了,最后一个刚刚五岁走得比较慢,大家哄堂大笑。

刘芳芳在下面举手:“好了好了,站好了就开始!”“怎么,小合唱啊?”耿辉笑。

耿小壮亮亮嗓子,拿着鲜花往前一站:“诗歌朗诵,《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后面的孩子们跟着用稚气十足的嗓子喊:“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会场马上就安静了,军官们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爬高山游大海,他卧冰雪走沼泽。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风里来雨里去,他为人民保祖国。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是特殊材料铸就的爸爸。

他从不怕苦,他从不怕累,因为,他知道他的背后就是我!……”童声朗诵当中,军官们看着自己的孩子都是眼泪汪汪。

“……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他是钢铁一样的战士,他是飓风一样的勇士,他肩负着特殊的使命,承担着祖国的安危。

虽然他不能陪在我的身边,但是我为我的爸爸自豪,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我爱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一个特种兵!……”耿辉的眼睛也湿润了,没想到刘芳芳来了这么一手。

干部们都是眼泪哗啦啦,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台上父爱泛滥。

“爸爸——”五岁的那个孩子哭出来,举着鲜花高喊:“爸爸抱我!”崔干事一下子冲上台抱起自己的儿子眼泪哗啦啦:“好孩子!”孩子们一下子就散了,直接冲下台去。

爸爸们站起来迎到台前抱住自己的孩子亲了又亲,战士们高声喊好,部队士气高昂。

“真棒!绝了啊!”何小雨激动地对擦眼泪的刘芳芳说,“你怎么想出来的?”“没什么,我想我爸爸了。”

刘芳芳哭着说。

张雷看着刘芳芳,低下头很内疚。

方子君也没说话。

新春年夜饭吃得很热闹,到10点半的时候何志军一吹哨子,常委们就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老哥几个,走吧!”何志军一挥手。

常委们在何志军一二一的口令声中大步出去了。

门口的哨兵站着军姿。

换了常服的何志军大步走来,在他面前立定,敬礼。

哨兵敬礼,走下岗台。

何志军伸出双手,接过小战士的步枪。

小战士敬礼,转身走向大食堂。

何志军把步枪挎在胸前,走上岗台站好。

刺刀在月光下闪着夺目的寒光。

耿辉在另外一个门口换岗。

特种侦察大队的新春之夜,就是这样度过的。

当电视上的主持人高声说:“我们代表全国人民向驻守在祖国边防、坚守在祖国需要的地方的解放军指战员和广大武警官兵拜年!”欢呼声几乎把大食堂的房顶掀起来。

“来来来,吃饺子!”张晓敏的妈妈热情地把刚刚出锅的饺子夹到廖文枫碗里。

“谢谢伯母。”

廖文枫尝了一下,“哟,是虾馅?”“晓敏说你是台湾人,吃不惯我们大陆的猪肉韭菜,我们就给你准备了虾馅的!”张母笑着说。

晓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廖文枫的眼睛火辣辣的。

“来我们穷家过年,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张父拿出一瓶五粮液,“这是我一直藏着的,没舍得喝!今天过年,咱们就把它给喝了!”“您太客气了,伯父!”廖文枫笑着说,拿出一瓶人头马。

“我也给您准备了礼物!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祝愿伯父伯母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你说你还这么客气,准备什么礼物啊?”张母说,“快收起来,你是生意人,有场面要应付!留着在场面喝吧!”“酒逢知己千杯少嘛!”廖文枫打开人头马给张父倒上,“不知道伯父是不是喝得习惯,算是小侄的一点心意,尝尝新鲜!”“好,尝尝!”张父品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但是还是说:“不错不错!”“伯母,这是给您准备的!”廖文枫拿出一件大衣,“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还给我什么啊?”张母的脸笑成一朵花,“这么年轻的颜色,我穿不出去穿不出去!”“伯母,谁说您老?”廖文枫说,“谁说您老我跟他算帐去!”晓敏看着廖文枫左右逢源,脸上露出笑容,带点羞涩也带点自豪。

“这是给晓敏的。”

廖文枫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晓敏打开眼睛一亮,是一条钻石项链。

“怎么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张父赶紧说,“这不合适。”

“没什么没什么。”

廖文枫说,“伯父您不知道,我旗下有个珠宝行,这个没多少钱。

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罢了!”晓敏想还给他又舍不得。

廖文枫笑:“晓敏,你戴上吧。”

“爸。”

晓敏看张父。

“既然廖先生这么说,你就戴上吧。”

张父只好说。

晓敏高兴地戴上,美丽的钻石项链在她修长的脖子上更显动人。

12点的钟声响起,外面一阵鞭炮礼花。

“我想出去看看!”廖文枫兴奋地说。

“那,晓敏你陪廖先生去吧!”张父说,“路上黑,注意安全!”晓敏和廖文枫走到家属院外面的护城河旁,看着满天的礼花。

“真漂亮!”晓敏激动地说。

“晓敏!”廖文枫一把拉住她的手。

晓敏红着脸低下头:“廖先生,你,你抓疼我了。”

廖文枫一把把晓敏抱在怀里对着她的眼睛:“我喜欢你。”

晓敏低下头:“我是个平凡的女孩,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廖文枫托起她的下巴嘴唇凑上来,晓敏躲没躲开于是闭上眼睛。

满天都是礼花。

大年初一凌晨4点,战备警报拉响了。

守岁回来已经睡下的战士们都被惊醒,随即就是一片嘈杂声。

刘芳芳爬起身就去摸迷彩服,刚刚穿上就去摸钢盔,一不小心踩了自己的靴带倒下了。

额头在桌子角磕了一下丝丝疼,她顾不了那么多,套上靴子系好快系扣戴上钢盔就从上铺没人的**拉下自己的背囊背上了。

出了门秦所长已经把她的武器都取来了,帮她都披挂好,借着月光发现她额头流血了。

“哎呀!你受伤了!”秦所长从兜里取出一个急救包撕开给她按上。

刘芳芳接过手:“我没事!走吧!”林秋叶披着外衣站在阳台上看大院一片热闹,苦笑。

何小雨揉着睡眼出来:“妈,怎么了这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紧急拉动——你爸爸又痒痒了。”

林秋叶苦笑。

方子君从窗户往外看,看见一片跑动的人影。

车库那边车灯亮了,有干部就骂:“关上!给轰炸机指示目标是怎么的?!”战争气氛让她紧张,脸色发白。

林秋叶走进来,扶着她的肩膀:“没事,是紧急拉动。”

“他们不会上前线吧?”方子君紧张地问。

“不会的,现在是和平年代。”

林锐把枪扔给张雷和刘晓飞:“走了!年也过不安生了,咱们是先头分队!”战术试验分队跟兔子一样从楼里冲出来,匆匆点名以后就跑向训练场登车。

医务所的队伍和他们擦肩而过。

张雷眼尖,一眼看见刘芳芳额头捂着白色的绷带:“你受伤了?”刘芳芳没搭理他,径直跟队伍跑了。

“跟上队伍!”陈勇在前面喊。

一直折腾到天亮,各个单位的车才陆续从集结地域回到大队。

还不算完,在训练场集合听何志军训话。

“过年了,拉拉大家的战备弦!”何志军也戴着钢盔站在观礼台上,“还不错,没因为过年就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各单位带回,搞下卫生!上午军区领导会来慰问大家。

解散!”于是都散了。

刘芳芳回到宿舍,摘下钢盔看着镜子里面自己额头的绷带委屈地趴在枕头上哭了。

军区领导们的车队鱼贯停在主楼前。

何志军和耿辉出来迎接,老爷子带队。

老爷子也没上去:“你们那闲话我不扯,走!去看看各个部队!”刘勇军也跟在里面,谁都知道他年后就是军区参谋长。

他左顾右盼,身后的宋秘书低声问:“要不跟他们大队领导说说,叫芳芳过来见见?”“胡闹!知道是我闺女还能在这儿锻炼吗?”刘军长说,“别吭声,见得了就见,见不了拉倒!”一行领导去到班里看望了战士,老爷子很认真地检查了战士们过年的文艺活动安排计划。

接着去了炊事班,又去了车库和维修所。

最后老爷子突然提出:“去医务所看看。”

都一愣,因为往年没这样的安排。

但是老爷子的命令是不可能违背的,于是何志军和耿辉带着走向医务所。

秦所长急忙集合医务所的人员都出来列队迎接,刘芳芳头上缠着绷带眼圈还发红就出来了。

老爷子看了一眼刘芳芳,就听秦所长介绍。

刘勇军站在老爷子身后心如刀绞,宋秘书想走过去,被他眼神制止。

刘芳芳忍着眼泪站在队列当中。

秦所长介绍完了,老爷子挥手:“你就是那个自愿来见习的女特种兵?”刘芳芳跑步出列,敬礼:“首长好!军医大学学员刘芳芳!”“嗯。”

老爷子点点头,“苦不苦?”“不苦!”刘勇军有点受不了低下头。

“怎么受伤了?”“早上紧急拉动,我撞在桌子上了。”

刘勇军睁大眼睛看她的伤口,却只能看见白色绷带。

“一个女孩子,不容易啊!”老爷子感叹。

“报告首长!战场上只有战士,不分男女!”刘芳芳说。

“好!”老爷子颔首笑道,“有点意思!今天过年,你有什么话想对你父母说吗?”刘芳芳眼泪汪汪,看着人群之中的刘勇军。

“想说,你就说吧。

我们都是你的长辈。”

老爷子说。

“亲爱的爸爸,妈妈……”刘芳芳的眼泪落下来,“今年过年我不能回家陪你们,我和战士们在一起,保卫着我们的祖国。

从小爸爸就教育我,作为一个革命军人,要热爱自己的祖国,要甘于为了自己的祖国去牺牲去奉献。

今天,我已经开始了自己真正的军人生涯,在祖国需要的大山深处开始无私奉献的光荣之旅。

很多道理,我过去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

爸爸,过去有多少个春节你不能陪我和妈妈度过,我曾经恨过你。

现在,女儿也离开了家,在这样的一个营盘里面度过自己第一个独立的春节。

女儿明白了,什么是无私奉献,什么是甘于牺牲!过去我想不到,今天我想到了——爸爸,让我给你这个老兵敬一个军礼!”刷——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眼泪哗啦啦流过脸颊。

老爷子第一个举手,将校们都举起自己的右手。

刘军长的右手在颤抖着,泪水无声从他的脸颊滑落。

“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爸爸会欣慰的!”老爷子放下手,“好好干!”将校们转身走了。

刘芳芳看着爸爸的背影,泣不成声。

陈勇穿着崭新的常服,下巴刮得泛青,站在家属楼底下来回转。

不时有干部和家属经过:“陈排长,新年好啊!”陈勇就赶紧说:“新年好新年好!”一直磨到快吃晚饭,他才打定主意转身回自己的排里去。

“哟,陈勇?”何志军正好走回来,“你跟这儿干什么啊?”“我,我来拜年。”

陈勇急忙立正。

“你小子现在也学会拜年了?”何志军笑,“一直以为你根本就不懂得人情世故呢!我家去了没?”“没。”

陈勇说。

何志军脸上就不好看了:“怎么?给别人拜年不给我拜年?”“不是不是,大队长!”陈勇急忙说,“我谁家都没去,就是想给您拜年!”“那怎么不上去啊?”何志军纳闷。

“我,我不敢……”陈勇说实话了。

“走走家去!”何志军说,“我家又不是雷区死不了你!”陈勇答应着跟何志军进了楼道。

林秋叶正在让两个丫头摆桌子,门开了。

何志军进来冲外面喊:“进来进来!”林秋叶就纳闷地过去:“谁啊?哟,陈勇啊!你怎么不进来啊?进来进来!”陈勇不好意思地笑着就进来了:“嫂子好!新年好!”说着就敬礼。

“我说你这孩子到家了还敬礼干什么?”林秋叶哭笑不得,“大过年的你再把我吓着!”陈勇嘿嘿笑着满头是汗。

“进来进来!”何志军就进来坐在沙发上,“大闺女,倒茶!”陈勇小心地进来坐在沙发上,双手接过方子君的茶:“谢谢!”方子君就笑:“我说何叔叔,你对部下也太厉害了吧?看陈勇这一头汗!”“把帽子摘了!”何志军说,“屋里暖气热。

不过你出这么多汗干什么?”“大队长,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给别人拜年。”

陈勇尴尬地笑着说。

“好事啊!你成熟了!”何志军说,“在部队混,千万别学我!要多去首长家转转,逢年过节露个头。

不是什么走不走关系,这是正常来往!”“你什么都明白,你怎么就做不到啊?”林秋叶苦笑,“看看你现在,这么长时间不才是个团级?”“我已经这样了,这不能让陈勇走我的老路吧?”何志军哈哈笑,“难得有个和我对脾气的干部,我不教他谁教他?”陈勇点头笑:“是,大队长,您说的对!”“现在过年,部队要……”何志军就要讲话。

“得了得了!”林秋叶说,“有工作,办公室说!现在还是过年呢!赶紧都过来吃饭!”“提抗议了!”何志军起身,“吃饭!”“大队长,我回去了!”陈勇急忙起身。

“回去干什么啊?到点了就在家吃吧!”林秋叶说。

“怕啥啊?怕影响?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何志军还不怕别人说我拉嫡系搞山头!你个排长能算什么气候?坐!”何志军说。

陈勇只好坐下。

何小雨发筷子,方子君大大方方坐在陈勇身边。

一股芬芳袭来,陈勇急忙坐直。

“不听说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吗?”方子君纳闷,“怎么胆子那么小啊?”“陈勇可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何志军严肃地说,“可不敢小看他!有名的孤胆英雄,敌人可是出过20万人民币买他的头!”“你的头那么值钱啊?”方子君笑,“改天我割了卖钱去!”“你要,就拿去!”陈勇认真起来。

何小雨和方子君都是哈哈大笑,林秋叶也忍不住了。

何志军忍了半天还是笑了,数落方子君:“你知道我的干部实在,没事要人家脑袋干什么?吃饭!”就都吃饭。

“子君姐,明天是初二,咱们去山上玩去!”何小雨边吃边说。

“大冬天的山上有什么好玩的?”方子君说。

“好玩!”陈勇抢着说,“往南走十五公里,有一段古长城!那段长城没开发过,有一种天然的美!那个地方就得冬天去,夏天去绿油油的不好看,冬天去站在长城上听风声,特别苍凉!”“是吗?”何小雨眼睛亮了。

“对!”陈勇说得来劲了,“那里还有野兔子!我们训练的时候下套子,抓住过不少,石板烤兔子你们没吃过吧……”“我说什么来着?”何志军笑,“你们这帮浑小子训练的时候又玩来着吧?”陈勇不好意思地笑。

“我看看值班安排啊!”何志军顺手抄过一个夹子,“明天是老耿的班,晚上是我。

陈勇明天你们排是不是战备?”“不是,初四是我们。”

陈勇说。

“成,明天陈勇开车。”

何志军说,“我们全家都去古长城玩去!”“爸!你太伟大了!”何小雨乐了。

“伟大啥?这不你们来了吗?我不也得好好陪你们玩一天吗?”何志军苦笑,“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林秋叶就觉得好感动。

“那把芳芳也叫来!”何小雨说。

“成!”何志军说。

“还有刘晓飞和张雷,一起叫上吧!”林秋叶心细,说。

“可以,他们都是陈勇一起的,他不战备他们也不战备。”

何志军说,“那就得两台车了?那台车谁开啊?”“他们俩侦察兵还不会开啊?”何小雨说。

“他俩没驾照!”何志军一本正经地说。

“那叫上林锐吧。”

陈勇说,“他开车比较稳。”

“行,就这么定了!”何志军说,“吃饭,吃完了我跟陈勇都回去值班!”一时无语,都赶紧吃饭。

两辆三菱越野吉普车在平原掀起漫天尘土,一左一右齐头并进。

陈勇开着左边的那辆,刘晓飞坐在他身边,林秋叶、何小雨和何志军坐在后面。

何小雨看着那边的车摇下玻璃:“我们比一比!”“看谁快!”那边刘芳芳也高喊。

“速度不能超过100迈!”何志军说。

“明白。”

陈勇拿起对讲机,“林锐,100迈为限!”“收到。”

林锐放下对讲机戴上墨镜,兴奋地:“都抓稳了啊!”他换档,四轮驱动起来,车兔子一样窜出去。

他身边坐着张雷,后面是刘芳芳和方子君。

张雷从后视镜看见了方子君,笑了。

方子君白了他一眼,拿纱巾裹住脸偷笑。

刘芳芳看见了,但是当作没看见。

蜿蜒破旧的古长城在山头静静矗立,似乎在诉说着一个难圆的梦。

两辆吉普车齐头并进,一个急刹车几乎同时停在下面。

“不到长城非好汉!”何志军下车感叹,“果然有道理!”陈勇站在他身边:“大队长,上去更好看!”“妈拉个巴子的,上!”何志军一挥手,拉住林秋叶就上山。

“不等等孩子们?”林秋叶看着那边忙着照相的年轻人。

“等啥啊?他们才不等咱们呢!”何志军说,“走吧,咱也年轻一回!”陈勇看看那边的方子君,又看看大队长,急忙背上背囊跟上作保障。

“给我们三姊妹照一张!”何小雨拉过来方子君和刘芳芳站好了,三个姑娘一合计,同时高喊:“永远青春!”“好!”刘晓飞按下快门,“哎!哪位大小姐给我们哥仨来一张啊!”“我来吧。”

方子君接过照相机。

刘晓飞、张雷和林锐穿着迷彩服站在长城前面,举起自己的右手高呼:“勿忘国耻!牢记使命!”三个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

“哎呀我的妈呀!”方子君捂着肚子笑,“我还以为文革呢!”三个小伙子不好意思地互相看看:“那我们喊啥?”何小雨看着刘晓飞,眼珠一转:“那你们三个喊——我爱你!”“不行不行,这个不能喊。”

刘晓飞马上说。

“干吗不能喊?”何小雨不高兴了。

“好好,我喊我喊!”刘晓飞说,“你们俩呢?”“反正我有对象,喊了也不怕。”

林锐说,“张雷呢?”“如果需要,我可以喊一百句,一万句!”张雷的眼睛火辣辣看着方子君。

方子君脸红了。

刘芳芳看着,低下头。

“好好,就喊我爱你!”何小雨大声说,“子君姐准备了!”三个小伙子面对镜头,齐声高呼:“我爱你——”声音在山间回荡。

“哟!”何志军在山上回头,“年轻人真能整啊!我也来一嗓子!”“你喊啥?”林秋叶拽他,“别胡喊!”何志军清清嗓子,高喊:“林秋叶,我爱你——”林秋叶立即脸红了:“胡闹!这个能喊啊?”陈勇憋住笑,低头故意看四周。

下面的六个年轻人哈哈大笑。

“爸爸,你太伟大了——”何小雨在下面喊,“我们永远爱你!”何志军指着何小雨:“看,丫头都说我伟大!”“你也不怕人家笑话?!”林秋叶嗔怪。

“20年革命夫妻,喊两嗓子喊不坏!”何志军说,“都是我老婆孩子那么大了还怕喊?”底下的年轻人开始准备爬山。

“革命一帮一一对红啊!”何小雨喊,“一个男士拉一个女士!”“我才不需要他们拉。”

方子君说,“这山,比老山差远了!”“你们都干部,我小兵不合适。”

林锐说,“我在底下擦车。”

“得了!”何小雨说,“你还说这种话?早就是兄弟了!我先走了,你们看着办!”刘晓飞拉着她蹭蹭蹭上去了。

张雷看看上面,看看方子君,笑:“我们俩吧。”

方子君看看刘芳芳,还没说话,刘芳芳已经拉住林锐:“走!林锐带我上去!”林锐为难地看张雷,刘芳芳怒了:“你走不走啊?!”林锐只好上山。

“就咱们俩了。”

张雷挠挠头。

方子君低下头:“这对芳芳不公平。”

张雷想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说。

“上去吧,不然叔叔和阿姨等着急了。”

方子君自己往山上走去。

张雷急忙在后面跟着,怕她摔下来。

爬过一段古长城的残骸,方子君脸色有点发白,在烽火台边坐下了。

张雷急忙跟过来:“身体没完全恢复,还是我拉着你吧。”

方子君看着蜿蜒的古长城:“芳芳是真心喜欢着你的。”

张雷为难地低头坐在她身边:“我把她当小妹妹。”

“和我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方子君说,“咱们说好了的。”

张雷看看她,起身坐开。

“我说过,我们之间需要距离,也需要时间。”

方子君苦涩地说,“你和刘芳芳之间不需要这个距离和时间,你会如何选择?”“这还需要问我?”张雷苦笑,“你知道答案。”

“我方子君从不容许自己成为一个竞争者。”

方子君说,“我不喜欢和别人竞争,更不喜欢成为失败者。”

“问题是根本没有竞争!”张雷说,“我根本就不喜欢刘芳芳!”“可是她喜欢你!”方子君说。

“子君!”张雷转向她,“陈勇也喜欢你,你喜欢他吗?”“这不一样!”方子君躲开他的眼睛。

“一样!”张雷逼近了。

“你,你给我离开点!保持距离!”方子君推他。

张雷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方子君看了一眼就低头。

“我爱你!”张雷一字一句地说。

方子君觉得头有点晕。

张雷轻轻抚摸她的脸,声音柔和下来:“我爱你。”

方子君抬起泪眼:“真的?”“真的!”张雷说。

“你发誓?”“我发誓!”“那也不行!”方子君断然说。

但是还没说完,张雷的嘴唇已经堵上来了。

“你混蛋!”方子君拼命踢他打他。

张雷紧紧抱住她吻着。

渐渐的,方子君的胳膊松下来了,抱住张雷。

泪水流进张雷嘴唇里面。

再出现在大家面前,张雷拉着方子君,方子君的脸上红扑扑的。

刘芳芳忍住眼泪,看着远山。

正在作石板烤兔子的陈勇愣了一下,但是低下头继续翻兔子肉。

在长城的烽火台上,这些军人们围着篝火坐好。

“唱歌唱歌!”何志军说,“不唱歌不热闹!”“唱什么?”何小雨小心地拉住刘芳芳问。

刘芳芳在揉眼睛,忍着眼泪:“唱那首《闪亮的日子》吧。”

方子君内疚地低下头。

“我来伴奏吧。”

张雷拿过林锐手中的吉他,低沉地说。

张雷弹出前奏。

何志军马上说:“这啥歌儿挺好听啊!”“你别闹!听歌!”林秋叶说。

何志军就老实了,听歌。

刘芳芳和何小雨手拉手靠着,轻轻合着吉他节奏唱起来:“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的唱你慢慢的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歌声当中,何志军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林锐、张雷和刘晓飞的声音也跟进来。

“你我为了理想历经了艰苦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但愿你会记得,永远的记得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沧桑的旋律,浑厚的歌声,从这一群现代年轻军人口中唱出,在古长城上回荡。

刘芳芳在值班室自己坐着出神,门开了。

刘芳芳看,是田小牛:“进来!探头探脑干什么?”“刘大夫!”田小牛嘿嘿笑,“张助理让我把这个给您。”

刘芳芳接过来,是一封信。

她急切地打开,看田小牛还在这里,就急忙说:“你回去吧!”“是!”刘芳芳起身关上门,抽出信。

“芳芳妹妹:请你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毕竟我比你要大。

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一直很欣赏和喜欢你这个小妹妹。

你出身将门,却为人随和,善良可爱。

你为了锻炼自己,到特种侦察大队这样一个艰难的环境自我磨炼,这种精神是可贵的,这种行为是值得赞赏的。

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作妹妹,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也许我是自作多情,如果是这样请你千万不要介意。

最后希望你可以得到自己理想的爱情,我和子君会真心祝福你!哥哥张雷”眼泪哗啦啦下来,刘芳芳扑在桌子上。

哭了一会,她起来哭着说:“张雷,张雷!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我喜欢你……”又扑下去哭起来。

地方慰问团敲锣打鼓进了大门,徐公道和徐睫走在中间。

徐公道和迎接上来的何志军握手:“老连长!我和闺女来看你了!”大家走向主楼,徐睫跟何志军说:“何叔叔,我想去看看林锐可以吗?”何志军挥手叫过崔干事:“你去把林锐叫来!”“别叫别叫!”徐睫笑着说,“我就去看看就可以了!”崔干事领着徐睫走到一班门口:“我叫他?”“别叫了!我看看他!”“别吓着啊!”崔干事笑着说。

徐睫轻轻推开门:“哎呀妈呀!”林锐从**坐起来:“徐睫?你怎么来了?”徐睫拍着心口:“我说你们这都是干吗啊?躺着跟装死似的?”“战备。”

穿着迷彩服的林锐满身都是装备,脸上也画了迷彩。

徐睫看看一个班的战士都坐起来嘿嘿冲她乐。

林锐把放在身边的81步枪背起来:“出去说吧。”

徐睫站在门口看着满身武装拿着钢盔的林锐出来:“嘿!现在还真的看不出来了!谁能知道你这个特种兵还养过猪呢!”林锐笑笑:“我现在当班长了!”“不错不错!”徐睫满意地点头,“你要当军长才有面子!”“林锐,我去了啊!那边还得照相!”崔干事笑笑,“一会你派个兵送徐小姐回去!”“是!”林锐敬礼。

徐睫拍拍他的胸脯:“行啊,长得很壮了啊!”林锐笑着:“我今天不能陪你下去了,我战备必须在班里呆着。”

“没事,我就是看看你!”徐睫笑着说,“对了,跟你说一声,我可能要出国了。”

“出国?”林锐惊了一下。

“我爸的生意需要我帮忙,我半年在国内半年在国外吧。”

徐睫说,“国外读学位比较灵活,我就可以帮我爸打理生意了!”“不错啊!”林锐真心说,“哪儿象我,是个傻大兵!”“知道自己傻就行!”徐睫笑了伸手,“给我留个纪念吧!给个纪念品!”林锐想想,摘下自己的臂章:“这个送给你!”“这什么破玩意啊?”徐睫失望地说。

“特种兵的臂章,特种兵的荣誉和勇气的象征。”

林锐说。

“对了,老薛呢?”徐睫问。

“去年年底复员了,我去送他了。”

林锐说,“老薛一直戴着这个臂章,复员了也没摘下来。”

徐睫不语,收好臂章:“我收下了!这是我给你的!”林锐接过来,是本英语书,他看了一眼,只是拼出了“莎士比亚”这个单词。

他苦笑:“我,我看不懂啊!”“看不懂学啊!”徐睫说,“等你学会了,考军校那是小意思!”“谢谢!”林锐真诚地说。

“战备拉动!”值班员突然从屋子冲出来吹哨子。

“我走了!”林锐推徐睫站在楼道边,“我们练习反应速度!你靠边点别被撞着!”随即他一阵风一样冲出去了。

徐睫还没明白,满楼道几乎一瞬间都出现武装战士,神情严肃地冲出屋子往楼梯跑。

徐睫躲在边上,看见这些战士跟迷彩色的风一样从眼前掠过,军靴在楼道里面踩出纷乱的节奏。

她从楼道窗户往下看,看见林锐在命令战士报数。

徐睫笑了。

林锐抬头看她一眼,笑笑带队走了。

“老连长,我这次来也是和您道别的。”

徐公道坐在大队长办公室的沙发上,留恋地说。

“道别?道什么别?”何志军喝口茶,纳闷地问。

“我的生意重心要全部迁移到国外了,可能回国的机会少了。”

徐公道说。

“这是好事啊!”何志军笑,“我们中国的商人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好事!走出亚洲,冲向世界!这是值得庆祝的!我给你预备茅台,看见你的名字在报纸上,我等你回来庆功!”“老连长,从我当兵开始,你就一直照顾我。”

徐公道眼泪汪汪诚恳地说,“如果没有你的栽培和照顾,我徐狗娃也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是你教育我成为一个革命战士,对党和人民绝对忠诚的革命战士!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教导!”何志军看着他:“狗娃,你怎么这么奇怪啊?大过年的,怎么说的话都这么沉重?”“我只是舍不得。”

徐公道笑着擦去眼泪,“老连长,我还有一个请求——你看是不是过分。”

“讲!”“我想让你再给我喊一次操。”

徐公道说,“有你给我喊操,我走到哪里都踏实,都忘记不了革命战士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