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成熟
太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见手指甲上涂抹的蔻丹已经有些淡了，看了看绿翘，似笑非笑的道：“哀家记得绿翘涂抹蔻丹的手艺十分出众，哀家这手指甲也好久都没有涂过了。正好你过来了，替哀家涂一涂蔻丹吧？”
绿翘愣了愣，她心中是清楚的，太后肯定知道她此番来是为了什么。可太后已经开口让她帮着涂抹蔻丹了，若是她不肯，岂非是违抗太后的旨意。
心思急转之下，最终还是选择将龙雪离的事情压下不提，屈膝道：“奴婢遵命，翡翠姑姑调配的凤仙花汁是最好的，有劳翡翠姑姑了。”
翡翠得意的扬了扬脸，道：“那是自然，太后用的凤仙花汁向来都是我调配的。请太后稍候片刻，奴婢即刻去准备。”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太后说的。
太后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示意翡翠出去了。
翡翠出去了之后，太后脸上的心不在焉一下子就隐藏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绿翘，唇角有一抹绿翘看不懂的笑容。
绿翘还没有开口询问，太后就冷笑道：“长乐公主是何时毒发的？”
绿翘心中狐疑太后的态度，却也不敢不回答太后的话，屈膝道：“回太后的话，公主刚一毒发，奴婢就赶过来了。”
太后的脸色就更加奇怪了，阴阳怪气的道：“看来在你的眼睛里，长乐公主的性命是比哀家还要重要了？”
绿翘的膝盖陡然一软，跪在了地上，叩头道：“奴婢不敢这样认为，太后此言，从何说起啊？”
太后起身绕着绿翘走了一圈儿，道：“哀家已经知道了，宫里传言，说是长乐公主体恤宫人，十分随和，一点儿都没有主子的架子，可有这回事？”
绿翘点头道：“回禀太后，确有其事。可这也只是一少部分见过公主的人这样说的。不能代表大家的想法。”
太后凌厉的眼神将绿翘盯得十分不习惯，半晌才道：“宫里的奴才们最为擅长的就是以讹传讹。只要出现了这样的传闻，那就必然会有人去相信。哀家问你，这些日子她出去遇到了那些人，你可都还记得？”
绿翘想也没有想，道：“奴婢时刻不敢忘记太后的吩咐，每次公主出门，奴婢都紧紧跟在公主的身后，公主见过的人，奴婢也都记了下来，都在这张纸上，请太后过目。”
绿翘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奉上给了太后。
太后的脸色稍微好了点，道：“还算你有心，知道将这些人记下来。”
翡翠正好进来了，看见绿翘跪着，心头多少有些得意，道：“太后，凤仙花汁调好了。”
太后对着绿翘挥了挥手，绿翘就会意的膝行上前，跪在太后的身边，为她涂抹凤仙花汁。
绿翘一边做，太后还一边道：“翡翠啊，这绿翘的功夫，就是做的比你的好啊。你可要多多学学。”
翡翠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装作专心的看着绿翘的手，道：“绿翘的手，原本是一双拿剑的手，想不到做起这些事情来也是得心应手。真真让人你羡慕得紧。”
绿翘知道翡翠一直对自己有些嫉妒，嘴唇微微勾了勾，却不做声，只一门心思的将太后的手指甲涂抹匀净。
翡翠见自己目的没有达到，越发的不满，却碍于在太后跟前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绿翘在太后面前表现。
绿翘的活儿做的十分细致，手脚也算得上麻利，不多一会儿就将太后的手涂抹好了，恭敬的道：“太后，已经涂抹匀净了。”
太后将双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啧啧有声的称赞道：“不错，不错，不枉费哀家专门等着你来提哀家涂抹。是个有心的孩子，这一碗参汤，哀家就赏赐给你了。”
太后随手端起手边小炉子上面放着的参汤递给绿翘，眼睛里都是赞赏。
绿翘双手接过，叩谢道：“奴婢多谢太后赏赐。”
待得绿翘喝了参汤，太后才道：“哀家知道你过来所为何事，去吧，跟着翡翠去吧。翡翠，不要忘记哀家嘱咐你的事情。”
翡翠屈膝道：“奴婢都记在心上，请太后放心。”
绿翘跟着翡翠出去了，翡翠凉声道：“如何，在太后面前逞能，比在别人面前逞能开心多了吧？”
绿翘垂首道：“姑姑在说什么，绿翘听不明白。”
翡翠尖利的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你倒是惯会在太后面前讨好卖乖，可你要知道，太后最心疼的是我，太后最为倚重的也是我。你不过只会替太后涂抹一下蔻丹罢了。而我呢，我是负责太后的饮食起居。太后最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太后喜欢什么样款式的发髻你都知道吗……”
翡翠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话语十分的尖细刻薄，喋喋不休的说了好大一堆。
等她说完了，绿翘才微笑道：“姑姑都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那就赶紧去办太后交代的事情吧。若是公主当真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姑姑能担待得起的。”
翡翠陷入没有想到绿翘会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凭你也能这样对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绿翘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一抹杀伐之气，那是翡翠从未见过的模样，翡翠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着墙才有了些许安全感，逞强的挺了挺胸，道：“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绿翘唇角勾了勾，脸上却未见笑容，缓缓道：“难道不应该是姑姑想要做什么吗？方才姑姑在太后面前故意那样说，不就是为了让我出错，好让太后责罚我吗？可惜了，姑姑你的那点儿小心思，用在那些涉世未深的宫女身上，可能百发百中，可姑姑想要用在我的身上，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别忘记了，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翡翠下意识的避开了绿翘的眼神，慌乱道：“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你若是还要在这里耽搁时间，误了公主的病情，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绿翘冷哼了一声，任由翡翠疾步往前走，快速跟了上去。
绿翘到底是练过的，脚程比翡翠快很多，很快就跟上了翡翠，和翡翠并肩而行。
翡翠心里不自在，想要走的快一点，偏生又无法摆脱绿翘的给你睡，心中十分焦急。
蓝玉看到翡翠和绿翘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龙雪离出事了，换乱道：“怎么样，是她再次毒发了吗？”
绿翘屈膝道：“回七皇子，是长乐公主再次毒发了。这一次，似乎来得比前两次缓和一些了。奴婢出来的时候，长乐公主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有时间在太后面前讨巧卖乖。”翡翠冷冰冰的加上一句，瞬间就让蓝玉的脸色变了又变。
不等绿翘开口，蓝玉就拿起桌上放着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鲜血很快就流了整整一碗。
“给，快点回去。”翡翠故意的蓝玉面前说绿翘讨好太后的事情，就是希望蓝玉能责罚绿翘。却不想蓝玉竟然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就让绿翘走人了。气的翡翠无可奈何。
绿翘得意的看了翡翠一眼，端着血就走了出去，留下翡翠在那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蓝玉看见翡翠还不走，奇怪道：“你还有事？”
翡翠这才想起来太后又吩咐她做事情，急中生智的道：“太后方才吩咐奴婢，去漪兰殿为七皇子带解药来。奴婢方才一时忘了，眼下就去。”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蓝玉的脸色有些苍白，手也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翡翠没有注意到蓝玉的异象，道：“今天已经是长乐公主第三次毒发，这证明长乐公主的血已经成熟。太后的意思是，七皇子的毒也可以得到控制了，以后七皇子就不会****忍受毒发之苦了。”
蓝玉一下子愣住了。
在蓝玉发呆的时候，翡翠屈膝道：“若是七皇子还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过去了。还请七皇子稍候片刻，奴婢去去就回。”
翡翠走后，蓝玉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喝心爱的女人的血，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玉儿，你这是在怪哀家？”太后冰冷的声音陡然在蓝玉的房间门口响起。
蓝玉一怔，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太后缓步走了进来，忙道：“儿臣不敢。”
“你说你不敢，那代表你心里还是怪哀家的，哀家可有说错？”太后抓住蓝玉言语上的漏洞不放。
蓝玉摇头道：“母后言重了，儿臣知道母后这样做都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心里感激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