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妃

第97章 不见即是思念

千悦醒的时候轩辕澈已经走了,被褥都是凉的,显然已经离开很久。

“他去上朝了吧……”

千悦喃喃自语着,忽然发现床头放着个精致的小盒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它,里面是一枚香囊。

温润的和田白玉镂空雕刻成如意的形状,边沿处饰以金丝花边,其上缀以碧玉宝石,凑近看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一个碗状的银质小容器,里头盛放着深褐色的香料。丝丝缕缕的幽香由内向外散发,千悦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总之很好闻,他很喜欢。

翠荷走进来看见他手里拿着这个,三分吃惊七分恍然大悟道:“呀!原来这是一对的呢!”

“嗯?”千悦很是不解。

翠荷笑着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殿下戴了个一模一样的去上朝,奴婢那时候还奇怪呢,殿下从来不戴这种小玩意儿的,怎么今日来了兴致,原是因为~”

她捂着嘴咯咯笑,惹得千悦羞红了脸。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把小巧精致的香囊捧在手心,千悦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翠荷思索片刻答道:“这个说不准,按照殿下以前的习惯,下朝差不多是临近午时,然后会去兵部或者城郊军营处理公务,到傍晚才回来。”

“要傍晚呐……”现在还不到午时呢。

千悦的脸一下子垮了,把香囊的上端套在中指,他晃悠着香囊抓心挠肺似的难受。

睡觉的时候倒还好,现在除了等轩辕澈他也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王府里的藏书很多,可惜他看不懂;内里被废,佩剑折断,他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知疲倦地习武练剑了;府里的风景很好,可是没有轩辕澈在他看来哪儿哪儿都一样。

就像那时在凌云阁,他也是一个人默默地等。

轩辕澈有他的君王要效忠,部将要领导,子民要守护……可是他只有轩辕澈,轩辕澈就是他的全部。

“公子也别伤心嘛,殿下以前啊没有牵挂,回来了也是一个人,所以还不如在外面多待会儿呢。但现在不一样了,府里头有公子你在等他,他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真的?”

“真的。”翠荷很是肯定。

千悦开开心心地起床更衣,还戴上了那枚香囊,洗漱完毕后他让翠荷给他找了条发带扎头发。其实翠荷也会挽发的,而且会的式样比轩辕澈多好多呢,但她提出要给千悦束发的时候却被千悦婉拒了。

头和脖颈都是人的命门,作为暗卫他不习惯被人碰,作为轩辕澈的小月儿他也不喜欢被轩辕澈以外的人碰。

千悦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轩辕澈。他喜欢他,所以许他以偏爱,给他关于自己的所有特权,哪怕仅仅只是束发这件小事。

午膳时,厨子已经做好了月饼。虽然大冬天做月饼的吩咐很奇怪,但别说做月饼了,主子就算要月亮他们也得做出来。

方的、圆的,莲蓉的、蛋黄的、豆沙的……各式各样的月饼摆满了桌,只待千悦品尝,但千悦却一个也没碰,因为翠荷与他说了一件事。

其实翠荷也是以前听老管家说起才知道的:轩辕澈小时候每到中秋就会嚷嚷着吃月饼,而且最喜欢蛋黄馅的,但是十几年前轩辕武战死沙场,没过多久轩辕澈的母亲也郁郁而终。自那之后,他的头衔一次次晋封,偌大的府邸一次次扩建,但孤身一人的他再也不可能与家人团圆,中秋节和月饼都成了他的禁忌。

得知此事后,千悦后悔了。他不该跟轩辕澈提这个要求的,他想轩辕澈答应的时候一定很难受吧。

“那位老管家何在?我想……多了解他一点。”弄清楚他的喜好,或许就不会再惹他生气,让他伤心了吧。

翠荷无奈地摇摇头,答道:“老管家年纪大了,打理府上的内务太过吃力,两年前就告老还乡了。”

千悦叹了口气,胳膊肘撑在桌板上,双手托着腮帮子,低垂着眼眸打量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公子,你不喜欢这些月饼吗?要不我让厨房再做些别的?”

千悦怏怏地摇了摇头,失落道:“他不喜欢吃,我惹他伤心了吧。”

“公子,你千万别这么想,殿下要是真的不喜欢估计也不会特意命厨房给你做了。”翠荷在府里伺候了三年,虽然轩辕澈经常不着家,而且带着面具让人辨不出喜怒哀乐,但他也是个正常人,也可以用常理去推断:“这些年不碰不代表不喜欢,殿下从前只是没有放下那些往事罢了,或许他自己也在等着一个契机重新去品味这些呢。”

千悦的到来乍一看好像只是只是府里多了一个人,可是府里因为他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了,只是这样的变化千悦自己没有察觉道罢了。

“那好,我留着晚上和他一起吃吧。”如果轩辕澈真如翠荷所说,在等一个契机,那么千悦希望那个契机是他。

可惜,从太阳高挂到暮色沉沉,千悦也没能等到轩辕澈。

他小小的身影立在高大魁梧的石狮子旁边,显得格外落寞且单薄。

宵禁之后,巡逻的士兵走过了一队又一队,但独独没有轩辕澈的身影出现。

翠荷多次劝他回去,但他都只是摇摇头继续坚定地等在门口。

这样的等待一等就是三天。

第三日,月上中天,千悦似乎终于死心了,他的腿已经站得麻木了,加上之前的伤还没痊愈,一动便是一个踉跄,幸好有家丁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明明在说着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好像只是在说一个平平淡淡的事实。

“不会的,殿下他…他一定是被公务绊住了,现在临近年关,番邦使臣进京上供,京城里人员复杂,殿下他肩负京畿安危,夜不归宿以往也不是没有过的。”翠荷急得团团转,生怕千悦再像上次那般直接呕血晕厥,幸好以前去书房奉茶时听到轩辕澈和风畔的一些对话,现在急中生智一股脑儿全倒出来了。

千悦眼睛里已经没有什么光了,他缄默不语,只是安静地由家丁搀扶着回到了卧房。

挖了地龙之后,房间里一直都是温暖如春的,可现在他却觉得浑身冰冷。

翠荷的说辞他是不信的,夜不归宿一日倒还好说,可是连着三日都不见踪影,而且一个口信也没捎回来,千悦真的很难去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并未被抛下。

轩辕澈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是,他在江南有商行小院,回京的一路上有各处官驿,只要他想走,他就可以走得远远的,而且绝对不用担心住处。

可是自己呢?

千悦坐在**把自己抱成一团,手里攥着轩辕澈留给他的玉如意香囊。轩辕澈拥有着这座巍峨宏伟的王府,但是他拥有的不过是轩辕澈身边小小的一隅。

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都是骗人的!

轩辕澈那样的人行遍天下都不怕,跑不了的人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

次日傍晚。

“公子!公子快起来更衣!”翠荷火急火燎地闯进来。

千悦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这几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连睁眼都觉得费力,而且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应答翠荷。

“风畔大人亲自回来传话,说殿下晚上要回来和您一起用晚膳呐!”

没等翠荷上前拉他的胳膊,千悦已经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