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战之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不去手

“这么久没见了,见到第一句话你不是关心一下我,却在追问别的男人。”

坐在门外面等了许久才看见徐峥的男人,没想到对方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质问他,这让他很不开心,觉得自己所有的等待都是一个笑话,所以他看向徐峥的眼神也越加的冰冷,明明知道徐峥那副语气已经误会他了,误会他是他害的白浅早产,高傲的心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向他解释。

“你是陛下,自然什么都好。”

徐峥扫了他一眼语气显得有些生硬敷衍,那双黑亮的眼更多的是停留在木屋的那道门上,从里面传出一阵又一阵的闷哼声,沙哑压抑,生生的在撕扯着他的心,他的逸之正在受苦。

孤零零的站在他面前,身为皇帝的赵君澜却没有分到属于徐峥的半分瞩目,明明是一个天之骄子,此刻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就连徐正后面背着的那个半死不活的成璇都比他更有存在度,赵君澜知道徐峥这一次不再是生他的气,而是真的对他彻底的失望了,失望到连多投给他一个眼神都觉得多余。

徐峥站在那盯着屋门半天,听见身后的成璇止不住的发出一声呻吟,他才反应过来应该先把人安顿了。

他背着人大跨步的往屋里走,看都没看身边的皇帝一眼,不是气恼,没有更多的情绪,只是陌生而已,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二皇子,更不是他想要效忠的明君,只是陌生而已,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涌进了很多东西,包括曾经有一年他去军队时,那时的他来为他送行,两个人肩并着肩就那样一起望着山川许下誓言,他们要一人为贤臣一人为明君,一起载入史册,留给后世一片辉煌。

只是如今,君非君,臣非臣,咫尺天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赵君澜从始至终都一直看着徐峥不出声,属于他的自尊让他不甘心就这样罢手,咬着牙紧紧的攥着拳头,可是即便是那个人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都没在看过他一眼,透明的就如同他只是一堆空气,不曾存在过,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被撕裂了一个破口,将另一个他极力隐藏的自己放了出来。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变了,在徐峥的面前,为了他的爱情,他收起了所有的霸道与暴虐,却换不来那个人的一次回眸,那个人是倔强的徐峥,如果爱不用刻意安排,那么只有受伤害才能够证明他的存在。

赵君澜整个人眼睛一片血红,布满了血丝的白冷冷的瞪着徐峥的背影,周身瞬间阴冷,他森寒着语气突然开口对徐峥说:“你这么叫着急离开,不是好奇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不必了,我没有兴趣知道。”

“呵,你没有兴趣听,不代表我没有兴趣说,你信不信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叫你后悔,现在你那个小心上人的命可都捏在我的手里呢!”

赵君澜得意的看着刚刚与他擦肩而过时候还很刚毅的男人,顿住了步子,背对着他,身体正僵硬的紧绷着,那是他戒备时的样子,就像一只伸出爪子来的豹子,想要对着他狠狠地扑上来时把他扯碎的表情却又忌惮的止步不前,可是他不在乎,如果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够引起他的注意,那也好,他不在乎做坏人。

他手上染过的鲜血还少么,就像那时候为他诊治过得太医一样,对他能够产生影响的人他不介意亲手杀掉。

为了他杀人,为了控制他而捏住他的爱人,这样畸形的爱情是他唯一能够紧紧抓住的了,既然不能够在一起,不能够得到徐峥的心,那他不介意做的再过分一些,反正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恶魔,好与坏又能如何。

不用被人提醒,赵君澜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疯子,可是那又如何,他们赵家的人都是疯子,就像是源自祖先的一种疯狂的诅咒,他早就为了徐峥疯了,一个有理智的疯子,只有能够跟他在一起疯了又如何,他对着慢慢转过头来的徐峥扬起了一抹笑容,冷酷的带着鲜血的味道。

“怎么样这就舍不得了?”

“看看这个,刚才你那个得力手下帮我找到的。”

赵君澜根本就不在意徐峥对着他投过来能够杀人一样的视线,你瞧他总算看向他了不是么,他唇边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苍白的手上从衣袖下慢慢的亮出了一个小瓶子,熟悉的青瓷样式上面还拴着一个小红绳,放在巴掌中越显得瓶子轻巧玲珑,雨雪可爱,他漫不经心的拿在手中把玩。

徐峥再看见瓶子的那一刻,脸上一阵苍白,那是昨天晚上他才小心收好的,他藏了几个月在身上无比熟悉的东西,那双黑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瓶子,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那里面放着的是白浅的救命药,雪莲子,如果生产的时候不能够服众的话,他想都不敢想。

这个瓶子不在白浅的身边,而偏偏那个人现在正在鬼门关边上挣扎,一种青灰色迅速地爬上他的脸颊。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什么东西?”赵君澜故作不知,含着笑的脸庞不经意间抬起头却发现那个人一脸严肃的表情,这样的严肃微微的刺痛了他的心,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刻意的将瓶子随手抛弃,而后耸耸肩指着瓶子说:“你是说这个么?”

看着徐峥因为抛瓶子的动作而紧张的全无冷静时,他又觉得不满,徐峥应该依然是那个大将军,弹指间灰飞烟灭,对任何事情都从容淡定面无表情,而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就算是着急也不应该表现出来的,一直冷静的像一个谪仙一样,运筹帷幄的计算这如何对自己有利才是他啊。

可是他现在像一个凡人一样,也会为一个人焦心着急,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染上一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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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想要么,想要我就可以给你。”

“你不就是想要我么,放了白浅,把要给他,只要等到孩子平安的出生我就跟你回去,只要等确定了他平安我就跟你回去,可以了么,把药给我。”

徐峥看着赵君澜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湿润的水珠打湿了他的眼底,眼窝内布满血丝的的瞳仁带着深深的自责与不解,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他逸之他根本就不会受这样的罪,他自责,他一开始就不该接近这么温暖的人,不接近他就不会有人受伤,他终究还是食言了。

那一日也是在这个地方不远处,他信誓旦旦的对逸之说,他定护他安好,却没有做到。

只是他有一点不解,看向对面的陌生的赵君澜,他认识了超过十年的人,他到现在都不能够理解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能够得到全天下的男人要对他苦苦纠缠着不放?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直逼我,那么多愿意跟你的男人,哪一个不比我讨喜,我心不系与你,你又何苦一次又一次的苦苦相逼呢?”

“因为别人都不是你,你本该就是属于我的。”

赵君澜可没有错过他眉宇间的那抹痛苦,说真的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别无选择。

“我说过从你父亲将你带进东宫当我的伴读时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你只能够是属于我的,除非......。”

“除非你杀了我。”

赵君澜冷漠的说完之后就不再去看徐峥痛苦纠缠的面容,迈着步子往徐峥的方向走,开阔的胸膛没有任何的一点防备,他也没想要防备,他说过,除了他死,不然不会放弃对他的羁绊。而现在他将自己的胸膛**在他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寸步之遥,只要他想一剑就能够没有任何阻拦的刺进他的胸膛。

他死了,而他就可以获得自由。

徐峥面对着他,握着剑的那只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拔出剑,寒光泛着冷厉的颜色,剑面如白雪,跟随了他多年的剑,剑随心动,多年以来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他身为主帅,剑之所指兵之所至,但......他的剑尖从来指的都是敌人,敌人,看着站在他对面那个一脸淡漠的赵君澜,他比起剑尖,却僵持了许久,最后他却颓废的放下了。

他想要杀了他,却不能够下手,于家于国他都下不去手,罢了罢了,一生被囚又如何。

“哐当——。”

跟随了他多年的剑,由他松开的手指落到了地上,徐峥抬头茫然的看了一圈四处戒备的侍卫,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他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上,神色有些恍惚,对面男人脸上那抹熟悉中带着俏皮的笑似乎将记忆中的孩子与站在对面的人重叠。

“你......放过逸之吧,我跟你回去。”徐峥颓败的说。

“我要的不是你这句话,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想要抓你回去的话我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的折腾,只要叫人围住你们就能抓到你们,我不想跟我回去的是一个整天不会说话的哑巴。”

“其实我一直很恨屋里面的那个男人,他抢走了你,但他却有一件事情做对了,让我想要留他一命。”

“什么?”

“他让我知道你该做一只自由的苍鹰,而不是笼子中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