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逝去的年华

第六十一章 /秘密揭穿

他轻声说:“苏瑶姐,没事的话我们先走好了。”他一肚子的疑惑也不打算在停留,他只想快些走。但是怕苏瑶还有些事情,所以就先问了问。

苏瑶倒是随意的很:“没事啊,我们走好了。”她拉着沈默的手就走,仿佛也是不愿在这里多呆。走出没多远,沈默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矮矮的屋子,那里处的太远,阳光只能照到一点,再远就没有了,离得远些更有些阴森森的样子。走到门口,早已经有人在那里侯着,像是这栋院子里的工作人员。她停了下来,指着一个为首的男人叫他出去拿东西,他像是颇为高兴,不停的笑着点头,朝外面跑。不一会拎了很多的吃的,被子,衣服过来,他像是搬不过来,直招呼着里面的人也一起过来,又跑去三四个和他一般的男人,几个人抱着被子,一脸的满足往院子里去。苏瑶站着和门口和一位阿姨说着话,那阿姨人挺和蔼,看着沈默滴溜溜的看着他,也和煦的对他笑笑。苏瑶拉他过来介绍给她,她摸着他的头,一口赞道:“多好的饿孩子。”弄的沈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聊了一会看着他们搬的差不多,才笑笑的结束。阿姨像是也很尊敬苏瑶,还特别躬身的和她道谢,想必是谢谢她带来的这些东西。她也略点下头就不在看他们,只招呼着沈默走。她过来牵着他,像是怕把他弄丢。老司机果然在外面等他,见到他们来,立刻打开车门,苏瑶先送着他到后座,自己才在副驾驶坐下来。

“苏瑶姐,你经常来这里给他们送东西吧。”她笑说:“也不是经常,有空的时候都会来,这些东西反正也没人要,丢了也可惜,送到这里刚好。他们可怜的很,让他们吃饱穿暖一些,比什么都重要。”她笑的时候,正对着反光镜,沈默从后面看到,只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暖和过,苏瑶姐真是一个好人。

“怎样,今天还好吧,”苏瑶突然问他。今天虽然意外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收获不小,梦里的女人竟然真实存在,不可思议,她到底是谁,更弄的沈默心痒难耐。

他想了想说:“还挺开心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有一个这样的地方。”这句话倒是真的。

“开心就好,你跟我出来,要弄得不开心,可没法和你姐交代。”她靠在座椅上,只听着他说的高兴的很。

“李叔,等会先送小默回家。”她对着老李说,司机答应了声就专心的开车。他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早的很,他想说在街口放他下来,他还要去王爷爷的坟上看看。但看着司机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就没作声了。只有先回家,等会再出来也一样。

车子在小区外停了下来,沈默下车,苏瑶半倚着窗子,让他小心些。他答应着,还特别和老司机又道了谢。苏瑶看着他往回走,他一蹦一跳的,也许是晴朗的天色,只觉得那背影纤细单薄,蹦跳间像是要随时飞走一样。她看了良久,他一直对他笑,那个笑容真是好看,自从妈妈去世以后,她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样好看,暖和的笑容了。

“他是个好孩子啊。”司机握着方向盘,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他自小看她长大,比谁都清楚明白她的心思,自从夫人过世以后,小姐变得孤僻偏激多了,他真的怕她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执拗伤害到自身。

她笑了一下,是啊,他真的是个好孩子,哪怕是只有一个有心的人都会这么觉得的。适时吹过来一阵风,拂的她的长发飞起,妈妈也有一样的美丽头发,只是她永远也忘不掉那美丽的长发浸在血色里。妈妈去世以后,她本来是想剪掉的,但是后来她还是留着了,她时刻告诉自己,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个样子。她理了理,冷冷道吩咐开车。车窗缓缓而上,慢慢遮住她的脸,如果所有的坏事都要有个人去承担,那么就让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她注定只能当个坏人。

对不起了,这句话告诉所有的人,也包括她自己。

沈默刚到楼口想上楼,就听见有人喊他。他停下来回头一看,是小区里的张大爷,他跑的气喘吁吁。沈默看着难过,笑了笑跑过去,赶忙扶着他。不禁问:“爷爷,你跑这么快干嘛,我等着不会走的。”

他呵呵的傻笑,一脸的恳切。

张大爷歇了会才从手里递过个东西,喘会气才说:“是这个,从首都寄来的,好像贵重的很,我不敢乱丢,刚直接寄到门口,我看着重要就把它给接下来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他仔细一看,是封邮件,确实是从北京寄过来的。上面还印着个大章,像是快递。他掂掂却轻的很。

“怎样,是你哪位亲戚吧。”张大爷问,他想了想几乎从来没听姐姐说过在北京有亲戚。他抓好,谢了声,拿回家看看不久知道了吗,他辞别了爷爷,谢了声,蹦跳着往回走。

沈瑶不在家,像是走了有一会,他进门放下钥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拆这封邮件,他刚撕掉一个口子,就停住了。

“如果姐姐等会回来,要是她的邮件,我这样不经过同意就撕会不会惹她生气啊。”他盯着那邮件深蓝色的大信封,那个大章像是连续加盖了几个,都模糊的看不清楚字体,只是知道这一定是加速快递,很重要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屋子里闷的很,他起身打开窗户,这样好的天气,窗户关着岂不是难过。他打开来,又去倒了杯水,大半天跑的也渴的很。他站在桌子前,咕噜噜的像是饥渴的小猫。喝水的间隙,他又斜眼瞄一眼那封邮件,他真的好奇,那里会装着什么。北京会是真的有亲戚吗?也可能是姐姐从来都没有告诉自己也不一定。应该也不会有特别重要的东西,否则这么轻,能装的了什么。

他又坐了下来,水还没喝完,实在是太好奇了,北京哎,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城市。

他瞄了眼窗外,只觉得天色极好,大不了等姐姐回来认个错也就是了。年少的孩子多少好奇心特别重些,尤其是今天已经遇到了那么挠他心肝的困惑,梦里的女人真实存在。相比那个,这封邮件只要拆开了就清楚了,倒不像那个那么难。想到这里,他又拿起来,继续着刚才撕的口子,用了些力气轻松的就撕掉了大半。他呼口气小心的伸手进去拨弄。一会他抽出来,是几张纸,他眯着眼瞧着信封里,确认没有东西了,才丢到一边。

“几张破纸,还以为是什么,还加快的,切。”边说着边拿起纸,展开细看起来,是北京人类基因研究所寄来的。他细看着,手却抖了起来,还没看完,他只觉得头昏目眩,要倒下去。

明朗的天色透进窗子,他的脸从来没有过的惶恐,一阵潮红袭上来,只觉得胸腔里像是塞进了无数的铅块,透不过气。

纸轻飘瓢的落到脚下,他的脸一阵抽蓄,像是发起了麻,有好多的话想说却说不出来。他想再拿第二张纸,手却抖得碰翻了桌子上的水杯,“咔擦”一声,玻璃碎渣咕噜噜的往屋子四处角落乱滚,水泼了一身。

他摇着头,像是梦呓一般喃喃出声:“不会的,不会的,是骗人的,骗人。”他慌的用手盖着脸,那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痛,刚刚所有的一切像是倒塌的城墙般碎成灰烬,燃起了一堆熊熊大火,肚子里疼的要命,可怕的是他竟然叫不出声。

他蹲下来,捡碎了的玻璃渣子,他弯着腰,用手一个个的去捡,那玻璃渣子锋利的很,他也恍然不觉,抓着就往手里握,不一会一只手就割破了,血像是红色的小蛇般从指腹间流了下来。

见着血,他才惊呆了,举起手,才像惊醒过来。那窗外柔和的阳光大好,映着他红艳的手,闪闪发光。

他慌的尖叫出声:“骗人,都是骗人的。”一时间眼神尖利的如猛兽,他猛冲过去扑倒桌子上的一切,伸手一挥,花瓶,水杯,茶盏都砰砰落地,一片噼啪声,通通裂开成为细小的瓷片,四处飞溅。

“说谎,说谎。”他捂着耳朵嘶声力竭的大喊,这声音在午后安静的日光里听着也格外怕人。

他大声喊叫,只怕用不完所有的力气,那流着血的手擦过脸,也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他吼得大声,眼睛圆睁,好半天才安静下来,尖利的声音落幕。

一串串眼泪蜿蜒而落,他才小声的哭泣道:“不是的,不是的。”

他声音渐渐提高,听着难过到了极致。

“姐姐,你为何要骗我。”胸腔里传过一阵窒闷,像是随着他的哭泣越发厉害,双颊竟隐隐的泛着潮红,仔细听才发现他细哭间微微的大喘着气,竟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突然扼住脖子,像是极为难过。仔细想再出声,却已由不得他。

他眼前一阵发黑,随即晕倒过去,外面仍旧是明朗的天色,好看的云彩,一切都很安逸,倒下去的一瞬,他的眼孔里看到的就是这些。

窗外,和风絮絮,在普通不过的春日下午,那几张纸被打的透湿,显得更加苍白。

纸上只有简短的两行字:“经我司鉴定,上诉沈默dna与被检测人沈瑤不相符,并不属于亲缘关系。”

下列,盖了红红的印章,那鲜红色像是斩钉截铁般,不容在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