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遇见，是悲剧的开始
第154章 遇见，是悲剧的开始
“当然！”南伶自信满满。“哥，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吧，我才不要你烦呢！”乖巧的南伶自然不想成为哥哥的负担，十四岁的她承担了比同龄人更多的责任。本是被疼爱的年级，却在隔板房里跟同病相怜的哥哥相互依偎。这也许就是命运。
大学的课程比高中好了很多，也让南峰有了更多的业余时间。当刚刚从高中的牢笼里放出来的大一新生们，疯狂的挥霍自己青春的时候。南峰既没有参加任何学校的社团活动，也对学生会之类的毫无兴趣。对南峰来说，最重要的是面包，也许物质，也许无趣，但在**裸的现实面前，南峰被逼着也要养活自己和妹妹。
以最高分考入N大的南峰自然是得到了奖学金，学校的办事效率大家都是知道的，一两个月毫无说法的奖学金，让南峰有些着急了。学校提供的勤工俭学的职务工钱少，还占用南峰大量的时间，那种必须随时待命的态度，让南峰很是讨厌。
眼看着房租要交了，米也要买了，南伶似乎已经好几个星期都没有吃过肉了。南峰实在不想看到每天接妹妹放学回来，路过小吃摊时，吞口水，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南伶坐在**，架着小桌子正在做作业，躺在一旁的南峰，心里想着的房租，是伙食费。
“看来要去找工作了。”南峰自言自语的说道。
“找工作？”南伶耳朵倒是挺灵的，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南峰，“你不是有奖学金的吗？”
“学费还拖着呢，奖学金肯定得先交学费吧，我们还得吃还得住吧。”南峰有些无奈的分析着，对于南伶这么大的孩子，根本就不应该这么早让他们知道生活疾苦。
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纯洁的天使，不食人间烟火，飞在天空，不会沾染到人世间的污秽。
南伶听了南峰这么说，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哥……对不起。”南伶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你干嘛呀，说这些。”南峰听着南伶哽咽的声音，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难受。“该对不起的是哥……”南峰也再也说不下去，红肿的喉咙堵住了一切想要说的话。
相互依偎的兄妹俩，抱在一起哭泣，现实总是给人打击，毫不留情。
南峰又怎么会被生活打败！端盘子，刷碗，发传单，推销，甚至是去工地做劳力，只要是南峰能做的工作，南峰都去干。除了上课，南峰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工作。
辅导员其实一开始就因为不住校，看南峰很不爽了，不参加学生会，不为班级做事，整天叫他干什么都是没时间。辅导员本身就是以压榨学生的免费劳动力而存在的职业，对于完全对自己没有用处的南峰，自然会成为辅导员的眼中钉。
“你不参加学生会，不当班干部，那我们就不考虑你的奖学金了啊。”这是辅导员给南峰的最后通牒。
曾经天真的以为，奖学金是奖励给那些成绩优秀的学生作为鼓励，在奖学金评比表上，原来还有一栏加分，是用来“公平”辅导员面前的红人。
拿着所谓的公开评分单，南峰自嘲似的笑了笑，所有科目都是第一的南峰，竟然排名在班级的第十名，连三等奖学金都拿不到。算了，为了一年几千块，赌上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还得哄着满脸横肉的辅导员开心。这活儿太不划算了。
渐渐走上正轨的生活，让南峰稍微缓了口气。仗着自己年轻就挥霍体力的南峰也知道体力劳动的代价。为了凑齐房租，南峰搬了一个星期的砖，拿着工钱给房东的时候，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么多年轻人来到N城，明知道这里房价高、物价高，却依然义无反顾，因为大都市里必定机会多，只要抓住一个，也许生活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靠着打工的收入慢慢稳定下来，南峰靠着家教和帮人做文案赚的钱就足够妹妹和自己生活。终于存够了钱，给自己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当南峰拿着笔记型电脑时的珍惜和欣慰，南伶到现在还记得。
“哥，不是说电脑不好嘛。”学校里老师总是把电脑说的跟毒品一样，碰都碰不得。
南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是的，等你长大了才能用，哥哥是要用它来挣钱的。”看着傻乐的南峰，南伶耸了耸肩又低着头开始做卷子了。
南峰学的是设计，对待学业，南峰一贯的一丝不苟，不管是随堂作业，课后作业，老师布置的小课题，南峰总是按时又认真的完成。这份严谨的态度在大学这片滋养懒惰的恶土上，很自然的会引起老师的关注。南峰理所当然是老师眼中的优秀生，好在搞学术的教授不关心行政，搞行政的老师搞不懂学术。
手里接到的设计案子越来越多，南峰的睡眠时间也跟着越来越少。
“哥，你怎么还不睡啊。”都半夜了，南伶迷迷糊糊的翻个身，发现电脑还泛着光，南峰居然还在工作。
“快了，把这点儿做完就睡了。”南峰头也不会，一手按着键盘，一手拿着鼠标，全神贯注的坐着设计。南伶叹了口气，这个傻哥哥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偷懒。不管别人给多少钱，他都跟拼了命一样，非得做的明天就能拿奖一样。
终于，南峰病倒了。
发热不退，南峰躺在**，烧的迷迷糊糊。南伶想要请假照顾哥哥，却被强撑着起床的南峰给赶出了门。
“那你今天就别去上课了，也别工作了啊，好好休息。”南伶把哥哥推进了房间，“我现在就去给你请假。”
“好的，知道啦。”南峰逞强的笑了笑，又爬回到**，昏睡了起来。
都说祸福参半，烧了一整天的南峰，没有力气吃饭，把水瓶里的水喝完了，都爬不起来烧水。那种无助感，让南峰甚至都能看见越来越近的隧道口。人生病的时候果然比较泛滥负面情绪，昏睡的时间里，一个接着一个梦闪过南峰的脑子。
记不清模样的父母，躺在病**的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一个人孤独着死去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偶尔清醒的时候，南峰拿出那个三百块别人淘汰的诺基亚，不能上网，不能挂Q，聊微信，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已经让南峰很知足了。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朋友，大多都是合作客户的电话，要不就是学生家长的。
短信信箱里，也都是关于“这个案子还要修改一下”“明天要记得交稿”“今晚六点准时上课”之类的。真是够打击的，发烧让人消耗更多的水分，口干舌燥的南峰拿起水杯，发现早就空了。勉强着起身，端着床边的水平，好吧，上帝哥哥就是这么好玩。早就空了的水瓶，让南峰的情绪更加糟糕。
十八岁的年级谁不想拉着姑娘的手逛校园，谁不想为了一双球鞋预约存钱，谁不想把汗水洒在篮球场上……南峰的世界里只有挣钱和妹妹。索性睡觉，南峰有些自暴自弃，躺在**胡思乱想。发呆、睡觉，也是幸福的事情吧。
“哥，我回来了。”南伶推开门，探出头来。看着门口的塑料箱子上，给南峰准备好的饭菜，一口都没有动。
“哥，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南伶有些生气，一把掀开了南峰的被子。
“没什么胃口嘛。”在南伶面前，无条件逞强成为南峰的习惯。
南伶背着南峰，不理他，从包里掏出个饭盒，端到南峰面前，“食堂打的，还是热的，快吃吧。”南峰接过还温热的盒饭，其实粗茶淡饭的简单生活，并不可怜。
“扣扣扣。”南峰刚要打开饭盒，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请问这里是南峰家吗？”
南峰和南伶相视了一眼，很是疑惑。没几个朋友的他们，从未把自己的住址告诉朋友，平时冷漠的室友，不是都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模样吗？会是谁呢？
“哪位？”南伶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是洪老师，请问南峰在家吗？”
蹭的一下，南峰就从**爬起来了。“快开门呀，傻站在那儿干嘛呀。”一边穿鞋，一边对愣在那里的南伶说道。
南伶打开门，满脸疑惑的看着门口这位自称是老师的男人。
“老师好，快请进。”南峰礼貌的打招呼，一个劲儿给南伶使眼色，“好不快跟老师打招呼。”
老师摇着手，忙说，“不用不用。”
哥哥这么一提醒，南伶才呆呆的喊了声，“老师好。”
“这是我妹妹，小屁孩儿不懂事。”南峰有些不好意思的责备南伶。
站在房间中间的三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尴尬，隔壁房间时而传来电影对白，干到死的场面，终于在南峰的“热情招待”下打破。
“老师快请坐。”南峰搬来了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凳子，“伶儿，帮老师倒杯水。”听了哥哥的吩咐，南伶也忙了起来，因为床边的水瓶里一滴水都不剩。
“都别忙了，我就是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老师似乎很少家访吧，看上去挺紧张的，不停用手蹭着裤子。
“没事啦，就是感冒，过两天就好了。”南峰故作轻松，可是土灰的脸色骗不了人。
南伶又在旁边搭腔到，“哥，你根本就是劳累过度，叫你别熬那么多夜就是不听！”只见南峰一个瞪眼，南伶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躲在门背后，装忙烧水去了。
被揭穿的南峰显得更加尴尬，只得傻傻的笑着，缓解一下房间里的安静。
“我也不兜圈子了，其实我来是想找你帮我一起做课题的。”说到这里老师顿了顿，环顾了房间的四周，“看得出来，你的生活也是需要改善的，还有个妹妹。课题是有偿的，你的每次作业都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想着找研究员，不如就找自己的学生。”
“对，找我哥，我哥超强的。”南伶忍不住扒着门缝大喊道。这么一说，南峰倒是不好意思了，蹭的一下走到门前，把门猛的一拉。
就冲着南伶很凶的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呀。”
见状，老师赶紧为南伶解围。“你妹妹没说错嘛。”老师上前拉住了南峰，“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你也先别急着答应，等你病好了来学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把课题的内容给你看下，好继续往下研究。”
老师说着，冲着南伶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南伶心领神会的，挑了下眉回应，免得被哥一顿臭骂。
“那我先走了。”老师跟两个小朋友挥手告别，“照顾好你哥啊。”
“没问题！”南伶拍着胸脯保证，还比了个“OK”的手势才算是把老师安心的送走。
“太好了！哥！”一关上门，南伶就一个猛扑，虽然南伶根本不知道课题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刚才老师和哥哥在说话的时候，南伶可是一直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听上去，那个课题有收入，这样一来，南峰就不用这么辛苦去搬砖，也不用每天熬夜伤了身体。南伶这个兴奋劲儿啊，直接把南峰按倒在了**。
南峰也是一阵高兴，这算是遇到贵人了，以后的生活总算是有点儿保证。抱着南伶像两个孩子一样在**打滚。嬉笑着的两个人倒在**，南伶刚好压在了南峰身上，突然的小鹿乱撞，让南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去看看水烧好没有。”南伶随便找了个烂理由逃掉，已经情窦初开的她已经不能直视南峰灼热的眼神了。学校里的同学最热衷的话题就是谁喜欢谁，谁和谁在一起。南伶每每都是听着笑笑，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原来，是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滋味。
站在厨房，南伶对着墙壁，想着刚才面对南峰时的样子。他们靠的是那样近，好像都能闻到南峰的气息，均匀平稳的呼吸，有力坚强的心跳。这一切都让南伶无条件的着迷。
“完了，完了……”被自己羞的脸红的南伶，捂着脸，自顾自的唠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