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罪与非罪

徐杰没再接话，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圈，双手揉弄着眼睑，脑子快速地运转，思考应付的对策。

陆子城继续说：“稍稍了解你的普通老百姓，可以说对你是赞赏有加，推祟备至，称你为新时代的梁山好汉，有的甚至说你是时代呼唤的产物，是当之无愧的反腐英雄。的确，做为检察官的我，在主观方面，对你的行为也比较赞赏。被你敲诈过聂建森曹清河已经被事实充分证明，都是不折不扣的贪官，且作风不正，令人憎恶。他们大部分的钱可以说是赃款，本应该上交给国库，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他们没有被及时查处，而你通过特殊手段，将他们的部分赃款转给那些迫切需要社会救济的人，从某种意义上弥补了国家民政部门和慈善机构的某些不足，客观上起到了一定的社会积极意义。”

徐杰继续揉着眼睛，不加以反驳，嘴角不知不觉微微泛着一丝丝得意。

陆子城话锋一转，提高嗓门严肃地说：“但是，很遗憾，我是一名检察官，一个执法者，本职工作要求我必须从法律的角度来看待你的行为。从这方面来说，你无疑已构成了敲诈罪和非法使用窃听窃照器材罪，且数量巨大，后果严重，理应受到严厉的刑事处罚。当然，你事后将这些钱分文不留地捐给那些需要社会救济的人们，又多次暗中帮助公安机关打破侦查工作中的僵局，可以说有重大的立功表现，在量刑时应该充分考虑，可以适当地从轻或减轻处理。然而，这些立功表现相对你的罪行而言，是微不足道的，无法抵消你的罪过，凭此你还得不到最轻的处理。你要想获得最轻的处理，还应该积极表现，配合政府，多抓几个大贪官。我们已经查明，你在红山宾馆的总统套间里至少窃听了两个月，而恰好在此期间，有几宗重大腐败案件的嫌疑人在那个套间居住过，有可能留下了对他们非常不利的言行，如果你将你掌握的资料全部交出来，极有可能协助我们破获这些腐败案件，到时你将立一个天大的功，可以因此获得最轻的处罚。”

徐杰揉着眼睛冷笑一声：“假如事实真象你们所说的那样，我并没有犯所谓的非法使用窃听窃照器材罪，因为这种罪有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必须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而我迫使几个贪官的将赃款捐给了社会，这是良好的后果，不是严重的后果，我何罪之有？当然，聂建森为了掩盖犯罪事实，杀了几个人，影响恶劣，但这不是窃听活动直接导致的后果，两者没有因果关系，不能算是窃听活动的严重后果。至于敲诈罪嘛，我同样没有犯，因为犯罪构成里第重要的要件是社会危害性，而想办法把贪官的钱捐给贫弱者，弥补了国家机关的不足，无论是对贫弱者、国家还是那些贪官，都极有好处，根本没有一点危害性，这又何罪之有呢？”

三人喜上眉梢——好象上钩了！

于长清趁热打铁，以严正的口吻针锋相对地辩驳：“你虽然将那些贪官的钱全部捐出去了，但在此之前，这些钱完全归你占有和支配，而且，你为了博得你妻子的欢心，或者文雅地说，为了你神圣的爱情，你挪用了这些赃款。在此期间，你非法占有并支配了本应属于国家的财产，无论从主观主体还是客观客体来看，你的行为完全构成了敲诈罪。你后来又将这些钱捐给社会上需要救助的贫弱者，根本不影响你行为的犯罪性质，充其量是一个情节的问题，凭此你可以得到法定刑内的从轻处理，但绝不可能使你所犯的敲诈罪不再成立。你坚持认为你这些行为没有社会危害性的理由是不能成立的。”

徐杰是学心理学的，没有系统地学过法律，关于这两项罪的知识不过是从普及型的法律教材中得来的一点皮毛，因而他被于长清似乎无契可击的辩驳说得哑口无言，脸上慢慢地没了得意象，变得阴暗不明。

曾光兴也趁热打铁：“实际上，你这些行为已经造成了多方面的严重后果。首先，你在明明知道聂建森有可能杀人灭口的情况下，将那张光碟一再地送给其他人，致使他们被一个一个地杀害，我们不得不说，你在主观上漠视他人的生命，具有不可饶恕的恶意，是值得严厉批判的。其次，根据最新的内部消息，你和欧海洋一伙使用窃听器材进行敲诈的事实曝光后，社会上很多不务正业的人纷纷效仿，网络上新增了很多出售窃听器的网站，很多从未出现过窃听器的内地城市也发现了这种可恶的东西，大有泛滥之势，一些宾馆和家庭成员成了巨大的受害者。第三，有大量的事实表明，无论在红山还是在省城，迫切地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大有人在，这些人正千方百计地打听你的下落，并试图威胁你的亲朋好友交出你的隐私资料，如果我们没有对你和你的家人采取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你可能早已死于非命，你的家人也将惨遭涂炭。从这些情况来看，你的行为不但对社会有害，对你自己和你的亲人都祸害无穷。如果你想慰悼那七个冤死的亡灵，迅速阻止窃听器的泛滥之势，有效地保护你和你的亲朋好友，就应该勇敢地承认你所有的犯罪事实，交出所有的隐私资料，得到应有的惩罚，并尽快消除一切安全隐患；让你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色彩不那么悲壮，多一份赞许，少一点遗憾。”

徐杰似有所动，幽幽地说：“如果里面有大量的厅级干部和几个省部级干部，岂不会让你们感到难堪，甚至为你们带来巨大的麻烦和灾难？”

三人脸上又是一阵欣喜。

于长清急忙保证：“干我们这一行的，专门去查那些贪官污史，早做好了在麻烦困苦乃至死亡的威胁中工作和生活的心理准备。只要你所掌握的隐私资料里有哪个贪官的犯罪线索和证据，不管他的官有多大，势力有多强，我们绝不姑息，一查到底。当然，单凭我们几个处级干部的力量，要查处那些厅部级官员，确有一定的难度，但我们背后有省委和中央的支持，难道还有哪个贪官查处不了？事实不也表明，象成克杰胡长清这样的高官不是照样查处了吗？你应该相信我们反腐的决心和力度，不要有任何顾虑，尽快把那些资料交出来，以免夜长梦多。”

徐杰笑道：“如果里面涉及到你们的领导和亲朋好友，你们也会一样地查处吗？”

陆子城说：“那当然，得罪亲朋好友是我们的工作中常有的事。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们将充分你利用你的所有资料，不估息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