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光碟

第120章:犯罪的逻辑

邓拓被误杀,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和迷团,但不管怎样,这些遗憾和迷团似乎并不影响红山监狱系列命案的了结。各级媒体纷纷报道,大肆渲染。

邓拓被当场击毙,这是令红山市那些提心吊胆的官员们最高兴最满意的一件事,纷纷打电话到市局表示祝贺,大加赞扬;市委市政府则准备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会,表彰专案组。陈东方喜出望外,指示预审部门组织精干力量,突击审讯聂建森,又指示政治部门,迅速组织材料,准备向上级公安部门为专案组和几个骨干申报一等功。

全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气氛,但“1.09”专案组的几个主要领导和骨干,却难以完全放松地高兴起来,尤其是林洋洋。

聂建森已将能证明他**罪行的证据销毁,如果他们另外找不到这样的光碟,将永远无法追究他的**罪,这在林洋洋是无法接受的。

另外,这一系列命案中并没有留下对聂建森不利的证据,如果仅仅以绑架罪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根本判不了几年,很难让他在绝望中说出他的所有作案经过。

鉴于此,袁世民和林洋洋回到市区后立即将小孩送到邓家,并试图得到另外的光碟。

从其家人口中得知,邓拓那一天晚上将他们叫到卧室里,用笔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将画有藏匿光碟的草图交给了他们,表示他如果惨遭聂的毒手,立即将光碟交到公安局,为他报仇。

袁半信半疑,下令将他们的两个住处仔细地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而根据草图,他们很快在城边缘两个山头上找到了两个藏匿地点,挖出了两张光碟和一套较先进的窃听器材,有针孔摄像头、话筒、无线影音发射器、变压器及遥控器。

这些零配件是分开的,但非常小巧,用电线联结,可以很方便地安装在各种形状的物体内,外表不好看,但非常实用。

这套器材无疑为他们最终确定谁是那个神秘的窃听者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由于存放时间较长,包装太差,泥沙浸入,大部分窃听器材已无法正常工作;而最为恼火的是,光碟损毁特别严重,采用多种技术手段也无法修复,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林洋洋急得直哭,却也无可奈何。

聂建森被抓回后,汪振东即回监狱上班,让监狱上上下下的人都惊诧了好一阵。尤其是鲁再国,更是高兴异常,他希望公安局能在突审中,破解肖光辉向他报告时走漏消息的迷团,为他官复原职提供可能性。

然而,老奸巨滑的聂建森非常清楚,如果邓拓的家人没有那样的光碟,他只面临绑架罪的指控,如果还有,也只会加上**罪,而林巧巧不是幼女,凭这两项罪,应该判不了死刑。

只要不判死刑,他就有办法,因而面对突审,他应付自如,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几个回合后,预审人员的锐气损了大半,却仍没有拿出那张光碟,这令聂建森暗喜不已,估计他们并没有获得那张光碟,更是吃了定心丸,任你怎样软硬兼施,他就象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袁世民林洋洋等几人来到红山监狱,提审已在此服刑的欧海洋。

面对最终的结局,欧海洋支支吾吾,狡辩说聂建森以前也是监狱长,而他又不认识汪振东和聂建森,当黑鬼说那个**犯是红山监狱的监狱长时,他就以为是现在的监狱长汪振东。

袁世民猛拍一下桌子:“欧海洋,你不要自作聪明了!当时我们就怀疑你说了假话,所以特别反反复复地问你,录相中那个人是不是汪振东,你自始至终非常明确地指认那个人就是汪振东。这充分说明,你完完全全是在故意诬陷汪振东,让我们走弯路。说,你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看我们的笑话?”

欧海洋仍想争辩什么,但气焰矮了许多,嘴巴动几下,没有说出来,耷拉下头。

林洋洋说:“欧海洋,亏你还是我们警校的校友,我们专案组的所有成员与你都没有什么过节,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这个社会吗?”

欧海洋低着头尴尬地沉默许久,忽然抬起头,噙满泪花小声说:“的确,我当时也很清楚,这样做会让你们走弯路。你们与我无冤无仇,我确实对不起你们,在此我向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但是……”

他的眼里放出仇恨的白光,硬着脖子提高嗓音激动地说:“你们不要跟谈这个社会,这个社会对我太不公平了!你们问一问潘文海,我当初在警校时,无论是刑侦理论,还是擒拿格斗射击,我哪一样不是很优秀,哪一个老师不说我将来是一个优秀的刑警?!我自己也立志要当一名业务和政治素质都很过硬、匡扶正义与邪恶格格不入的好警察,象你们现在一样,破大案立大功,甚至到公安部去接受表彰,但是,没想到……”

他的双眼红了,声音哽咽:“毕业时,成绩如此优秀的我,竟连一个派出所都进不了。我求爹爹拜奶奶,他们最后才将我分到一个企业的保卫科,两年后又下了岗。你们说,我心里能平衡吗?我的学历只是专科,除了破案,没有别的特长,到社会上哪有我们的用武之地?!我是一个不甘于平庸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抱着一种当不了优秀警察就干脆当一个职业罪犯的念头去混日子,这样至少也可以学以致用啊!”

“当然,我心里非常清楚,优秀警察是正义的,可以当到六十岁,光荣地退休,即使死了也是一个光荣的烈士,全局要为我开一个隆重的追悼会,光宗耀祖,但当一个职业罪犯,只能天天象老鼠一样地生活在地下,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死了不如一条狗,还要遭人唾骂!孰利孰害,难道我不清楚吗?我真的肯心甘情愿地去当罪犯吗?我就不愿意去为这个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获得人们的称赞吗?可是这个社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呀!坦率地说,当我看到你们穿着我久违了的漂亮的制服,威严地坐在审讯桌前,而我却双手戴着冰冷的铐子,狼狈地孤怜怜地坐在只有罪犯才坐的椅子上时,我的心就象刀割一样地难受!这个社会对我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