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采访

第六章(2)人小志大 信字当头

第六章之二人小志大信义当头※———————————————正版尽在http:///book/32992.html————————————————※高一旦去世安葬的当日,高家弟妹三个便搬到了石岩家,由三爷、三娘照看抚养。刚刚十六岁的石釜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安顿好了之后,就于当日晚上悄悄的离开了石家坡,从此后,就像他的弟弟石峰一样杳无音讯,石三爷曾经发动所有的徒子徒孙和外界的关系四处找寻,与此同时三爷挑起了已经搁置长达十年的货郎担,再次远行,从年初到年终回家,三爷只是带来了一身的疲惫,就这样出了三次门后,三娘发誓不再让风蚀残年的三爷行走江湖了,而是专心供三个孩子读书上学。

石梅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后,便帮着三爷三娘操持家务,第二年便与她的初中同学宋新明结婚生子,但是好景不长,还没等孩子过满月,担当交通道路测绘员的宋新明,在一次公路施工中,遭遇塌方,抢救无效而死亡。

把高家三弟妹视如己出的三娘,听到女儿的不幸遭遇,当场气急攻心昏死了过去,恰好三爷外出不在家,昏睡在院子中的三娘被放学回家的高根石发现,便送到本村赤脚医生处,日夜陪护,从此之后,高根石就像影子一样缠上了三娘,即使三娘康复如初后,高根石仍然不舍不弃的陪护在三娘身侧。等石岩假期放学回家,得知石梅的不幸遭遇时,高根石已经辍学足足有半年了。

石岩劝高根石去上学,高根石每一次都会丢下同样的话:“不,我就是要伺候三爷和三妈妈”。

三爷和三妈妈本来是老两口,高根石的这种称呼在别人听来很奇怪,但是,这种称呼在石家坡和五阳川却司空见惯、不以为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三爷和三娘年龄相差25岁,而是因为在石家坡乃至五阳川,没人想过将德高望重的在大多数人面前本应该叫三爸的石顶天,也就是石岩的老爸平平淡淡的喊一声三爸。自从石顶天子承父业,在而立之年接手“八棍长龙”石老太爷的帅旗,开始统领五阳川的担子军之后,按照师兄弟的排行,人们便开始叫他三爷或石三爷了。但所有人都不希望跟着三爷的辈分,叫贤惠漂亮的石岩妈妈周莹为三奶奶或者三婆,而直接喊他三娘和三妈妈了。

三爸爸和三妈妈是高家娣妹对三爷三娘的特称,别人都没有这个权利,连石岩也没有有,就他们仨有。

看石梅疲惫的样子,石岩说:“姐,我看你也累了,楼上路哥不是订了两间房吗?要不你去休息一下?”

石梅口里好的好的在应承着,脚下依然不动一步:“石子,你知道釜哥前几年在干什么吗?”

石岩摇了摇头,这时候,背头在后面大声喊叫着石岩,石岩转身要走,被石梅拉住了,并拖向了大厅前台的沙发上:“石子,你少喝些酒……对身体不好”

“姐,你说釜哥在干什么呢?”石岩将酒杯放到前面的茶几上,仰躺在沙发里问石梅。在石梅面前,石岩就像到了他妈妈三娘面前一样,随便自然。石梅抚摩着石岩卷曲的头发说:“釜哥去年在一次酒宴上喝的多了些,回到家就吐了,那天他告诉我,安葬完爸爸,然后看着三妈妈将她和弟弟根石的所有家当全部搬到你们家,并且安顿好之后,他借故出去送亲戚朋友,而直接去了火车站。到了火车站,他利用跑货郎担时积攒的一点零钱,搭上了东行的列车,车到河南他便下了车,他要寻找那个比武并杀死老爷爷的苦心禅师,他要寻找被苦心禅师带走的小弟弟石峰。”

“……”

“整整十年,釜哥几乎走遍了河南的大小山川,然后又到东南沿海的名刹古寺追寻苦心禅师的踪迹,和印象中的石峰,他知道,按照爸爸高一旦的介绍,苦心禅师带走石峰,应该是收为自己的得意弟子,那么这个阔别十余年的“弟弟”,在一代宗师的悉心教导和言教身传下,应该是一个叱咤江湖的红孩儿似的人物。所以他将寻找的目标定在那些江湖传闻上,那里有个奇事怪事,他都会跟到那里。最后贫病交加,病倒在括苍山一处庙宇里,被前来游山玩水,上香进佛的一位香客收留,然后,那个作房地产生意的香客便收留路哥当了他的随身保镖,直到三年前,他提出要回家省亲,老板也不好强留,便给足了路费,同时也给了一笔不小的安家费用,回家后,路哥利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和老板格外给的费用,用耳濡目染学来的施工经验,带领石家坡的几个闲散人员在省城搞起了房屋建筑业务。”

石梅歇了歇,闭着眼睛说:“直到现在,他还在派人四处打听石峰的下落,虽然不可能,但是他还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的希望。而这些他从来都没有向三爸爸和三妈妈说过半句……他怕三妈妈伤心……”。

半躺在石梅臂弯的石岩,将脸贴进她的腋下和沙发形成的空挡里,悄悄的流着眼泪。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石岩还在无声的流着泪,知道了石釜近十几年来艰难的行程,石岩心中就像有只猫在抓一样难受,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在责怪着自己粗陋、浅显的想法,现在,他狠他那种看不学无术、为富不仁、暴发户石釜的眼睛。他狠他见了石釜后的那种轻视、傲慢的态度。他一直以为,石家已经还上了高家的断腿之恩。他那里知道,时至今日,他仍然在以一个幼童的心态,度量着一颗伤痕累累、饱受重负的心灵,而他以为他在以一个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背上一个采访包以洞察世态炎凉、揭露丑恶嘴脸的记者身份,观察着一个跳梁小丑在人间的“舞蹈”,等待着他计窘技穷之时,揭他的画皮于家乡父老面前。

他哪里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孩童,游走江湖,终日跋涉在那崇山峻岭之中,行走在人地生疏的异地他乡,就为了还弟弟妹妹所欠的恩情于一二。

石梅以为石岩躺下睡着了,等发现他的胸脯在剧烈的一起一伏,低头看了一眼石岩,发现在皮质沙发上,石岩脑袋压过的袄吭里,有半汪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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