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采访

第十三章 之第二节 爱在心间

◆爱在心间◆※———————————————正版尽在http:///book/32992.html————————————————※陈实出神的观看这场优胜劣汰的博弈,时间久了眼睛有点发酸,低头揉搓眼睑时,发现了同样在抬头张望的孙大爷。

“就是这些老鹰!老鹰啊,没有了棺材板板,我老汉死了,只有你将我的灵魂带上天空了……你们应该还这个债,谁叫你们抢来着……”

老人说着说着,眼角挂上了混黄的泪珠,慢慢渗没进深而弯曲的皱纹里。

陈实听了老人的话,眼睛酸酸的,便装着晃动脖颈的机会,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擦去。他不敢多看一眼老人,怕的是看到老人的皱纹、长须和即使赤条条的走,也不失去做人的厚道与信义。

陈实抬脚向前走,凭感觉老人再次跟了上来,于是他头也不回的问:“一直这么多?……我说老鹰。”

老人急忙回答:“以前没有这么多,自从政府禁牧禁猎后,县林业局的干部说老鹰是国家保护动物,村民们就没有人敢随便猎杀这些老鹰了……唉!老鹰确实给农民帮了不少忙呢,这几年,地里的田鼠基本不见了……”

老人半辈子的光阴和积蓄被苍鹰那么一抓,瞬间化为了乌有。但是,说起老鹰来,老人的话语中没有丝毫图谋报复和斩尽杀绝的意思,有的只是海一样宽广的包容和无尽的感激。谁说中国的农民没有思想、目光短浅?谁说中国的农民只会瞻前顾后,没有大局观念?

没有思想是因为你没有让他们有思想,目光短浅是因为你给的环境不允许他天马行空透视千年。瞻前顾后是因为你没有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而已,还说什么?

道理讲到这里,难道你不觉着中国的农民是最有执行力的群体,最具有团体观念的人民吗?比如保护环境,比如保护野生动物!。

越想,陈实就越有一种要哭的冲动,为农民,也为孙大爷两块银圆的家底。

转过一个山嘴,再过一道在沟底架起的涵洞,就到了乡村公路上了,公路上车来车往,可以搭乘到北川市的客车,幸运的话,甚至能搭乘直接去靖北的便车。

陈实所在的这个山嘴也算是周围山地的一个高岗,站在这里足以俯视周围山川的十里八乡。放眼望去,陈实觉得他现在站在了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苍鹰的位置,俯瞰着“苍茫大地”上的所有生灵。

在苍鹰的眼里,一头牯牛兑换的银子算个什么?

不值一提,重要的是眼前的美景和自由的飞翔。

这里虽非江南水乡,但依然是阡陌纵横。在这个春意正浓的季节,同样是三步一色,五步一景。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毛老爷子在关山看到的是雨后斜阳西下,彩虹当空的美景,是阳光和水蒸气的杰作,可是眼前,只要太阳懒懒的照着,不需要过分的操心,也不需要彩虹的点缀,大地就已经够美了:柳翠杨青苹果绿,桃花粉、杏花红梨花白来油菜花黄。

还要什么?没有了,有了就多余了。但是有一点,这些美景一定要告诉同样喜欢田园生活的石岩。我要让他做梦去想去,但是至少要让他羡慕到死。

按照老人的意思,他非要把陈实送上车不可。

在陈实苦苦的劝说和挽留下,老人才点头同意让陈实单独上路。

挥手告别时,陈实看到老人眼角又有了**在晃动,他不知道这是刚才发那一通感叹时留下的还是刚刚道别时,新添的伤感,但愿不要是后者。

到达对面逶迤的公路,首先需要在眼前的这个山坡上来回绕个“九曲十八弯”才行。对这个走路的问题,陈实全然不怕,他觉着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他要看看各个不同角度的景色。万一不想看了就撒丫子顺着黄土山包往下冲。他已经目测过了,连跳带冲,到山沟过涵洞,要不了五分钟。

他现在就有一种向下冲的,但是鉴于身后有孙大爷的注视,他不好放肆也不想放肆。

陈实已经向下走到第一个转弯处,转身准备跟孙大爷最后告别时,发现孙大爷一边使劲招手,一边开始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疯了样撵来。

陈实站住,并开始慢慢向上走,心想,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村里人找到孙大爷卖牯牛的钱?是不是老人的小儿子回来了?还是……对了,老人这是要我的电话,留一个联系方式吧?这可是孙大爷早在昨天走出报社大门时都要求他兑现的。

哎呀!看我这脑子!。

他一边走,一边在文件包里搜摸着名片盒。没有,可能是落报社了,那就给老人写一个吧。

这样想着摸着掏着,陈实与孙大爷碰到了一起。陈实一边在采访本上急速的写着,一边说:“大爷,我忘了给您留我的电话了,这个给您留下,日后有空到靖北,打电话随叫随到!”。

“记者同志……”老人刚要说什么,被陈实给挡了下来。

“您不要再叫我记者同志了,我把您当做我印象中的父亲或者爷爷……啊,不说了,我一直没有给你介绍,我姓陈,叫陈实,叫我小陈或者直接叫陈实,我感觉自然一些”。

“啊,好好好,就叫陈实,陈实,刚才你说你父母爷爷啥的……”

“没啥说的,我没有父母,至少没有见过,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啊呀,时间不早了,不说了,这个,对了……”陈实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口袋中掏出200元钱来。看了看,然后,将一张重新塞进衣袋,一张连同写好的电话号码,塞给孙大爷。

孙大爷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实已经转身离开了。等孙大爷发现左右手中的红纸包和电话号码及其那100元钱后,老人在陈实的身后叫喊开了:“娃娃,哎,陈……娃娃,你等等,死老太太给你要了几个鸡蛋,你……”

陈实回头张望,果然从山嘴那儿露出了孙老太太小小的身体,一摇一晃的。

孙大爷又开始对老太太骂起来:“死老婆子,你是走着哩还是爬着呐”

老太太也不生气,半响才传来一句“我滚着哩还不成吗?”

陈实听见了笑笑,心说:“要是滚起来到快多了,这两个老顽童!”

看着老人艰难的行动,陈实大声说“大爷,奶奶,回去吧,再过两天我叫几个朋友来这里踏青,再在你们家吃饭吃鸡蛋”。

老人看见追赶陈实已经无望,边喊着说:“那你当真要来啊!”。

后来,老人和陈实确实见过一次面,但那是在人生的最后一次告别会上。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听陈实说起北川孙家台的景色是赞不绝口,背头就问陈实:“北川真有你说的那么美?”

“真的,太美了,等我从家中回来,你们也会将一箭川的事采访完毕,到那时,你、我还有石岩,咱们一起去,你不知道,孙大爷因为我走的匆忙,别提有多伤心了,……对了,在我的印象中孙大爷很象一个人,像谁呢……哎呀,看我着脑子,侯哥,下次要是咱们与石岩一起去,不定他会有多高兴呢?”

背头看到陈实每当提到石岩时的那份兴奋、关切及其友爱,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沉思半响说:“又朋友真好……”

陈实见背头没有任何反应,便一转身,将身体调整到最舒服的姿态,然后开始出神的思考什么?

背头呷了一口酒,看到陈实不再言语,知道累了,看了看表,已经凌晨2点了,便将酒瓶放回原处,转身看陈实已然进入了梦乡,于是给他拉了拉被子,重新盖好,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打开一瓶酒说:“兄弟,睡吧。我也有个从未向人讲过的‘北川的故事’,今天说出来,权当是互换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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