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采访

家传至宝说古意 英雄末路叹新生

第六章之家传至宝说古意英雄末路叹新生※———————————正版尽在http:///book/32992.html—————————※暂不说石岩在黑虎山路遇劫匪,大老王被人给“废”了后,情急之下拨打120急救电话,左打不通右打也不通,便呼天抢地问苍天问大地急救车和手机信号何时能来。单说石岩老爸石三爷要来靖北一事,当天石岩站在汽车站门口,左顾右盼等了半天后,同样喊着这样的话:“你什么时候来呀?”。

礼拜五下午,老爸比预期的3个小时要晚到2小时,在车站接老爸的石岩乘隙给魏静发了一条短信,大概意思是因为石岩老爸要来,希望她能来“家”中做客。

一会儿,石岩接到回信,魏静在短信里表示,自己有点事,正忙呢,一时无法脱身,并对自己的“忙”表示不好意思。

忙,这个世界谁不在忙,连成天睡大觉的傻子都说自己在忙。你要问傻子在忙什么呢?傻子肯定会说:“睡觉啊!”。

忙,是现如今天底下唯一的理由了。

但石岩明白,魏静最终的潜台词是让他把这点多情省了吧。另外,很重要的一个理由是,魏静不想以女朋友的身份见石岩的老爸。说白了,不是怕误会,是怕给石岩和石岩的老爸一个错误的信号。

石岩恨恨魏静,也恨不出个结果,也就放在一边,不去想她了。看这车站进出的车流,他开始专心等待老爸的现身。

时间已经超出了预期到达的底限很多,他不知道老爸在途中发生了什么不测,正等的心焦难耐,便攥着手机,咬牙切齿的要找长途车站调派室。

自从石岩当上所谓的记者以后,凭着手中的一支秃笔杆描画出的东西,变成让人敬畏或者让人唾弃的铅字后,他的脚步就变的畅行无阻了,想到哪儿到那儿,到哪儿也不用弓腰打楫。用背头和窑主的话说,就是“特他妈的爽”。

想到做到,石岩找到调派室管理人员,粗声大气开口就说,“给查一下从春江到靖北的586次班车什么时候到”。结果一名40余岁的女性工作人员一边飞快地编织着手中的毛衣,一边乜斜了石岩一眼,扭头又与另一位男工作人员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肆无忌惮,甚是刺耳。笑后继续她手中的“工作”。

笑声让石岩莫名其妙,他前后左右瞧了一遍,窗口外除了他石岩外,连一个鬼影也没有。石岩借故到玻璃窗前看了看,自己并非怪物,那么他们有什么可笑的?

石岩耐着性子,再次大声问从春江发往靖北的客车几点到达。还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说:“没长眼啊?自个站牌看去!”。声音生涩冷硬,像出膛的子弹一样迎面射向心急意躁的石岩。

石岩的忍耐达到了极限,随手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喂,方站长吗?我是《警报》记者石岩,我想问一下从春江发往靖北的客车几点到达?……对对,……调度室?……哦,调度室没人。对,只有两生物!!对……我想还是请您给查一下。谢谢!”

挂了电话,就看见调度室的两名工作人员翻着白眼瞪着他。还没等两人开始发作,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女人迟疑了半响拿起了听筒,在一阵唯唯诺诺后,用极尽奉承、讨好的语气在向方站长解释并保证着。

男人立即起身坐到了窗口的凳子旁,扭头问石岩有什么事。一边用即敬又畏的语气说:“你是记者,你早说嘛,说了不就给你查了吗”。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老百姓,你们就心安理得的叫他们心急苦等吗?”石岩反问。

这是石岩最乐意看到的场景,也是他行使记者职权的准则,先以普通老百姓(乘客)的身份,引起一些政府工作人员的不满。然后再以记者的身份介入,欣赏平日欺软怕硬,以欺负老百姓过日子的所谓工作人员手足无措的尴尬。

这样做的后果是,让这些所谓的政府工作人员易或是一些政府大员在日常待人接物、接待**、办事的群众时,架子不要端的太高,以至忘记自己的形骸。

※———————————正版尽在http:///book/32992.html—————————※石岩还没有感觉爽到家,正想找个地方将屁股放下来,舒舒服服欣赏这场折子戏时,手中的电话响了。

石岩看到女人已经放了电话,还以为是方站长打来的,看也没看,便接通电话,拖着长长的鼻音,“喂”了一声。

“石子嘛……是我”

“爸”。

石岩像风一样卷出了候车厅,冲向了停车场。

在出站口的一处公用电话厅里,石岩找到了石三爷。

三爷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弓着腰,像个驼子,却极力扬起头。头上一顶崭新的八角帽严严的捂住了半个脸,身上一件已经严重泛白的中山装,被背上编织袋撕扯的歪歪斜斜、皱皱巴巴。编织袋上的尘土把那件“庄严”的中山装装扮五彩缤纷。与头上崭新的八角帽相对应的是,老爸的脚上好歹也穿了一双半新不旧的布鞋。

石岩清楚,这一身衣帽打扮可能是老爸认为他最好的行头了,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都敢于接待外宾甚或联合国秘书长的最好的装束了。

虽然自从石岩工作了之后,他经常时不时的给家里寄一点零用钱,也多次督促老爸、老妈好歹买上几件衣服,老爸老妈答应的很好,可到目前为止却没有添置一件象样的新衣服。后来他将自己穿旧的衣服收集起来,回家时带给老爸,可是,老爸看完石岩带回的衣服只给了一句评价:“太洋气,我穿不出来”。

而老妈对老爸的评价则是:“看你个土包子!!”

确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于石三爷来说真的有点太过“洋气”!。

◆家传至宝◆石三爷有一套行头,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据石岩估计,老爸说的所谓祖上,很可能仅仅是爷爷石老太爷而已。那是一顶用麦秆编的草帽,由于顶盖破损的缘故吧,上面缝制了用纤丝竹糜精做细编的顶盖,草帽呈灰黑色,边缘已经破损非常了,在大块缺失的地方,用白布缝补。由于时代久远,当时的白布基本上沦为现在草帽的颜色,晚上的烛光下,是看不出任何色差来的。平时这顶草帽连同另外的几件家当是包在一块绒布里的。

另外的几件家当一件是担伽,一件是坎肩,两根缠腰带,一件是盲裤,一双嘛鞋。还有一根五尺长搭棍,一条六尺长的扁担。

担伽平着放就是一整块圆布从中间挖个洞,洞的大小跟人的脖子一样粗细。外围有半尺宽,一侧开口,上面有纽扣。两旁各有两条长长的绑带。担伽是用千层布做成的,上面已经磨出毛茸茸的一层线团。下面有厚厚的灰垢,透过灰垢,隐约可以看到粗针大线的做工。每次年节,老爸拿出这些东西来,不弹不试,一任油垢常年累月的积攒。

坎肩是用那种工业帆布做的,做工很简单,在一块长方形的布面上,从中间同样掏一个洞,一面开口,开口处有纽扣,两边外侧略成弧形,同样有长长的绑带。俯着看,像古时候用的刑具枷锁。开襟处用粗针大线缝制了一圈黑丝绸的滚边。虽然有油腻的侵袭,但是黑白的反衬仍然显得亮而扎眼。

缠腰带就是一根宽半尺,长三尺的布,一根是棉的,一根是夹层的。夹层缠腰在半尺的幅面上,从中走了几道线,形成三道小格格,据说是装银圆和细软之物的。棉质缠腰带只是在夹层缠腰上续了一些棉花,多了一张布而已。两根都是黑棉布的面子,红粗布的里子。里子里有许多补丁,块块都是大红色的。

盲裤也叫瞎眼裤,直统统的腰,没有前后之分,反正都能穿,这也就是所谓的瞎眼裤的来由吧。直统统裤腿,裤腿又不长,一个成年人穿起来仅能够到膝盖以下两寸的位置,大概是为了便于爬山涉水的缘故吧。

嘛鞋是千层布纳的鞋底,细麻绳分经分络,编织的鞋帮,鞋尖上一个用麻绳结扎的彩球。彩球和用做鞋带的麻绳断的断,散的散,丢的丢,已经所剩无几了。

搭棍是红枣木的,是这些家当中唯一放射光彩的东西,粗枝大节的棍形,配着棍头上嵌的一个月牙形铁件,棍尾镶着一个尖尖的如同标枪一样的铁刺,让人顿生阵阵寒意。搭棍的作用主要是跳担的“货郎担”在上山下坡时随时随地进行休息,当然在"担子军"手中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用途,那就是武器,一件让任何人和任何动物心惊胆寒的利器。

扁担的颜色有些暗绿,摸上去有一种温润的感觉。扁担的材质是桑木,是石岩大学实习期间从一位老护林员那里知道的。那种木头轻柔,任性好,使用起来不咯肩、不闪腰。是走山路、长路的上佳扁担用料。

每到年节,老爸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珍藏的这套行头拿出来,放在上房的屋桌上,开始一件件摸索翻看,而后将搭棍和扁担绑成一个十字架,将其他所有服饰,一件件象给人穿的一样,按照顺序穿戴上去。所有东西各按方位,佩带整齐后,立在上房里,猛一看就是一个活生生、威风凛凛的史前武士。

做这件事的时候,常常会有许多人围观,高担叔活着的时候,给老爸打下手的肯定是他了,高担叔去世后,这打下手的工作便一年一年轮换着,但是主角仍然是石岩的老爸——石三爷。

也就是高担叔去世的那一年,石岩第一次看到,平时挂在扁担和搭棍上戏服一样的东西,穿在了人的身上。

石三爷穿着那套行头为高担叔送的葬,在举行下葬仪式时,三爷呐一声喊,犹如平地里起了一声炸雷,等石岩及其和他一样大的伙伴们取下捂耳朵的双手时,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石三爷脸膛发红,须眉皆张,口里念念有词,似说似咒,前弓后箭,手握搭棍,以左膝盖为支点,搭棍的铁刺挑起绑在高担叔的棺材上的绳索,一个人生生的将300余斤的棺木连同高担叔一起放进一丈余深的墓穴里。

那一次,村里和石岩一样大的孩子象看戏一样撵着,跟着看石三爷。

那一次,石岩看到了老爸的魁伟,彪悍与神武。

在日以后的日子里,他就一直暗想着老爸的传奇人生。当了记者,成了半个文人,他就更加迫切的想将老爸的事写下来,拍成电影或者其他纪念性的东西。

高担叔去世那一年,老爸已经别了别了不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了。

那次以后,老爸穿什么衣服都没有穿那套神秘的衣物的英武雄姿了。而他也不再苛求老爸的穿戴了,在石岩的潜意识里,他老觉着石三爷是属于那些远逝的英雄遗落下来的一件佩饰,一个符号,亦或是末代英雄人物的最后一位代表。

是古代英雄就有理由和有权利来鄙视现代花哨、艳丽轻浮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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