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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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婚 (8) 叶萱 UC 网 穿越 和 晋江穿越文

后来的几天,顾小影在家过得很是郁闷。

管桐依然是每天一个电话,顾小影不接,一律让顾爸挡回去,最后顾爸怒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小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但是也没有你这么得理不饶人的!管桐那么忙,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体谅他一点?”

顾小影眼圈红了,冷笑:“爸,你还要我怎么体谅他?我牺牲一个孩子啊,这还不够吗?”

“顾小影你闭嘴!”顾妈气得从厨房里冲出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告诉你,从你选择了管桐的那天起,你就得知道,一切都是你心甘情愿的,是你愿意承担的!”

顾妈喘口气,平静一下心情,坐到顾小影身边,揽过女儿的肩。她的言语里有严厉也有心疼:“影影,你别嫌妈又给你上政治课——其实夫妻俩在一起,总会有别扭,总会有付出,而且总会有一个人付出得多一点。可是你要知道,你愿意和一个人结婚,就说明你想清楚了,你爱他,你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去享受温暖,也迎接委屈。这个世界是守恒的,你得到一些,就总要付出一些。所以,既然你收获了幸福的瞬间,那么生活中无论多委屈,都只是一种暂时的不协调,是可以去沟通、交流、解决的。所以,婚姻中,有苦有乐,但不该有‘牺牲’……因为你爱一个人,就要勇于承担这场婚姻带来的一切。”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小影略有些愣住了。

她眨眨眼,看看顾妈,再看看顾爸,过很久才问:“妈,那你和我爸,你们就从来没有觉得绝望过?”

“影影,你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妈气得笑了,“你自己也在博客里写过,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可能。既然我们俩都活得好好的,能生事端能吵架,也能解决问题过日子……那还有什么可绝望的?绝望的意思是无路可走,可是咱们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只要还能讲道理,就可以开诚布公地把问题摊开来谈,那根本就不存在无路可走的可能啊。”

“影影,我听明白了,”顾爸也点点头,接顾妈的话茬,“你之所以委屈,之所以无法理解管桐,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你觉得自己那么支持他,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对不对?”

顾小影看看顾爸,低头不说话了。

顾爸叹口气,问:“影影,你为什么不把这些问题拿出来问管桐呢?你在他面前那么大度,可是却要把委屈自己吞……也难怪你们俩会存在互相不理解的情况。你是不是都从来没有问过管桐,他既然已经跳出农门,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你应该也没有问过他,他心里到底怎么看待你的付出,或者他知不知道你已经付出了很多?再或者,他对未来究竟怎么打算的?在他心里,事业和家庭到底孰轻孰重?他这么敬业,究竟是因为职业道德、天性本能还是野心欲望?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观察过管桐到底喜欢什么,他为什么要喜欢这些东西,他想要怎样的生活……影影,你给人家做老婆,不是做饭洗衣服就叫尽职尽责的。”

顾小影抬起头,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爸,有点结巴:“怎么……这么复杂?”

“孩子,婚姻本来就是件复杂的事,”顾妈爱怜地摸摸女儿的脸,“我知道,你对管桐肯定比管桐对你用心很多,因为我的女儿我有数,你从小就是个感情细腻的孩子。相比而言,管桐工作上再细致,生活中也决不可能比你更**。可是,如果你只把细腻的感情放在一个人品味那些委屈上,而没有把这个长处放在观察他的需求、体会他的想法、帮他解决一些困难上,那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可是,妈妈,段斐师姐就帮姐夫做了很多事,最后还是离婚了。”顾小影心灰意冷。

“有些帮助是不需要说出来的,说到底你帮的是你自己的男人,何必还动不动就要人家感恩,”顾妈感慨,“段斐我也见过,是个好孩子……可惜,太聪明了。两口子一起过日子,女人是要聪明一点,但悄悄聪明比较好,若是凡事都要抢个先,只怕男人会被吓跑的。”

“影影,你妈说的这些,你现在未必能领会得了,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顾爸给女儿一个鼓励的笑容,“我的女儿,向来都是最好的。”

看着顾爸顾妈眼里那些宠爱的目光,顾小影的眼眶湿润了。

是的,她的确还无法消化顾妈说的这些话,可是单从道理上来说,她知道顾妈没有说错。

她甚至承认,在这些天里,每到晚上,她都会想念管桐。她想念他的体温,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每天晚上都要端来的那杯热牛奶,他甚至会在她伏案写作的时候悄悄给她添满一杯热水……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不爱?

对她顾小影而言,生活不是小说,不是一点误会就要寻死觅活、分道扬镳——生活最真实的地方就在于,即便偶尔有些此起彼伏的矛盾冲突,也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小说里,人们在一起,不在一起,只有一个理由,便是爱或不爱。

而生活中,婚姻里,除了爱,还有很多其他要素——比如亲情、比如责任、比如习惯。

这些,她顾小影都放不下。

可是,刚刚过去不久的这一切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想让她在短时间内忘记,也并不现实……

夜半时分,顾小影就这样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她回忆着爸妈说的话,紧紧攥着手机,几次想给管桐发条短信,却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好。这样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关机睡觉。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习惯性地翻个身,缩到床中间——就好像每天晚上蜷缩在管桐怀里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