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现形记

后记二

后记二

后记二

《职场现形记》写作过程杂记(一)

小说终于写完了。

这篇不长的小说差不多是跨越了5个省市的空间,花了近2个月的时间完成的。

爱卿在前面已经说过,前17章是爱卿跟小侄儿天仁打架打输了,写小说报复他而写的。2005年3月中旬开始动笔,月末完成。写完后往榕树下网站一发也就忘记了,又忙于天天跟天仁打架。

后来有一天,无意中打开榕树下网站一看,哇!那么多人看,点击率最高,留言最多,还有好些网友命爱卿继续写。一半是受宠若惊,一半是奉命而为,又写至28章。

走笔至此,爱卿也该出去干活了。

长泽兄来电话,命爱卿4月25日到上海会面敲定150多万美元订单买卖,产品供给西屋百货;中井社长的订单也过来了,年订单金额3500美元,产品供给丰田汽车公司。

两项工作合在一起,爱卿该动身了,爱卿也要为爱卿的肚子打工。

于是,爱卿将几个小说主人公装进笔记本电脑里,带上他们上路。一半像书中人物天仁似的到处跑业务,一半像书中人物胡仲谋似的到处游玩。有时晚上,有时早上,打开电脑跟书中几个人物笔谈一阵,每天完成一章,感觉好像不是爱卿在写他们,而是他们牵着爱卿的手在往前赶。电脑一打开,手只管往下打字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脑袋冥思苦想。如果脑袋和双手可以分家的话,脑袋完全可以自己去睡觉,双手自己忙自己的。真没有想到写小说竟然这么容易,比爱卿做生意省心省力多了。

在绍兴的酒店里,完成一章。下一步将由绍兴的柯桥纺织市场转赴福建省长乐的生产工厂。

在杭州的西湖边的青年旅社,没有写。一个读了爱卿前18章的女孩子读者从上海赶来西湖边见爱卿,说写得好。

在海宁,没有写,与中井社长商讨5月份参观工厂以及旗子布下单生产计划。

在上海的雅典皇宫桑拿浴休息大厅完成一章。雅典皇宫楼上11楼是爱卿去年开设又一家公司时租的又一处办公室,窗外即见黄浦江。去年夏天,投资失误,爱卿在这里3个月时间不到就白白扔掉了十多万元办公室租金,手下的员工早已经作鸟兽散。跟书中人物如来佛一样,爱卿也有外部内部的敌人,内部的敌人更可怕。

在常熟,没有写。长泽兄从东京飞来带爱卿去常熟一家工厂,要爱卿记住以后就向这家工厂下订单,还给爱卿一个钱包样板。巧得很,工厂的老板跟书中人物钱哥一样也姓钱。爱卿要在钱老板的工厂里生产钱包。钱老板,愿我们都能够赚到钱。

在上海七宝,没有写。长泽兄命爱卿5月13号开始生产化妆镜和手机袋,爱卿拜托位于上海七宝的台湾工厂赖兄打样。

在福建长乐,写了一章。白天,转了十几家工厂,网眼布的行情大概0.13美元/m2,好像比中井社长的进价高。

至此,工作告一段落,又遇五一节没事干,玩吧,边玩边写。

在长乐下沙海边酒店,海风大如斗,沙石胡乱走,海边游逛一阵后回窝写了一章。

在宁德酒店,写了一章。

在海上三都奥岛,没有写。雷雨,大风,停电。此岛海域乃大黄鱼保护海域。据说,以前此海域大黄鱼多如缸中米粒,而今几乎见不到了,市场上已达800元/斤。

回酒店窝后跟母亲通了个电话,臭娃娃抢过话桶,大叫:“大舅舅!你好久回来跟我打架?”

臭东西!惹不起,躲得起,老子都躲到千里之外的海边来了,你还要寻衅生事下战书?不行,躲进被窝里吧。噢,不躲也没有关系,这里不是家里,躲进被窝臭东西也能找得到。

在太姥山酒店,写了一章。太姥山,山奇洞怪,恍若置身西游记之中。

在福鼎酒店,写了一章。

在温州雁**山酒店,写了一章。操纵失误,没有保存,后来重写。雁**山,早读过古人的游记,一个人东游西晃,从下午直逛到夜里,果然名下无虚,一座好山!

归酒店窝后,妹妹来电话要爱卿七八月份送臭娃娃返回美国。爱卿告状:“他天天打我,美国佬从小就这么霸道?!”

在温州酒店,写了一章。

在金华,住爱卿表妹家里,写了最后两章,写到丽丽哭了的时候,也就是故事结尾的时候,爱卿也哭了。天仁,眼镜,丹妮,丽丽,还有钱哥等,你们陪伴了爱卿近两个月,现在就要分手了。爱卿又要寂寞了,能不哭吗?

表妹长这么大,爱卿就见过两次。上次在她贵州老家里,那时她还是个孩子,而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几年前来金华打工,嫁给了一个当地人。表妹的姐姐厂里发不起工资,也远来金华打工。

唠了些家常,知道她们姐妹俩的父亲已经过世,弟弟陈俊几年前下野煤矿挖煤遭遇遇塌方,至今埋在地下。

陈俊也就是爱卿的表弟。爱卿早年去贵州他家时,陈俊年幼,带爱卿上山上的野煤窑玩耍,爱卿十八九岁,年少顽劣,非要跟野煤窑老挖工下煤窑。老挖工熬不过,陈俊拉不住,于是,老挖工为爱卿腰上绑一根绳子连着他,尾随老挖工爬进洞里,洞小仅能容身,狗狗是怎么爬进洞的,爱卿跟在老挖工尾巴后面就是怎么爬进洞的,好在爱卿身子不胖,胖就爬不进去了。

洞里黑咕隆咚,越爬越害怕,越爬越恐惧,但又转身不得,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才爬到底,只感到自己已经爬过地狱十八层连头带尾早爬进地狱十九层了,老挖工头顶绑着的一点黄豆大的手电筒灯光更像是阎罗王座前的长明灯,爱卿大气不敢出,耳朵里反复响起进洞前老挖工的警告:要是塌方可怪不得我哦,你这个童子鸡只好在地下同我这个老头子做伴了哦。

而今……哎。

姐妹俩还有个妹妹被人贩子卖到了山东,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好在买她的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她还好。

人贩子是姐妹俩的邻居,几年前出车祸全家人一起掉下百丈悬崖死光光了。报应啊报应,亏心事是万万做不得的,老天有眼。

在新安江酒店,即现在,写跋。下一步打算去富春江严子陵看看,郁达夫钓台的春晨还依稀记得。郁达夫是爱卿喜爱的作家,有位网友还把爱卿的拙作跟郁达夫相比,爱卿哪能望郁达夫的项背?去逛逛郁达夫曾经走过的地方,沾点郁达夫的灵气。

哎,不写了,再写,爱卿又要流泪了。

2005年5月10日记于建德千岛湖

《职场现形记》写作过程杂记(二)

这部分追加内容依然是在网友们的鼓动之下完成的。如果没有大家的鼓噪起哄,爱卿恐怕早已经放弃了。

本来应该说点感谢之类的话,但转念一想,感谢的话前面已经说过,再说就有邀功之嫌了,不说也罢。

不仅不想说感谢,还想抱怨,正是大家赶鸭子上架的吆喝声,害得爱卿牺牲了好多喝酒泡吧打望美女的时间,好比周围都是热情的看客,一味地起哄,却苦了中间表演的那只猴子,他得战战兢兢不停地继续表演下去。表演得好,有可能得到几声巴掌声;表演得不好,随时都会有香蕉皮扔来。

爱卿就是中间那只表演的猴子,自知演技糟糕被扔香蕉皮是难免的。

但是,有一位兄弟,爱卿还是得感谢一下,刘先赋兄——爱卿大学时的同班同学,看完前几章后第二天立即飞车赶来成都与爱卿相见,对爱卿做了过高的评价和期许,爱卿感到受宠若惊。

爱卿暗想,先赋兄的溢美之词恐怕不会是拍马屁,身为四川省政协委员、四川省律师协会常务理事、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还在川南某贫困山区捐建了一座希望小学的先赋兄,自然早已经是座上全大官,来往皆巨贾,爱卿的马屁还没有他的巴掌大,他的溢美之词更多地恐怕是奖掖后进。

没想到多年音讯暌隔,先赋兄而今已是一方人物啦!今天是这里主席台上莅临指导恭请讲话的贤达,明天又是那里开业奠基剪彩开光的嘉宾,而爱卿依然是一介草民,政治上不求上进,生意上一塌糊涂,更多的时候是个流寇,在天地之间继续着不规则的布朗运动,一个月之中有一大半的时间今朝不知明晚流寓何处,像小说中的人物一样豕突狼奔,身心没有一个安顿处,就象有首歌里唱的“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

爱卿的家好像确实就是一张张票根,这不手里又有一张最新的成都——上海机票。

说到先赋兄,爱卿还得再啰嗦一下。

前不久同先赋兄偶然联系上,先赋兄立即在手机里牛逼哄哄地吼道:“俺们已经是作家了哦,加入四川省作家协会了哦,你把地址发来,我寄一本签名拙作请你老兄雅正,呵呵呵,雅正。”

雅正?看看,有文学作品的人用词都不一样,叫做雅正。

于是,自那以后没几天,爱卿的床头就摆上一本先赋兄请我雅正的大作《岁月如歌》,没事就翻上几页。

忽然有一天,爱卿心血**,心想先赋兄都写东西了,我也写写。先赋兄肯定万万也没想到,他要爱卿雅正的大作《岁月如歌》成了点燃爱卿的一根火柴,爱卿也准备写一本书请他雅正,呵呵。

小侄儿天仁和老同学先赋兄,一个捉头,一个推坐墩儿,合力将爱卿推上了作家的交椅,替爱卿披上黄袍。

有的朋友你交了等于没交,有的朋友你最好别交,有的朋友你交上就倒霉,有的朋友仿佛是一盏指路明灯会在你人生某个岔路口引领你望见自己未来该走的道路。

最后一种朋友我们一生中能数得出几个?

42章至50章,是在成都家里完成的。爱卿家的旁边就是金沙遗址,爱卿常常围着金沙遗址转转,猴子学人样地发发思古之幽情,再拐进某家茶楼,一个人懒心无肠地打上一段。

成都是个好吃懒做的城市。

好吃,所以川菜做得全世界出了名;懒做,所以满街都是供养懒人的茶楼。爱卿在茶楼里懒懒散散地消磨了半个月时光,又该出去干活了。

哎,天凉好个秋!现在刚进入夏天,怎么会有悲秋的感慨?可能是心里的秋天到了。

前不久,爱卿经历了一场滑铁卢,国内外所有客户和朋友的手机号码邮箱等等一下子没了,手下人使坏,不提吧。

爱卿联系不上任何人,任何人也联系不上爱卿,爱卿的世界一片黑暗,跟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也罢,我们每天所说的话有几句是必须要说的?所赴的约有几个是必须要赴的?没了手机铃声的打搅,爱卿反倒能够安心地为读者陛下写奏章,再不会像从前一样一听到手机铃响就急吼吼地跑去喝酒。

那些断了联系的朋友们以后再联系吧,万一哪天爱卿的小说真的出版了,爱卿一人送一本,以示补过。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酒杯里,还不如用来为读者陛下写奏章。也许百年之后爱卿早已化为尘土,读者陛下您也不例外,抱歉,抱歉,不是爱卿诅咒您,实在是我们谁也逃不过这一道老天安排下来的定数,罪过,罪过,爱卿罪该万死,陛下万年!万岁!万万岁!而爱卿留下的这本破书恰好混进了陛下您的万卷楼作为您的遗产传给了您的后人,爱卿说不定会有幸成为您后人饭后茶余的笑谈:瞧,这种书我们老祖宗也有雅性读下去,怪不得留下来的遗产就这么一点点?原来他把时间都耗费在这种破书上了,哪儿还有时间去置办家业?我们老祖宗真是荒唐!

于是,爱卿的拙作因陛下您的雅好与错爱得以流传后世,爱卿与有荣焉。

但是,写小说真的就有意义吗?

未必!

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

算啦,如此高难度的命题还是让更聪明的人去挑战吧,爱卿还是三下五除二把小说写完了好去喝酒。爱卿又不是哲学家伦理学家啥的,何必自找麻烦拿根搅屎棒去搅这类命题。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2005年6月16日记于上海七宝古镇

《职场现形记》写作过程杂记(三)

小说终于写完了。

这次是真的写完了,打死爱卿,爱卿也不写了。前两次每欲停笔,又在读者朋友们的鼓动下接着写。写着写着,慢慢地就有了一种写遗书的感觉了,精神上仿佛经历了一场炼狱之苦,那种焦灼、苦痛、无奈,欲罢不能而又想尽快解脱的情感非个中人士难以道哉。

爱卿这才多少有点儿明白为什么有的作家如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海明威之辈,书一写完竟莫名其妙地自杀了。

以前,爱卿笑话他们,今天居然同情甚至歌颂他们了。

写小说,把爱卿从一个令人厌倦的世界拉到了另一个幻想的世界,这才发现那个幻想的世界不过是这个令人厌倦的世界的翻版,翻版得更加精致淋漓,更加纤毫毕现,还比杀猪匠将活猪剥皮剃毛分筋错骨后分宰成一块块的猪肉摆放在案板上。

书中人物其实全都是现实生活的人物,只不过爱卿将他们剥皮剃毛后摆上了案板——也就是摆进了书里而已。

小说当然都是虚构的,除了天仁是盗用了爱卿小侄儿的名字之外,其他的故事也好人物也好都是瞎编的,往往写着写着就有一两个人物蹦出来要爱卿写他们,爱卿的笔也被他们牵着往前走,越走越远。爱卿也不知道他们会把爱卿带到何方?到头来才发现他们带爱卿兜了一大个圈子,经历了一大个轮回,又回到原来的虚无中。

看看小说中那些可怜的人们吧,哪一个不是豕突狼奔,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正如书中人物天仁所说,就像那个被宙斯惩罚从奥林匹斯山山脚往山顶推石头的倒霉鬼薛西弗斯一样,石头一次次推上去,又一次次滚下来。

小天使引诱天仁到明天,那么,明天天仁的石头推到山顶,结果呢?石头会滚下来吗?爱卿不得而知。恐怕多半会滚下来?

生活中,每个人都在推自己的石头,一次次推上去,又一次次滚下来。

爱卿也又该去推石头了。

2005年7月31日记于成都锦汇花园

《职场现形记》写作过程杂记(四)

书写完啦,定稿啦,解脱啦,哈哈!

书,你去吧,世界大得很,看你能走多远?以后就不关爱卿的事啦,爱卿又该去喝酒啦。

爱卿原本根本没想到要出书的,是大家赶鸭子上架赶得爱卿出书。在这些赶鸭上架的热情的朋友之中,有一位朋友竹杆儿挥舞得最凶,他就是志冲兄!

志冲兄跟爱卿的神交盖有年矣,却从来未曾蒙面。当初,爱卿的手下员工在网上发布了一条外贸求购信息,志冲兄上钩了,东跑西跑到处找货源。结果生意没做成,他倒不记恨,反倒跟爱卿成了朋友。

从此,QQ或电话时断时续,先听说他在广州,好像生意不太顺,又北伐到了俄罗斯,生意似有起色,但倒霉的事情依然不断。

有一次,爱卿在青岛乡下工厂跟单,志冲兄来电话说小偷把他的钱偷光光了,要爱卿救急。可惜,爱卿当时现金盘缠有限,爱卿用银行信用卡已经有N年了,再说周围方圆15公里之内除了农田再无银行。爱卿于是见死不救地要他去别处抓救命稻草,惭愧啊惭愧。

几乎与志冲兄北伐俄罗斯的同时,爱卿也东征到了上海浦东陆家嘴安营扎寨,来到了中国离太平洋最近的地方。告别了十来年安逸懒散的生活,迎接太平洋的风浪日夜抽打,今天还在浪尖,明天即落下谷底。人世间的风浪又岂是太平洋可比?心中的波澜或许比太平洋的还要巨大?皱纹也开始以上海-成都航线上往来的波音飞机的航速爬上了爱卿的额头。

直到爱卿这次瞎写了一篇小说,无心地请志冲兄雅正后才知道志冲兄原来还是江苏省作家协会的一位会员作家,失敬失敬。

顺便提一句,雅正这个词汇还是爱卿从大学同班同学——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家刘先赋兄嘴里学来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爱卿不是正在从一个商人嬗变为一个作家吗?用词当然应该雅一点,哪怕装也要装得雅一点,你说对不?

作家做生意多半要倒霉。怪不得志冲兄霉运不断?小偷看你老兄手无缚鸡之力,提得起笔,却打不来架,不偷你偷谁?

志冲兄擅作主张地为爱卿报批了出版计划,而且,很快获批。志冲兄要爱卿交作业,嘿嘿,出版计划批下来啦,我看你交还是不交?

爱卿这才感到事态严重,白纸黑字印将出去,那可是呈堂供词啊,读者陛下是最严厉的法官,糊弄不得的。

爱卿连忙将稿子从头到尾捋了好几遍,还加了不少注释——这个工作真是个苦差事,写的时候一笔带过,检索起来竟然那么麻烦,那些十年二十年前读到过的东西早已经忘记典出何处,幸好现在有网络,网上一查大体能够查到。

但愿呈堂供词能够过关,读者法官判爱卿个无罪甚至有功。

读者岂止是作家的法官?简直就是作家的皇上,对作家手握生杀予夺的大权。

倘若众位皇上陛下皱皱眉头勉强赞曰:爱卿,你小子的奏本句子倒也通顺。爱卿就心满意足了,说不定还会跟书中人物眼镜似地脸上呈忸怩之色。

倘若读者陛下觉得这本书还有一点点看头愿意多买几本回去送人、垫座、砸耗子、当手纸,那爱卿就更加高兴啦,当然有理由跟眼镜似地将脸上的忸怩之色升格为得意之色。

皇恩浩**,府库充裕。

读者陛下,一本书砸耗子肯定不够,到时候不妨多买几本回去预备着,爱卿伏地叩首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到这本书,就不得不提到上海,如果爱卿没有在上海这段经历,这本书是不可能写出来的。上海好像不出产作家,但却催生作家,巴金鲁迅林语堂好像都是上海催生出来的。爱卿曾经到多伦路去朝拜过那些大师们的雕像,心中除了对大师们无限崇拜之外,更对上海生出不尽的感激,正是上海为中国孵化出这么多的大师,连爱卿这本瞎起哄的破书也是上海催生出来的。

说到上海,爱卿又不得不感谢一个朋友——远在深圳的耀辉兄。十多年前,因耀辉兄的一句话,爱卿到了东洋日本留学深造;十多年后又是耀辉兄的一句话勾引爱卿东征上海陆家嘴。

爱卿到上海后挣的银子来得辉煌,去得也爽快,唯一留下来的大概就是这本检讨书。

其他还有许许多多要感谢的朋友,包括现实中的小老头黑人螃蟹眼等等,这些书中人物的现实原型基本上都是爱卿曾经的手下员工或者见过面的某某。爱卿也曾经小小地牛逼过,甚至雇佣过不止一个日本人乃至欧美洋大人为自己打过工。爱卿的生活中如果没有小老头黑人螃蟹眼等等,爱卿写的书就不可能有色彩了。

爱卿在这里一并感谢,祝大家快点儿把石头推到山顶捉住更多的蝴蝶。

2005年10月17日记于小金四姑娘山

《职场现形记》写作过程杂记(五)

书就快要出版了,志冲兄通知爱卿,和风兄已经到了广州花城出版社协调最后事宜。不多时,和风兄来电话说已经与花城出版社协调完毕,12月出版。旋即,和风兄又命爱卿写份出版委托书。

出版委托书一发,爱卿直感到分娩的时刻快到啦,又忍不住要写个后记,好比新生的婴儿快要临产了,母亲满怀激动地去照个大肚皮的写真好留给将来的孩子:瞧,你妈妈当年就是这样生你的。

书在爱卿的心中就是爱卿的孩子,是有生命的,爱卿要为她留下临产前的写真。

10月17日,书稿定稿,往志冲兄一发,哈哈,长叹一声交券也,管它分数是若干?且向醉乡买醉去,文字乃儿戏,与我再无缘。

谁知道爱卿的解脱还不到24小时,10月18日,志冲兄的作业又布置下来了:“你的下一本书准备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志冲兄简直就是个残忍的耕夫,容不得牛牛喘息,又往爱卿的脖子上套枷。

10月19日,爱卿赴上海与长泽兄早川兄会面。其实,长泽兄早川兄的订单完全没必交给爱卿,他们早有现成的渠道,之所以交给爱卿多半是眼见爱卿年前亏损巨万,担心爱卿上吊或者饿死。

到了上海,一个人来到陆家嘴中心绿地席地而坐,望着眼前的金茂大厦,还有爱卿去年租借的公司官邸新上海国际大厦,想起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发呆。

书中人物青城道士说:世人奔忙为哪般?雁过青空了无痕。

爱卿在这里留下过什么痕迹呢?什么也没有留下,心中无限感伤。

不,好像还是留下了什么?几个朋友的笑脸暖乎乎地来到了爱卿的心里,第一个来到的就是文萍兄,他还好吗?打个电话吧。

爱卿拨通电话不到一刻钟,文萍兄立即飞车赶到,他把陆家嘴拥挤的马路当成赛车车道了,还请爱卿吃饭喝酒。

席间,爱卿说自己写了本破书,北京方面又布置下新的作业,明天爱卿将转道重庆赴藏区墨尔多神山。

次日,与长泽兄、早川兄短暂会面后,爱卿即飞重庆接到高田先生一行,奔墨尔多神山而去。

在神山下的藏寨里,在神山的密林中,在高高的雕楼下,在山腰的尼姑庵前,在白雪皑皑的雪原上,每天工作完毕蜷缩进帐篷时,爱卿即打开电脑开始胡乱瞎写。

等到下山时,前几章已经基本完成。

在神山上还发生了一件趣事,第一次跟爱卿登山的背夫肖世水兄弟,不知何故竟被小室老先生看中,非要邀请他到日本同登富士山游玩两个月,包办所有费用。两个人,一个一句中国话不会说,一个一句日本话不会讲;一个是登山的背夫,一个是德高望重的日本社会名流,如此的因缘际会若非前世修来又做何解释?

从墨尔多神山上下来后,爱卿即从成都飞北京与志冲兄相见。与志冲兄一同前来首都机场的还有和风兄,和风兄自然也是初次见面,为了这本书的出版和风兄可谓功高至伟,爱卿感激涕零。

晚上,和风兄设宴,席上皆宏儒高士:作家,教授,全国十佳金话筒奖得主,出版家,理论家。弘论滔滔,点评天下,爱卿长见识大长。爱卿何人?不过偏居西南一隅之村夫野人,得添高士末座,心中惶惶然欣欣然,坐在席间心里也不塌实,暗下决心再写几本破书垫垫脚跟好把自己垫高一点儿,以缩小土疙瘩与泰山之落差于万一。

11月01日,在北京大学庄严的百年大楼里,和风兄与爱卿签下《职场现形记》出版合同。记得书中人物如来佛说他签订的合同可以堆满北京大学图书馆,没想到爱卿的出版合同就正好在北京大学签定,巧合乎?天意乎?

爱卿至今为止生意上所签定的合同当然堆不满北京大学图书馆,但是,塞满北京大学学生课桌一个抽屉的分量还是有的,而这一份出版合同的重量恐怕以往生意上所签订的所有合同加起来也不见得比不上。

告别了北京众朋友,爱卿即飞呼和浩特拜会梁兄。听梁兄说,呼和浩特正在搞大开发,地下的肥水正咕噜咕噜直往外冒,爱卿也想去舀一瓢。

梁兄无疑是我们时代的财富英雄,孤身一人从美国前来中国打拼,三年来转战北京大连上海,最后扎寨呼和浩特,区区几万美元本钱而今已经滚动成投资过亿的庞大产业。

梁兄的理论:钱是用来买种子的,不是用来买米的。

爱卿也混迹于商场,惭愧得很,爱卿的钱多半买了米,买了霉米、烂米,商而衰则文,都快沦落到卖文维生的地步了。落魄文人自古就是天下有志者的笑柄,刘邦更以文人的高帽子当尿壶为乐事,想不到爱卿今天也沦落到了这等地步。悲乎?愧乎?

谈到将来的打算,梁兄轻描淡写一句话:“人,睡不过三尺,食不过三餐,总该为这个世界留下点儿什么?我会把所有的财产都捐出去。孩子有本事就不需要我的遗产,没本事再多的钱留给他也耗不了两年。”说这话的时候,梁兄还是个青年单身汉。

梁兄有林则徐的豁达: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增其过。

梁兄对爱卿的不长进更是大为光火:“国际贸易?500年前人们就会做啦,马可波罗就是干这行起家的。今天你还去干这个?赚不了钱的。”

哀我不幸,怒我不争。

告别了梁兄,爱卿有意选择了火车回成都,想让塞外大漠的雄浑气势来涤**一下爱卿那颗被灰尘蒙蔽了的小心眼儿。出内蒙,过宁夏,越甘肃,穿陕西,归四川,思绪随着窗外的山峦河流起伏,想起一路上的朋友们,眼泪忍不住一次次地滚落下来。

生命就是一艘夜航船,在险象环生的激流上艰难前行,朋友们就是暗夜里一盏盏航标灯。要是没有这些航标灯为爱卿一路又一路导航,不求回报,无怨无悔,爱卿的夜航船恐怕早已经葬身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到成都,见到肖世水兄弟,说到小室先生时,肖世水兄弟悠悠地说:“要是能够到日本找到个打工的机会,为老婆孩子挣点儿钱回来就好了。”

爱卿一听,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神山?人人心中都有一座神山?对,一路上边走边写手里这本书不是还没定名吗?就定名《神山》吧。

爱卿要像牛耕耘一样写,写,写……

写出朋友们心中的神山,也写出对朋友们的爱,敬,感激,和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