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我人生路

《九十》火燃余情

飞水看着镇天在这一路上,脸上表情时而变得开心,时而变得无奈,时而变得哀愁,时而变得忧伤,又时而变得开心,短短的几十分钟,居然变这么多的表情,心中惊奇之余,亦感叹地想道:“这孩子真是太苦了,睡都睡不安稳,连梦都是那么多的曲折。想来,梦里,也是遇到了许多的困惑与难关吧。”

心中交杂着爱怜与无奈的情感,感叹之余,又把眼光看向车窗外,却见此时天空中已是满天的繁星,在周围黑漆漆地环境中显得更加耀眼与特别。

“美啊,跟我小时候看得一样,全是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星光的灿烂,带起飞水满心的记忆,忍不住轻轻在心中低语道。轻叹之余,又看了一眼旁的立和,居然也是睡着,那身体随着东摇西摆的车身跟着摇晃。

“真是好命,这种情况下,你也睡得着!”飞水轻轻在心里埋怨道,想完,又忍不住轻轻转头向后看了一眼。

“唉,叔,你还差一些时候,我们就永远看不见了。你可要保佑你的下辈们永远生活安好与幸福啊。”眼光看到身后裹得像木乃伊的叔叔,飞水心中默默地祈祷起来。

“哈哈哈……”一阵愉悦的轻笑声迅速在车内回荡起来,吓得司机与飞水他们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心中在那一瞬间都忍不住想道:“不会是要诈尸吧?笑得这么恐怖!”

司机在打寒颤的同时,手中也一哆嗦,车身猛地偏了一下,吓得旁边的副座连被笑声吓都忘记了,只是张嘴猛朝司机大声说道:“小心啊,我们还没有被尸体害死,就被你害死了。”

司机也心中郁闷着啊,本来载着这东西就心中始终都带些害怕。谁知会突然来一声恐怖的笑声,让自己始终有些紧张的心猛一提起来,手当然也就会情不自禁发下抖,还好,自己身手敏捷,及时把住方向盘,才让车身免于灾难。

被副座埋怨的他,心情郁闷得无处发泄,恨恨地通过视窗镜,看了一眼身后,猛地一踩油门,驾着车像飞的一样向殡仪馆而去……

飞水在被吓的同时,也一瞬间望向发出笑声地方,惊讶之下,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弟弟在笑啊。

无奈地笑了笑,飞水埋怨地看了一眼镇天,把紧张的心弦重新放松,可还没有等自己完全放松,又感觉车身猛地向旁边一晃,让还没有来得及反映,重新恢复紧张的内心猛地让“啊……”字从嘴里迸出来。

“拜托,我可不想就这样死去陪我叔叔啊,你开好点啊。”飞水心中不停的埋怨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司机的飞水,生怕这莽撞的司机再来个什么。还好,一会儿后,只是感觉车变得更快而已,其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心情又慢慢放松下来,下意识望了一眼镇天与立和,发现这两人还真是厉害,居然没有被惊醒,苦笑之下,忍不住想道:“你们还真幸福,我都感觉自己从生死边缘走了一回了。唉,如果出事的话,我看你们可以安心地去了,而我却只能带着恐惧与遗憾去了。”想着,心中好像猛地感觉什么似的,忙又在心中恨恨地说道:“呸,我这个乌鸦嘴,想什么啊。居然这种倒霉的事都来想。真是的,笨蛋一个。”

恨恨地骂自己一通后,心中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遂轻轻推下镇天,嘴里呼唤道:“镇天,别睡了,应该快到了,醒来喔……”一连叫了三遍,才让镇天慢慢从梦中醒来。

微微揉了揉眼睛,镇天还以为还在梦中,嘴里不由自主的问道:“到了?”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想起自己还在送往父亲的灵车上,再也不能跟梦中一样与父亲,nǎinǎi们共同进餐,共同欢娱了。

梦中带出来的快乐一瞬间被心中浓郁的思念化得一干二净,镇天轻轻叹一口气,对着飞水强笑道:“谢谢你了,哥哥。”说完,看了一眼外面,却看到车前方已经呈现出前次来认识的地方一-殡仪馆。

“爸爸,我亲爱的爸爸,你仍然是我亲手送到这里,跟我送nǎinǎi一般,让你走完最后一程,以后你的儿子将永远脱离你的羽翼独自一个人撑起天空了。”收回眼光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车后的父亲,镇天心中苦涩地想着:“这里将是你的终点,而这里却是我的起点,儿子不孝,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接下来的生活。离开你们,这ri子拿来的温馨,哪来的温暖啊。可惜这些心声全只能心里想着,心里思着,根本无法再向你们倾诉了……”

心中幽幽地感叹着,镇天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再次流出热泪,心中悲嘶着:“叹天公,该是公平,还是不平?亲人远逝似风飘,雨滴渐浓感恩怀,悲情欢送心泣血,未知后事是何途?”这一刻,镇天心中直感觉自己像一艘小船在大浪涛天的海洋里茫然无助的流浪着,没有一个人关心,没有一个帮助,只剩余自己一个独处……

车很快,一下就到了,随着刹车声响,镇天随唐哥们一起漠然的走下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的尸体快速在眼前消失。

“这跟我送nǎinǎi一样啊,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渐渐远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却无可奈何。呜,真想这刻自己随他们而去好了。这样留下了,自己的心是何种疼啊……”镇天身体微颤地看着父亲消失在眼前,感觉自己的唐哥虽然在旁边,却是天涯般的不可触摸。苦戚之余,心里萧索地想着。

“走吧。镇天,我们去办手续。”立和看了一眼呆在原地的镇天,轻声呼唤道。不待镇天反映,手中微微用力就拉着他向办事厅走去。接下来的事,就是公式化般的交钱→办手续→签字确认。

十分钟不到,手续全好,镇天心情凄凉的步出厅外,往火化房行去,一到火化房,又按手续地交给冷漠的火化工确认。

“嗯!让下,难道你想跟他一起去火化?”火化工鄙夷地看着抚摸着父亲的镇天,张嘴就问道。还没有问完,手里按动开关,让机器运转起来。

立和一个箭步,强迫地拉回呆着的镇天,带着恨意地看向火化工,但自己也明白,此时无法与他计较,只能在心里恨恨地咒骂着。

“弟弟,你这样有用吗?叔叔还不是要去?”飞水看着呆滞地镇天,心中怜意大生,忍不住地轻声责骂道。说着,也不管其反映,强迫地拉离火化厅往场外走去。

“我的前途?我是生命?没有阳光的ri子,活着有什么意义。苍天哪,苍天,你为什么要在一个月里同时带走我两个至爱亲人?为什么我刚刚起步时,你就残忍地带走他们?”镇天在场外看着火化厅上正冒着火星的烟囱,心里又恨又怒地在心里悲嘶道:“难道这就是天道无情?难道这就是不得不去面对的生离死别?呜,呜,我不要啊,我宁愿这种痛我先尝,这种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开,太难受了。死苍天,你知道吗?呜,你这样逼我的生活进入一片黑暗啊……”可惜默默无闻地苍天始终无法回应镇天此时的心声,仍然乌云密布的在镇天的头上盘旋着。

“父亲,儿子再送你一程。你走好……”呆立在原地约二十分钟的镇天,看着冉冉升起的火星,膝盖一软,缓缓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着三个头,边磕边心里苦涩地想着。

“孩子,别这样,你父亲知道,心里也会难受万分的。”飞水看着镇天的样子,心中像倒了五味瓶似的充斥着各种说不清的味道,只能沉痛地拉起磕完三个头的镇天,边拉边说道:“现在你父亲已经去了,你更要好好振作起来,好好面对未来的生活啊。别一顾地沉浸在悲痛的生活里……”一拉起镇天,心中约摸估计下时间,觉得应该快完了,遂轻轻说道:“我们过去吧,应该完了,我们接完骨灰就回家去吧。”

“嗯!”镇天微微收拾下心情,跟随哥哥来到火化厅,果然,见到一个用红绸包着的骨灰盒呆在窗子的窗台上。

镇天默默抱起盒子,入手还感觉温温的,讶然之下,心中立刻像捉到救命稻草般的紧紧抱着,好像那点温暖才是抚平内心最哀痛的良方。

“走吧,这地方太让人伤痛了。”飞水看到镇天已经抱好盒子,轻轻叹一口气,边随手轻拥着镇天向等待的车走去,边轻轻说道:“我们早点回家去,让叔叔入土为安重要!”说完,又是一个长长的叹息……

正是:

入目伤痛何时止

泣血苦叹情何堪

独船飘泊路茫茫

犹盼阳光早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