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第七十章 突围(30)

虽然如此,郗超心里,还是有一把火,一把从来就没有熄灭的火。【文字首发】他一身的才学,一腔的热血,就不能这样散了!决不能!现在他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要说起来,郗超固然对谢家颇为不满,但是对谢长这个人,郗超却是另眼相看!因为,谢长曾经与自己有恩惠,而且谁都知道,谢长和谢安的关系并不好。

坊间一直说,谢长打着谢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但是稍微和谢长一接触,郗超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谢长这个人,常年厮混于市井,有些东西,或者不是那么懂,但是这个人,是一个狡黠里有真诚,市侩里有仁义,阴险里有光明的人!

甚至很多人都说,谢长这个人,其实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可是郗超却始终把谢长当做自己的朋友,哪怕,他只是个米商。

而现在的谢长,和过去的谢长,其实也不一样了,这一次来这里,谢长是怀着戒慎恐惧的心情来的。只因为过去,他的身份很简单,任务也不复杂,但是这一次,他还有着别的目的,更有一桩很大的事情要做。

谢长下定了决心,看了郗超一眼,小心翼翼地道:“世兄,一别近二载,兄台为何憔悴如斯也!”

郗超睁开眼,看了看谢长,说道:“贤弟,坐!奉茶!”

自然有俏丽的婢女献上茶,郗超从手边拿起了一份邸报,递与谢长。可是,谢长接过来了之后,并不着急看,只是关切道:“郗兄,病情如此重,还是先养好身体吧,不要再为国事操劳。”

郗超重重地喘口气,没说话。谢长这才展开邸报来读,只是读到一半,谢长的心跳就加快了许多。

原来朝旨颁布,南康郡公谢石起复,封卫将军,加散骑常侍,北府军统帅,被冷藏很久的谢玄,加封左将军、会稽内史。虽然这只是两个很普通的人事任命,但是背后的玄机,可是一点也不简单。

要知道,上一次大秦帝国的苻睿率军南下搞了一阵子之后,京口由于都遭到波及,朝野之间,一时汹汹,谢家成为了众矢之的。而前次北伐,在淝水之战后的大好局面下,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居然败绩而归,这本来就是莫大的罪过,却因为淝水之战的功绩,而没有被追究。

刚刚立下了那么大的功绩,马上追究,也的确容易寒了人心。只是等到京口之战结束之后,再要清算,也就是理所当然了了吧,这个时候,谁还有什么话来讲?

而谢安这种老成的人,有些错误是肯定不会犯的,他当即让谢石,谢玄等人低调沉潜,称病不出,然后再上表要求辞职。

反对势力当然是趁胜追击,想把犯罪的大帽子朝谢石,谢玄身上扣,最好呢能给这些家伙弄到牢房里去。

如果您谢安的弟弟,侄子都出了问题,谢安您老有没有呢?恐怕大家都觉得有吧。呵呵呵,如果能够把您老拖下水,那大家可就太开心啦。

可是没有想到,当反对势力集结起来,准备进攻的时候,有一个意外的人出手了。这个人,就是司马道子。

这下子大家傻眼了。

谁都知道,司马道子和谢安一直不对付,甚至很多针对谢安的动作,其实就是司马道子一手策划的!

可是不是别人,正是司马道子,在形势一片大好,谢安家族摇摇欲坠的时候,却罢手了!这让很多人都非常不解,所谓斩草除根的道理,这可是任何稍微懂政治的人都懂得,不趁着现在,趁他病,要他命,难道还真的让他再一次东山再起?

可是司马道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非常坚决,任何人的意见都听不进去,那既然他是头,大家也就只好听他的了。郗超虽然极度不满,但是那个时候,总不可能为了这个,跟谢安翻脸吧?所以也只好认了。

却是没有想到,郗超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谢家的这两个人,居然真的就这么复出了!

谢长看后,把文书往**一撂,面露愠色,“朝廷昏了头,谢石一老贪,除了搂钱,他会打仗?”郗超一笑:“不然,谢白面只是个挂名都督,真正的统帅是谢玄。你看,八万人马,兖、扬、徐、青各路之兵都聚齐了,朝廷在江北已无兵。前锋都督,督得就是全部人马。谢安怕他侄子谢玄年轻,众人不服,所以给谢白面一个挂名的都督。谢长知道郗超和谢玄都曾做过自己父亲桓豁的司马,两人素来不和,便道:“谢玄小辈,打仗的经验也少,谢安纯是瞎指挥。”

郗超叹了一口气,“你不了解谢玄,谢安在朝堂之上,违众意,重用他侄子谢玄。当时,我就说:“谢安违众举亲,明也!谢玄必不负举,才也!很多人不信,我虽因郗谢两家不和,与谢玄不善,但我们同在你父亲桓公府中任职,我深知其才,谢玄有将略,虽周郎再世,不过如此!”说毕,看着谢长,缓缓道:“桓都督是不是又不放心朝廷?”

谢长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郗兄,叔父得知氐虏主攻淮南,怕谢安他们撑不住,特意让我率三千精锐护卫京师。”

郗超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七叔为人,大公无私,谢安就是抓住他这个弱点,一逼再逼。”郗超长长的出了口气,冷笑道:“终于把你伯父桓宣武艰辛开创的局面弄成现在的样子,他是把自已的热脸蛋往人家冷屁股上贴,谢安未必领他这个情。”

“不会吧?我带的三千人马,那可是久经战阵,千挑万选,荆州兵里的精锐,他会用不着?”

郗超摇摇头:“石虔弟,谢安老谋深算,淮南真的打败了,你那三千人马有什么用?只会把皇上拉到荆州去。再者说,你的荆州兵一入城,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和我们谢司徒一惯谈笑静胡沙的做派不符。”

郗超瞅着一脸不服气的谢长,说道:“不过,你还是要见他的,不要多说话,桓谢两家的恩怨,不是你所能化解的。”郗超一口气说了许多,显是累了,不停地咳嗽起来。眼光停留在床脚那口大箱子上,里面是当年他与桓温密谋大计时的往来书信,昔年指点江山的豪气如今烟消云散,他原本早就想销毁这口箱子,又怕自已死后,年老的父亲太过伤心,所以就留到现在。郗愔毕生忠心晋室,若知道自已和桓温私下计议的大事,对于自已的死就不会悲伤。

郗超把那个门生叫到跟前,嘱咐道:“我,怕是不行了,家父年纪大,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我死之后,如果家父哀惋过度,吃不下,睡不着,你就把这个箱子呈给他。如果没有这么严重,就把箱子焚烧了。”说完,泪流满面。谢长和那个门生也不禁泪水满颊。谢长出了郗府,想起郗超对桓氏的好处,心情格处沉重。心想人生苦短,昔年风华正茂,如今卧病床榻,造化弄人!

谢长出府沿秦淮河东行,河两岸梨花如雪,绿草如烟,酒肆茶馆,妆楼林立。各色商贩,各种小吃,远远排出去,看不到尽头。人群熙熙攘攘,喧嚣连天,夹着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

“米线,顶鲜的米线!”

“豆腐脑,三文钱一碗。““葱油饼,快来买呀!”

“锅贴水饺,来尝尝噢!”

“包子!素菜包子!刚出锅的!”

秦淮河上,画船交错,萧鼓咚咚,花船之上美人出入,妆楼之内,丽影幢幢。看得谢长的两个亲兵眼都直了,不住地洒嘛,净挑身材窈窕的美女瞧。谢长也有些惊诧,自已离京不过四年,京城竟变得如此繁华,谢安还真有一套。更想不到的是,大战当前,荆州如临大敌,京城却象没事一样,那有一丝打仗的味道。

远远遥望乌衣巷,巷子深深,高门林立,雕梁画栋,绿树如荫,燕子斜飞。乌衣巷是三国时东吴禁军驻地,当时禁军身着黑色军服,故此地俗称乌衣巷。晋渡江以来,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等诸多高门都居住在乌衣巷。

谢长叹了口气,“乌衣巷前有王导,后有谢安,各领一时之**,风雅之地,冠于江左啊!”慨叹间,已到谢府门前,门上站着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衣着别致,有种清丽脱俗的味道。见有客来访,一个年纪大点的长随,堆着笑,迎上来:“大人,谢公不在府内,今日,您是第二十四拨客人!”

谢长仰视正门大匾上如飞鸿戏海、舞鹤游天般书着的“谢府”二个大字,静静地道:“奉使持节、都督荆江梁宁益交广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桓车骑将令,冠军将军谢长有重要军务面禀谢司徒。”门上的小厮人人动容,都拿眼瞅着谢长,一则桓冲与谢安在朝廷中齐名,二则这个细腰乍背,一脸孤傲的中年人,就是名动江沔,擒符坚襄阳太守阎震,斩首七千,俘虏万人的戏虎将军?怎么瞅,怎么不象传说中的那般凶神恶煞。那长随忙不迭作揖道:“哟,是桓将军,恕罪!恕罪!谢公去东山游玩,传下话来,并不见客,今儿既桓冠军到了,又有重要军务,容小人引将军去寻。”

建康四郊的山泽,多为高门豪族封涸,竟相侵占。东郊一处山陵是谢家的产业,远远望去,一座座楼馆掩映在一大片碧沉沉的的茂林修竹之中。谢长由长随引着,弃马登山,沿着雨花石铺成的小径,曲曲蜒蜒地上山。

未至别墅,闻得丝竹阵阵,琴、瑟、箜篌、笛子合奏的声音似天籁之声,悠扬动人。谢安雅好音乐,远近知名。自从弟弟谢万死后,谢安曾一度十年不听音乐,其后,便再也离不开丝竹,期丧从不废乐,江左衣冠效之,竞成风俗。谢长心道:“符坚大兵压境,这里犹自管弦不断,真真好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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