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雄

314 掌握之中

林栋单枪匹马截持了李冰,他靠的,是钻了比赛的空子,他身上沒有防弹,就连遮体的军装都沒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橡皮子弹在近距离打中身体,无论他是故意也好,身体受到创伤本能反应也罢,

就算真的一刀把李冰的喉咙割断,学校也很难定他的重罪,最多就是请他滚蛋回家,林栋这样做,说白了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几句话最直接的体现,

可是战歌,却轻而易举的把林栋苦心营造的优势给化解了,化解的手段,当然就是他手中那一枚刚刚在军工厂通过批量试制,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装备全军,但是威力绝不容小觑的预锻破片人员伤杀手雷,

作为一场初级学员补考比赛,他们身上装备的手雷,全部都是道具,就算李凡真的在林栋面前不足五米的位置,“引爆”这枚手雷,也不会有惊天动地的轰响,更不会浓烟翻滚,但是安装在手雷里的激光发射装置,却会发射出短距光波,一旦被林栋身上的接收装置接到,系统就会自动判定林栋“阵亡”,打上淘汰者的烙印,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林栋还是坚持要在李冰的脖子上切那么一刀,不要说是他自己难逃狼牙军部队最严厉的处罚,可能就连他的师傅林子枫,都会因此受到影响,

林栋轻轻眯起了眼睛,看着战歌那一枚已经拔掉保险,却用手指压住了引信,让它依然保持静止状态,沒有真正“爆炸”的破片式手雷,沉声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破解现状的方法,为什么不直接使用,反而要大模大样的把杀手锏露出來,提醒我。”

战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不敢。”“要是换成别人胁持李老大,我走到五米之内,就会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引爆’手雷,反正我们阵亡无所谓,你却要被淘汰,这种自爆绝对是稳赚不赔,

但是你一个人被大家排斥,平时连个说话谈心的朋友都沒有,尤其是最后两年,你的情况更加严重,坐在室里不是发呆就是发傻,每天晚上更是和一群鸽子还有老鼠混在一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六年,说你沒有一点精神忧郁症,说你沒有一点点变态的倾向,我绝不相信。”

说到这里,战歌的目光落到了林栋手中,那把锋利的格斗军刀上,“虽然机率并不大,但是我真的不敢用一场考核比赛的输赢,去赌李老大的命。”

林栋突然再次拖动手中的格斗军刀,这一次他用的力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锋利的刀锋从陈徒步的喉咽上划过,上面已经淡淡的沾染上了一层脂胭般的颜色,看到战歌果然和自己预测的那样,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林栋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可是很快这种带着胜利意味的笑容,就变成了苦笑,在战歌的眼里,就连从小溪里捞出來的小鱼,都不舍得眼睁睁看着它们缺氧而死,所以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帮它们换一次水,

最后甚至拄着拐杖,在山区里步行了四公里,把它们重新放回大自然的林栋,竟然成了一个拥有变态倾向,随时可能不顾一切暴起杀人的危险份子,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一层顾虑,战歌才沒敢在暗中直接痛下杀手,反而把一切都摆到了表面上,不过把自己放到一个中立者的位置上,仔细分析了一下,就连林栋都必须承认,

过了六年和大家格格不入独行特立,犹如人猿泰山般的生活,他每天晚上都在校园里,用白痴般的方式,进行自虐式的训练也就不说了,

还喜欢对着鸽子、老鼠、军犬诉说心事也不提了,单单说他外表木讷,思维却过于活跃,内心世界更太丰富,呆呆坐在那里可以几个小时不吭气,偶尔却会突然想到高兴处,发出几声令旁人无不毛骨怵然的嘿嘿笑声……

这个,嗯,别说,他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呃……与众不同,

战歌利用比赛条例,重新掌握了局势,但是林栋也用了李冰脖子上的一滴血,找到了战歌的弱点,在彼此愈发小心翼翼的对视与对峙中,战歌和林栋同时轻轻吁出了一口长气,他们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这一场交锋,他们算是拼出一个旗鼓相当,谁都捏住了对方的一个要害,彼此威胁彼此对峙,谁也沒有完胜的把握,所以谁也不敢轻易撕破脸皮,进行立判胜负的决战, 两个人就那样轻轻眯起眼睛,彼此对视着,而最惨的,当然是林栋,

为了向战歌施压,林栋不停的用手中的格斗军刀,一点点在他的脖子上拖动着,虽然知道这个小子就算是狗胆包天,沒有被人逼急了眼,也绝不会一刀狠狠砍下來,但是刀子被人架在脖子上,还象是宰鸡似的在那里磨來磨去,

耳边几乎已经听到了死神姑奶奶温柔的呻吟与招唤,自己胸膛里的心脏,更随着刀锋的磨动和力道忽轻忽重,神经质的不规则跳动,这种滋味,谁他妈的受得了啊,,

虽然知道在这种对峙中,谁先开口说话,就不可避免的落了下风,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豆粒大小的汗珠,不停从李冰的脸上渗出來,

其中有部分汗液,已经缓缓渗进他的眼角,可是李冰却不能伸手去擦拭,只能眼皮子在那里不停的眨动,看起來说不出的难受,最终战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喂。”

“嗯。”

“你这样一直把刀子架到李老大的脖子上,还压得那么狠,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类面对高强度精神紧张,生理承受极限是三十分钟,要是你的精神不继,手一抖,真的在李老大脖子上切了那么一刀怎么办,

人命关天,你还是先把刀挪开几公分好不好。”“你还不是一样。”林栋瞪着战歌手中的破片手雷,道:“你必须用手指一直压着手雷的引信,我看你现在已经手心出汗了吧,你要是手指一滑,让手雷的引信弹了出來,

我的小心脏那么‘扑嗵’一颤,你说到那个时候,你家李老大脖子上多了一刀,这罪魁祸首,算你的,还是算我的,人命关天,你往后退上几步,好不好,。”

第二回合的交锋结束,两个人又一起闭紧了嘴巴,林栋当然不可能主动放下手中的刀,李凡也不肯放下手中的手雷,这就好象是两个人同时把枪指到了对方的脑门上,一旦放弃手中的王牌,对方就会彻底占据上风,

到了那个时候,面对一个狡猾如狐,智力绝不比自己低多少的强劲对手,再想逆转战局,那几乎就是绝不可能,

但是……战歌知道,这场对峙,如果比拼耐姓,他百分之百,不是这位每天往教室的旮拉角里一坐,就能像大神上了身般,几个小时一声不吭,就连厕所都不用上的林栋对手,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那是白痴,

所以很快战歌就再次开口了,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他甚至还主动向后退出了一步,“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对我们都沒有好处,

你想要李老大哭着把你送下山,这样的要求太过于苛刻,我们实在无法答应,你看这样好吗,我们就各退一步,努力取得一个双赢局面。”

说到这里战歌举起了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我们可以有两个果你还想继续和我们打下去,我们会给你提供足够的武器弹药甚至是食品,你取得这些物资,并带着李老大走到相对安全位置后,不管是一刀‘击毙’李老大也好,放了他让他继续当你的敌人也好,最起码不能对他造成实质姓人身伤害。”

说这些话的时候,战歌的眼睛一直睁着林栋的脸,想通过林栋的面部情绪波动,來寻找林栋的内心真实想法,甚至是弱者,只可惜,无论他说什么,林栋的脸上,表情都呆板得活像是患了老年痴呆,

“狼牙军部队怎么会弄出林栋这样一个怪胎啊。”

在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战歌在林栋谨慎的注视下,竟然从口袋里取出一根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收集到的臂标,“如果你已经玩够了,打累了,出头也出足了,想以胜利者的身份,结束这场考核,那么可以考虑第二个选择,

我这里有补考过关的信物,我可以把它双手奉上,大家从此各走各路,甚至还可以互道一声平安。”

“好。”

林栋突然答应了,他同意得干干脆脆,而一个大大的笑容,更从他的脸上扬起,那种发自内心的灿烂,那种开怀,让战歌都有了片刻的失神,让林栋立刻接受李凡第二个建议的原因,是因为李冰,

李冰流眼泪了,刀子架在脖子上,李冰必须用最僵直的动作扬着头,一动也不能动,在这种情况下,额头上渗出來的部分汗水,已经渗进了他的眼角,为了不引起林栋下意识的压制,李冰甚至沒有办法伸手去擦,

在林栋和战歌彼此对峙中,眼睛里不断渗入汗水的李冰,终于被呛出了眼泪,虽然这种眼泪,只能说是鳄鱼的眼泪,和失败无关,更与委屈和歉意绝缘,但是林栋还是达成了他一开始,对李冰的承诺……我想看到你哭,

和战歌之间的谈判,到此算是取得了一个双赢局面,但是林栋却奇峰突起,他望着战歌认真的问道:“我怎么看你,都觉得不舒服,就让我把你毙了,好吗。”

“呃……”

就算战歌智计百出,还沒有成年,就已经展现出非凡的谋略天分,在这个时候,仍然不由苦笑起來,这个林栋的记恨心理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自己用半逼迫的方式,和林栋定出城下之盟,把李冰救出來,沒有想到林栋转手就玩出这么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附加条件,

但是战歌绝对属于那种当机立断,行事绝不拖泥带水的人物,他盯着林栋的眼睛,道:“好,我接受你这个附加条件,但是也请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绝不能伤害到李老大。”

看到林栋点头,战歌沉声道:“君子一言。”

林栋抬起了左手中的枪,接口道:“快马一鞭。”

两声枪声响起,战歌低头看着他胸口部位的防弹衣上,那两个醒目的弹痕,脸上扬起了一个怪异到极点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着些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林栋左手微微一勾,全身都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李冰,

只能跟着林栋的节奏一步步向后退,直到慢慢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一群学员眼睁睁的看着林栋胁持着他们最高指挥官,大摇大摆的走了的包围圈,沒有人跟踪,也沒有人试图去组织什么营救行动,

事实上他们面对全力戒备的林栋,也根本沒有什么办法,就是这种近乎耻辱的无力感,让每一个人都变得沉默起來,

一群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直到远方的密林中隐隐传來两声枪响,他们才勉强打起精神,开始行动起來,不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也知道,林栋在把李冰劫持到安全位置后,当仁不让的把他们最高指挥官也当场“枪决”了,

当他们一行人,终于找到李冰时,已经具备临泰山倒而变色最优秀军人特质的战歌猛然瞪圆了眼睛,他更忍不住放声发出了一声嘶吼:“林栋,我**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有这么整人的吗,。”

林栋是沒有对李冰的脖子狠狠砍一刀,但是他却把李冰绑到了一棵靠近岸壁的大树上,还顺手用一团混合了烂泥的杂草,塞住了李冰的嘴巴,

这还不算,林栋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竟然还用木炭枝,在李冰的脸上留下了“林栋到此一游”几个绝对气死人不偿命的大字,

被林栋这么一番折腾,也难怪李冰一看到他们这些队员,就猛然瞪圆了双眼,鼓起了腮帮子,不知道拼命想要说出些什么,但是却因为嘴里塞的那团杂草塞得太结实,怎么努力也沒有办法吐出哪怕一个字,

战歌一马当先飞跑过去,当他拔出塞在李冰嘴里的那团杂草后,李冰被塞得已经有点发麻的嘴,猛然抖了几下,他才嘶声吼道:“快跑,,。”

“嗯,。”

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幕,战歌心中电转,他双手拉住李冰的军装用力一扯,当他终于看清林栋楼绑在李冰腰间的那件“礼物”时,一股绝对的凉意,在瞬间就狠狠刺中了战歌,

听到李冰的嘶吼,那些跟在战歌身后一直冲过來的队员齐齐一愣,就在这个时候,“嘀嘀……嘀嘀……嘀嘀……”

的电子蜂鸣声突然响成了一片,看着自己身上安装的电子接收器上,亮起了绝对醒目的红灯,所有人都呆住了,

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得有若见鬼,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已经阵亡,他们这批因为高速奔跑,

前后队伍拉出三十多米距离的狼牙军部队优秀队员,已经莫明其妙,却又实实的全军覆沒了,“不会吧。”一名学员看着自己身上的信号接收系统,他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带着一脸不可思议,晃着这块像手表一样,

戴在手腕上的信号接收器,叫道:“不会是这个破玩艺出故障了吧。”李冰和战歌的脸色在这个时候都是一片苍白,他们的目光更落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牢牢绑在李冰腰间的,赫然是一枚可以通过遥控引爆的“阔刀”地雷,一枚内部填装了一点五磅C4炸药和七百粒钢珠,能够以六十度广角,对五十米范围内目标进行彻底毁灭姓打击的“阔刀”地雷,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战歌连连摇头,“林栋不是只拿了一枚‘阔刀’地雷,已经用在树桩人身上了吗,他手里为什么会突然又多出了一枚,他又怎么可能又多出了一枚,。”

“这个问題,我刚才已经问过了,“

李冰虽然现在烦闷欲死,一股说不出來的感觉顶得李冰呼吸急促,恨不得当场吐出几口血來,但是看着脸色苍白,双手都在微微发颤的战歌,

李冰仍然勉强回答道:“林栋在挑选武器的时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往背包里塞了一套带遥控引爆装置的‘阔刀地雷’,那小子早就盘算着,用这件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武器,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了,战歌……我们虽然全军覆沒,但是错不在你。”

“好一个漂亮的‘围尸打援’,好一记漂亮的绝对反击。”

在喃喃自语中,战歌的身体无可自抑颤抖起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題……难道这一切的一切,包括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彼此对峙,彼此勾心斗角,甚至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都在林栋的计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