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爱妃只想吃瓜

第54章

什么叫“养男人千日用男人一时”?

什么又叫“还好是他先来”?

此时, 听见燕姝心间如此说,再看看忽然出现的小外甥女,还有那位倪家小姑娘, 宇文澜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爱妃并不是要约他来此赏景的。

望着小外甥女单纯又清澈的眼神, 宇文澜只得忙将燕姝扶正又松开手, 咳了咳道,“兰筠怎么在这里?”

却见小丫头清脆的回答, “因为宜嫔娘娘要带我们来玩呀。”

说着还把倪家小姑娘也拉到了二人跟前, 道, “还有向晚姐姐呢。”

却见倪向晚一脸尴尬的向二人行礼, 道, “参见陛下, 参见宜嫔娘娘。是小郡主想找宜嫔娘娘玩, 太后及母亲便叫臣女陪着小郡主一起来了。”

“原来如此。”

宇文澜颔了颔首, 又挑眉看向自己的爱妃,意味深长道,“那为何大家会一起出现在此处?”

他现在只想知道,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把几人凑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却见燕姝咳了咳,笑道,“是……臣妾听说这两天荷花开得好, 早就想请陛下一同来观赏了,恰逢方才出门之前,听闻小郡主又要来找臣妾, 所以,索性就叫她一起来此。反正赏景嘛, 人多也热闹。”

当然, 倪向晚跟过来, 她倒是不知情的,毕竟方才来问话的只说兰筠找她而已。

不过这几日长公主还没康复,母女俩还一直在宫里;听闻穆夫人也要回明州了,太后便也又留她们母子多住了几日。

倪家小姑娘天天陪着兰筠一起玩,此时一起出现,倒也不意外。

可问题是……

周妃到底是想要利用她们之间的谁,来向自己栽赃嫁祸呢?

啧啧啧,幸亏她没在自己殿中待着,否则若叫周妃得了逞,这两个小丫头都出了事,太后,长公主,还有穆夫人都会恨她。

就算皇帝想保她,也不一定能保住!

……

默默听到此处,宇文澜已经差不多明白了。

看来是兰筠想找她玩耍,而那周家女打算借机生事,她预知了风声,便找他来预防?

呵,还以为她是真的想他了……

当然,如若周家女果真打算如此做,那她的选择也是不错。

所以宇文澜心间短暂失望了一下后,便也颔首道,“也好,来都来了,便一起吧。”

说着便在亭中坐了下来。

然兰筠小丫头却并不想赏景,瞧了瞧四周,立时又问燕姝道,“宜嫔娘娘,你那只会说话的鸟在哪里呀?”

燕姝一愣,会说话的鸟?

她一头雾水道,“郡主说的莫不是全身乌黑的鹩哥?可我并没有养鹩哥啊。”

却见小丫头认真摇头,“不是全身黑黑的,是五彩的,周妃娘娘说你有一只五彩的鸟儿,还会说人话,可漂亮了。”

周妃?

燕姝顿了顿,瞬间明白了。

呵,她就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兰筠要来找她玩儿。

果然是周妃引得。

她只好与小丫头道,“周妃娘娘大约跟郡主开玩笑呢,我这里可没有那种神奇的鸟儿,若有,必定第一时间送给郡主瞧了。”

话音落下,倪家小姑娘也从旁劝道,“宜嫔娘娘说得对,周妃娘娘是跟郡主玩笑呢。我也还没见过这种鸟。”

却见兰筠立时撅起嘴来。

原本满满的好奇心落了空,小丫头自是有些不乐意了。

不过很快,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瞧见那太液池中有船,又是眼睛一亮,同宇文澜道,“皇舅舅,我们一起去划船好吗?”

燕姝吓了一跳,未等宇文澜说话,立时劝阻道,“不好,那湖里蚊子可多了,船又不稳,万一掉进水里可怎么办?咱们还是在岸上玩儿吧。”

娘的她现在可是风声鹤唳,生怕叫这两个小丫头出一点差错,那周妃就能把罪名安在她头上。

所以今日连碟点心,连壶茶水都没敢带。

她现在只指望着就这么坐上个两刻钟,再好生把兰筠跟倪家小姑娘一道送回慈安宫便好。

所幸倪家小姑娘还挺懂事,听她这样说,也忙劝小兰筠,“宜嫔娘娘说得对,郡主,咱们在岸上玩就好了。”

一连两个愿望都没实现,小丫头自然更不高兴了,不甘心之下,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抬眼瞅了瞅宇文澜。

哪知却见她的皇舅舅道,“不错,湖里危险,就在这亭中玩一会吧。”

小丫头噘嘴,心想在这亭子里坐着有什么好玩的?

她又看向那湖面,只见一朵朵荷花开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荷叶仿佛小伞密密麻麻撑在水面上,中间又有水鸟和蜻蜓飞来飞去,看着还挺热闹。

不过最好玩的,还是荷花中间绿油油的莲蓬。

她好想要哦。

可是她不敢说。

因为皇舅舅不笑的时候,看着好凶……

然而没过多久,小丫头实在忍不住,又小心问宇文澜道,“可,兰筠想要莲蓬怎么办……”

小丫头一双眸子眨了眨,期待中又暗含着一丝害怕,着实有些可怜。

宇文澜想了想,开口道,“那你在此乖乖坐着,朕叫人折来给你。”

这样也成,小丫头立时点头说好,宇文澜便吩咐富海,找人去折莲蓬了。

燕姝见状也松了口气,心道那湖里的莲蓬总该没事吧。

不过就算有事,也是皇帝叫人摘给他外甥女的,总之跟自己无关。

宇文澜,“……”

好吧,的确与她无关。

且他也不信了,那周家女还能在湖里的莲蓬上做文章?

很快,一堆新鲜的莲蓬便被摘了来,兰筠小丫头立时眉开眼笑,从中挑了一个最大的莲蓬,又从随身的小布兜里拿出一只杏子,放在一起给众人看,甜甜的道,“这些都是给母亲的,兰筠要把这些送给母亲。”

说起来,近来长公主积极配合御医治病,颇有洗心革面的态势,对闺女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是以小兰筠也事事关心母亲,有什么好东西都想孝敬给母亲。

小丫头娇憨可爱,连带着那颗杏子都可爱起来,燕姝忍不住笑道,“这杏子是哪颗树上结的呀,怎么跟小郡主一样好看?”

小兰筠嘻嘻笑道,“御花园里的,是向晚姐姐帮我摘的,向晚姐姐还吃了呢,她说好甜。”

闻言,倪向晚一脸不好意思的解释,“才刚来时的路上,小郡主瞧见御花园里的杏子长得好,臣女问了宫人说可以摘,便摘了两颗,臣女一时没忍住尝了一颗。”

当然,倪向晚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从小受尽母亲宠爱性格天真活泼,摘个杏子并非什么逾矩之事,何况还是事先问过宫人的。

但燕姝闻言,却忽的一愣。

她今日就是怕这两人的饮食被人动手脚,所以什么都没敢准备,然而千防万防,竟没想到她们来的路上摘了杏子,还给吃了?

啧,虽然并不知那杏子有没有问题,但她现在就是草木皆兵,十分紧张。

但又不能叫别人看出来,于是只能试着倪向晚,“那杏子甜吗?”

倪向晚红着脸点头笑道,“确实好甜,就像涂了蜂蜜一样甜,臣女在宫外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杏子呢。”

燕姝却忽然觉得不对劲。

据她所知,御花园里的那几颗杏都是一般的品种,主要是为了春天赏花用的,她从前也曾摘着吃过,并没有那么甜呀。

她于是悄悄问系统,“那杏子会不会有问题?”

系统,“有,周妃叫人在上头下了药。”

啥???

燕姝一愣。

然而没等说话,却见倪向晚忽然一顿,而后,竟一下喷出一口血来,直接朝后倒了过去。

燕姝瞪大了眼睛,立时叫道,“救倪姑娘,快救倪姑娘!!!”

~~

太后及穆夫人得知消息时,倪向晚已经昏迷不醒了。

却见富海等人将她抱回慈安宫,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已经双目紧闭面色发紫,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见此情景,穆夫人大叫一声向晚,险些就要昏过去。

太后也急忙问道,“向晚这是怎么了?”

富海道,“启禀太后娘娘,方才陛下宜嫔娘娘及小郡主和倪姑娘正在太液池边赏花,好好的,倪姑娘就忽然吐血了,陛下立即传了御医,叫奴才们赶紧将倪姑娘送回来。”

说话间,宇文澜,燕姝及小兰筠三人也到了,太后又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澜沉声道,“朕也不知,方才正好好说着话,倪姑娘就忽然吐血昏了过去。”

话音才落,却见御医进了殿中,他便又道,“先叫御医看看吧。”

太后道好,又赶忙叫人让出榻前的位置,叫御医给倪向晚诊治。

却见那御医翻了翻小姑娘的眼皮,又摸了摸脉象,再用银针沾了沾她唇上残留的血迹,很快便得出结论道,“陛下,太后娘娘,倪姑娘这是中毒了。”

闻言宇文澜心间一顿。

竟果真是那杏子有毒。

太后却是大吃一惊,“什么?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燕姝忙道,“方才臣妾同兰筠与倪姑娘聊天,听她们说曾在御花园摘过杏子,倪姑娘还吃了一个,说杏子很甜,才说完话她就吐血晕了过去。”

虽说此次她脱离了嫌疑,但无奈知道的时候已晚,来不及阻止倪家小姑娘。

毕竟系统只会预警她的险情,就如同上回那假徐婕妤行刺皇帝时一样,并不会为他人预警。

而倪向晚摘杏子的时候,她正也匆忙往太液池赶呢。

这个周妃,为了害她居然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

试想一下,若不是小兰筠要给她母亲留着杏子,也跟倪向晚一样当场吃下那个杏子,如今岂不是两个无辜的人一起昏迷了?

这话一出,太后却皱眉看向燕姝,道,“向晚与兰筠今日不是去找你的吗?为何会在路上摘杏子吃?”

燕姝一顿,立时垂首道,“臣妾也并不知道。”

话音才落,宇文澜忙也开口道,“朕知道母后着急,但今日是朕先到的太液池边,随后宜嫔才到,倪姑娘与兰筠二人是最后到的,在此之前,她们并未碰过面。所以至于倪姑娘为何会在路上吃杏子,宜嫔也并不知情,应该问其伺候倪姑娘及兰筠的宫人才是。”

——所谓关心则乱,任太后平素再冷静,此时焦急之下,也会辨不清是非。

表面看来,这几日今日在一处,皇帝和兰筠显然不可能会害倪向晚,所以只有燕姝可疑了。

所以今日燕姝做得何其正确,发现不对后立时叫他一起去了太液池。

稍有些迟钝,倪向晚必定是要昏倒在她的殿中。

若果真那般,太后一怒之下,又岂会听她的解释?

而此时听宇文澜这样一说,太后才恢复了些清明,立时看向跟着兰筠进来的几个宫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兰筠与倪向晚这几日一直住在慈安宫,所以这几日也是慈安宫的宫人。

这话一出,那几个宫女立时跪地道,“请太后明鉴,这几日小郡主常在御花园玩,一直想摘那里的杏子,原本奴婢们都以为杏子还没熟,便没叫小郡主摘,不想今日路过时,那杏子闻起来很是香甜,小郡主又想摘,倪姑娘就摘了两个。”

如此,总算撇清了与燕姝的关系。

然太后立时又看向正被燕姝牵着的兰筠,着急问道,“你可吃了那杏子?”

小丫头乖乖摇头,拿出那颗还没吃的果子,道,“兰筠想给母亲吃,所以自己没有吃。”

太后这才放了放心,却见宇文澜又吩咐御医,“可能看出这果子是否有问题?”

御医应是,忙将那颗果子查看一番,忽然道,“启禀陛下,这果子上有个针眼,极有可能是被人灌了东西进去。”

这话一出,众人立时上前来看,果然就见那杏子的果蒂处有个细小的针眼。

再仔细一闻,还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甜香,正是从那针眼之处冒出来的。

御医想了想,忽然大惊道,“这莫不是乌头花蜜的味道?此物可是剧毒啊!”

什么?剧毒?

这话一出,正守在闺女身边的穆夫人立时对着正在**躺着的闺女哭喊道,“晚儿,晚儿你快醒醒啊……”

太后又急又怒,立时道,“究竟是谁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宇文澜道,“朕这就叫内廷监去查。不管是谁绝不可轻饶。但当务之急是先救治倪姑娘,”

太后颔首,忙又对一旁的竹书道,“快去叫张院判来此。”

竹书应是,立时出门去找人。

——想来如此剧毒,也只有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能解了。

~~

事情紧急,不过须臾,太医院院判张胜康便赶到了慈安宫。

太后连礼都没叫他行,一见他便直接道,“快些去,务必要将倪姑娘救醒。”

——这可是她最好朋友的心肝,也是一条无辜性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事啊。

张胜康也立时应是,忙去到内殿床边给倪向晚诊治起来。

而与此同时,关于毒物的来源也在加紧追溯。

在宫人的带领下,内廷监很快就在御花园中找到了那棵杏树,当即将上头的杏子摘下逐一查看,果然在大多数果子的果蒂处都见到了差不多的针眼。

那针眼极为细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而这些被扎过的果子,也都带着一股甜蜜的香味,皆是由那针眼处渗出。

待将这些果子挤出汁液,凡是触碰到汁液的蚂蚁昆虫无不死亡。

又或者将汁液滴一些在水中,不过一刻钟,鱼盆里的鱼儿便全部翻了肚皮。

而经过太医院三四位御医的判断,皆是确认这种毒素便是乌头蜜。

剧毒无比的乌头花的花蜜。

听过禀报,宇文澜冷笑道,“很好,御花园里的果树也能被用如此隐秘的手段下上如此剧毒,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内廷监总管姚顺腿一软,立时跪地道,“臣等失职,请陛下息怒。”

太后亦是怒气冲冲的问道,“司苑处的人呢?好好的果树叫人毒成这般,他们到底知不知道!”

姚顺忙又道,“启禀太后娘娘,奴才们已经将司苑处负责御花园的几个园丁一一审问过,但他们都说不知情。”

见此情景,一旁的燕姝默默叹了口气。

——司苑处的人当然不知情,毕竟此事是养牲处雀鸟坊的一个宫人替周妃办的。

啧,没想周妃都已经到这般地步了,只要肯出银子,依然有人愿意给她干活。

时下满殿众人只有她知道真相,她无法无动于衷,想了想,试着开口道,“那除过司苑处,还有谁会常在御花园里走动呢?想来,要给每只果子都下毒,必定是需要时间的,并非一下就能完成的吧?”

话音落下,宇文澜颔了颔首,也道,“必定还要避着人,有谁常在夜里去御花园吗?”

这话一出,内廷监总管姚顺茅塞顿开,立时道,“还有雀鸟坊的人,他们时常在御花园里放鸟遛鸟,有些鸟还都是在夜里放的。”

宇文澜便道,“那还不快去查?”

姚顺应是,赶忙从地上起了身,带着人又出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却见其又返回,道,“启禀陛下,方才雀鸟坊的小林子招供此事是他干的。”

太后立时道,“是谁叫他干的?”

姚顺却是一顿,咳了咳,才又道,“小林子交代,是钟粹宫的赵来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叫他干的。”

什么?

慈安宫中众人皆是一顿。

钟粹宫?

那不就是周妃的人?

太后也是一愣,随后却怒道,“把赵来顺和他主子给哀家带过来!”

宫人们应是。

没过多久,便将赵来顺及周妃一起带了来。

初时,周妃面上并不见慌乱,只道,“不知太后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太后面色冷峻,沉声问道,“御花园里的杏树叫人下了毒,向晚如今正昏迷不醒,雀鸟坊的奴才已经招认,是你宫里的奴才干的,此事你可知情?”

却见周妃一脸惊讶道,“竟有这种事?臣妾还是才听说……请太后明鉴,臣妾与倪姑娘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也在想,你与向晚无冤无仇,为何会害她?那今日又是谁与兰筠说,宜嫔那里有只会说话的鸟,撺掇着兰筠非要去找宜嫔玩?”

她初时也以为这个侄女是在同小丫头开玩笑,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侄女竟是这般用心险恶。

然这话一出,周妃却又狡辩道,“臣妾不过一时玩笑,哪里知道兰筠会当真了呢?但总不能如此就赖在臣妾头上吧?臣妾哪里知道兰筠与倪姑娘会一道去找宜嫔?这都是巧合罢了,总不能仅凭巧合就认定臣妾有罪吧?”

——她好不容易精心策划一场,又是花银子找人,又是叫人跟踪那两个小丫头,掌握每日常常玩耍之地,甚至还叫人叫剩下的毒物也藏去了甘露殿附近,只消那两个小丫头到了甘露殿毒发,李燕姝这个贱人便会百口莫辩……

明明万无一失的事情,却为何那两个小丫头没去甘露殿,而是去了太液池边,且还有皇帝在场?

不过无论如何,如今决不能落在自己头上就是了。

太后总归是她的亲姑母,她就不信,自己的姑母会为了倪家那个抱养的丫头给自己的娘家降罪!

在旁默默听完的宇文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他不能只叫自己明白,还得叫太后明白、

好在正在此时,却见小顺子从外头匆忙赶到,对他禀报道,“陛下,在甘露殿外藏东西的赵来福已经招认,是周妃娘娘叫他这么干的。”

什么?

众人一顿。

甘露殿外□□?

还有那赵来福,不正是赵来顺的弟弟,二人一道在钟粹宫当差的。

周妃却是一愣。

赵来福方才忽然不知所踪,难道是被皇帝的人抓起来了?

然而没等她想明白,却听太后冷声怒道,“把这几人拉下去严刑拷打,哀家要知道,究竟是谁有如此恶毒心肠,叫他们这般害人!”

众人应是。

~~

太后如此说,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

看来今次是彻底动了怒,决意不再顾念亲情及娘家,要给穆夫人一个说法。

果然,没过多久,那赵来福赵来顺兄弟便皆都招认,是周妃指使他们如此做,目的正是要栽赃嫁祸宜嫔。

然而,真相虽已水落石出,被连累的倪家小姑娘却依然未醒。

张胜康自打到慈安宫后便立即给倪向晚诊治,又是施针,又是封穴,令其很快便吐出一些黑血,然而眼看两个多时辰过去,倪家姑娘却依然昏睡不醒。

太后自是着急,忙问,“向晚怎么还未醒?”

却见张胜康凝眉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乌头蜜乃剧毒,且从倪姑娘中毒到毒发,中间已有一段时间,这毒物只怕已经蔓延及肺腑。”

纵使不懂医术,这话听起来也知十分严重了,太后便又着急道,“那你有几分把握?”

却听张胜康道,“臣不敢隐瞒,只怕仅有五分把握,不过就算能将倪姑娘救醒,这头脑……只怕也会受损。”

这话一出,穆夫人简直要昏过去了。

太后也连连急道,“这可怎么好!”

那该死的丫头,真是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见此情景,燕姝也在心间叹气,忍不住质问系统,【身为一个人畜无害的好统,你怎么能如此见死不救呢?哪怕早半个时辰告诉我,这小姑娘也不用受此罪啊!】

系统,【???我是你的统又不是她的统,每天那么多杀人放火抢劫偷盗的事我都告诉你,你忙得过来?再说,你就算早半天知道,这周妃也已经给杏树下了毒,有句话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去揭发,别人会信你吗?太后会狠下心来严办自己亲侄女吗?】

【宫廷本来就是残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纵使菩萨下来也管不了那么多豺狼虎豹。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小姑娘经此一遭,未准会收获意想不到的东西呢。】

燕姝简直要吐血,【人都醒不过来还能有啥意外收获?】

不过才想到此,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张胜康治不了,未必别人治不了啊!

她于是忙对皇帝道,“不知那位姜御医有没有把握……”

宇文澜也正想到此人,立时颔首,对富海道,“传姜念齐。”

富海应是,立时派人去了太医院,没过多久,便见姜御医匆忙赶到。

太后其实还有些不信,他的医术会比张胜康还好要,但此时已经没有的办法,只能叫他给倪家小姑娘诊治。

而张胜康只能暂且让到一边,在旁看着。

——他近来倒是才听说太医院里出了这样一位人物,帮着长公主在治疗那软情散之毒。

然而那软情散能治,这乌头蜜却不一样。

他活了五十多年,还未听说有谁能解得了如此剧毒之物。

所以他倒要看看,这姓姜的此人要如何应对。

当然,此时除过张胜康,殿中所有人也都在密切关注着姜御医的一举一动。

毕竟这怕是倪姑娘唯一的希望了。

众目睽睽之下,却见姜御医不慌不忙的为倪家小姑娘查看了一番,迅速得出结论,“这位姑娘中了乌头之毒,确实比较费事。”

比较费事?

这话似乎还留有余地?

太后立时问道,“可有法子治好?”

却见姜御医点了点头道,“有,不过不知这位姑娘的至亲可还在?臣要用其至亲的血做药引才成。”

至亲之人?

这话一出,燕姝与宇文澜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