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战斗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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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之后。
“不，不可能！”
愤怒的哀嚎着，恶魔领主巨大的身体如小山一样轰然倒地。胸口处，如火焰一样炽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原本聚集在他身边的其余恶魔们顿时疯狂的嚎叫着四散而逃。
从交手到毫无悬念的将之击杀，莱昂所用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而所受到的最大的一点儿伤势，只是恶魔的巨大的斩首剑带起的罡风擦破的一点儿皮肤。这一点儿伤势此时早已经复原。
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莱昂准备继续向前。不过在这之前，女孩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不用了。”下一刻，一路跟随着莱昂，潜藏在暗处观察着他的女孩重新出现在他身旁：“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结束了吗？”莱昂问。之前，在与恶魔的战斗中，嗜血与杀戮的兴奋快感充斥着莱昂的神经，以至于他忘却了疲倦与饥饿，也忘却了时间的流动。
“已经有五个小时了。”于是女孩说。
“这么久了啊……”放松下来之后，莱昂才觉得身体疲倦乏力，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然而仍旧想要杀戮，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莱昂杀戮的****格外的强烈。甚至是对着女孩的时候，都有种想要冲上去与之搏杀的****。
这种****直到女孩主动上前，搂住了莱昂的脖子，踮起脚尖吻在了莱昂的唇上才消失不见。莱昂恍惚之间，似乎又听到了那只恶魔濒死前的惨叫——
“受到恶魔的影响了吗？”莱昂这么想：“那么，她刚才帮我解除了这个影响？”
“我们走吧。”女孩再没有什么表示，这样说过之后，便拉着莱昂原路返回了她们所在的旧世界碎片。
从那布满了硫磺味道的地方走出来，重新回到正常的森林之中，莱昂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好了，休息一下，洗个澡，我去做点吃的。”
在回到了木屋后，女孩自顾自的这么说，然后离开了莱昂身边。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眼看着这一天就又过去了。莱昂熟练的将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的贵族礼服，锁子甲与裤子全都脱掉，然后便走到了水井旁边打水，将身上的血污和硫磺的气息洗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女孩回了来，手上捧着一件新的，与莱昂之前穿着的白衬衫没有什么差别的上衣，一套皮革质地的武装带以及皮革质地的结实长裤。
“换上这个吧，还有，这个给你。”女孩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草丛里面——原本莱昂以为空无一物的地方拉出了一个看起来已经放置了不知道多久的箱子。在莱昂擦干身体，换上衣服之后才打开来。那里面放着一件胸甲板甲，以及两柄款式相同，长短略有差别的长剑。
那胸甲板甲的正面镂刻着巨龙图形，巨龙的身体用黑色的染料，以及两颗红色宝石装饰成了黑龙的模样。在暗夜之中，板甲闪烁着暗淡的暗红色光芒。
看起来绝不是凡品，而那一双暗黑色长剑则完全不反光，在出鞘之后，莱昂发现剑刃与剑鞘的材质相同。都是看起来极平凡的墨黑色——与女孩手持的墨剑相同的颜色。
“这个是……给我准备的？”
“是给你准备的。”女孩点头：“换上试试吧。”
于是莱昂又套上了胸甲，将左长右短的两柄剑连着剑鞘插入了武装带的皮套中，发觉到刚刚合适。
“看起来怎么样？”莱昂问，同时抱怨：“可惜没有镜子。”
“很……漂亮。”出乎预料的是，女孩竟然回答了莱昂的问题，并且给出了一个对一般人来说理所当然，但是对她来说就是惊天动地一样的答案。
“那就是真的漂亮了。”莱昂在稍微惊讶了一下之后，这样笑着说。
……
在接下来的每一天，女孩都会引领着莱昂扫荡一处旧世界碎片。这些旧世界碎片各有不同，但又有相通之处——那就是它们每一个都孕育有数量庞大的，对侵入他们的世界的莱昂不怀好意的战士。
比起之前更加残酷（对于其他人来说），更加血腥（也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且更大剂量（这个是对于莱昂来说）的训练开始了。这些对手都极为难缠，极为强悍——虽然在力量等级上完全不如女孩，但却各有各的绝技，并且胜在是生死搏杀，绝不容情。一时间，莱昂的战斗经验突飞猛进。
他在光芒闪耀的金色世界，让羽翼洁白的无暇天使陨落；在怪石嶙峋，毒雾弥漫的死亡沼泽中将九头蛇怪枭首；在布满黄金珠宝的暗处龙穴之中斩杀巨龙；在遍布巨石的高原上猎杀皮肤厚重，獠牙锐利的猛犸巨象；在苍茫雪原之中伏击高大健壮，力大无穷的巨人部落；
在翡翠色的莽莽密林中面对持有魔法长弓与华丽长剑的精灵游侠；在黑云压顶，荆棘遍地的幽暗古堡中与吸血鬼家族游斗；在矿道深处面对身披重甲，手持巨斧的矮人领主；在断崖料峭，惊涛拍岸的汪洋边缘对战八臂娜迦；在高耸入云的尖塔中硬撼构装傀儡与战斗法师……在荒野面对蛮族的骑兵，在城市面对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人类王**队，在巨大墓园之中与不惧生死的亡灵骷髅们挣命……
“亵渎者！异端！用你的死向最伟大者赎罪吧！”
“渺小，卑微而无能的爬虫，成为巨龙的粮食是你无趣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任何一个人类比起任何一个精灵都显得笨拙，渺小而愚蠢，这是理所当然，并且无需多言的！”
“吃了你，塞牙缝！碾碎骨头，做肉酱，做肉酱哈哈哈哈哈哈……”
“凡人，短命的牲畜，贡献你的鲜血给予你的主人吧！作为赏赐，我将给与你作为我的奴仆的资格！”
“没有人能打破矮人坚守的盾墙，也没有人能够防御住矮人挥砍过去的利斧！”
“看来你也知道武器多一点就会多一点胜算，但是你真的跟的上我的速度吗？”
“无知愚昧的蛮勇者，向魔法的奥秘臣服吧！”
……
他们傲慢，他们自信，他们狂妄他们强大他们在各自的领域所向披靡他们在各自的世界权倾一方——他们在面对莱昂的时候都认为自己有着绝对的优势，因为莱昂只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凡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持有双剑的人类。
但是他们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在莱昂的足踏声中，长剑交织出的梦魇之中，天使，恶魔，巨龙，巨人，精灵，法师，娜迦，矮人，吸血鬼，蛮族大军，文明者的军势与无畏的亡灵被一一粉碎。
他们自信而从容的笑容扭曲得无以复加，除了难以置信之外就只有难以置信。而在这难以置信之后，无论愤恨，恐惧，高声大骂还是哀声求饶。这一切一切都被莱昂所无视，莱昂一视同仁，莱昂挥剑，莱昂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全部斩杀。
用这些旧世界碎片中的强者们的鲜血浇灌，踏着他们的尸骸不断向前，莱昂.德.狄奥德里克在这无尽的战火与厮杀中迅速成长了起来。这一柄被女孩所看重的，举世无双的锋芒经过如许打磨，逐渐的愈发璀璨夺目。在与女孩的战斗之中，除非女孩祭出墨色窄剑全力以赴，否则再也奈何不了莱昂了。
于是，再接下来的训练，便是女孩与莱昂相互配合作战了。他们一齐出手，面对着的敌人更多也更顽强。相互之间的默契与信赖与日俱增。几乎已经联成了一个整体。
“最近，我的表现不错吧？”
于是，又是一个夜晚，莱昂与女孩相互偎依在树下，一边淡饮着从其它世界残片中缴获的蜜酒，一边看着月亮，说着话。
她们在这四季如夏的旧世界碎片中，已经共处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五年，十年，又或者一百年，一千年……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在看似无尽的战斗之后，除了相互之间所拥有的彼此之外，他们再不拥有其他。这种奇妙的，无法判断的关系也一直伴随着他们。
当然，这一切还是因为女孩的面无表情与沉默寡言。尽管可以安静的偎依在莱昂怀里，尽管可以与莱昂相互拥抱着入睡，尽管可以接吻，可以相互抚摸身体，甚至连最后一步都做到了，在战场上相互托付性命并且是莱昂的剑术与武技的导师，但是——
但是女孩从来没有对莱昂说过哪怕一次“我喜欢你”或者类似的话。所以就算是机巧诡诈的好像莱昂一样，也对女孩也拿不定主意。
“……话多。”女孩这样回答。今天晚上，莱昂的表现有点儿反常，主要是他说话的频率。就好像今后再也见不到女孩了一样，停不住的对她说着所有有用的没用的一切的事情。
“那就不说了。”莱昂微笑着站起了身，然后自然而然的把女孩拦腰抱在了怀里：“我们回去睡觉吧。”
“嗯。”女孩点头。像是往常那样倒在莱昂的怀里睡熟了。
然后，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那熟悉的怀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