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真

张一真第91章 小黄马

第91章 小黄马

两个小子赤手空拳来到长棍刘面前,长棍刘现在是副司令了。也许聪明的你并没有忘记长棍刘,如今他和自封黑司令的大刀李还有五短的铁锤王分开占山,黑司令将俩人分派到两坐山上,形成三角形,做了土匪头子,黑司令动了一番脑筋,也动用了兵法,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把长棍刘铁锤王分派到另外两坐山,到时候打将起来互相好有个照应。

张一真所上的山是长棍刘的地盘,离黑司令还有二十几里的山路,张一真从洞中那个小子口里了解了这些情况,对于长棍刘他印象深刻,当初在高麻子家,他被大刀李砍伤,自己走的时候还扔钱给他,想到这里他有了底,心里想:人总归是有良心的,落难时候的一点帮助,总不会忘记。

这坐山本没有山洞,长棍刘有些办法,他亲自选址,强迫当地的石匠凿出一个十几米深的山洞,在洞中支起一块大石板,从老百姓家里抢来长凳椅子,又命令手下搭起一条长长的通道,他的匪窝就有模有样了。

长棍刘很会享福,在他看来活一天就是两半晌,只要有酒有肉天塌砸得也不是自己,倒霉都他娘地倒霉,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喝两口,一口酒灌进肚里,他正咧开嘴巴两只手抓抓挠挠和那烈酒叫劲,两个小子站在一边越看刘副司令越象个猴子,酒劲太大,把长棍刘的眼泪烧了出来,他抹了一把眼睛,用尖尖的声音问:“不巡山,跑回来所为何事?”当了副司令,长棍刘说话也变得不一样了,但他的猴脸猴样总是变不了,这不免让手下人小视,常不把他放到眼里。

胖子先开口,他指了一下瘦子说:“我们巡山的时候恰好碰到他的亲大爷,亲大爷啊,说要回家借咱一匹马使唤使唤,等回来就归还。”

瘦子白了一眼胖子,心想你小子可推得干净,责任都弄到我的头上,如果到时候那小子不回来,是我亲大爷,这马长棍刘还不得要我赔钱。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生气,觉得自己有点傻,鼠目寸光。

长棍刘又喝了一口酒,他那脸蛋子抽搐两下又和酒叫起了劲,眼睛挤到一块,嘴里说着:“真他妈的醉死驴,叫劲啊!”

瘦子的外号叫瘦驴,他以为刘副司令在说自己,忙回话说:“我咋敢和司令叫劲,你没听到今儿这枪声不断,才停歇多大会啊,最后那一响炸雷一样,轰轰隆隆火光冲天,咱多少炮仗也放不出那响。”

“对,对,对。”胖子忙着帮腔,“那声巨响过后约摸一个时辰,他指了一下瘦子,“他那亲大爷就来到了咱的山上,说日本鬼子就要来了,他得借匹赶紧回家。”

长棍刘摆摆手,睁大眼睛歪着脑袋观瞧着瘦子,冲胖子说:“你别打岔,我问你,你亲大爷是从前线跑回来的,要回家?”

胖子和瘦驴见长棍刘上了套,刚才还紧绷的面部肌肉立马松弛下来,脸上挂了可爱的笑容。

俩人忙不迭地说:“司令你真是聪明能干,嘛事也逃不过你的火眼。”

长棍刘哈哈哈地笑起来,这一笑把俩小子笑懵圈了,他俩木呆呆地望着长棍刘,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长棍刘一拍石桌站起来,他拍得有些过力,手感到一阵阵地疼痛,甩着一只手,另只手指指瘦驴的鼻子,又指指胖子的鼻子,大声说:“甭看我喝了几两小酒,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越喝越明白,看你俩满脸的狼狈相,枪也没拿回来,一定让人家缴械了吧?还有那个小三呢,怎么没回来?让人家做了人质了吧,你亲大爷要回家,可你们家就在不远处的八里庄,骑马做什么,都是山路那马能好使吗?”

俩小子突然领教了长棍刘的厉害,没想到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平常倒显不出什么能耐,关键时刻还真他娘的糊弄不了。

胖子忙跪在了地上,瘦子还站在那里,要不外号叫瘦驴呢,就是拧。

一看胖子跪下,长棍刘知道自己猜对了,见瘦驴还站着不动,他来到瘦子身边,抬手就是重重地一巴掌,瘦驴竟没有反映,心想你这巴掌软绵绵,不及借马那小子十分之一的力量。

“来人,把这小子捆起来。”对藐视自己的瘦子,长棍刘真的发火了,他象个猴子抓耳挠腮,想下一步该如何应对,瘦驴他倒不怕,怕就怕那个抢了他们的枪,还在山里躲藏的家伙。

瘦子见刘副司令真的动了气,他觉得自己十分委屈,眼里有了泪水,嘴唇翕张,低下头象个小孩子要哭泣。

“都是他俩出的馊主意,怪不得我。”瘦妒说着抬头看一眼面前的长棍刘,拿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长棍刘踢一脚跪在地上的胖子,“起来!说说到底啥情况?”

胖子站起身,他把手按在石板上,反正露了馅,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抓起盘里的一块肉放在嘴里,边嚼边说:“一个小子穿着军装,跑到了咱的山上。”

听到军装两个字,长棍刘吓得跳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

胖子嘴里嚼着东西,声音含混不清,长棍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可不希望什么国军,日本鬼子之类的来到了自己山上,这可是端自己的饭碗。

“有个兵到了咱的山上。”胖子说着又抓起一块肉,长棍刘这次可真急了,他一把抢过胖子手里的肉,摔在地上,“穿着军装,是国军还是小日本鬼子,你看清了没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天大的事,快说,来了几个人?”

“就一个小子,我敢肯定是中国人,日本鬼子讲话嘴皮子不会这样利索,不过这一个小子也不好对付,真他娘的厉害,轻轻一巴掌,人家也就用了三分力,我和瘦子就转起圈来,晕了。我看咱这山上没人家的对手,你那套自创的悟空棍对付我们这号人还行,在人家面前我看啊,什么悟空棍,是棍棍空,这种不要命的主,咱不如给他弄匹马,让这小子滚蛋,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长棍刘挠着后勺子,想着办法,他想起了山上的几匹小黄马,那是从贩马人手里抢来的,别看小黄马个头不大,据说是从大草原上弄来的野马,性子刚烈无比,别说骑到背上,就是靠近一点,这小黄马一抿小耳朵,那可是砰砰砰地尥蹶子。还好,来的时候人家就小黄马上了笼头,要不生人甭想牵走。

长棍刘可不想轻易放走这个当兵的,反正就他一个人怕什么。如果真的把马给这小子送过去,这小子骑马带枪跑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黑司令知道了非拿他是问。这山上拢共就这三条枪,如果没了枪还长棍刘当啥山大王。

想到这里,长棍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给瘦驴和胖子说出了自己的主意。俩小子支愣起耳朵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竖起大拇指,“好,妙。”

胖子和瘦子牵着小黄马来到张一真面前,洞里的那个小子见同伴回来了,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告诉了张一真下山的小路,如果骑马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下山。

张一真接过马缰绳。

胖子和瘦子躲到洞口,他俩准备好万一小黄马发起飚来,好钻进洞里。这匹刘副司令精选出的小黄马可不是一般的烈脾气,那蹶子尥起来可是踢不到方就没个完。

小黄马那小碗口大小的蹄子要是踢到脑袋上,就象人用重重的拳头打在熟透的西瓜上,非开花不可。

小三凑到胖子和瘦子身边,胖子小声对小三说:“还是咱刘副司令高明,不费吹灰之力,用这小黄马踢死这小子。等这小子躺在了地上,咱补上一枪,当兵的有军饷,身上定有值钱的物件,说不定还能找到个大圆宝,咱仨就到城里喝酒吃肉玩姑娘。

游手好闲,又想吃喝玩乐的仨小子,脸上露出恐惧又开心地不自然的笑。他们既开心又担心,担心这小黄马惹恼了张一真,张一真治不了小黄马,把气一股脑撒到他们身上,

张一真牵马在手,悍烈的小黄马眼睛一刻不离张一真,突然小黄马一声长长的嘶鸣,退后几步拉直了缰绳,立起前蹄朝张一真猛扑过来,张一真稍一闪身,小黄马扑空站立在地,就势调转身子腾起后蹄,张一真放开缰绳,一个箭步蹿到小黄马头前,弯腰死死抱住马头,身体发力,将小黄马放倒在地。

仨小子看呆了,没想到人还有这样大的力气,小黄马在地上喘着粗气,一侧身又爬了起来,张一真几次将小黄马放倒,最后抓住马耳朵拧了几圈,小黄马浑身颤抖,躺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了。

张一真将小黄马拉起来,手攥着僵绳拍拍已被驯服的小黄马,飞身骑在马背上。

仨小子呆呆地看着张一真驯服了小黄马,谁也不说一句话,他们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大山沉寂,偶尔传来的鸟啼还有零星的枪声似乎在告诉他们,这是一个不平静的世界,痛苦伴着忧伤,死亡随时都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枪炮不长眼睛,乱世似乎没有了彼此,都提心吊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生活。

跨在马背上的张一真显得那么高大,月光下他微笑着,仨小子突然感觉张一真奇异神秘,他那亲切的微笑让他们感觉张一真温和善良又威不可欺。

挥了挥手,仨小子这才回过神来,张一真就要骑马走了,小黄马变得那么温顺,似乎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胖子和瘦驴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他们还是闭上了嘴,他们心里明白,长棍刘带人正在山下小路上等着张一真。

长棍刘选了几十个小子善打不要命的主,吃饱喝足这帮家伙专门练习打人的本领,打那疼打那晕,平时他们就琢磨这些打人的技巧,把打打杀杀当成了自己的职业,从不考虑别人的痛苦,似乎他们天生就是这路人,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